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传奇之一面之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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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他总是变着法儿的送我东西，“工作服”的事儿已经说过了，另外还有“工作帽”、“工作手套”、“工作围巾”、“工作护手霜”、还有“工作手机”……有一天晚上他甚至扛了个“工作电暖气”来我家？这又是什么操作？？
　　对于这些“施舍”我是一开始是抗拒的，以前面条哥会用死缠烂打的办法强迫我接受，现在却直接变成了把东西往我面前一放，说完“工作需要用到”就红着脸跑了。
　　好吧，以前可能是“施舍”，现在应该算是“示好”吧。
　　他最近脸红的次数真的有点多，甚至变成了不敢跟我说话，我们有好些日子没闲聊了。
　　但他又一直偷看我……什么鬼啊！男子汉大丈夫出来大大方方地看啊！
　　啊咳咳，不是那个意思……
　　说真的，一点不感动肯定是不可能的，好多年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可面条哥不光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板，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以前他看我就好像看流浪猫流浪狗，现在看我好像在看自己家的白菜……就那个，猪拱的那种。
　　但他又没真的直接来拱我，没说“小卫啊我想泡你”，只是这样默默地对我好，那我能说什么？
　　我总不能说：“你千万别看上我啊，我不会跟你搞基的我是直男。”
　　这种话讲出来就很傻逼了，对不对？谁给我的这么大脸？
　　而且我也讲不了那么长的句子。
　　有一次我听到他和面条妈在小声聊天，面条妈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娶媳妇，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说：小卫那样的。
　　我是哪样的？我不就是个还算勤快的小结巴嘛……
　　我是真的希望他不要对我有太奇怪的想法，这样我们就还能一直做朋友，做工作伙伴。
　　可能我应该趁早逃离，在事情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从面条哥眼前消失。
　　但是我又舍不得他做的面，也舍不得这份兼职……好吧，其实是有点舍不得他。
　　可有点出息吧。
　　我好像有点胡言乱语了，几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主要是心里也乱乱的。
　　你们说我现在这样赖着不走是不是有点婊？
　　也许是时候快刀斩乱麻了。


第21章　
　　感谢楼上的建议，我试着和自己进行了沟通，但是……根本没有用。也许离开真的是唯一的办法吧。
　　你们别看我给小爱出谋划策的时候头头是道一副情感专家的模样，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本版的帖子我看了不少，觉得还挺神奇的，为什么这么多人说坠入情网就能坠入情网，一些直男说弯就能弯？
　　对我来说……弯不弯再议吧，但是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是真的理解不了。
　　其实这才是为什么我写的小说主角没有爱情戏，就……强行恋爱会很尬，咳咳。
　　小爱和我形容过“恋爱的感觉”，说简单讲就是你看到他小心脏就扑扑乱跳，不看到他的时候也满脑子都是他。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能让我有这种生理反应的，大概只有人民币吧。
　　而且其实也不是那么强烈。
　　我也曾勾勒过自己理想的幸福未来，可脑中的场景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的出演：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我从小憩中醒来，坐到漂亮的公寓飘窗上，吹着空调，百无聊赖地看书，手里抓着一罐冰可乐——其实我特别爱喝可乐，为了省钱一直舍不得喝而已。
　　自从第一次面条哥送我可乐被拒绝后，他就再也没试着送我饮料……唉，你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为什么要指望别人送饮料呢？不过三块钱，自己买不行吗，可有点出息吧。
　　我已经决定，干完这个月就不再继续去面条哥那里兼职了。
　　等月底最后的那一天，我要请面条哥喝可乐，当作是离别酒……哈，傻透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不是很穷吗，不做兼职钱怎么办？
