吃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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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出身边人睡熟了，罗麦变戏法似的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两个耳塞给自己塞上，他关灯后在李奕杰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小声对他道了声晚安。
　　李奕杰毫无所觉，他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罗麦的腰上，罗麦平躺着帮他暖手，跟着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刚睁眼李奕杰恍惚了一瞬知道自己又被罗麦的糖衣炮弹骗了，说好的用腿呢？结果啥都没用直接睡了！
　　李奕杰气呼呼的想摸身边的罗麦，结果摸了个空。
　　“下雪啦！”门口传来罗麦的声音，“快来看雪！”
　　“真的下雪了啊。”这是雷桦的声音。
　　“你们没见过雪？”海燕问。
　　“去年没下成，所以今年就激动了点，”罗麦道，“下的不大，还打不了雪仗。”
　　雷桦：“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下大了。”
　　海燕哼了一声想说就算下大了现在也打不了雪仗，结果雷桦一语成谶，不过半小时雪就如鹅毛一样倾盆而下，下午三点左右院内天井已经有了不少的积雪。
　　吃完午饭，罗麦和李奕杰躺在床上都懒得动弹，只有动如脱兔闲不下来的雷桦很开心的在楼下和海燕打起了雪仗。
　　听着下面的欢声笑语，罗麦问李奕杰：“医生说海燕可以剧烈运动了吗？”
　　“可以了，医生说海燕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你就放心吧。”
　　罗麦：“我听说她还在医院里救了个人？”
　　“是有这么回事，”李奕杰面朝着他道，“有人拿刀医闹，她抬腿踢了那人刀一脚，结果医闹的刀没拿稳直接砍到自己胳膊上，事后警察把她带走问话，副院长怕她出不来还带着‘见义勇为’的锦旗去看她，最后是杨苏替他们在公安局门口拍的照。”
　　“去市局的？”
　　“嗯，海燕给我打得电话，当时你们在忙笔记本的事就没告诉你们，后来我请杨苏帮忙处理的。”
　　“挺好的。”罗麦道，也不知道是说事情处理的好，还是海燕这丫头好。
　　李奕杰在被窝里捏了他手一下，罗麦转头看他。
　　“你是不是让海燕去于嘉出事的地方打探消息？”
　　罗麦嗯了一声问：“不可以吗？”
　　李奕杰松开他的手回答：“当然可以，那是你私人的事情。”
　　罗麦皱了一下眉，他往李奕杰那儿靠了点，问：“你生气了？”
　　李奕杰偏过头看他，满眼的狡黠：“我在吃糖，”说着把糖从嘴里顶出来给他看，“你要吃吗？”
　　这糖是雷桦前几天买的，罗麦吃了一颗觉得味道不错，后来再想吃雷桦不给了，说是要送人的。
　　“还有吗？”他问。
　　李奕杰摇头，接着邀请：“我们一起吃？”
　　罗麦露出鄙夷的表情，然后挺腰堵住了李奕杰的嘴。
　　。
　　这场雪足足下了两天，第三天出太阳后74大队众人开始铲门口的雪，刚铲了不到十分钟海燕和雷桦因为点摩擦又吵了起来，吵了一会儿海燕发现自己说不过他，一气之下企图把雪球塞进雷桦嘴里来镇压他的逼逼。
　　两军交战，必有外伤。站在大后方的罗麦成了祸及的池鱼，他没躲开海燕丢过来的雪球，冰渣砸进脖子里时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眼看罗麦被砸，雷桦团了个大雪球丢到海燕那儿大喊着要替罗麦报仇，每一分钟二人彻底打在一起，雪花漫天飞舞，罗麦头疼不已，他扯着嗓子让他们别闹了，可这两个人用雪球打得正嗨完全听不见罗麦的喝止声。罗麦见他们无视自己也怒了，在第三个雪球砸到他脸上的时候把铁锹一扔也加入了战局，李奕杰见他们闹的那么欢实想过去帮罗麦一起揍他们，还没走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杨苏，李奕杰笃定这人不是来说新年好的，按下接通才说了一个喂字，李奕杰表情就严肃下来。
　　“我找到给你送过去。”他道。
　　“好，谢谢，”杨苏摸摸冻僵的脸对手机说，“路上滑，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杨苏问身边的张珏：“怎么样？”
　　“看看我哥那儿有没有再说，”张珏敲了敲尸体上的冰层，“把他拖回去。”
　　。
