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访提希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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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兄弟俩是有约的。
付舒瑄就说:“合作方早上把策划书送过来了,我想着直接拿给你,可以多点时间商量。不过……”他看向黎礁,笑了笑。
黎礁很懂眼色,正要说点什么。
付舒玦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他对黎礁说:“等我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付舒瑄上下打量着黎礁。
黎礁也看向他。
“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好。”付舒瑄说。
黎礁就笑:“他对我很好。”
“是啊,他喜欢你。”付舒瑄眯起眼睛,尔后又变回了亲切的模样:“不过,这毕竟是公司,是不是让他好好上班比较好?”
黎礁客客气气道:“付先生您说得对。”
付舒玦打完电话回来,付舒瑄就去了会议室等他。
而黎礁也表示自己要回家了。
付舒玦不解:“怎么突然就要回去?放心,我会让哥哥先走。”
黎礁笑着伸手一左一右拽拽他耳朵:“好好上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不在乎这一下。而且我一直待着对你影响也不好啊。”
“和影响有什么关系?”付舒玦敏锐道:“我哥刚和你说什么了?”
黎礁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没有,什么都没说。就是……我晚上还要兼职。”他说道:“我去做好晚饭等你回来。”
“真没事?”付舒玦问。
黎礁说:“真没事。”然后又笑嘻嘻的。
付舒玦无奈。
******
由于对方这些日子比较忙,所以黎礁不是很赞同付舒玦每晚来接自己下班。
但这又是付舒玦的一个习惯,不亲自接人总觉得不太放心。
黎礁也没法说服他。
晚上,当付舒玦来到提希丰的门口时,正好看到黎礁出来倒垃圾,那人穿着工作时的制服,谈不上多保暖。
付舒玦叫了他一声,朝他走了过去。
黎礁笑道:“今天来的挺早啊。”
“今晚没什么事,在家等着也是等,不如来找你。”付舒玦走到黎礁面前,用掌心摸了摸他鼻子,说道:“太凉了。”拉下自己的围巾,他给黎礁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上。
围巾还带着独属于付舒玦的体温和味道。黎礁笑道:“热热的。”
付舒玦也笑了,他拉了拉围巾的两端,把人拉过来一点后,自己则靠过去吻了黎礁。
两个人在路灯下接吻。
街边没什么人。
“穿这么少还出来。”付舒玦在他唇边低语。
“我身体很好的。”黎礁说:“倒是你啊,早点休息吧。”他玩笑道:“我认识回去的路。”
付舒玦只是看着他,也不再说话。良久又吻了吻他的黑眼睛。
从酒吧回家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付舒玦突然问起黎礁是不是快要毕业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付舒玦很少问他学业方面的事情,不过黎礁还是答道:“得先实习呢。”
哦了一声,付舒玦说:“打算去哪实习?”
“还没想好,再看吧。”
“你如果……”付舒玦顿了顿:“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不如来我公司。”他表现的好像漫不经心,只是单纯的叙述一般。
但黎礁知道,付舒玦是一个凡事都会仔细考虑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对方是认真的。他没有立刻给答复,而是略略低头,把鼻子和嘴唇都掩进了围巾里。
得不到回答的付舒玦再次问道:“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我不想去。”黎礁的声音在围巾中显得有些闷:“我不想被人说是靠你亮绿灯。”
付舒玦问:“谁会这么说?”
黎礁不吭声了。
“看来还是我哥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黎礁着急:“真没有……”
付舒玦被他逗笑:“我知道了。没事的,黎礁,这个公司一直都是我在打理。而且你只是来实习,就当给我帮忙了,行吗?”
