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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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将温沁如送去北疆后巫族中,战事恐还未完,他还赶得及折返京中,等温钰被押解回城,就将他就势救走!
他倒是要试试,温钰那“凭天断”的困局,是否当真不能破!
晏清江眉目间陡现一抹坚毅与决绝,他脚下一转飘进一条偏僻小巷,便迅速往温府后门去了。
*****
晏清江以往没打过要落跑的主意,便未曾察觉贺珉之为防他与温沁如逃脱,竟是做了如此完善准备——如今的温府,便是连后门都站着两名宫中来的侍卫把守。
晏清江趴在墙角,探出头谨慎地往后门那处张望了片刻,背靠在墙上,闭眼回忆了一回忆温府格局,又往回倒了几步,然后转身一脚踩上院墙借力跃起,两下便轻巧地翻了过去。
晏清江落地无声,像只猫似的,正好落进他与温钰的那座院中。
他见四周确无其他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抬起他那屋的后窗,从窗口跳进了屋里。
晏清江进屋也不多留,随意捡了件外衫,将桌上温钰雕与他的那盏梨花灯仔细包进了衣裳中,将灯负在身后,又揪着那两条袖子从肩头斜过腰间,在胸前打了个结。
他临出门,眸光匆匆往屋内投去一瞥,彼时正是正午,外面厚重的云层突然散了开来,久违的阳光跳进窗棂,正好撒在那一众木架上,温钰亲手为他制成的那些物件便灿然得在闪着光。
他沉默了一瞬,快步上前,又将墙上悬挂着的那柄竹笛也取下别在了腰间,这才转身又走。
温沁如的院落紧邻着温钰,晏清江出了房门便又三两下翻过了围墙,推开了温沁如的房门,赶在她出声前,竖指抵住了嘴唇,示意她噤声。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温沁如压下一声惊呼,放下手中针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问道。
“我们路上再说,”晏清江悄声直接便道,“我现下便带你出城,你可有什么物件是非带不可的?快找出来。”
温沁如闻言,转头便去瞧桌上那架连珠式的琴,晏清江目光随她一并投去,不合时宜地便想笑。
他二人俱是一般心思,若是有什么非带不可的,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温钰下了功夫亲手制与他俩的。
“那琴带在身上颇有不便,往后我们与哥哥住在一处,再让他制来便是了。”温沁如比晏清江想象中更加果决,她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仰头冲他笑了一笑,只去床头将这几日备好的钱袋揣进怀中,便道,“走吧。”
晏清江点头应了一声,他二人甫一出屋门,便见温府管事带着人直向院门冲了进来。
“晏公子,留步!”那管事眼见晏清江果真回了府,便知他必是要带着温沁如逃跑,虽不知原因,亦一时想不出挽留的话,只得复又道,“公子留步!”
晏清江却拽着温沁如后退了一步。
“晏公子!”那管事只听宫里来人声称晏清江若是回府,必要将其拦住,却不知事情始末,他带人步步逼近,瞧见他身侧压着副慌张面庞的温沁如,心思电转,便猛地生出一计,腆着脸笑劝他道,“宫里来人只道公子与他们生了些冲突,我虽不知事情经过,却见公子眼下却是要走的。小的斗胆提点公子一句,小姐还未出阁,公子今日若是带着她就这么走了,那便是落下了‘私奔’的污名,莫说温大人那儿不好交代,小姐的清誉便也毁在公子手里了!”
那管事挖空了心思劝他留下,却不知晏清江带着温沁如却是为逃命,既是逃命,那名节可还重要?
他二人对视一眼,便敏锐觉察出墙外似乎隐约亦有嘈杂人声传来!
前门有人,那墙外此时亦必有人在!
晏清江瞬间便心道追兵已至,且是里外包抄!
他来不及多想对策,拉着温沁如转头就往墙根跑去,道:“你抱紧我!”