　　事实是，在我觉得前路已被堵死毫无办法的时候，面神已为我打开了一扇窗，RAmen！
　　说得好玄乎，其实只是，我升职了。
　　我们表面笑靥如花实则阴狠毒辣的包子铺老板娘，不是，我是说，我们店的副总终于成功撬走了总经理，让集团把他调去了隔壁市那家新店。
　　而她，成功上位，变成了总经理。
　　于是副总的位置空了出来，就得有人填上，一个坑填一个坑，一层又一层，我的师傅，原本的维修组长于是升了车间主任。他有意提拔我做维修组长，补他的空。
　　高层那边决策已经通过了，从下个月开始我就能涨工资啦，虽然才小几百块，起码房租有着落了不是吗？
　　一开始其实有不少人反对，说是我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能做管理层？
　　最后竟然是副总，啊不对，是总经理，她力排众议，说小卫又勤快又靠谱，怎么不能做组长，做机修的，责任心和专业能力最重要，其他都是虚的。
　　说真的，我有点感动。而且我觉得，她是真·威武霸气。
　　我决定给在小说里给包子铺老板娘安排一个好结局——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权倾一方，四海臣服。
　　至于面摊老板，我实在没有能力继续写下去了……我没有办法想他，一想就不安，一想就头疼，不如就让他慢慢淡出故事剧情吧，并不是所有人物都要交代结局的对不对？
　　适当留白就好，让故事停留在它最美的地方。
　　主角会有新朋友的，他可以再买一匹马，哪怕是驴子也行。


第22章　
　　12月31日，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送完当天所有外卖后，向我的老板面条哥正式提出了辞职。
　　我洗干净了“工作帽”、“工作衣”、“工作手套”和“工作围巾”，买了一支新的“工作护手霜”，并给“工作手机”贴了钢化膜恢复成出厂设置，一齐放在面条哥面前……其实按道理我应该赔他钱的，毕竟这些东西已经用过了，还给他也没有什么用，但我真的太穷了。
　　不出所料，面条哥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脸色比非洲兄弟还要黑：“辞职就辞职，干嘛把这些还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把东西往他面前推了推，艰难地说：“暖，暖气……谢，谢谢。”
　　我好棒，竟然一口气说了四个字耶。
　　但其实我还想说更长的句子，我想说：面哥，谢谢你，“工作电暖气”我收下了，感谢你的一番心意，它带给我非常多的温暖。
　　今年冬天我深夜码字时不再四肢冰冷，也没再半夜从湿冷的被窝里冻醒过，甚至冬日连绵的阴雨下，连内裤也有了烘干的地方，它们被烘得热热的，暖暖的，穿在身上无比熨帖。
　　“小卫，那你以后还会常来吃面的吧？”面条哥的声音似有些发抖。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非常难受，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沉重地陷落着，把我的心脏压得一片泥泞粘稠，无力搏动。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撒了谎。
　　坐在对面的面条哥沉默了好久，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在骗我。”
　　我低着头，紧攥着手指猛然站了起来，我想要快步逃离了面条哥的店铺，在冲出门的一刹那，又被他拉住了腕子。
　　他往我脖子绕了一圈什么东西，我以为他生气了，想要绞死我，却发现那只是“工作围巾”。
　　“戴着吧，别冷。”面条哥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克制，“小卫，再见。”
　　今天晚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面条哥的眼睛，以免一不小心又使用起了“大读瞳术”。
　　我仓皇失措，落荒而逃，跑得很快，也很狼狈，几乎把自己绊倒。
　　气喘吁吁冲到家里后，我不知怎么就脱了力，站也站不稳。
　　看来最近工作是挺辛苦的，只跑几步竟然就累坏了。
　　我只好贴着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啊，我好像忘记请他喝可乐了。
　　这真是个糟糕的道别。


第23章　
　　你们可能觉得我铁石心肠。
　　从小我妈就教导我，做男人要有担当，有责任心，也要有骨气。
　　我学会了有骨气有担当，却一直没学会面对别人的爱意时，该怎样回馈。
　　不知所措下，我只好选择逃走……小爱说得对，我就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逃亡”很顺利，原本还以为面条哥会纠缠一阵子，或者至少会在微信上偶尔给我发消息叫我去吃面，但事实上没有。
