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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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泽走到书架边,随手拿起一本翻开,随口说道:“我当然是先夸她漂亮,再夸这东西好吃,说没列入非遗真是它们的一大损失,还说我以后要带着朋友一起来呗。当然,我觉得她肯定是看在我长得英俊的份上。”说完还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页书,好像刚刚那些不要脸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陈楠一脸无语,只是埋头苦吃。
“对了,我刚刚顺便问了一下,我们在那个岔路往西边再走点有个小石阶,往上一直走就是山屏村了。那个三层小屋,你还记得吗?就属于山屏村的。”常泽关上书,拿着书走回到了餐桌前,用书角在桌上敲了敲,“我之前一直没问,为什么这次要来这儿?是确定了吗?”
陈楠吃完最后一口,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来之前警局不是刚破了个拐卖案嘛,我审问的时候,有一个山屏村的人,叫张民,他说他开始干这个是因为他们村里买了个女大学生,特别好赚钱,他眼馋,加上那组织负责人还没走,他就加入了他们,后来 ‘几经波折’,到了这个团伙里。我一问这是多少年前的,他说差不多20年前。我又问他知不知道女大学生长什么样,他说不知道。但是‘拐卖’,‘女大学生’,‘20年前’,关键词起码能对上三个,这比以往几率大多了,而且我查了一下他口中说的组织,15年前先是一个中层负责人在山箬镇被警方抓获,然后拔萝卜拖泥似的把整个组织一网打尽,当时救出的30多名受害者中多以婴儿、幼童为主,极少的妇女里也没有出现过女大学生……我就想试试,不能放过一个可能性。”
常泽思索了一下,“所以如果那个犯人没说谎的话,这个山箬镇有过前科,还可能存在当年没被救出的受害者,还是个女大学生。这么说来,它的嫌疑确实挺大。选择从山屏村开始是因为他说他们村里买了那个女大学生,也很合理。”
陈楠点点头,“对,退一万步讲,要是……要是这次我们还是没找到我姐,但找到了迟到多年的受害者,而她们还迫切想回家的话,我们也算是值了。”
☆、第 3 章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便出门了。他们沿着台阶一直往上,越往高处风越大。常泽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把里面卫衣的帽子戴上了头,还戴上了棉口罩,全副武装。他们走到了最高处,经过了那栋老姑娘扮小姑娘的不伦不类的房子,看到了一条岔路。望向四周,除了这座房,那条路,就是无尽的杂草和连块的田地。
“这要往哪走?”陈楠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喝了口热水。
“……那个大姐没说,她说我上去就知道了……”常泽渐渐地没了声,他往那栋屋子的窗户里张望,刚想敲门,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你们两小伙子干什么呢!我注意很久了,跟做贼似的。”只见一个身形有点佝偻,但是声音洪亮,精神矍铄,拿着拐杖作势要打。
常泽连忙按住老人的拐杖“诶诶诶,老爷子,哪有我们这么一表人才的贼。我们是想去山屏村,可是不知道怎么走,我就想看看屋里有没有人,有人我就敲门问问路,我这不刚要敲,您就开门了嘛。”
老人一脸狐疑,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在审视什么。
“大爷,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山屏村寻亲的。”陈楠上前一步,一脸真诚。
老人看了陈楠一眼,好像是信了,“这就是山屏村,你们要找谁,我在这住了70多年,不是我夸张,只要是这村里的人,大到我爷爷那辈,小到我曾孙那辈的,没有我不认识的。”老爷子一脸骄傲。
“哦?这么厉害?那您知道陈迦吗?耳东陈,加减的加再加个走字底。”
“……你这是在欺负老头子没文化吗?老头子长这么大,只会写数字,哪像你们年轻人,什么都学,什么都会。我那曾孙,才5岁,她妈就让他去学英语,什么洋玩意儿,中文还说不利索还学英文。到底是想说abc还是ABC……”老人气得拿拐杖重棰了好几下地。
眼看这话题要拐到火星去了,陈楠赶忙上前拿出一张照片,“大爷,您见过这个女孩吗?她19年前失踪了,样子应该没多大变化,今年应该39岁了。”
老人拿了照片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先是犹豫了一会,后斩钉截铁道:“不认识,我们村里没有这女娃吧。”说完就放下了照片。
“要不您再回忆回忆?我们已经找了她快20年了,您再帮忙好好想想吧,或者您告诉我这村子里其他住户在哪,我们去寻问寻问。”常泽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可是他真的受不了,受不住一次次的失败和打击,眼下还有点希望,说什么他都要抓住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也是可怜人啊,不过这村子真的是很少有外来人,全村人都姓张,少数不是姓张的我们村早就传遍了,更何况你这漂亮的女娃,到了我们村不得像是来了头野花猪,天天有人跑去围观啊。”
常泽:“那您知道在镇上发生的拐卖案吗?”
