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做我媳妇儿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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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看叶真,发现他咬着嘴唇小脸刷白,要哭不敢哭的害怕模样,心中越发疑虑,叶明柔为人和善,楼下楼上也大都是学生,向来互不打扰,她是在和谁吵架?
楼上下来一个男人。
黑亮的皮鞋踢踏有声,西装革履,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压迫感,叶真很明显往他身后缩了缩,发凉的指尖触到他掌心,贺骁握紧了他的手。
那男人一边下楼一边不耐烦的松了松领结,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大概是叶明柔挠的,已经渗出了血丝,他打量了贺骁一眼,又看向躲在后面的叶真,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贺骁冷着脸像匹护崽的母狼一般挡在叶真身前,他的个头已经足够高,毫不示弱的与男人对视,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害得他与叶真分离八年之久,以至于他在公司的收购会议上再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并不能立刻想起来他是谁。
那男人很快就走了,似乎也不敢在这里久留。
贺骁手背上沾了温热的水滴,不用猜就知道是叶真哭了,这次他倒一点也不觉得鄙视,甚至还有些心疼他,一言不发的牵着叶真上楼,在门口他搂住了无声哭泣的小孩儿。
假如没猜错,这个男人就是叶真的爸爸,相似的大眼,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天下间,不论慈父严父,无言中都是儿女最坚实的后盾,甚至在孩提时代,父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这个人却让叶真惧怕到不敢看一眼的地步,贺骁想象不出他做过什么样的事。
第18章 西红柿鸡蛋
自叶真父亲来过后,叶明柔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终日浑浑噩噩,茶饭不思,叶真有时喊她她也没反应,只是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织得手指尖都磨红了也不停下,就像是有无形的人在催促她,不过,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妈妈…”叶真靠到她身边,把脑袋搁在她肩头:“妈妈,我好饿,你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吃好不好?”
叶明柔手指顿住,迟钝的看了一眼挂钟,这才恍然已经夜里10点了,她还没做晚饭。
“宝宝,对不起。”她立刻抱住叶真,努力克制自己的哭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发誓明天一定要去看医生,她要吃药,她还有儿子要养活。
“吃完面…你去贺骁哥哥家睡吧,就是…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叶明柔轻抚着儿子的后背,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心酸不已,昨天夜里她被梦魇住,一直掐着被子不松手,把叶真吓哭了。
“我不去。”叶真怏怏不乐的嚼着面条。
“怎么不去?你不是喜欢和贺骁哥哥待在一起吗?”
叶真点点头,想了想又坚定的摇头:“可是我要陪着你才行,万一你再梦见坏人呢?我不要他欺负你。”
叶明柔深觉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心脏,疏导着郁结的思绪,她微笑握拳,气势十足:“我才不怕他,他打不过我,我在梦里把他揍得喊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真的?”叶真惊喜的看着她,受她感染也挥舞起筷子,大眼睛忽闪:“妈妈好厉害,那…那妈妈和哥哥比哪个厉害?”
“那肯定还是妈妈厉害啊,你觉得呢?”
“我觉得哥哥厉害!”毫不犹豫。
叶明柔愣住,没想到贺骁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竟比她这亲妈还要高大,想来贺骁平时一定对他极好,她心情颇好的收拾着碗筷,状似不经意的激他:“那你想不想到哥哥家去睡啊?十点半啦,你再不去真的去不成咯。”
叶真纠结的掰着桌角,望望挂钟,又望望她:“唔…那我去了,你还打得过坏人吗?”
“打得过。”
“那…那我真的去找哥哥啦?”
“去吧去吧。”叶明柔搂住他亲了一口,嘱咐他要乖乖睡觉,不要吵到贺骁。
叶真应了,欢天喜地的就往对门跑,这几天他妈心情不好,他也闷闷不乐的,都没好好同贺骁说话,其实肚子里早已攒了一箩筐的趣事要讲给他听。
贺骁半夜被敲开门,还以为是叶明柔出事了,结果爱哭鬼仰着一张喜笑颜开的脸就留下一句“哥哥,我回去洗下,你等等我再睡。”就又跑了回去。
搞什么幺蛾子呢?他站在门口一头雾水。
大约十分钟后,叶真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就冲进了他家,一头扎在他怀里,脑袋乱蹭。后面跟着的叶明柔不好意思的挽了挽鬓发,同他商量:“贺骁,能不能让真真在你家睡一觉?阿姨…阿姨最近比较…”
“哦,没事儿,就让他睡这儿吧。”贺骁隐约能猜到她意思,再说她这人若不是真有难处,也不会轻易麻烦人,况且…叶真像块橡皮糖似的扒住他不撒手,他也没法拒绝。
“抱歉啊,这么晚还让真真打扰你休息。”
“没有。”贺骁摆摆手:“叶姨你别客气了,我吃了你那么多好吃的,你要是跟我客气,那以后我不敢收了。”
叶明柔笑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吃食,你常来我家吃饭才好呢。那…阿姨回家了,你们也早些睡。”
“好。”
“妈妈再见!”
