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_沈富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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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黎子清出了卧室走过来,将拖鞋放在地上,语气轻松道:“我原以为,你要下周才回来。”
季冰本来不想解释,目光不经意扫到对方凝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澄净又柔和,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说:“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黎子清哦了一声,盯着他弯腰换鞋的动作沉默不语,季冰觉察出气氛有些异样,直起身问他:“你怎么了?”
黎子清错开视线,表情看起来似乎在内心挣扎取舍,季冰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蹙起眉,直截了当道:“有事就说。”
黎子清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他的眼神陡然附上了孤注一掷的决绝,“我最近在找房子。”他语气自然,好像只是在讨论早饭吃什么,“签完合同就能搬了,你——”
季冰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阴沉,最后忍不到他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你找什么房子?”他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跨步上前摁住黎子清的双肩,将人抵在墙壁上,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这么大地方住不下你?你要去皇宫啊?”
黎子清目光平静,甚至看着他笑了笑,结果一开口就略带颤抖的声音,轻易就暴露了他濒临崩溃的情绪,“不是你说要分手吗?”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低下头不再看他,“我不找房子,难道要露宿街头?”
“我——”季冰喘着粗气,表情看起来气得不轻,手下的力道难以克制地收紧:“黎子清,抬杠是吗?我说的是分开,不是分手!谁他妈跟你说要分手了?”
“有区别吗?”黎子清倏然抬头,目光也是狠狠的,眼眶通红隐约泛着水汽,就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拼尽全力地朝对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小爪子,“凭什么都是你在掌握主动权?”
季冰别开脸看向他处,像是在极力地做着情绪管理,两个人就这样咫尺之间对峙着,呼吸间全部是对方的气息。
“原因。”大抵过了半分多钟,季冰收敛起狂躁外露的激动表情,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谈判:“分手总要有原因吧?”
“原因?季冰,你一个电话打来跟我说分开的时候,告诉过我原因吗?”
季冰满眼的不悦:“现在是我在问你。”
“谢嘉琪,对吗?”黎子清主动替他回答,“季冰,你是跟她一起去的美国。若问心无愧,你就告诉我,你是去做什么了?”
季冰视线躲闪了一下,却很快抓住另一个重点,咄咄逼人地反问起黎子清:“谁告诉你的?白礼生?”
“你不要岔开话题。”
“是你先提谢嘉琪的。”
黎子清脸色有些发白,胸口上下起伏着,盯着季冰看了片刻,突然表情痛苦地弯下腰,然后靠着墙壁慢慢蹲下,一只手抵着胃,另外一只手却本能地牢牢揪住季冰的衣袖,将对方带得也跟着弯腰俯身,看着他瘦削的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隐约带着轻微的战栗。
“你干什……”季冰一瞬间还以为对方故意耍性子,结果见他眨眼间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心口蓦得一紧,顿时慌张又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胃疼……”黎子清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胃部骤然拉扯的疼痛,引来一阵反胃和眩晕的感觉,他小声抽着气,声音细弱无力,几个字喘一口气:“……药箱就在书房左侧……最上面那格,你帮我……拿一下,好吗?”
季冰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侧脸,掌心接触到的皮肤透着微微的凉意,他看着这样的黎子清,脑海中却倏然闪现出一道似曾相似的碎片记忆,他见过这样的黎子清,如此痛苦地隐忍着,却本能将自己作为唯一支撑的黎子清,少年时代的黎子清,他的黎子清。
属于过去的记忆仿佛水面上乍起的波纹,骤然浮现,片刻后消弭,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此刻季冰眼前出现的,是青年模样的黎子清,轮廓从柔和变得清隽,褪去一身鲜活灵动的稚气,眉眼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最后都揉成一团化不开的惆怅和忧绪。
季冰将对方死死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在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那双蕴着无比的震惊和失望的眼眸中,一言不发地腾出手臂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径直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黎子清踢着腿挣扎了两下,季冰收紧臂弯,面色不虞道:“别乱动。”
“你的手表硌到我了。”黎子清小声抗议着:“好疼……”
季冰脚步没停,反而加快速度走到床边,将人往床上轻轻一放,低头看着他问:“硌到哪儿了?”