　　他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好几次路过面店的时候，我以为会看到他坐在店门口的小马扎上戳手机的身影，可他似乎再也没从店里出来过。
　　有一次我没忍住偷偷窥视了他的朋友圈，发现里面恢复了一片空白，那一条“可爱”不见了。一时间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是他删了，还是对我屏蔽了朋友圈，甚至可能已经删了我的好友……唉想那么多干嘛，以后反正都不会再和他说话，也不会再去他的店，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真是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面哥……可能因为这是我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眼瞎看上我，稍微满足了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吧。
　　也可能是因为我对他心怀愧疚。
　　或者，我只是吃想他的面——盖浇饭、煎饼果子、酸辣粉、炒年糕……不管什么，都不如面条哥做的面好吃。
　　算了，我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人，哪来那么多戏还挑三拣四的？有这闲心还不如努力工作。
　　不过我确实很努力在工作啦，大家放心！
　　这段时间我时不时会主动加班，觉得不能辜负师傅和总经理的信任和期望。我们做机修的责任重大，现在我做了组长，就每次都会把所有完成修理的车辆再仔仔细细排查一遍。别说，还真的发现不少问题，我可以理解同事们想偷懒，也知道现在普遍会更信赖电脑设备对车辆的检测结果，可有些小问题你用机器是检查不出来的，得把车拆开，得听发动机的声音，甚至得尝机油、闻尾气。
　　我能感觉到组里有人对我有些意见，觉得我过度抠细节，甚至有点小题大做。
　　可是亲们啊，我们为什么不把问题解决在它还是小问题的时候？等它变成了大问题，很有可能就会发生事故，会酿成大祸，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第24章　
　　这个句子太长，我说不出来，只好自顾自加班，一个一个排查隐患，再一个个把问题善后。
　　不知不觉中，我和新来的小保安成了朋友。
　　我们叫他小保好了，今年才十八岁，长着一张四十八岁的脸，不知残酷的岁月是如何蹉跎了他的青春……啊咳咳，又扯远了。
　　反正就是，嗯，因为他是新来的，老保安们总是安排他值夜班。
　　晚上我们时常会坐在一起吃盒饭。他很健谈，说起他喜欢的那个同村的姑娘就会滔滔不绝，脸上闪着幸福的光芒，外表年龄也能迅速从四十八岁减到三十八岁……嗯，我是说，虽然听着很聒噪，很啰嗦，甚至有点傻兮兮的，但是我乐意听。
　　我羡慕小保，也羡慕小爱，羡慕他们的大脑发育出了“恋爱”机能，如果我也能像他们这样，也许就可以给面条哥回馈一点爱，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你们一定会问，我们都不联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难过？
　　可我就是知道。
　　我还是忍不住会偷偷窥视他，像个变态似的……店门口看不到，朋友圈看不到，这不还有“饿死了吗”APP吗？
　　我就这么看着他的店从一家4。8分的高分店铺，在短短一个月间掉到了3。2分：加错料、送错面、做的什么鬼东西、难吃、难吃、难吃……评论变成了清一色的难吃。
　　胡说八道，面条哥做的面怎么会难吃？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条，他长了一双被面神亲吻过的手啊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
　　一开始我不相信，阴谋论地怀疑是什么竞争对手雇人在黑他。
　　直到有一天我在盖浇饭店买晚饭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常客大叔，他认出了我，对我笑笑，顺便开始拉家常。
　　“你真不在那家面店做了？我有些天没去了，总觉得最近变得越来越不好吃，小伙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他那个样子看起来怪可怜的，让我想起……”大叔停顿了一下，表情带着一丝落寞与哀伤，“想起前几年，我老婆刚走的时候，我差不多也是他那个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疼，说不出是哪里疼，好像全身都疼，从里到外的疼，呼吸也疼，心跳也疼，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疼……疼得我差点在大街上娘唧唧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