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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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闻声睁眼,跟他淡然对视,摆出一幅得道高人的形容,装模作样一掀眼皮拉了长音,瓮声瓮气跟唱戏似地道:“年轻人,老夫乃是这山中山神,见尔雪山遇难,便好心救你一救,如今,尔感觉如何?”
温钰:“。。。。。。”
温钰撑着脑袋,头重脚轻站起身,冲他躬身作揖:“承蒙相救,不胜感激,再会。”
他说完转身便跑,温钰没管他为何记忆还在,他如今只想赶紧逃了这魔性的地方跟魔性的人。
莫中天话音刚落,便见温钰已撒丫子狂奔,他诧异地“咦”了一声,只当温钰一觉醒来失了记忆畏惧神明,还好心给他在背后指了下山的路:“年轻人,方向错了,左转左——诶!停!”
温钰左转的幅度大了些,一脚绊住埋在雪下的树藤,直接翻身从山上滚了下去,身后雪花飞扬,他这一滚,却又让他滚出一个新惊吓。
莫中天眼瞅着这一介古怪凡人翻倒在地,倒是并未在意,但见他一摔之后动作未停,却又往前滚了两滚直接撞破了虚空中一道结界,滚入了降仙峰上被结界世代隔开的隐秘之所。
温钰滚得晕头转脑,停在山峰的断崖处,他撑手从地上站起身,心有余悸地望着断崖对面邻近山峰上那经年不化的积雪。
他再低头,断崖下则是一个山谷,青山绿水春意盎然,与北疆的严寒截然不同。
从山上向下望去,低谷犹如被包裹在连绵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似是雪山中的海市蜃楼,谷地中,一棵参天巨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这是。。。。。。”
莫中天一个闪身凭空出现在他身后,温钰回头,不可置信地问他道:“这便是后巫族与上天的路?”
莫中天闻言差点儿直接摔下断崖,他比温钰还惊悚,抖着胡子瞪眼呢喃:“你。。。。。。你没忘。。。。。。还撞破了结界。。。。。。还看得见后巫跟神树。。。。。。”
不待温钰回答,莫中天眉头倒竖,他提着温钰后衣领果断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温钰毫无防备,直接脸冲下飞扑而下,大风刮得他睁不开眼,风压压得他连喊都喊不出声。
擂鼓般的呼呼风声中,猛然拔起一声清亮的凤啼,温钰竭力睁眼,只见一只耀眼的火凤凭空飞出,将他与莫中天一同接在背上,一路向下俯冲低掠,迅疾冲进了包裹在白云中的山谷。
火凤将他二人扔在参天古树之下,自己却是不停,尾端燎出火焰,身形瞬间拔高飞上了树枝。
温钰仰头,视线追着探过去,那上古传说中才有的鸟儿,此时正踩在树干上的一根枝桠上,撒娇似得在那少年肩头蹭来蹭去。
温钰遥遥对上晏清江无悲无喜的双眸,那人还是一幅疏离高远的模样,云袍大袖似是拢着一捧风雪,他沐浴着阳光,嘴角略过一抹清浅笑意,温暖干净:“看来公子与我族,甚是有缘。”
温钰:“。。。。。。”
好吧,孽缘也是缘。
“有缘,甚是有缘。”温钰还未将视线移开,便听耳边有人阴涔涔地对他道,“所以,这回你可彻底不能走了。”
话音未落,温钰只觉腰间一紧,他一惊低头,莫中天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白绸缎带,将他拦腰直接绑在了树干上。
温钰高烧未褪,一惊一吓间出了一身一头的汗,神智倒似乎清明了几分,他见状挣扎,却被那看似柔软常见的缎带越发箍紧在树干之上。
“别挣扎,可千万别挣扎。”莫中天立在他身侧挥袖扇风,凉凉说道,“再动两下,你这腰可就要被勒断了。”
温钰大病未愈,本就力气不济,闻言简直欲哭无泪,他嗓间火烧火燎,张嘴便呼出一股热气,跟含着一团火似的。
温钰略显虚弱地道:“您到底想怎样?”
莫中天鼻孔朝天,姿态高傲地冷哼一声,一言不发,一撩衣袍下摆竟转身要走。
“喂——”温钰伸手阻拦不及,眼瞅着他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全文存稿哒,开文前二十天一次放完了所有的存稿~保证不会断更!
现在时间是2017年2月9号早上嗯哼!