　　74大队内的打闹在十分钟前结束，海燕继续铲雪，雷桦在二楼忙着找资料，李奕杰和罗麦则在档案室里翻成山的纸质档案。
　　罗麦：“张珏能确定案子在我们这儿吗？”
　　“不能，杨苏说他们那儿没有，那这儿案子到我们这儿的概率有百分之五十，”李奕杰道，“失踪案的档案袋都在一起，你找这边我找那边。”
　　“好。”
　　74大队的案子很久之前分门别类过，找起来也不难，但这件案子杨苏只告诉了李奕杰尸体的大概年龄，至于姓名、身高、籍贯统统没有，无形中增加了不少的困难。
　　找档案袋时间过了近两个小时，在电脑里筛选完的雷桦也下来帮忙，时钟又转了一圈三个人才把整理出的档案摞在一起，罗麦问：“要不要我跟着？”
　　李奕杰看了看档案点头：“你跟着我，雷桦在队里听我的远程指挥。”
　　雷桦应声同意。
　　雪天开车对于李奕杰这种老司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这次旁边有人坐着，李奕杰还是慎之又慎的开到了红山市局。
　　和门卫打过招呼后李奕杰把车停到门口，杨苏早前接到他们的电话就一直等着他们，瞧到他们来了赶紧跑过去帮忙拿档案。
　　杨苏：“这么多？”
　　李奕杰没好气的道：“你只说：受害者男性25岁到35岁左右，别的也没说啊，我这儿还只是74大队里有的10年内省里的档案，要是没有的又是外省十年以外的非失踪案，你就等着通宵找吧。”
　　杨苏听完他的话一阵头疼：“啧，无名尸最棘手了。”
　　“尸体哪发现的？连身高也没有吗？”罗麦问。
　　说起这个杨苏还有些心有余悸，他道：“是铲雪车在市区铲到的，还好冻得够硬，不然断两半要引起多大的恐慌啊。”
　　李奕杰：“冻死的？”
　　“张珏说不是，死者是蜷曲躺在雪堆里的，他的鼻腔、耳道都有流血现象，不排除中毒死亡。”
　　李奕杰颔首继续问：“你们怎么想起来到74大队找档案的？尸体上有什么吗？”
　　“有张201X年的购物小票，因为小票被泡坏了看不出时间，加上死者衣服上有呕吐物，身体瘦削且手腕、脚踝处有束缚痕迹，怀疑他曾经遭遇□□或捆绑。”
　　听完杨苏的分析李奕杰道：“初步就能查出这么多，看来很快能破案了。”
　　杨苏表情没他那么轻松，他径直往前走，快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停住：“死者的身体应该长久放在冷库或者是冰箱里冷冻保存，衣服是之后抛尸才穿上的，我怀疑凶手有恋尸癖或者喜欢收集尸体。”
　　罗麦、李奕杰：“……”
　　“还有一种猜测，”杨苏的表情宛如警局里的皑皑白雪那样冷，“ta把偷藏的尸体突然抛出来是在挑衅警方。”
　　他说完之后三人一致陷入沉默中，罗麦在办公室门口冻的瑟瑟发抖，他先看看杨苏又看看李奕杰，十分想把他们丢门口冻着，自己进去吹空调。
　　这时候的李奕杰正在思考无暇顾及别的，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提出一个假设：“会不会是从殡仪馆或者太平间偷的尸体？”
　　杨苏表情一变：“偷尸体？”
　　“对啊，”李奕杰解释，“恋尸癖嘛，哪里尸体最多？除了殡仪馆就是医院太平间了。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尸体上有痕迹，你有没有跟张珏确认那些痕迹在死前还是在死后？”
　　杨苏一愣。
　　“有受害人的照片吗？”罗麦跺跺冻僵的脚问，“先别管别的，进去把这些失踪案与照片对比一下再说。”
　　听到罗麦的颤音，李奕杰这才发现罗麦已经冻的双颊发红了，他赶忙把罗麦推进办公室顺手还拉了一把发呆的杨苏。
　　杨苏目前还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里办公，三人进去后杨苏突然叹了口气。
　　“还好你们来了。”
　　李奕杰看了他一眼：“怎么？”
　　杨苏揉了一把脸：“最近天太冷，思绪都冻住了，要不是你给了新推测，我估计得绕好多弯路。”
　　李奕杰听完笑了，他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啊，要是不是失踪案怎么办？还有尸体丢了家人能不找吗？现在没证据支撑假设都是放屁。”
　　“是啊，”杨苏起身拿出之前拍的受害人的照片从外面叫进来几个人，“来，一起找。”
　　江城省有11个地级市，23个县级市，这些城市的失踪案加在一起可以铺满整个74大队。
　　不过好在74大队没权限管那么多，所以粗略统计与今天年纪相似的只有近百份档案，远没达到成千上万的数量。
