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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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在那了。有两个身影在前方,一个跪着,还能听见她的哭喊,一个矮矮的个子站着,不为这哭号所动。张民知道跪着的肯定是被拐的女大学生,可是他不知道站在那的竟然是四奶奶。她没了平时的和蔼慈爱,全程冷漠无情,还说出一番极其残忍的话。唐梅玲就在她脚边匍匐祈求,可她只是笑着对张忠说:“阿忠,快把她绑起来带走。”
陈楠见常泽只是眉皱得越来越深,不说话,便接着说:“张民帮张忠把唐梅玲绑了回去。还在此后唐夜里想逃的几次绑她回去。张民还说,唐不是张忠买的。张忠一次喝醉酒后说,唐是四奶奶送给张忠的。”
陈楠停了话,看向常泽,同时也在心里默默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事。
常泽发现了陈楠的动静,回望过去:“看我干什么?接着说。”
陈楠:“张民还说,他当时很奇怪。因为明明四奶奶也很需要,甚至是迫切的需要,为什么却要把唐送给张忠。”
常泽自持冷静,只是心里有了更不好的念头,但被他压制住,问:“为什么这么说?”
☆、第 25 章
陈楠:“阿泽,张岑和张岚不是亲姐弟,而是同父异母。张岑的母亲生完张岑没几年就生病去世了,四奶奶一直放不下,觉得她张家无后,四处张罗着给她儿子找媳妇儿生个儿子。这事闹得很大,老太太不仅访遍了山屏村的媒婆,整个镇上都去说过一遍了。基本每隔几天都会有人带着姑娘来她们家,听说当时老太太家条件真的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了,但是她一直不满意。又是嫌屁股小,岁数大,又是嫌长得丑,没文化。”
常泽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都是老太太做主?他儿子呢?”
陈楠:“你说张仁?听张民说,他一成年就去出海了,一年除了禁渔期和台风天基本不回家,有时候过年也不回。因为四爷爷去得早,这个家主要是老太太当家,老太太很强势,张仁性格比较……懦弱。而且他在张岚出生后两年就掉海里淹死了。”
常泽:“意思就是张仁做不了主呗。我很奇怪,他们家还算充裕,为什么张仁要去出海,危险系数挺高。在家种种菜赚得也不少吧?也不至于掉海里去。”
陈楠摊手:“谁知道?可能比较喜欢乘风破浪的感觉?这不是重点。”一看话题又偏了,他掰正回去:“重点是,四奶奶既然这么希望找个儿媳妇,为什么眼前摆着这么个长得不错,还是大学生的唐不要,反而送给了张忠?”
常泽开了个玩笑,试图让气氛不要这么紧张:“可能觉得她屁股小生不出儿子?”
陈楠配合笑了笑,否决了这个玩笑话:“不太可能。张民说送完唐之后四奶奶就停了动静,姑娘再来,就给拒了,还会牵线给他。我觉得可能是第二种。你想想,什么时候在我要他也要的情况下,我会送?只有我先满足了自己后,还有第二个,然后出于人情或是其他,我把它送别人。”
常泽手放在下巴处来回摩挲,显然是听进去他的这番话了:“你的意思是另一个受害者在四奶奶家?而且她很可能就是张岚的母亲?”
四奶奶没理由地停止找儿媳妇的动作,还免费地把唐送给张忠,确实很有嫌疑。如果她有嫌疑,那么另一个女大学生就在她家,那么,在张仁妻子死后,又没找到新的人的前提下,张岚很可能就是女大学生生的孩子。
陈楠点头:“嗯。张民出去得早,他不知道张岚的存在。我打电话去问了李娟,又问出点事。”
常泽:“什么。”
陈楠:“张岚来得很突然。是四奶奶一天白天抱出来,说是自己的孙子,问孩子母亲呢,说是没了。他们当时一度怀疑这是她从外面抱养来的,直到张岚稍大些,能看到他的小梨涡,和张仁还有张岑一模一样,才确定张岚真的是四奶奶的亲孙子。”
常泽察觉到不对:“不可能,阿岚之前和我说起过他妈妈,至少上小学的时候,她还健在。”
陈楠:“我想老太太应该是怕事情暴露,藏得很深,对外一致说他母亲死了,只是将她关在家里。所以,我有八成可以肯定,张岚的母亲就是当年另一个被拐卖者……”
常泽还时提出了反驳:“要是阿岚母亲是张仁在外遇到的女人,只是因为四奶奶不喜欢她不愿意提呢?”