第6章 第四日(古)
“我后巫族外下有结界,千百年来,嫌少有外人能撞破结界入内。”
猛然有人在温钰耳旁出声,嗓音澄澈清冷,温钰闻声转头,晏清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正立在他侧首,两手拢在袖中,朝他躬身作揖,歉意浅笑:“如今被公子破了结界,便等同于公子日后皆可在后巫族中任意出入无疑。我族奉上古神明之命,世代负责接引修士飞升,镇守上天之路,此为不可外传之秘辛。故此,未防泄密,非得神谕来我族中之人,若未被消除记忆,便再不得离开。莫长老术法在公子身上莫名失效,想必他将公子拘于此地,自己是回阁楼翻阅古籍,寻求解决之法去了。”
“公子,”晏清江又端端正正拱手行了个礼,温声相劝,“还请公子稍安勿躁。”
“再不得离开”五字犹如当头一棒,又将温钰敲晕了三分,他眼冒金星,神智渐消,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晏清江礼毕抬眼,视线适才落在他面上,见此便惊诧“咦”了一声,他并指夹着一点橘红暖光轻触温钰额心,却见温钰面色并无好转,他一丝迟疑也无地偏头,嘴唇正好贴上温钰双唇。
温钰神志不清,虚阖双眼,只隐约看见晏清江一双清冷凤眸一眨不眨地凝着他,唇上似乎压着一片微有凉意的薄羽。
那是。。。。。。唇。。。。。。。?!
他一念及此,瞬间就瞪圆了双目,却瞧见晏清江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
温钰大惊之下,还未偏头后撤,后脑就被晏清江一手按着扣牢了,他将一丝夹杂着冰雪凉意的清气吹入温钰体内,迫使他被动吸气后,又将温钰体内浊气吸出,温钰随之呼气。
一吸一呼间,晏清江用清气替换掉了温钰五脏六腑间的浊气,使他暂时能够汲取此地清气,做半日神仙,不至于病死在后巫圣地。
温钰被迫与他交换呼吸,简直尴尬至极,眼珠颤动不已,连嘴唇都僵硬如石。
晏清江瞧见温钰眼瞳回复清明,这才撤了手向后一步退开,神色坦然地关切问道:“可好些了?”
温钰唇上还留有他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闻言怔然凝着他一张丝毫不染□□的脸,喉头梗着的那声谢,怎么也吐不出来。
温钰十年如一日地养妹子,在西山根儿下讨生活,平日里养养鸡采采药,以物易物换些柴米油盐跟书籍,村里人只道他是落难的金凤凰,早晚还得飞出去,便无人愿嫁了女儿与他,恐往日之后再难相见,徒添牵挂。
温钰连带着温沁如一并行市凄凉,无人问津。
而如今,他已年过二十又五,却突然被一神仙似的少年人吻了唇,这可实在比让他打一辈子光棍还震撼。
温钰能掐会算,却亦不能勘破自己这一“劫”。
“好。。。。。。好些了。。。。。。”温钰支吾着道了句,“好。。。。。。谢。。。。。。”
他话音未落,晏清江一甩衣袖,又回了树上。
这一困就是半日,待温钰站着睡了一觉醒来,体内清气已渐渐消散,他便又做回了凡人。
后巫地处下界与天界交接之处,清气灵力充沛,晏清江生来半仙之体、不饮不食,依靠汲取清气而活,温钰却差点儿给饿死。
恐怕莫中天本就有此打算,温钰腹内雷鸣阵阵,无力心道,饿死了他,一了百了,也便不用再顾忌他能不能进出结界、泄不泄密。
温钰饿得心慌气短,却又硬梗着口气不愿出声求助,后巫族的夜与外界并无不同,璀璨星子悬于苍穹,犹如一把细碎的银沙撒落砚台之上。
温钰假装夜观星象,却抑制不住肠鸣,“咕噜”一声拖了长音,还围着神树绕了三绕,不无意外地惊动了在树上盘腿打坐的晏清江。
不谙凡间世事的少年,从树上飘然而下,长袍随风鼓动,身姿潇洒,他落在温钰面前,疑声问道:“公子可是在唤我?”
“我。。。。。。”温钰尴尬至极,他对着神仙似的晏清江,总觉得说这些凡人俗事与他听,是污了他的耳。
他支吾不言,晏清江便安静等着,不催也不急。
温钰与他一双澄澈双眸对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对着他服软似地低声道:“我饿。。。。。。。”
晏清江双眸愕然睁大,似是不明白“饿”所谓何物。
“饿就是。。。。。。”温钰忍不住伸手比划,比十几年前跟适才启蒙的温沁如对话还艰难,他饿得眼冒金星,手忙脚乱一通瞎比划,比了脖子比肚子。
晏清江偏头瞧得认真,眼睫一眨不眨,似是学堂里最好学的孩童一般。
温钰嘴唇动了动,将自己给逗笑了,他对晏清江不经意间低柔了嗓音,笑着道:“你们
族中,可有什么是能吃的?”