门一关上,叶真又把脑袋埋回他胸口上,却是闷声说:“哥哥,我妈妈病了。”
贺骁原本想拎开他的手收了回来,爱哭鬼这样依赖他,让他从心底渐渐生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也许是对幼小的同情,又或许是其他一些东西。
比同情更亲密。
他轻轻搂住叶真,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安慰:“我知道…她会好起来的。”
第19章 倔小孩
北方的寒潮来势汹汹,早晨还是穿着薄毛衣便能御寒,到了晚间却气温骤降,恨不得穿上棉袄才好。
叶真跑来贺骁家的时候只穿着一套长袖睡衣,站了没一会儿身上就发凉了,贺骁推他先去睡觉,被窝都放好了,他却不清不愿的坐在床上不肯躺下去。
贺骁起先好声好气的哄他,他不听,就倔着不肯睡,贺骁只得板起脸,像个家长一样瞪着眼睛凶他:“叶真你睡不睡?你给我躺下去,听见没有?”
“我不…”小声抗议。
贺骁简直给他气笑了,这几天怎么突然长能耐了?他装作凶神恶煞的捏住拳头,威胁爱哭鬼:“……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揍你。”
叶真果然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犟嘴,但也还是不睡觉,就坐着不动弹,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壮士模样。
“你…”贺骁戳他脑门,这是犯得什么倔脾气?平时看着挺乖的,怎么今天这么不听话,摸到他手臂晾在外面都凉了,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把被子拉高直捂到他下巴,贺骁沉着脸质问:“你想干什么啊?这么晚来我家就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叶真连连摇头,他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看起来就像个精细描画的俄罗斯套娃,“哥哥胡说,我没有要作对…我就是想要陪你写作业,妈妈也是这样陪我的。”
“哟,你还要当我妈呢?我不用你陪,你快睡觉。”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叶真摇头晃脑,任凭贺骁怎么推他他都卯足了劲坐着,跟个不倒翁似的推搡着倒了就又爬起来,还玩得挺高兴,嘻嘻哈哈的推拒着贺骁的手。
“我特么还治不了你了?”
贺骁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摸到被子里他的腿,大力一拽,硬是把叶真拽得滑进被窝里,这还不够,又拎住他一只脚丫挠痒痒,挠得叶真哀哀求饶,活像扔在岸边的脱水的鱼,浑身打挺。
“哈哈哈…哥哥,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贺骁掐着他的脚底板,气定神闲:“那你睡不睡?”
“睡了…”
叶真好不容易救回了自己的脚,赶忙缩到身前抱着,他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提防着贺骁,头发都滚得翘了起来,鸡窝似的乱蓬蓬:“哥哥,那你快点做完啊,我一个人睡不着的。”
“……嗯。”
大约是刚刚闹得累了,叶真很快就眼皮子打架,撑不住了,贺骁不过就回书房把作业收回了书包,回来他已经呼呼大睡,捏他鼻子他也没反应。
贺骁笑了,这还叫‘一个人睡不着’呢?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看着枕畔熟睡的面孔,安静乖顺。
忍不住越凑越近,就快亲到叶真的长睫毛时倏然停住:“小骗子,你要是个女孩儿多好。”
叶真夜里睡觉很不老实,他同叶明柔一样,天生的体虚畏冷,睡觉时脚丫子就总也捂不热,贺骁第一次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他就把毯子全卷到身上,那时候天还热,也没在意,可是现在天气凉了,贺骁半夜冻醒,发现叶真又把被子卷走了,他大半个身体露在外面,右胳膊上还搁着一个脑袋。
“叶真,叶真…”叫不醒。
贺骁无奈,只能硬扯过被子,小腿不小心碰上了叶真的脚,居然是冰凉的,摸到他后背,也没什么热气,难怪要抢被子,他恍然。
叶真半梦半醒的贴上一个大暖炉,也不要卷被子了,使劲儿往它身上靠,直到四肢都缠上去,连脚趾也暖了起来,睡得惬意无比。
身体暖和了,他也就不乱动了。
贺骁抱了他一晚上,右胳膊都给压麻了,清早醒来急需翻个身才舒服,推推怀里的小孩儿,他却像黏黏虫一般不肯撒手,贺骁当机立断,毫不留情的拉住他后衣领扯开,舒展筋骨,长出一口气。
喊爱哭鬼起床照样是喊好几遍都喊不醒的。
索性直接把他被子掀了,数一二三,眼睛就睁开了。
贺骁拉他坐起来,拍拍他还在犯迷糊的脸:“懒虫快起床,你妈把衣服都送来了,你还睡?”
