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靠吻技-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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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什么?”顾征走到他旁边,跟他一起靠在墙上,整个人隐藏在墙壁的阴影里,“不生气?不揍你?那有什么用呢,你今天是不在状态,但也不是特别的差,不过这要是第一场的话,确实有点儿砸了。”
夏岚又羞愧地垂下眼。
顾征伸手比划着,像是画了一个舞台:“夏岚,你知道为什么大灯一打开,你就看不见台下了吗?”
夏岚想了想,刚刚他确实看不见台下,一切观众的反应都是自己脑补的。
“不知道?”顾征又说,“那你知道为什么音乐开始,台词开始,就听不见场下的声音了吗?”
夏岚又摇了摇头。
“因为,”顾征偏头看着他,眼睛弯了弯,“上了舞台,开了灯,放了音乐,你就不在这个剧场了,也不在这个世界。你在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你是你所演的角色,你是程飞然。没有观众的表情,没有观众的反应,没有观众的声音,你在过自己的生活,以自己的灵魂与*。”
夏岚似懂非懂,顾征弹了他额头一下:“竟然不懂?难道你演程飞然的时候,都不入戏?不觉得你不是夏岚,不是什么别人,你就是他?”
这样夏岚就明白了,他确实经常入戏,入到出不来的程度,今天不太好,也是因为没入戏,杂念太多。
“懂了吧?”顾征揉了揉他的头,“上台前,按照我教你的方法迅速进入人物,上了台,再巩固一遍,然后你就是程飞然了。你是程飞然,所以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你就是表现自己,当然不会错。说错台词也没错,点儿踩不准也没错,因为那就是你的生活,你的生活是没有错误一说的。”
夏岚还是有些不自信,想了一会,决定说真话:“我觉得我演的不如你好,怕的太多了,都是干扰的念头。”
“这没关系。”顾征笑了笑,“首先,你第一次在压力下演出,这样很正常,我也这样过,第二场就调整过来了,你也行。第二,我认可你,所以你一点问题也没有,尽情发挥就好了。第三,你这个性格是有点容易受干扰,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想不到那些干扰。”他勾了夏岚的下巴一下,勾起嘴角,“明天彩排就让你试试。”
夏岚非常疑惑,问顾征也不说,只好等到第二天的彩排。彩排前,大家换衣服,做发型,化妆,在一切完毕的时候,顾征当着所有人的面,忽然把夏岚拽过去抱在怀里,堵住他的嘴唇,紧接着就是深吻,还顺手各种摸。夏岚本来吓了一跳,想推拒,还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和口哨声,但是亲着亲着就昏头了,什么都忘了,情绪高涨地回应顾征。
顾征与他分开,深情望着他:“飞然……”
夏岚安心雀跃:岭哥,岭哥!我爱你!
这天的彩排也有老师们来点评,果然,夏岚什么都忘了,上台前就被亲昏头,昏成了程飞然,台词动作等等都是本能反应,居然没出一点儿错,而且在台上顾征吻他摸他,也特别动情,夏岚完全进入状态,感情特别外放,激情四射地演完,听到台下雷动的掌声。
再去见老师,老师们说的不是不认识他了,而是:“小伙子你叫夏岚?真是不错啊!后起之秀,后生可畏!”
下台去卸妆的时候,夏岚傻笑着,被夸得浑身舒爽。顾征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推在墙上亲了一下,靠在他耳边低声说:“每次上台前这么亲你一次,叫一声名字,你就演好了。我这主意像是招魂一样,不过真是没错,怎么样,是不是迅速兴奋起来进入角色?”
夏岚捂着脸,觉得浑身都在烧。程飞然已经是他的一部分,他刚才在台上的确是全程在演这一部分的自己,感觉这就是他的生活,其他的都忘了。
“太好了。”夏岚竖起一根大拇指,深情赞扬,撅起嘴,“再亲一下。”
顾征笑了笑,又亲了他一下。后来夏岚去问别的演员,顾征突然在他们面前吻自己,有没有吓到他们。演员们面无表情:“不是为了让你入戏么?而且他哪天不在所有人面前亲你,演这么久了还没亲习惯?”