晏清江眨了眨眼,默然思忖片刻,仰头往繁茂的枝叶间偏头探了探,眉眼弯出清浅笑意。
他振袖一跃飞上巨树横出的枝桠之上,躬身在枝叶茂密处寻了两颗外皮犹绿的果实,又飘然落回他面前。
晏清江自打十四岁守在这巨树之上,便未与人多加交谈,会来树下的唯有族长与莫中天,及他寻到的受了神谕之人。
他显是六十余载未曾打过这果子主意,捧着个果子亦不知如何食用,只得用双手托着凑到温钰面前,姿态恭敬地跟上供拜佛一个架势。
温钰从他掌心取了个果子,拿指肚蹭了两下,那果皮绿得他简直连张嘴的勇气都欠缺。
晏清江见他动作犹豫,疑惑问道:“不能吃么?”
温钰让他那期待中明显落了些失望的眼神盯得心底都生出了愧疚,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地张嘴就啃了口,只一口便几近阵亡。
酸。。。。。。太酸了。。。。。。只怕吃完这一个,就可以直接轮回了。。。。。。原来神树的果子与凡间果树结的果子也无不同。。。。。。
温钰酸得呲牙咧嘴,晏清江瞧他表情如此痛苦,茫然不解,又诚恳又自责地仰头又道:“不能吃?”
温钰哭笑不得,只好解释给他听:“果子没熟,不能吃,甚酸。”
“酸?是什么?”晏清江更加不解,视线在温钰嘴唇与果子间转了几转,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地探头,伸舌在温钰啃过的那处舔…了…舔,温钰眼瞅他动作,只觉“轰”一下,脑子里都炸开了花:这。。。。。。这这这。。。。。。。这行为。。。。。。太不妥贴了!
“唔。。。。。。”晏清江咬着舌尖深皱眉头,连凤眼都挤成了两条线,表情比温钰还痛苦,温钰哑然失笑。
“你去树上找个红的,或者黄的。”温钰只当他是刚启蒙的温沁如,跟教孩子似地说,“只是有一点,不要绿的。”
晏清江点头应了声好,飞身上树,在几根枝桠上四处跳来飞去翻检寻找,童真得像是个大孩子。
片刻后,他当真捧着几个色泽艳红的果子又转身回来,凤眸颇有些忐忑地眨了眨。
温钰视线凝在他脸上,探手取了一个啃了口,在晏清江期待的眼神中笑着道:“这个是甜的,可以吃。”
“好吃?”晏清江懵懂反问,他见温钰点了头,便又想凑上去舔,温钰赶紧红着张老脸缩回手阻止他,不自然地咳了声道:“不是还有几个么?你吃其他的。”
晏清江闻言对他牵了牵唇角,愧疚低声道:“还不知你得被捆在这里几日,我方才见树上红色的果子并不多。我不用吃,只想尝尝味儿,这几个也留给你,不然会。。。。。。饿,可对?”
温钰欲言又止,眼瞅着晏清江这次没去舔果子,他竟然脑袋一低,伸舌舔了温钰指尖沾上的汁水!
温钰瞬间犹如又受了一次前日的雷击般,从头到脚,焦酥软麻。
晏清江舔完又抿唇回味了一回味,竟弯了眉眼掩盖不住惊喜道:“原来甜是这个味儿。”
温钰只觉少年那一笑,将他被困此地的满心愤懑与委屈都尽数驱散了。
温钰吃了几个果子,只觉精神已然好了许多,想必神树的果实亦天生带有些仙气。
他被绑树下动弹不得,左右无事便又靠着树干补了一觉,他连日奔波又大病初愈,身体本就虚弱。
这一觉睡至破晓十分,晨光微熹。
温钰久站不动,两腿血液不通困顿酸乏,他左右换着踢腿跺脚,却不想又惊动了晏清江。
晏清江活了将近七十余岁,第一次与一凡人相处如此之久,大为新鲜,便不由时刻关注他一举一动。
晏清江见他举止古怪,挥袖从树枝上飘然而下,立在温钰面前,理所当然张嘴便道:“又饿了?”
温钰哭笑不得跺着脚,解释说道:“站久了,腿麻,你能撤了这法宝,让我活动活动可好?反正我也逃不走,有你看着呢。”
晏清江也不多话,挥手收了银白缎带于袖中,温钰身子没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