“哦…”
第20章 往事
舒适温馨的房间内,灯光柔和,李肃梅手法娴熟的泡好一壶绿茶,对面坐着的女人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了,那是她的老友,也是她的病人,一个自怀孕就得了抑郁症的单亲妈妈,李肃梅手指轻扣桌面提醒她注意力集中,随即将杯子递给她,正式开始咨询。
说起叶明柔这个人,李肃梅第一印象是她的温和有礼,举止大方,那时她们是同桌兼舍友,叶明柔的床单被褥永远是最干净整洁的,她五官很有南方水乡的清秀,嘴角天生微微上翘,皮肤白皙,在阳光下几乎可以看得清手臂上血管的脉络。
李肃梅还记得她有许多爱慕者,但她不爱和他们说话,不爱穿裙,不爱长发飘飘,总把自己打扮成假小子,后来得知她爸妈都是中学教师,家教很严,李肃梅还同她开玩笑说怪不得不跟男生说话,原来是爸妈约法三章了。
也算得上缘分,她们考进N市同一所大学,因专业不同做不得舍友,却也常约了碰面玩耍,大一的学生最爱课后兼职,叶明柔也不例外,她从小被管得狠了,甫一离了约束,比其他人更渴望自由,只是几周后李肃梅发现她常常走着走着就忽然笑起来,眼里满是幸福,一番‘严刑逼问’才知她遇见一个男人,谈了恋爱。
也就是这个她描述为沉稳不失风趣的男人,毁了她的一生。
作为一个大三的学生,李肃梅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叶明柔会怀孕的,看着她焦虑发白的脸,李肃梅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在读的女学生怀了孕,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学校通知家长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李肃梅送她上火车的时候就在想她爸妈会不会打死她,至于那个男人为什么始终不出现,叶明柔咬着嘴唇叫她别问了,原来他是有家室的。
十月国庆,李肃梅回家去看她,她已经瘦得皮包骨了,独自躺在医院里没人照拂,只有一个高高隆起的肚子,叶明柔憔悴的脸上难得有些笑意,她拉着李肃梅的手说:“阿梅,我差点想去流产然后自杀。”
大四那年的寒假,午后阴云蔽日,冷风呼啸,铁铅色的天空中漂落下点点细雪,李肃梅拎着保温桶拂去发上的雪花,快步走向住院部二楼,将将到病房门口,她看见叶明柔哀叫着被推出来,腿根上沁出刺眼的红。
她的惨叫声,她苍白狰狞的手指,还有空气中浮动的丝丝腥气,是她的孩子迫不及待要与她相见了。
李肃梅呆坐在手术室门口,作为一个即将毕业的心理学学生,毫不意外好友即将患上或者说已经患上的精神病。
果然,孩子生下来以后,叶明柔越发的沉默寡言,她太瘦了,根本没有奶水可以喂孩子,李肃梅抱着眉眼还未长开的宝宝放到她身边,让她听一听那孩子虚弱的啼哭。
“叶明柔,你还有孩子。”
隔壁床的一个产妇看着叶真实在可怜,有时喂完自己的也喂一喂他,其余全靠奶粉维系。
叶明柔触到孩子发红的脸颊,紧闭的心门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她开始吃豌豆饭喝猪蹄汤,亲自喂孩子喝奶,柔软脆弱的小身体褪去褶皱和红皮,白得像窗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