陈楠还是摇头:“张仁常年在海上,遇到女人的概率很低。我的想法不是凭空出来的,还有其他原因。张家有田有地,我们之前住的小区,那一片地早年有些是张岚爷爷晒盐的地,虽然穷苦,但吃穿完全没问题,再加上四奶奶,她们家算是镇上的‘有钱人’,她大哥后期是做水产生意的,她在那里帮忙做事,那个年代能做上生意的手头肯定不紧,四阿公和四奶奶的结合在当时生活比其他人宽裕些,有地有产有房,光是吃喝穿,他们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李娟说,就在张四奶奶送唐的那一年,四奶奶之前卖过村里的地,不止一块,还是低价急出,而且她还接了几个月其他活儿作补贴。明明够用,为什么还缺钱,只能是她要支出一大笔的额外费用,这是第一。第二,四奶奶并不是一直住村里的。他们一家之前都住在镇上,是突然有一天,四奶奶突然带着张岑回来了,还在屋子周围砌了围墙。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白色围墙,那是四奶奶临时起意,仓促间弄的。他们村里没一户是这样的,四奶奶是头一个。”
常泽说:“怪不得我就觉得这墙和屋不般配呢。这么奇怪的举动,村里人没人怀疑是为什么?”
陈楠继续说:“他们都很好奇,怀疑称不上。我也问过李娟这个问题,她说因为四奶奶是镇上来的,当时的山屏村一般只有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很少见着镇上或其他村的,再加上四奶奶的生活比他们好些,他们只当是‘有钱人’不一样的生活习惯。”
常泽觉得自己已经接收信息到麻木了:“还有呢?”
陈楠:“第三,你还记得之前李娟在张岑家说的话吗?她偷听到张忠的话,还偷看到了唐梅玲。”
常泽点头,仰头看向天花板:“记得。”
“我们当时只注意到张忠对女大学生的描述,你想想他其它的话。在村子里,一个老人和小孩。四奶奶和张忠相熟,当时搬到了村里住,那个时候,家里也只有她和张岑。每一条都能和张忠说的话相符。再加上她送张忠唐,突然地造墙,突然地缺钱,突然地拒绝了所有的姑娘,突然地抱回没有母亲的张岚……种种迹象和推断,四奶奶是另一个女大学生的买主的事八九不离十了。”陈楠住了口,腰板弯曲,双手相叉,两个大拇指相互打着圈,缓慢地说了停留在脑子里很久很久的话:“而这个大学生……”
陈楠还是无法完整表述。
常泽知道他没有说全,坐正了身子,脑子一半清醒一半发懵地补充:“还可能是我们要找的迦迦姐。”常泽当然没有忘记当初李娟描述的另一个女大学生的形象,也没有忘记他们回来后的每一次的行动,找张崎也好,找唐梅玲也罢,都是默认为那个还没有被找出来的她是迦迦姐。
陈楠也没了再喝茶的兴趣,他倒回到沙发上,用手指轻捏鼻梁,面露疲惫:“这就是我这么多天迟迟不找你,找了你又迟迟不想说的原因。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两姐弟了,何况是你。”
常泽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回忆起在村子里和张岑姐弟俩的聊天,还有这么多天和张岚的相处,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说的机会,为什么没有?一个都没有。难道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将整个方向导向了错误?