温沁如纠结只在一瞬,紧要关头顾不上避讳,抬手斜搂住晏清江肩头,晏清江揽住她腰,踩上墙壁借力上跃,带着温沁如又凌空翻出了院墙。
“晏公子!”那管家阻拦不及,竟不想晏清江居然带着一人能飞出院墙。
“出去追!”他转头吩咐身后一众仆从,简直追悔莫及。
晏清江这一日翻墙头的数目,比那前八十年的总和都要多。
却不料,他俩适才落地,下一刻便陡然又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士兵给团团围住了,兵甲相互间撞击出清脆声响,拔出刀鞘的兵器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冷光。
温沁如搂着晏清江的手臂登时便紧了紧。
晏清江背靠围墙,也不惊慌,此时此景到也在他预料之中。
他将温沁如环在他肩头的手臂拉下来,握在左掌心,冷静地抬头环顾四周——温钰教过他“审时度势,不可妄动”。
那一队人马行动间有规有矩,身上铠甲做工精致,想来便不是寻常兵士,但他眸光横着一扫,粗略数来,眼前人数却并不甚多,只二十来人,他心下便略安稳了些许。
他握着温沁如手捏了捏,无声安抚了安抚她,便见有人从那队人马后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在太医院中,被晏清江骗走的其中一名侍卫。
那侍卫率先悟到晏清江烧了丹房是欲逃走,便让另一名侍卫去宫中禀报,自己领着一队禁军则直接来了温府堵截。
他晚晏清江一步到了府门前,着人通报了温府管事进屋捉拿晏清江,自个儿则带着人环着外墙,将整座温府给围严实了,只待瓮中捉鳖。
他好整以暇地立在晏清江眼前,不计前嫌地好言相劝,半真半假地亦是打算劝他束手就擒,这“晏青”对陛下来说,是个紧要人物,能兵不血刃将其带回,便是最好的结果:“晏大人,何必要跑呢?午间那事儿,在下还未禀明陛下,您若此时愿与在下回那丹房,在下便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如何?”
温沁如不知晏清江在宫中发生了何事,她仰头瞥了眼他侧脸,只见他眉心微微抽了一抽,也不应答,似乎是对那人的话充耳不闻。
晏清江低头与温沁如对视了一眼,转头却又往身后仰着望了上去。
那院墙后种下的树木尽皆已落了叶子,枝桠干枯,颇凄凉得直棱棱地站成一排,在院外瞧来,只能瞅见一个个光秃秃的树冠。
温府内的管家此时也带人追了出来,堵在温府门口,封了大半条街道。
远处人群喧嚣,近处却是剑拔弩张。
晏清江却并不在意形势对他们越发不利,他嘴唇无声翕合,投向那一排树木的眸光却陡转柔和,似是在跟谁打招呼聊天。
温沁如诧异地不住盯着他瞧,也忘了害怕,那侍卫一手握在刀柄上,见此情形,拧着眉头,姿势戒备。
院内那一排树木枯枝突然无风晃动,沙沙作响,下一刻,摆动幅度猛地便剧烈了起来,枯枝不断“咔嚓”折断,像是一众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为脱困而不惜自残!
院外人马无一不惊骇,见此诡异景象,忍不住便低呼出声。
“这是。。。。。这是怎么了?”
“没有风,没有风树为什么会动!”
“妖。。。。。妖法。。。。。。不,妖怪!”
“。。。。。”
那领头侍卫亦从未见过如此古怪景象,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温沁如却恍然大悟——晏清江是在凝神念咒!
晏清江眉心陡然闪过一道形状模糊的亮纹,他抽出腰间竹笛抬臂指天,无数淡青色的流光便从那断折的树枝中飘了出来,像是女子腰间的飘带,盘旋着扭曲飞舞,朝向他竹笛中聚了过来,寻孔而入。
那竹笛刹那间,便被萤润的光芒笼罩。
下一瞬,晏清江手指一转笛身,三指按在笛空之上,横臂将笛子往外一推,尖利刺耳的笛声随着一波无形气浪,轰然间便在他身前炸响。
“啊!”
“救。。。。。。”
“呃!”
“救命啊!”
那一众人马只来得及发出乱糟糟的惊呼与吃痛,便随着半个街道的青石板砖一起倒飞出去!
半个街道的人马,便在这一招间,被荡平了。
晏清江手中竹笛也承不住这股大力,“咔”一声断裂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他心痛不已,却顾不上弯腰拾起,只一把抓住已看傻眼的温沁如:“跑!”
两人趁机一路踉跄到温府正门,突然惊喜瞧见十两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缰绳,竟从马厩中跑了出来,正一脚踹翻了府门前正欲爬起的管事,昂着头冲晏清江呲牙邀功。
晏清江跑到近处,将温沁如一把推上十两,自己也翻身上去,拽着缰绳堪堪让它转了个头,一夹驴腹,从管事身上越过,直直飞奔出去。
“十两!好样哒!”