“不知道,我只管村里的事。我帮不上你们,我带你们去问问其他人吧。”说着就起身往外走,热心地帮忙。
出师不利。常泽两人只好放好照片跟着走了出来。他们一起下了右边那条向下的小路,走过一段田地,还是没见到一丝人烟。
老爷子沿着那细长的土路一直走,也不回头,像是感叹似的嘟囔道:“你这女娃丢了20年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们还找她干嘛……”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终于,他们走过了那段狭小又“无尽”的路,坐落的屋子显然多了,也密了。常泽感觉,他就像是《桃花源记》里的那个渔夫,走过一个山洞,洞口不断变大,光线不断变强,然后,他就来到了一个“桃花源”。说是“桃花源”,这并不准确,毕竟这山屏村并不闭塞,也不是纯粹的自给自足,但是它给人的感觉很像,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似,就像张岑和陈迦一样,说不清楚。常泽一眼望去,近处的屋子都与老人同款——黄灿灿的金属大门配上灰扑扑的水泥墙壁。离他们20米远的地方,有一口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大井,那里正有不少妇女在打水,她们把地弄得湿漉漉的,但并不显得脏乱,反倒有一种“啊!这就是农村一道特色的田园靓景”的感觉。在井的上方,满目的长方形的农田呈上升趋势布满全地。再向上,有几一些幢高矮不一的房子稀稀落落地立着,每个屋子旁边,总会有一块或大会小的田地,上面可以种各种蔬菜瓜果,只是现在只剩枯黄的叶子和零碎的树枝,再远处就是青山。顺井处,有一条十字大路延至高处房屋,更是通向外面。一眼瞧过去,山屏村的住户看起来不太多。
即使这只是一幅淳朴的田园风光图,常泽总觉得心里难受。这里和他们昨晚入住的地方一点也不一样,倒不是说是屋子新旧、道路宽窄这些形式上的不一样,而是一种气质。只是隔了几条路,下面是一个开始脱离懵懂跟紧时代的小姑娘,而山屏村,就像是一个想要追上时代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姑娘,在她们想要开放的表面,又有谁能知道她们还是封建落后的思想?
老头子突然转了个身,往一堵围墙方向走去。“人老了,走了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我们先去我侄孙家坐会吧,喝口热水避避风。”说着自顾自地走上了台阶,打开了那扇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径直走了进去。
常泽一皱眉,正事都还没开始呢,怎么能休息,他走上几步伸出手想要拦住老人,奈何老人脚步矫健,已经进了门。常泽只好停下来打量这堵水泥围墙,纯白的墙面早已经变成了白灰色,靠近地面的地方犹其,还有好几处地方被杂草趁虚而入,发芽长大。围墙高近三米,只能看到里面屋子高处的两层和屋顶,常泽的第一印象是很突兀,不般配。他走到了门口,瞧见了里面的整体,不觉顿住了。
常泽顿住了是因为眼前的建筑令他眼前一亮。这是一幢石屋子,整个屋子都是用类似色系的石头砌成的,它们一块一块地拼接成一幢房子,平整,糙中带些精致,总体上呈青灰色,间杂着一些淡黄,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土,反而觉得是一种艺术。屋顶是斜三角,上面一层层地盖着酒红色的瓦片。每一层都有一个用青石雕花阻拦的长廊。大门口外有一个用青黑石头砌成的长方形洗衣槽,旁边放着一口擦得锃亮的褐色大水缸。再往外,围墙围着的,是一个小花园,周围一圈种满了各种植物,黄白的山茶花簇拥着艳红的郁金香,不远处还有个头较大的铁树,即使是一些已经凋谢的植物,在这里也不显得颓废。最靠近围墙的上方,架着一些木架,上面还有些萎缩掉的藤蔓,在其下方,有一方水泥砌成的小储水井,与他对称的另一边,则盖着一个同款小石屋,再前面,在墙的外边,种着一棵大树,只是因为冬季而变得光秃秃的,显得格外单薄。在整个围墙的前面,还有一大片的空地,上面停了辆车。小屋并不精致,但无一不透露出温馨和主人的用心。这在一众的“装嫩老姑娘”里,反倒显得清新脱俗。一侧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向开了侧门的围墙,尽头是挨着石屋的小车库,尽管不是石头造的,但也不显得突兀。