夏岚呆呆地“啊”了一声,呆呆地走了,发呆了好一阵子,觉得自己似乎更有自信,而且平时忙得跟顾征顾不上亲热,实在是十分期待以后的每一场演出。
亲个够,摸个够,爽的咯。
夏岚按了按心脏,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在笑,仿佛胸腔里充满了幸福。
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夏岚说得那些法律条款,引用自网络经纪公司与艺人合同范本,不知原作者是谁,法律语言不敢乱改,故而引用原文,特此标注。
第58章
征程剧场被砸了。
事情的开头,是守夜的看门大爷听到玻璃砸碎的声音,去剧场查看;发现好几个人正拿着油漆桶到处泼,还有拿着棒子到处砸的。墙上、座椅上、舞台上全都是油漆;玻璃已经碎了一地;呼呼往里鼓着风。
大爷立即急了,上前扒着一个正要砸音响的人的手;却被人甩了出去;又爬起来想去阻止;五六个大小伙子;打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儿。
后来大爷用最后的力气跑了出去,打电话报警,而后打给剧团高层,打给李团;打给顾征,最后昏倒在了门卫室里。
顾征天刚亮就到了剧团,是第一批过来的领导;没见到看门的大爷;问了在现场的警察;大爷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剧团大门口也被泼了油漆,用红色大大地画了一个叉,墙上还写着“拆”,“死”和各种脏话。
一共六个作案人,警察抓到了四个,一个警官看到顾征,走过来确认了他是领导层之一,便让他跟着回公安局做个笔录。顾征看着门口,想进去看看,但是在那个巨大的血红叉号前站了好久,始终无法抬脚迈进去,最终抹了把脸,低声跟警察说:“我先去看看张大爷。”问了哪家医院,开车走了。
五点多街上的车已经不少了。
顾征开着车,面无表情,想到了许多。
征程剧团是他跟他的老师一起办的,老师姓程,过去是知名演员,现在是大导演,李团和其他领导,是后来拉到的投资人。当时是程老师提议,顾征附议,并承诺只要剧场在,他就尽量演。程老师出大头的钱,顾征那时没有那么多资产,挂职是cto,搞技术,偶尔做培训。
每一部分的规划,装修,全都是他的心血。他眼睁睁看着这栋老楼,在自己一点一点的设计下,渐渐刷新。他找人对墙体、空间,做了国际顶尖剧场的建设,挑选的都是最顶级的设备,说每一片地砖都让他尽心竭力,也不为过。
他实在不敢看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邹韵梅。顾征闭了闭眼,眼眶有点疼。邹韵梅。
还有那个要搞夏岚的老板,叫什么来的?
范仁静。
对,刚查过她的黑料,得到了不错的消息。
范仁静。
顾征眼神转冷,手上绷出青筋。
看来你们不要命了。
顾征是去看张大爷的第一位领导,给了很大一笔钱,安慰家属。好在张大爷没什么危险,但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让人心酸。顾征内心愤恨而恐惧,愤恨那些人是魔鬼吗?砸就砸,为什么要对老人出手。恐惧张大爷真的出什么事儿,没有人担待得起。
张大爷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也不是穷到退休了还得再找个工作,而是他自己就是个老话剧迷,就想能在剧团找份工作,能为这样小众的艺术形式尽自己的一份力,哪怕做看门大爷也无所谓。
因此对顾征、李团他们,张大爷不仅尊敬,还很亲切,真心的喜爱。所以面对侵入破坏的人,才会那么着急,不顾自己被打也要阻止。不仅是责任心,这地方是老头儿爱的地方。
顾征觉得没脸面对他哭红眼的老伴儿和女儿。
他在医院待了很久,就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子上,看着医院的悲欢离合,看着人们匆匆走过。推着担架车的,插着吊瓶的,坐着轮椅的,盖着白布的。
他看着或哭或笑的人们,胃里抽了抽,抬手一看,快八点了。
没吃饭。
饿。
好饿。
…
夏岚八点到的剧团,算是最早来的演员,看见门口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差点扔了包跑进去。
一路上他看见了警察,剧团的领导,还有不知道干什么的人,门口的油漆,内部一路上都画着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进入剧场的那一瞬间,他一下愣住了。
像是一个装满各色油漆的礼花射向空中,落满了剧场。
地上,椅子上,墙上……
窗户也全都碎了。
舞台的帘子被扯下来瘫在地上。
就像是废旧的工厂,像是被侵。略后的城池,一片狼藉。