作者有话要说:
温钰这几章是一直活在台词中的人啊~
第54章 第十四日(古)
“你刚使的便是法术吗?”温沁如骑着十两跑过半个京城,还记挂着晏清江那漂亮的一招退敌。
“不是,”此时城中人并不大多,围堵他们的也还未跟来,晏清江控着缰绳一路驾着十两跑了条通往城门最近的路,“我没法力了,不能使法术。适才只不过是引了草木灵气,我体质特殊,又是背靠着树木修炼的,便擅长这些。但是秋季树木多枯死,生气薄弱,引不了多少。”
“已经很厉害了!”温沁如苦中作乐,还不忘夸赞他,“等见了哥哥,我一定要告诉他!”
十两这大半年,或是也在马厩中被栓出了脾气,虽说体型大了一圈不止,跑起来也隐约觉得呼吸急促,但却真是——脚下生风啊。
说话间,他们便已靠近城门。
城门前一派平静,欲出城的城民排成两列在接受盘查,那队伍颇长,若晏清江二人不愿生出事端,就此停下排队,等不到出城,后续人马便就要追来了。
“怎么办?”温沁如转头问身后晏清江,悄声道,“我们冲出去?”
城门前守着一小队士兵,人数说多不多,说少又绝不是他俩赤手空拳外加一驴能应付的,更别说正门前又拦有木栅栏,冲不出去被阻住,便又难以逃脱了。
晏清江蹙眉思忖,虽知晓如今这情形,唯有勉励冲上它一冲方可有活路,却仍不住思索可否有更妥帖的法子。
十两立在原地撒了欢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儿,他俩前后左右站着等盘查的人都忙不迭躲开老远,生怕被驴踢到。
温沁如让她猛地一颠,差点儿摔下去。
晏清江眼疾手快拦着她扶住,温沁如却突然低声惊呼,压着嗓子扭头朝他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晏清江一怔,正要问她,却见温沁如陡然一夹十两驴腹,一扯僵绳再一放,放纵十两跟撒了欢的野狗似得直直冲着守门官兵冲了过去!
她装作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扯着嗓子挥舞着双臂惊慌大喊,嗓音又尖又细,简直能穿透人耳膜:“啊啊啊啊啊啊!快让开!我家驴子疯掉啦!啊啊啊啊啊啊!快让让!”
晏清江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姑娘,也不知这姑娘家一旦喊上一喊,竟是如此模样,冷不防便让温沁如喊得头晕脑胀,却还不忘一手扶住她。
“诶呀!小心!”
“姑娘,抓紧缰绳!”
“快躲开!”
“。。。。。。”
城门前人乱做了一团,十两当真跟疯了似得乱蹦跶,也不知是它真心通晓人言,明白温沁如想让它做什么,还是误打误撞,就只是想撒一场疯,一人一驴居然配合无间,直将城门内搅合得人仰马翻。
“停!快停下!”守门的士兵发现异状忙挺着长…枪上前来挡。
温沁如眼尖瞥见那尖利的枪尖,惊慌之余还不忘大哭阻拦:“大哥!别伤它!我家可就这一匹驴子!”
那守门人让她喊得顿时一个哆嗦,手上一迟疑,十两便已然蹦跶到了他们面前,大嘴半张,甩着脑袋,疯疯癫癫地逢人便呲出一口大牙。
“诶呀妈呀!”
那几人忙不迭侧身四散着闪避开,却正好露出身后那半扇侧门。
晏清江眼明手快,抓紧时机一抖缰绳,便喝出一声“驾!”
十两闻声猛一掉头,撒腿就往城门冲了过去,那些守门士兵见状大惊,复又回身来挡。
“关城门!”他们适才出了城门,便听身后马蹄声又急又密,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为首那人举着令牌正欲大声下令,却眼尖望见城门外那驴背上的人影正是晏清江!
“别关了!”那人一夹马腹,厉声又道,“追!圣上有旨,抓住前面那一男一女!”
晏清江闻声头也不回,虽心疼跑个步不住哼哧哼哧的十两,却咬咬牙下了狠心,反手在十两臀上使力拍了一下,道:“十两,再快些!入了官道旁那林子,你便可以休息了。”
十两一扬脖子,四只小短腿迈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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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走一马平川的城外官道,就凭十两这先天不足的小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