黎礁没说话,他藏在围巾中的唇却勾起了明快的笑容,不过付舒玦看不到。状似为难的犹豫了片刻,他才点头,说道:“好吧……希望我真的能帮你做点事。”
付舒玦很满意:“你肯定可以的。”
******
自从两人同住,黎礁几乎不怎么回之前那个出租屋了。而且,以后如果去了付舒玦的公司,就更加不会再回来。
因此,付舒玦的意思是让黎礁把剩下的东西都搬到现在住的家里,这样比较方便。
挑了个日子,他们就开车来了。
其实说实话,付舒玦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屋子。可能是这种老旧的气氛总给他一种腐朽的感觉,破败的建筑也充满了萧条。最重要的是,黎礁的房子常年空荡荡,身处其中真是让人无端的心里发慌。
除了书、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其余的差不多都在之前就搬好了。
面对那堆破旧的积木,付舒玦说:“这个还要吗?还是用我给你买的那套新的?”
“这些都要。”黎礁把积木放进箱子:“这是我小时候过生日,家人送的。”
付舒玦一愣,倒也不再多说,帮着他收拾起来。
随后黎礁又去房间各处将窗户关好,顺便看看水闸是不是拧好了。
付舒玦则把黎礁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又把架子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打算一同塞到箱子里。
书架上有了层薄薄的灰,代表着主人一段日子没来住过了。
黎礁几乎不看什么杂书,但也不代表一本都没有。
付舒玦整理的时候多扫了几眼,那些杂书基本与心理学和药物学有关。他大多连名字都没听过,唯一认识的一本是朱迪思·赫尔曼的。
想不通黎礁为什么会喜欢看这类书籍,付舒玦随意的翻了几页,有张纸片从书页里飘落下来,反着盖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捡起来,将照片翻转过来后,发现那是一张老照片,黑白色的底。
照片上面是个小孩,约莫十岁左右,很短的头发,穿的却是女孩子的衣服,一朵一朵的碎花。
那孩子双手托着脸,略微用力。以致于脸颊被挤压的有些变形,肉嘟嘟的,很可爱。
可能夹在书里的时间太久了,照片逐渐褪色,多了点斑驳的痕迹。
这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可是令付舒玦感到奇怪的是:照片有明显的被撕开的痕迹。此外,那个小孩的肩膀上还有一只手。
他正看得认真,却没发现黎礁已经站在了门口。
黎礁目光沉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了过去。
付舒玦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手里的照片被抽走,他惊了一下,猛地抬头,就看到对面那人言笑晏晏的脸。
黎礁说:“怎么了,有这么好看吗。”
付舒玦笑道:“只是第一次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觉得很好玩。照片上那个人,是你对吧?”
黎礁弯着唇角,没有承认没有否认,他把照片放到了箱子的内侧夹层,又把衣服也慢慢放好。
付舒玦坐到他身边,摸摸黎礁的脸,左右看看,打趣道:“和你现在一点都不像了。”
“人是会变的。”黎礁说:“那时候年纪小。”
“这变化够大的。”
黎礁并未立刻接话,而是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点东西摆放整齐,才冲他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其实啊,”黎礁吓唬道:“我整容了。”
付舒玦瞬间笑出声:“嗯,不错,恰好就是我喜欢的样子。”
从始至终,黎礁都笑眯眯的,他没再开口,而是将箱子拖到了客厅。
☆、15
五月中旬的时候,是唐婉的生日。
付舒玦要回家一趟。
对于当天晚上没法接黎礁下班,他很有点不放心。
黎礁哭笑不得,再三表示自己会打车,而且张净杉的车也是可以蹭蹭的。
付舒玦还不忘交代:“明天我直接从公司回来,今晚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睡觉。”
黎礁真的觉得对方有时候很像个小孩,有时候却又很唠叨。满口答应着,他主动送了个吻,堵住了那人嘴巴。
两个人亲了一会,也是黎礁先分开。最近他们很容易没完没了。
把人送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小区,黎礁才继续去做着自己的事情。
晚上,来到酒吧,一切如常。
想着此时此刻,也许付舒玦正和他的哥哥陪着唐婉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
黎礁嘴角就浮现了一点笑意。
其乐融融?他突然觉得这个词不太好。
这时候,有人从后面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冰凉纤细的手指,指腹轻压着他的眼皮。
那人俏皮道:“你想我了吗?”