夏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墙根,像是窒息时的体验一样,悬浮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浮动,没有声音,仿佛耳朵进了水,只有巨大的疼痛从胸腔里,如同要把他开膛破肚一样,狰狞地钻出来。
剧场被毁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他不知坐了多久,有时看到别人的目光,总觉得里面含满了厌恶、谴责,他脑子终于转过来一些,明白了,这样的感觉,是潜意识先于理智,告诉了他答案。
是因为他。
变成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他。
肯定是因为我……
夏岚忽然觉得自己瞬间真的被开膛破肚,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同时掏出手机来,想找邹韵梅的号码,心脏狂跳,火在烧,地狱的业火,恶魔的怒火,死神的亡火。他想去找什么人,想去掐什么人,想去弄死什么人。
极其恐怖的冲动环绕着他,攻击着他,支配、掌控着他。
但他还没翻到号码,就忽然被人用力拽住了,夏岚回头就想大骂,然而,顾征冷静到有点冷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眼中无波,手上力气却可怕,沉声问:“干什么去?”
夏岚愣了愣,眼眶一下红了,顿时觉得软弱如潮水一般涌上来,他想去碰顾征,但又不敢,声音有些抖:“顾,顾老师……”
“我研究过犯罪者,作案前就是你这个表情,都是重罪,你想在别人毁了我的剧场之后,毁了我的男主角?”顾征说,似乎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顿了顿,低声说,“不是因为你。”
夏岚怔怔的,顾征不看他,接着说:“剧团一直有很多对头,我们大老板是程龙潜,邹韵梅不敢这么搞,不是因为你。”
“程……”夏岚没反应过来,又想了想,“不是因为……不,什么?程导?剧场的大股东是程导?程龙潜程导?”
程龙潜的大名估计没几个国人不知道。
如果说,现在有哪几位导演能够代表中国电影的水平,而且几乎没拍过烂片,其中一定有一个名字,就是程龙潜。
“但是……”夏岚脑子里有点乱,“我都不知道大老板是程导,也许梅姐,邹韵梅,也许她也不知道,她以为只是对付你……”
“够了,”顾征把他往里拽了一段,在没人的地方放开了,伸手似乎在掏烟,掏了一会也没掏到,只好皱着眉头,手似乎不知道该往哪搁,“我刚才看了,只是看着惨,没那么大损失。所有的专业设备都没事,不是懂行的人砸的。需要换的只是椅子,甚至换椅套就够了,还不是全部都得换。”
“墙上……可以铺墙纸,地上可以换地毯,大门口都可以重新刷,不会有问题的。明天还是得上映,地点还是得在这,小事,都是……小事。”
他看上去很冷静,但明明手上没有烟,还是做出抽烟的手势,指尖不自觉地在颤抖。
“顾老师,”夏岚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想抱住他,却不敢碰。夏岚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因为自己,而顾征说不是邹韵梅找人做的,只是为了安慰他。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从没听过剧团跟什么人有恩怨。
夏岚愧疚,惊痛,甚至有点绝望,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脸安慰顾征,甚至没有脸继续在顾征身边。
我们是不是完了?夏岚下意识这样想,窒息的感觉又弥漫上来。
“彩排……不能停,”顾征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没有烟,有些僵硬地把手放下去,“灯光、音乐都能用,幕布……没有也不是多大问题。就是台上有油漆,需要重新换一层。我已经联系了人,可以先铺上泡沫板,让工人先换别的。一样排练,没事,明天就演了,今天必须彩排,没事……”
他声音也开始有点发颤,夏岚终于受不了,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
“顾老师,”夏岚把头埋在他耳边,“你打我吧。”
顾征在他背上摸了摸,哑声说:“不打你,打你有什么用?”
“我能做什么?该怎么做?”夏岚放开他,想着,“我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