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结婚之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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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时被他话里明晃晃的威胁意味给惊住了,一瞬间简直说不出话来,他胸口迅速聚起一团怒火,但是愤怒之后,又有很深的无力和茫然从心底升起来。
他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步,而他甚至不知道该去怪谁。
他哥哥是为了帮他出头,只是伤害了聂寒也是真的;聂寒要为自己受过的屈辱而泄愤,好像也没有错。而他却作为一个牺牲品,被牵扯进来,沦为一个报复的工具。
但他也知道,真正要说起来,自己并不无辜,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说:“是,我承认,当年是我,我们家对不起你,我也觉得很抱歉,我知道说什么也无法弥补,如果你想要什么赔偿,我们可以谈。但我明确和你说一点,这种方式我不能接受。”
他可以接受聂寒对自己的仇恨和怨气,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出弥补和补偿,但是他实在不能以自己的婚姻和家人做赌注,接受这桩本质充满了阴谋和丑恶的婚姻,更不愿意婚姻沦为对方报复和控制自己的一种道具,无论如何,他想自己即便再错,也罪不至此。
“那我也明白和你说清楚,”聂寒冷硬地说,“想离婚,不可能。”
“你最好也劝劝你爸和你哥,听话一点,我的耐心有限,不想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聂寒说,“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
通话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挂了电话有一阵,林初时还没有从那种激烈的情绪里缓和过来。
聂寒那毫不遮掩的,充满了威胁意味的强势让他感到愤怒,又有种心脏皱缩的疼痛。
其实他原本一开始也没想过聂寒真的会喜欢自己,只是想着如果能借机会,一步步加深接触,增进距离和感情,或许慢慢会结出果实也说不定。他一点点地,抱着不敢太明显的期待,和对方相处,就在他以为前方开始出现希望的时候,现实却一把锤子砸了下来,曾经的一切铺陈开来,他知道了聂寒原来对自己不只是不喜欢而已,他们两个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可能。
挂了电话之后,林初时还握着手机,心绪起伏不定,偏偏手机一震,又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这两天你一直没有回家,明天我来接你。」
林初时看到,一瞬间连气都生不出来了。
他简直开始怀疑,聂寒这个人是不是没有神经的啊?
林初时盯着那条信息,又是火大又是无语,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过去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半晌,他对着屏幕,咬住牙,自己无声地骂了一句:混蛋。
骂完又觉得眼眶发酸,他抹了把眼睛,直接关掉手机,把头蒙进被子里,干脆不理了。
仍然是一夜辗转,并没有怎么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初时就醒了,整个人有些头昏脑胀,看镜子的时候,差点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发肿,好像哭过了一样。
林初时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毛巾敷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转,只好自暴自弃地下楼去。
林夫人看到他,也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回事,又忙煮了个鸡蛋,剥了壳给他热敷。
林初时恹恹地坐在餐桌前,还是没什么胃口,面包都给他撕成了碎渣。
林夫人拍了把他作恶多端的手:“好好吃饭,不要浪费食物。”
林初时哦了一声,就拿勺子去舀那堆面包渣,林夫人看他失魂落魄,宛如智障儿童般的操作,忍不住摇了摇头,摇了一半,又叹了口气,本来张嘴想教训他什么,最后也还是没说。
林父和林朔秋又一大早出了门,林初时被按着不吃完早餐不能离桌,在餐桌上磨磨蹭蹭,吃到一半,听到林夫人接了个电话,林初时看着她的表情从愁云惨淡变成欣然,有些惊讶,等挂了电话,便问她是谁的电话。
林夫人说:“是方家的五小姐,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就是你乔师兄的妈妈。”
林初时哦了一声,问:“怎么了吗?”
林夫人高兴地说:“上次她不是见了你,还挺喜欢的吗,又是儿子的好朋友,说是今天要来做客。”
林初时愣了一下,想到昨天他和乔斯年在咖啡厅的对话,顿时整个人有些不自在,又听到林夫人说:“这个节骨眼上,方五小姐偏偏过来做客,可能是有些其他意思,不过也很难说,总之来者是客,今晚要好好招待就是了。”
林初时看他妈妈高兴的模样,慢吞吞地,又吃了一勺面包渣,没说话。
到了下午,方五小姐果然和他的丈夫,还有乔斯年一起上门来了。
林夫人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让阿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方五小姐性情比较直爽活泼,和林夫人还算聊得来,对菜肴也赞不绝口。
席间两家大人聊天,并不触及什么敏感话题,但吃完饭之后,林父和乔斯年的爸爸却进了书房,方五小姐和林夫人在会客室里谈笑聊天。
乔斯年和林初时本来都在一边陪着,方五小姐突然笑说:“年轻人跟我们坐在一起多无聊,你们自己出去玩吧。”
林夫人也笑起来,拍了拍林初时的肩,说:“带斯年去逛逛吧。”
林初时只好站起来,带着乔斯年出去了。
两人走出了会客室,屋里也没什么好逛,干脆出了房子,到院子去,虽然温度有些低,但空气倒是比里面好一些。
两人揣着手,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聊天。
林初时问:“你妈妈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们家玩啊?”
乔斯年对他眨眨眼:“你说呢?”
林初时看着他,神色有些尴尬和迟疑,乔斯年看出来他的意思,说:“放心吧,我没有和他们讲,只是你们家的这个事情,我爸妈其实也很关心。”
“你知道,我外公身体不大好了,我爸妈和几个伯伯,其实争得还蛮厉害的,我爸妈也是有意和你们交往的,正好我和你关系又还不错。”乔斯年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家里的事情,又摸摸他的脑袋,对他眨眼笑了一下,“怎么也要等到你真的恢复单身,才好追求你,对吧?”