　　不过近百份也挺够呛，他们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五点，海燕打电话问他们回不回来，罗麦看了看天告诉他们不回来了，让他们自己下个面或者煮个饺子，海燕说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张珏在七点多的时候终于出来了，他和那个“冻人”待了快六个小时，出来时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李奕杰怕他感冒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捂着。
　　“休息一下再说。”李奕杰道。
　　但张珏显然忍不住，他抿了口热水道：“还真可能是恋尸癖干的。”
　　“尸体上的伤痕是死前还是死后？”杨苏问。
　　听了这话张珏脸上露出个很费解的表情，李奕杰心说不好，案子有麻烦，就听张珏道：“有死前也有死后的，这案子挺难啊，我还要守着他等他化冻解剖呢。”
　　罗麦有点惊讶：“还没化冻？这是冻了几年吧。”
　　张珏点头：“的确冻了有段时间，手术刀现在只能碰到表皮，DNA检测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给你们做比对。”
　　





第70章　第七十章　　尸癖（2）

　　
　　DNA检测报告出来的速度要比张珏说的时间再晚一些，在确定目前有照片的失踪人员档案和死者面貌不符后，李奕杰抓着杨苏给的宿舍钥匙和罗麦踏雪前往红山市局后面的宿舍。
　　市局的宿舍是四人寝，整体环境和卫生还行，就是高低床让两个人为难了，李奕杰尝试和罗麦挤在下铺睡，可床太小，他们硬上的结果是罗麦被迫脸贴墙，李奕杰左腿踩在地上。
　　被挤成肉饼的罗麦提出两个建议，他道：“我趴你身上睡和我睡上铺你选一个。”
　　李奕杰想了想，最后选择让罗麦睡上铺。
　　睡之前罗麦去开水房打了两盆水用来洗脸泡脚，简单的清理过后又去别的宿舍借了个热水袋让李奕杰捂着，忙完一通他身上也凉透了，李奕杰看他裹着羽绒服来回折腾也心疼，几次让他别弄了罗麦都没搭理他。等罗麦爬上床李奕杰伸长手想碰碰他，罗麦感觉到枕头边的动静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没什么，”李奕杰压住心中的千丝万缕说，“晚安。”
　　罗麦手指头扣了一下他的掌心：“晚安。”
　　。
　　半夜两点多杨苏拖着胳膊走进他俩的宿舍，他推门的动静很轻，但罗麦还是醒了，他眯缝着眼抬起头，杨苏瞥见他对他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罗麦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杨苏摸黑躺到李奕杰下铺的旁边床铺，他紧紧薄被和衣而眠，没一会儿房内就响起了两道差不多频率的鼾声，没带耳塞的罗麦在这重叠的声音里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过去几个小时，他才堪堪睡着。
　　醒来时罗麦感觉耳朵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他随手一抓抓到两个棉球，罗麦怔了下想叫李奕杰，话还没出口门被推开，李奕杰抓着热豆浆和包子进来了。
　　“醒了？”李奕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淡蓝色的漱口水递给罗麦，“他们那儿没多余的牙刷，我去杨苏那儿拿了瓶漱口水给你，今晚我们就回去。”
　　罗麦：“今天回去？不管案子了？”
　　“不管，等找到和74大队有关联的再说，免得留下来落人口舌。”
　　罗麦想想也是，杨苏刚上来，他们插上一脚确实不太好，他道：“那一会儿我们就走吧。”
　　“好，”李奕杰把包子喂到他嘴边，“啊——”
　　得知他们要走的时候杨苏嘴里还塞着李奕杰帮买的早饭，他着急挽留，差点呛到：“张珏发现别的了，你们不等等结果？”
　　李奕杰朝后看了看刑警队众人对他摇摇头：“不了，我们那啥还有点没弄出来，等弄好了估计你这儿也差不多了，再者……”　　李奕杰指指后面的人问，“你被盯习惯了不难受，我们可难受呢。”
　　知道李奕杰是看出来了，杨苏苦笑着说：“他们以为我是被撞了一下上来的，现在都等着受个工伤上去呢。”
　　李奕杰先撇嘴后挑眉，接着高声评价：“人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忘掉别人的付出，只眼红别人的结果，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指桑骂槐、冷嘲热讽这事儿李奕杰总在市局做，起先是为了和刘俊互怼，后来变成了无差别扫射，他说完以后罗麦回头瞅了眼，发现刚刚几个探头探脑的都伏案噼里啪啦了。
　　不远处的张珏：“哎呀，没走就过来，有话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