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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声音有毒-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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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的事本就是这么巧,那头贺珉之才提到过温沁如的姻缘,这头温沁如就遇到了宋骁。
  兄妹两人正在打打闹闹开玩笑,不远处有婢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温钰敏锐地一转头,那婢女登时停了脚步,叠着双手摆在腰侧,遥遥跟温钰见了个礼。
  温钰余光朝她瞥了一瞥,复又转头对温沁如笑着道:“我且先回去休息了,你别忘了喂鸡。”
  温沁如应了声好,温钰别过她自己回了屋中。
  温钰那屋子被熏了月余草药,一股苦涩的味道,他关上门,瞬间就敛了那一副轻松惬意的笑,他撩开衣袍盘腿坐在床边,从袖中取出六枚铜钱摊于一手掌心,另一手复在其上将其扣住。
  他闭目静默了片刻后,又下床去桌上取了个中空的龟甲,将铜钱掷进去摇了摇,温钰深吸了口气,也未将铜钱倒出,他左手扶着右手袖口,右手手掌平摊悬空在龟甲之上,片刻后他脸色难看得慢慢蜷缩了掌心。
  不论他占卜多少次,南魏王朝的气数总是与他有着勘不清的关系。
  温钰叹了口气,直接向后仰倒在了床上,他这一路奔波,已是身乏体累,不到两息便睡了过去。
  待他一觉醒来,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屋外廊前一片宁静,院中的池塘中盈满了月光。
  温钰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想是温沁如来唤他吃饭时给他盖上的。
  温钰将身体转了个方向,脑袋挪到了枕头上,睁眼再没了睡意,一缕冷风从窗缝间蹿了出来,寒意瞬间在他鼻头绕了几绕,温钰心想,快要立冬了。
  *****
  翌日,温钰从司天台回来,身边跟着个推车的小哥儿,那车上架着许多木材。
  温钰带着人一路进了府门,直接让那小哥儿将木料全部给他卸下扔在了花园外,一众仆从从府中各处聚了过来,管事站在回廊中,探头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温钰背身对他挥了挥手,也不多加解释,只偏头跟那小哥儿低声讨论了讨论后,便捋了袖子。
  他矮身把衣袍下摆撩起来系在腰间,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仪态不佳地蹲踞着,与那小哥儿一人一把刨刀在刨光木头。
  满院的下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温钰又要做些什么,皆垂手立在近旁,也不敢出声打扰,登时刺耳的“嗤嗤”声此起彼伏,令人牙酸。
  温沁如在房内正给温钰缝制冬衣,闻声诧异地起身推门出去,她沿着回廊没走两步,便瞅见了如此一番盛景。
  她从人群间绕进去,只见温钰在这晚秋时节竟然光着臂膀满头大汗地在做着木工活。
  他臂膀结实有力、肌肉隆起,目光专注,手下动作娴熟,显是以前做惯了的。
  温沁如等他将一段两个凳面大小的木板前后皆刨得光滑了,这才出声唤他:“哥哥,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温钰抬头,拿手背抹了把额上的汗,笑着回她说:“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位小哥儿在卖木材,我眼瞅着他那货成色不错,也结实,寻思着你一人在家里也闷,打算给你做个秋千放院子里,你可喜欢?”