“后背中间……”黎子清手伸到后面想去碰,却半路上被季冰一巴掌打下去,轻斥一声:“别乱碰,我给你看。”
黎子清收回动作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他垂着脑袋嘴唇翕动,轻声喃喃道:“后背疼,胃也疼,哪里都疼……”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的,鼻子抽了抽,看着身旁正注视着自己的人,慢慢地说:“我好疼啊,季冰……”
季冰面沉如水,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地覆天翻起来。他伸出手抚上黎子清额前的头发,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那我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疼?”
突而眼前影子一晃,等季冰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被黎子清牢牢地搂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压向对方。两个人顺势双双倒在床上,而始作俑者却好似无辜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季冰,然后抬头在他嘴唇上轻触一下,小声说:“……亲一亲,就不疼了。”
季冰盯着他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黎子清望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看到对方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目光终于变得危险起来。
季冰的呼吸变得急促,伸手就要去扯他的上衣扣子,却半路上又被黎子清摁住,目光清澈无欲地看进他的眼眸里,冷不丁地问:“这算是分手炮吗?”
季冰仿佛瞬间被人一盆冷水兜头浇下,yu火化出几分怒火,他伸手掐住黎子清的下巴,嘴角却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慢悠悠地说:“行啊,你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不用露宿街头,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季总好大方。”黎子清赞叹。
“我对床伴一向出手阔绰。”季冰看着他,慢条斯理道:“黎子清,难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
季冰一句话,成功地看到黎子清仿佛瞬间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里面搅着失望与震惊反复交错的情绪,最后统统化为虚无,沦陷成一道寂灭的光。
是你自找的,黎子清。
季冰在心里对自己说,连分手和搬家这样的话,你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气我,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
黎子清仿佛灵魂出窍般地僵硬在那里,季冰却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撩出火,然而不管是哪种火,此刻显然都十分需要酣畅淋漓地发泄一通。于是,他轻车熟路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润滑油,三下五除二地剥掉对方的裤子,没有前戏和亲吻,直接解开皮带扣脱掉西裤,架起两条瘦削的双腿,一挺身就将自己的欲望完完全全地顶了进去。
黎子清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窒息般的哭喊,奋力挣扎的动作却瞬间就被季冰压制住,盯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一边蛮力地Cao干一边笑着说:“好歹一套房子呢,我不应该回个本吗?”
“疼,好疼……”
黎子清表情万分痛苦地挣扎着,声音打着颤地消散在空气里,身上的人完全无动于衷。
“季冰……”他终于开始喊出他的名字,呜咽的求饶声让人心生恻然,“求你……”
“求我什么?”季冰拨开他额前早已被冷汗浸透的碎发,被欲望覆盖的眼眸灼灼地看着他。
“求你……停下……啊……”颤抖着的求饶声尾音突然被迫抬高,反倒化作一串破碎的呻吟,却是季冰猛然挺身,直接顶到了最深处,顺势将对方从床上捞起,张嘴咬上他小巧的耳垂,然后又将人牢牢地收紧在怀里。
“黎子清,”他喘着粗气附在爱人的耳边,忘情地叹息着:“我到底为什么……”却话说一半,他又突然顿住,仿佛瞬间灵台清明,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接着再次将黎子清压在床上,开始了第二轮的攻城略地。
客厅茶几上,黎子清的手机在持续振动了两分多钟后,终于重归静寂。
一分多钟后,手机再次一震,新消息进来将屏幕引亮,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白礼生。
第18章 进行时
黎子清是被正午时分直直照进来的光线刺醒的,季冰带着惩戒意味的xing爱将火气在他身上发泄殆尽后,便退出他的身体下床冲澡去了。黎子清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只觉周身麻木不堪,残存的意识连同那颗狼狈的心脏一起,卷入坠落深渊万丈,那种感觉,就仿佛整个人在慢慢地死去。
意识彻底剥离大脑的前夕,他隐约听到外面响起大门关闭的动静,他甚至感觉不到季冰有没有再次回到卧室,哪怕藉由拿衣服的幌子,至少也看他一眼。
他如同一只被用坏了的玩具,被无情地丢弃到阴暗的角落,静静地等待着随之而来的报废。
再次苏醒过来,明明只过了三四个小时,黎子清却恍如隔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季冰压根儿就没有回来过,那样充满凌辱意味的单方面强制的做爱,其实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场噩梦罢了。
直到下身无法忽视的痛觉与粘腻感涌上来,黎子清才突然承受不住地伸手捂住眼睛,半晌从嗓子里喘出一声细弱的哽咽,原来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啊,季冰?