林初时看起来并没有好一些,反而更尴尬了,他抿抿嘴唇,说:“师兄,其实……”
乔斯年微微笑地:“嗯?”
林初时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空气太冷,手指都有些发僵地,半晌,他的指节才动了动,说:“师兄,昨天你和我说的事情,其实我考虑再三,还是不愿浪费师兄好意,实在感谢师兄,但我承受不起。”
乔斯年看着他,神情没怎么变,甚至脸上还有微微的笑意,仍然是宽容而温和地,他问:“小初,为什么呢?”
林初时抿抿嘴唇,没有说话,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两头都是一阵沉默,但林初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乔斯年的目光仍然是温和地看着他,半晌,他突然地笑了一下,说:“我记得上次,好像你也是这么回复我的。”
温柔的,充满感激的,却还是拒绝了他。
“其实昨天下午的时候,你没有正面回答我,我就应该有预料的。”乔斯年问,“我并不是你会求助的对象,是吗?”
林初时一愣,连忙想要解释:“师兄……”
“是我太想当然了,以为之前你是因为迫于无奈,才会仓促答应他的条件。但事实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转头却肯和他结婚。”乔斯年轻声地说,“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也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这并不是因为你的境况比上次好多少,也不是因为你有别的选择,只是因为我不是那个人,是吗?”
林初时想说不是这样,他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聂寒,才会这样做,他不想承认他真的是出于这样的心理,这让他有种被剥开表面,把内里暴露出来的惊慌和脆弱感,他不想让自己在面对聂寒的时候显得更加无助和可怜。
但否认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反驳对方的话。
“我以为我是慢了一步,因为没有及时地表达,而错失了机会,”乔斯年说,“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我的机会,是吗?”
乔斯年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林初时一直没有说话,但乔斯年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像是打定主意要等到他的回答,并没有中止对话。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林初时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说:“师兄,我很感激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真的,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挫折打败了,也远远到不了今天,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表达对你的感谢才好。”
乔斯年忍不住笑了下:“所以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了吗?”
林初时噎了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乔斯年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
第64章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安静一阵,乔斯年又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那个人……”
他的声音中途止住了,仿佛有些不太愿意用接下来要出口的词汇 ,干脆就不说了。
林初时挠了挠头,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谈过的恋爱不少,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好像恋爱的这种感觉却很难找到,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因为高中时代的那些的心结和遗憾,所以让他对聂寒其实完全没有忘怀,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当初的心境又重新回来,投射回到了聂寒身上。
但是研究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怎么想也不重要,因为聂寒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打算,他想再多也是无益。
乔斯年大概也是想明白了这点,没再问下去,只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说,他既然这样对你了,你其实不用这么急着拒绝我的帮助。”
林初时抿住嘴唇。
乔斯年又说:“我提出想帮助你,是出于真心的,并不是以此为条件,需要你答应什么。”
林初时说:“我知道。”
顿了顿,又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纠缠不清,陷入难以解决的暧昧,也不想利用这层关系,让你白白耗费心力。”
乔斯年说:“我并不觉得这是耗费——”
林初时迅速地打断了他:“但我觉得。”
林初时看着乔斯年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会介意,我会觉得抱歉。”
两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谁也没再说话,不时吹来寒彻的风。
不知过了多久,乔斯年站了起来,对林初时说:“我们还是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林初时仰起头看他,今夜无云,月色皎洁,月光足够明亮,落在这方院子里,罩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镀得乔斯年周身都仿佛有层温柔的朦胧的光。
乔斯年也看着他,温柔地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最后一次摸了摸林初时的脑袋:“走吧。”
直到最后,乔斯年都还是维持住了风度,彬彬有礼,进退得宜,没有显出失态。
林初时也站了起来,结果因为在外面待太久,穿得又少,他出来时脚上踩着的还是一双无跟拖鞋,袜子都没穿,这会儿脚跟都被冻得失去了直觉,起身的时候就有些站不稳,多亏身前的乔斯年一把伸手扶住了他,这才没有跌倒。
乔斯年还在问他:“没事吧?”
林初时眼前黑暗一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尴尬制造机,偏偏在这时候还要来个“投怀送抱”。
他尴尬地涨红了脸,连连说没事,就要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收回来。
结果听到吱呀一声,是院前的雕花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道门半人高,雕花镂空,本身其实挡不住外面的人看到院子里面,又是在前院,所以平时并没有落锁,只象征性地搭上,也没有谁会随便乱进别人家的院子。
林初时听到声音,一抬头,瞳孔一下睁大,整个人都僵住了。
站在院门外,正要推门进来的,不是聂寒又是谁。
聂寒穿着厚款的长大衣,一身沉沉黑色,简直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似的。
他的手放在被推开的雕花门上,脸色沉郁如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到底来了多久,看了又多久。
乔斯年也察觉到了林初时的不对劲,转过身,顺着林初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聂寒,也是一愣。
聂寒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朝他们走过来。
乔斯年又微低下头,去看林初时,后者脸色稍微紧绷,也做出了一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有种冷酷似的,但被他握住的手却是僵硬,又轻微地颤抖,分明是有些慌乱的。
聂寒看看乔斯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初时,冷冷地轻扯嘴角,嘲讽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还是合法的婚姻关系,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吗?”
林初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