  温沁如闻言一怔,正要说话,那小哥儿此时也抬了头,抢在她张口前乐呵呵地道了句:“你就是温大人的妹子?你哥哥可真疼你。”
  温沁如羞赧地冲他笑了笑,又感激又欢欣地对温钰道:“喜欢。”
  “那你就且再等等,这位小哥儿可说了,我俩要是手脚快,天黑前就能完工的。”温钰笑着起身跺了跺脚,转到另一根木头前,又拿起了刨子嘱咐她,“你回屋里去,这外面吵。”
  “我。。。。。。我帮帮你?”温沁如适才往前走了一步,温钰便跟小哥儿一起拦住了她,“你小心让木屑扎了手,我可还等着你的冬衣呢。”
  温沁如闻言低头抿了抿唇,在那小哥儿挥手赶人的动作中往后退了退,向他俩福了一福后,又回了自己屋里。
  “散了,都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管事也习惯了温钰那颇为古怪的性子,见他亲力亲为得也很是顺手,便摆了摆袖让围观的仆从都退下了。
  *****
  不待天黑,院中便已先暗了,那秋千也架了起来,又刷上了漆,温钰跟那小哥儿也终于停了手。
  “等过上两日,桩子下的泥浆干了才能用,”那小哥儿收了温钰的银两,笑着又提醒他,“不然小心摔着大人的妹子。”
  温钰跟他道了谢,送他出府,转回头却发现温沁如也不知什么时候从自个儿屋里出来了,正一脸稀罕地立在秋千旁,抬了手打算摸那秋千架。
  “可仔细上面的漆没干透,沾你一手。”温钰抄着两手站在回廊,扬声笑道,“弄手上可不好洗掉。”
  温沁如让他猛地出声吓了一跳,她缩手转头,对着温钰赧然地抿唇笑了笑。
  “适才那小哥儿可专门嘱咐我,这几日都不能用它,得等桩下的泥浆干透。”温钰半个身子斜倚着回廊一侧的阑干,跟温沁如隔了半个花园。
  夜幕已经沉了下来,有婢女正在廊前踩着凳子点灯。
  烛火拢在灯笼中,昏黄的色调越发得柔和,连人心头似乎都能被它化出一片柔软来。
  温沁如偏头瞧着回廊中点起的一排灯笼,轻声对温钰道:“哥哥,你再这般宠着我,我可就嫁不出去了。这世间哪儿还能找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
  温钰闻言意外地挑了眉梢,又转身抬腿直接侧坐上了阑干,头枕在柱子上,仰头瞧着眼前雕梁画柱,理所当然地回她说:“若找不到你干脆不嫁,我温钰的妹妹可不是要受人欺负
  的。”
  温沁如摇头笑了笑,她提着裙角从花园中走出,朝着温钰走过去,也在他身边坐下了,两手支在身侧,调笑似地促狭道:“你养着我,未来嫂嫂可不得天天吃醋?”
  温钰忍俊不禁地笑了两声,反驳她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哪儿来的嫂嫂?”
  温沁如嗤笑了一声,手插着腰,视线往他腰间绕了一绕,扬着下巴问他道:“我昨日可就发现了的,我绣于你的香囊呢?你送谁了?”
  温钰闻言一怔,下意识便回道:“他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嫂嫂?”温沁如抓住了他话柄,惊喜地打断他,登时一连声地发问道,“你还真将它赠了人?你到底送了哪家姑娘?她今日不是我嫂嫂,以后还能不是么?我给兄长香囊的时候怎么说的?那是定情的信物!哥哥可别想敷衍我,说是随手就给了哪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温钰被她噼里啪啦一通说,瞬间噎住,他想解释又发觉根本无从辩解,他若是说我将它送与了一位少年,想必温沁如会更加惊讶。
  而他也因受着后巫族法术限制,并不能在谷外泄露族内只字片语。
  温钰手指下意识摸上腰带,他眼睫一眨,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辩解,一幅默认了摸样。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温沁如的猜测得到证实,她追着他问,温钰只闭嘴不答,偏头故意四处乱瞧,眸光却徒转温柔,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
  温沁如只当他害臊,笑了他两声也就作罢。
  府外的俗世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府内越发得静谧,兄妹二人坐在回廊仰着头看月亮,深秋的夜晚已相当得凉了。
  点灯的婢女走到近处,跟温钰行了礼,绕过他又继续往别处去点灯,温钰眼瞅着她走远了,这才轻声低头对温沁如说着不相干的话,语气憧憬,嗓音不禁就压得又低又柔:“等京城事一了,我带你去一处世外桃源,那地方美不胜收,人也良善,你一定喜欢。”
  温沁如惊诧只在一瞬间,心下了然他必是在外有了一番际遇,她点了点头,灵光一动,先是促狭地故意问他说:“我未来嫂嫂想必也在那儿?”
  温钰脸色猛地一红,呵斥她道:“又瞎说。”
  温沁如不轻不重地挨了骂,这才轻柔地又笑着回他,利落地答了一个字:“好。”
  这繁华的京城,高官厚禄,于他兄妹二人,不过是连正眼都不愿去瞧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主要想写点儿剧情,所以总是有那么几章攻受不同框。


第18章 第六日(古)
  温沁如一向对温钰言听计从,她在屋中待了几日,也不出门,只安心给温钰缝制冬衣。
  温钰在司天台也整日无事可做,点个卯后就可以继续找个没人的地儿喝茶看书去了。
  他在西山下也没看得多少书,来了司天台便时常窝在书库中一待便是一日,司天台里也无人理他。
  用了午饭又过了午休,温钰窝在书库中让一股子霉味熏得头疼,他见外面阳光正好,便抱起他膝头那几本没看完的书打算往外走。
  他甫一出门,便迎面与一同僚撞见,那人显是来找他的,面有急色仰头便道:“温大人,我夫人生产,家中要我立即回去,可我手头事务还未做完,你可能替我一二?”