唯一突兀的,就是这一圈围墙,一片和谐的色彩里突然的抢白,一群石块里出现的异类,不知道房子的主人造它是出于哪种考虑。
在墙内院子空地的正中间,一只乳白色的小狗正在欢快地绕着空地跑,一看到老人,就欢快地跑向他,并试图用两只前脚扒住老人。
常泽正要笑着往上走,只听到一清亮的音色:“旺仔,回来!”
常泽像是被人点了定穴,不,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迈不开步子。他呆了一会儿,镇定地看向声源地,果然,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有着苍白的皮肤,笑起来像弯月的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和专属于少年人的高瘦身形的,正在笑着逗狗的人,正是那个冷酷少话,不负责任,还嫌他老而和他分手的前男友。
陈楠推了他一把,“干什么呢,杵这儿,人家有狗了,不需要你看门。赶紧上去。”
常泽突然惊醒,他仍然盯着那个正抱回狗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他走上前,“老爷子,这是……”然后假装才看到张岚似的,“这不是张岚吗,原来你家在这啊,好久不见。”
张岚只是瞧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他,继续逗弄着狗。
老爷子一听,有些惊讶:“原来你们认识啊,你是阿岚的朋友?”
常泽冷笑一声,“不止啊,老爷子,我可是他的前……”
“以前的朋友。”张岚迅速地打断了常泽的话,警告似的看了眼常泽,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常泽还没开口,老爷子先开口了,“他们是来找人的。”说着,主动招常泽和陈楠进了屋,他坐在沙发上,“阿岚,给我们倒点水喝喝吧,这一路走得忒冷。”
张岚听了这话,乖乖地走向里屋,边走边答道:“好。”
常泽像是看到铁树开花一样地震惊,他让陈楠先坐着,对着老人说:“我去帮他。”就跟着张岚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到张岚侧对着自己正在拿杯子,大概很少有人来,这杯子被放到了柜子的最上层,张岚正伸长手臂,仰头往上够,常泽盯着他白皙的面庞,纤长的睫毛许久,一个快步,抢先拿下了杯子。他把杯子递给张岚,靠在旁边的墙上,打趣道:“宝贝儿,我们交往也有2个月吧,你不是出声让我滚就是不理我,无声地让我滚,从来没见你像刚才一样,说什么干什么。都是人,你怎么还差别对待了?”
张岚接过杯子,走到水槽边打开了,打开了水龙头,低着头洗杯子,冷漠道:“他是我亲人,你是我什么人?”
张岚洗完转身把杯子放在了桌上,他的手指被冰水洗得通红,有点冻得发麻,他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企图用手掌的温度来温暖一下,只是下一秒,就被一双大手给包住了。那人先是用自己的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张岚的两只手,一会儿又带着它们往上移了移,凑过头来,往手上哈气,最后将张岚的两只手放在他的两手中间,轻轻地摩擦着:“我是你的心上人啊。”
张岚突然耳朵发红,像是清醒了过来,使力挣脱出常泽的双手,拿起热水瓶往杯里倒水,张岚拿起两杯水面向他,里面冒着热气,常泽隔着水汽看不真切,只听到他说:“我们分手了。”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犹豫,就像分手那天,常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可张岚从不留恋,从不回头。
这次常泽也看了他的背影很久,有时候他也不明白,明明比张岚好看,听话,顺心的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