黎礁回头,对方自动松了手。他高兴道:“颂姐,你回来了。”
何颂有着一张妩媚漂亮的脸,虽然不似二十岁的女生那般青春无敌,却有一种独特的成熟风韵。
她的长卷发随着动作不时扫过黎礁的脸,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我以为至少还要两三天呢。”黎礁说。
“接到你电话,我就动身了,下午才到的。张老板当了回免费司机。”说完,何颂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黎礁问:“你又折腾他了?”
何颂说:“那我可不敢。”
“你胆子可壮的很。”黎礁打趣:“大记者。”
何颂是正儿八经的重点大学新闻系毕业的,从实习期到之后的三四年里,她的生活几乎都贡献给了报社。但因为某些原因,她最终选择了辞职。接着去了许多家私人报刊社和事务所。
她开始频繁的跳槽,每一份工作不会维持太久。那些地方工资高,做的事也比较危险。当然,有时还会直接为专人服务,帮一些人追踪调查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这样的工作性质,能做长久倒是奇了怪了。
面对黎礁的调侃,何颂笑着屈起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张净杉那个脾气,折腾他是得不到任何成就感的。”她话音一转,说道:“倒是你,怎么样了?”
黎礁就笑:“不怎么样。”
何颂也没追问,只是叮嘱:“自己多注意,在付舒玦身边可能还好。但他哥哥让我不太放心。”
“现在的确还不能惹急付舒瑄和唐婉。不过,”黎礁说:“付家的人,早就拴在了一根绳上,抓住其中一个,剩下的就会容易很多。”
“你想怎么做?”何颂沉思:“要知道,如果打算得到真正的公平,走法律程序是没用的,这对付家无效,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可是……”她自嘲的摇头:“当年那个唯一的证据早就没了。”
黎礁不再说话,似乎在想着心事。
何颂仿佛也陷入了久远过往,自语道:“那支录音笔要是没丢,或许有些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
付家今天一反常态的热闹。
除了付舒瑄和付舒玦,几个亲戚家的孩子也来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带动气氛,因此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平和温馨。
唯一一个不太和谐的插曲就是付舒瑄把礼物给唐婉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谈安郁选了挺久。”
唐婉立刻黑了脸色,礼物看都不再看,扔出了老远。
孩子们被吓了一跳,付舒玦就哄他们去沙发边吃蛋糕。他也不想管那两人的事情,对于争吵,他疲于应付而且头痛。
付舒瑄从接手付家开始,几乎和唐婉有些争锋相对的意思。他们俩有时甚至像仇人,不对彼此冷言冷语几句就浑身不自在。
但付舒瑄又没有离开付家,他还会让佣人多照顾唐婉,多注意她的饮食。他又是关心她的。
曾经,付舒瑄和付舒玦都是别人眼中的好儿子。即使现在可能也还是,不过他们自己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有了隔阂,言语伤害,互相躲避。
但他们又被血浓于水的联系捆绑在一起,无法轻易割断。
恨并爱,偏执且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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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事的打发了剩下的时间,付舒玦回了自己房间。
如非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回家住的,这个家留给了他很不好的回忆。
坐在书桌边,他看着窗外月色一动不动。
这瞬间,付舒玦想到了和黎礁共同居住的那个家,他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他突然有点想念黎礁,却始终没有去拿手边的电话。
等到夜深人静,所有事物都隐没了黑暗,悄无声息。
付舒玦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说来很讽刺,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居然会睡不着,传出去都没人能理解。
其中原因,只有付舒玦自己明白。
他拧亮了一盏橘黄台灯,重新坐回桌边。
伸手拉开右侧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长形钢笔盒。
奇怪的是,钢笔盒中装的不是钢笔,而是把小巧的钥匙。
最下面的那个抽屉被锁了很久了。除了日常打扫,他的东西不会有人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