为什么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会是你赋予我的。
黎子清定定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才抽着气从床上坐起来,胃部拉扯的疼痛,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隐约有着卷土重来的架势。黎子清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额头上再次渗出细密的汗,他一咬牙站起来,双腿发虚地缓步朝门外走去。
书房就在卧室对面,明明几步之遥,此刻却好似隔着天地之远,等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挪到书柜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接近虚脱。
最上层的格子虽然有点高,但好在家里住的是两个占据身高优势的大男人。季冰就不说了,他可是矜贵少爷,从来都是别人端茶送水的,哪有自己亲力亲为去拿药箱的道理。而黎子清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平日里也是只消一抬胳膊的功夫,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来。
然而此刻这项活计却显得尤为困难,黎子清只要一仰头,铺天盖地般的眩晕感便侵袭而来,他努力了几次,才堪堪将柜门拉开,却惊愕地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完全不见药箱的影子。
黎子清揉着太阳穴后退两小步,撞到身后的书桌,引起轻微的晃动和异样的声响。他扭头一看,只见书桌上放着打开的药箱,平时惯用的胃药被人拿出来搁在最上面,旁边摆着一个纯黑色的电热水壶,和一只倒扣着的玻璃杯。
黎子清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只将胃药拿在手里,没有理会其他的东西,转身出了书房。
他走到客厅茶几旁,突然瞥到上面放着的手机,于是顾不上吃药,而是先把手机拿起来摁开,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白礼生的有三个,还有公司同事的两个,剩下几个是未知号码,最后的那个,却是他此刻必须要回拨过去的。
黎子清指头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回拨号码,铃声响了三四下被接起来,对方温和亲切的声音仿佛涓涓暖流,顷刻间注满了黎子清的心扉。
“子清啊,在忙吗?”
“黎叔叔,”黎子清竭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不忙,今天周末,所以刚起床。”
“年轻人睡睡懒觉挺好的,不像我,年纪大了,觉就少了,想睡懒觉都不行咯。”
黎子清笑了一下,表情透着晚辈见到长辈发自内心的纯粹喜悦,他笑吟吟地说:“黎叔叔哪里老了,您可以活一百岁。”
对方哈哈一笑,说了声子清还是这么嘴甜,却突然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黎子清跟着心下一沉,接着就听对方说:“子清啊,你要是今天有空,来看看黎叔叔吧。上次咱俩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这个老糊涂都快不记得了,叔叔有点想你了。”
黎子清脸上笑容褪去,担忧又不敢确定地问:“黎叔叔,你生病了吗?”
“不用担心。”对方马上就听出了黎子清的忧虑,爽朗一笑道:“老毛病了,正搁医院养着呢。平时忙得底朝天顾不上你,现下正好有时间。”
黎子清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好,那我下午就过去见您。”
“好,不过这家医院你恐怕不太好找,我拜托个人去接你吧。”
“好的,麻烦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