常泽思索着开了口,试着提出理由来反驳自己的观点:“他们都说没见过迦迦姐;明知道我们要找另一个女大学生,如果他们知道,为什么不说?不管是之前我们那照片询问,还是后来找李娟询问,岑姐真的是一副希望我们快找到的样子,我不会感觉错的。”
陈楠叹了口气,也是难以接受:“我也希望如此。但是目前根据事件只能推断到这一步。要么是我们错了,要么是他们在撒谎。……或许,他们有自己的隐情。是与不是,我们可以再去问……”
常泽打断了陈楠的话,他知道陈楠想说什么,只要再去质问张岑或张岚,陈楠是警察,想要问出答案,多的是办法。可是他们是张岑和张岚啊,常泽无法想象他们被当做嫌疑人审问的样子,在他们还不确定的情况下。他提出了建议:“这些都是推测,没个准数。我们还是照原计划吧。明天去见张崎,见唐梅玲。如果再没结果,我们再……”
常泽隐了后话,只觉得脑子混沌,心情郁闷,喝光了陈楠给他倒的茶,只觉得苦,只觉得涩,然后开门回家了。
☆、第 26 章
两人睡得都不好,一天的工作更是累上加累,他们坐在约好的地点里等张崎,打了无数个呵欠,但仍是默契地没提昨天的谈话。常泽看了眼手表,敲了敲表面,说道:“这都一个小时了,乌龟都爬到了。楠哥,他是不是耍我们呢。”
陈楠也皱起了眉头,想到张崎顽劣的性格和恶劣的人品,还真是说不好:“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找号码。
常泽无聊地刷起了手机,刚点开朋友圈,就看见林飞整整三排喷火的小人在首页醒目非常,他点开下面附带的视频,终于理解了林飞喷火的原因。他发了条信息,收起手机,拦住陈楠正要打电话的动作:“楠哥,人正带着Rose在林飞的酒吧里呢。这小子,放我们鸽子,还去挑衅林飞,硬气得很。我发信息给林飞了,让他看着点,要是张崎想走就拦住他。我们去那找他,好好教教他做人。”
陈楠起身往外走,不解道:“这几天我是又错过什么八卦了吗?张崎为什么带着Rose,她不是林飞的女朋友吗?”
常泽跟在身后,心情愉快了些:“一个大八卦。人绿了林飞奔向张崎的怀抱了,林飞愤愤难平,染了个绿发。待会你可以欣赏一下。”
陈楠可不想看,红色的都受不了,何况这一头的原谅色。
他们开车到林飞酒吧,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火光四射的氛围,以舞池为分界线,两边火力全开,一边是惹火,一边是怒火。一边是以张崎为代表的,他正搂住一个红发女人的腰,随着那女人的摆动手渐渐往下。旁边全是热舞的男女,包围着张崎和他的舞伴,场上音乐很燃,他们全身心的跟着节奏摇头摆手,扭胯跺脚,十分热辣。而另一边是以林飞为首,他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杯,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中心的两人,两腿蠢蠢欲动,要不是旁边人死命按着,这会早就上去砸酒瓶了。
两人走了过去,常泽看到他光溜溜的脑袋有些失望,他顺手摸了一把:“林飞,你的头发呢,我还特地想让你楠哥也见识见识呢。”
林飞躲了躲头,扭头看到他们,脑子也冷静了点,想起这事也有点委屈:“我哥不知道发什么疯,拉着我去剃了,不剃就揍我。害我现在一出去就觉得脑子漏风,冷飕飕的。”
常泽坐到了林飞旁边,一抬头就看见了浪得没边的张崎,这下是更没眼看了,头埋进胸里不说,手跟着也进了裙底,简直不堪入目。常泽看着也来气,这样的混蛋小子竟然也敢放他们鸽子。他凑到林飞耳边,开始给他灌迷魂汤:“林飞,你看看,公众场合这么肆无忌惮,有伤风化。这是你的场,你楠哥就在旁边,被封了还是你的错,你是不是得好好管管啊。”
林飞一晚上,总算是找着个知己。一旁的人都拉着他劝他别冲动,闹了事不好看。可人都在眼前啪啪打自己脸了,还要忍着送上另一边脸吗?他林飞哪里是这样的孬种!他重重地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泽哥,你说得对!再不管,他张崎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绿我就算了,还敢跑来挑衅,真当我是什么十佳市民吗?”
常泽接续鼓动他,顺便提供了自己的建议:“诶,这话不能说,人人都要争当好市民。不过今天可以少争一点,我们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楠哥也不训你。你啊,就带着你这一众的兄弟,不够就再多叫几群,把他‘带’过来,先让我和你楠哥跟他聊聊,然后你们也和他‘聊聊’,你看行吧。”
林飞士气大涨,但还是谨慎地看向了陈楠,常泽说的可不代表陈楠的立场,到时候真干了被训了,他找谁哭去。他见陈楠只是皱着眉,不说话,但是表露出不赞同,可林飞经过刚才的一番吹动,热血膨胀,不来点什么平息不下。他血液加速,好歹脑子也跟着动了一回:“楠哥,你上次还欠我个事儿。我也不求你同意,你闭上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