  温钰是司天台有名的闲人,又是陛下钦点的司天监,只比司天台提点大人官位低一级,名气比才气还大。
  那人想来也是走投无路,无人可托,冒着风险只得来寻温钰救急。
  温钰也不推托,将书卷夹在腋下,从他手上接过几张纸页,问道:“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是这样,大人,这儿有分别是三男一女四人的生辰八字,陛下要我等将那三男与那位女子一一婚配测算,”同僚眼见温钰乐于帮忙,简直喜出望外,他赶紧给温钰详细解释了解释,
  又叮嘱他说,“明晨要呈与圣上,今日最好能做完送与提点大人过目。”
  温钰低头应了一声表示知道,随手翻了翻那几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
  那同僚见他答应,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匆匆做了个揖掉头就跑,生怕他反悔似的。
  温钰边看八字边沿着回廊准备去找副空的桌案,那同僚也是极为贴心,将三男的生辰叠放在上,与最后那张女子的八字间还拿一张空白纸相隔,第一页下方那同僚已经写上了一列批命词。
  温钰翻看完了前三张,嘴角一挑,心道果然,这三人八字一是禄马佩印、一是将星得地、一是辅弼拱主,皆是好命格,这三人十有八九恐都是太子幕僚。
  也不知皇帝又想联姻哪家官小姐来巩固太子势力,温钰这样想着,便将最后一张纸翻了上来,只一眼便怔住了,那是——温沁如的八字!
  贺珉之果真出手了。。。。。。
  温钰只觉那一刻,似乎突然间就起了风,那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瞬间就灌满了整个回廊。
  “温大人?”有人经过见他呆立原地不动,站在廊下轻声试探唤了唤,“温大人?”
  温钰闻声回头,冲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您没事儿吧?”那人笑着迟疑道,“我看您似乎不太舒服?”
  “是有些。。。。。。天有点儿凉,可能我穿得少了。”温钰脸色青白难看,嘴唇颜色也不太正常,他故意抖着身子打了个哆嗦,上下牙磕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得进屋暖和暖和。”
  “诶好,这天儿是不大好,您慢走,好生歇息吧,您病才刚好。”那人不疑有他,关切地道。
  温钰手指收紧,等那人走了,这才将手上攥紧的那几页纸折了几折收进怀里。
  温钰寻了处无人用的空桌案,顺了一套笔墨纸砚,拿宣纸包着一兜,又快步回了书阁之中。
  他将笔墨纸砚铺在阁内地板之上,研墨润了笔尖,毫不讲究得就势跪趴在地,伏下半…身,将怀中那几张纸取出,照着同僚那一行没写完的批命词,摹着那人的笔迹提笔继续。
  温沁如与前两位男子八字的确不合,温钰便如实将“刑冲伤害”这四字写了上去,待他细看那第三位男子的八字时,立时便判断这八成又是那位宋骁的。
  他日前坦言相告温沁如,她与宋骁的确有缘,他插手一次显是未能彻底断了他俩缘分,温钰蹙眉咬了咬毛笔后端,思忖了片刻后,果断重新下笔。
  他将温沁如与宋骁婚配后好的一面,只用“夫妻相敬如宾,育有一子”来了结,不利的一面则夸大其词地全部归到了温沁如对宋骁的伤害上。
  寻常人恐怕批他俩,只会用上一句“虽日支互冲,男命合神或能解除此冲象,逢凶化吉”,而温钰则毫不吝啬地用笔墨将温沁如归为了“克夫”一类。
  待温钰再添油加醋一笔将批命词收了尾,这才彻底吁出一口气,今日若是这事务当真由那同僚完成,想必温沁如不久便要嫁与宋骁了。
  温钰低头将那三张纸上的字迹吹干,这才又用宣纸将顺来的笔墨纸砚又避开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按原路送了回去。
  温钰攥着他的杰作,思忖着那同僚再央求人帮忙也不会胆大到求提点大人,他便依旧摆出平日里那副淡定摸样,寻到了提点大人房前,抬指叩门。
  待门开,温钰举着两手将那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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