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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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春澜圆,美和一边给他开门,一边不悦地问:“你在听吗?”
“在听。”
“你怎么想的?”
“我怀疑是蓝鹤。”
沈望脱口而出。
美和奇怪地看向他:“怎么说?”
沈望的口吻很笃定,似乎不像是怀疑。他很少这么坚定。
沈望摇摇头:“直觉。”
“行了,别直觉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准喝酒抽烟,这件事的确跟你关系不大,你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要引火上身,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沈望乖乖点头答应。
美和刚想走,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进了厨房,给他做了两菜一汤,嘱咐他吃饭。这是难得的亲近,沈望觉得美和已经不再生气了,所以他很示好地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吃得他差点干呕,因为他平时饮食很不规律,最后还是美和阻止他,说别硬吃。
当美和俯下身收拾时,他看到美和的眼睛黑黝黝的,不掺杂任何杂质,是小孩才有的纯洁,却又黑得过分,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他忽然发觉,美和的身体越来越薄了,就像是一片纸,吹吹就要破。他想起这几日美和的辛苦。
他握着美和的手,突然说:“对不起,但你别生我的气了。”
“我怎么生你的气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太需要我了,自从你和顾重见面后,你就变了许多。你变得又好又坏,让我看不清你。现在你又有了秘密,我们什么时候有过秘密?我知道你全部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全部的。但你却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骗我。”
沈望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唯独这件事情,我想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告诉你,行不行?”
美和深深地看着他,说好。
沈望又说:“你还要答应我,永远别抛下我。”
“这要取决于你。”
沈望在心底说,我永远需要你。
沈望送走美和后,先是给顾重打了个电话。他始终对《落鼎》的事情感到不安。然而他刚拨了电话,又开始担心顾重不接,但顾重倒是很快地接了他的电话。沈望赶忙问:“你投了一个电影?”
那边顿了下:“你怎么知道?”
“董事会都同意吗?”
“还好。”顾重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沈望捏着手机,手心热热的:“……我怕你出事。”
顾重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周围的声音轻了许多,所以沈望听见了他的一声轻笑,声音很爽朗:“一个投资能出什么事?”
沈望耳朵热热的,心也热热的。但还是继续问:“你们做制片方,准备往里面塞人吗?”
对面很安静,像是突然被扼断了声音。
沈望轻轻地唤了句:“喂?”
依旧没有回答。
沈望看了眼手机,没有被挂断。他很仔细很仔细地听,才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大概了过了一分钟,他才听到顾重的声音:“你想给我推荐谁?那个模特?”
哪个模特?
沈望被问得一头雾水。
还没等沈望反驳,顾重便不冷不热地说:“我要开会了,先挂了。”
沈望看了眼手机,已经跳回了屏幕,是他那天存的顾重回国的新闻照,皱着眉,神情很严肃,显得十分冷峻,跟他记忆里那个少年相差许多。他浑浑噩噩地和顾重在一起四年,忽略了他的成长,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最开始那个从游泳池里站起来的少年,后面他曲折的脱壳却被他有意地忽略了。他总是记得他柔软的地方,好像这样就永远不会被他抛下,却忘了他的坚定和执着。
他在桌前坐了会儿,然后去了车库。
小张刚入职半年,就经历了两代上司。
比起前总经理,新上任的顾重可温柔、讲理多了。而且顾重年纪轻、相貌英俊,是很多公司女员工眼里的钻石金龟婿,但小张却逐渐地摸出了这位年轻上司反复的脾性,比如,前一秒钟还语气平平地叫他订份外卖,后一秒钟就硬邦邦地说不吃了,脸也绷得很紧。平时还有薛言生挡挡枪火,但今天却是他直面枪口。虽说顾重并不会乱发脾气,但她心底还是很怕这位年轻少爷的。
然而没安分几分钟,她就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人要见顾重,但她翻了翻预约表,按理说今天预约见面的人在上午已经全部见完了。她刚回绝,就听到对面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跟顾总说一声吧,是他老情人。”
“老情人?”
“沈望啊!”
小张想起了她午餐时听同事们说的瓜,立马说:“我去问问,你先别挂。”
她压了压八卦之魂,又缩了缩脖子,才摆出正常的姿态,进了顾重的办公室,顾重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眼,她立马接道:“沈望先生今天没有预约,但有事要见您,已经在楼下了。”
顾重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又低头看起了文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小张被晾得忐忑不安,站了一分钟,顾重依旧没有回答的迹象,她只好退出办公室。她在微信上求助了总监,总监给她发了个偷笑的表情,让她赶紧让人上来。她稳了稳心神,决定听信前辈的话。这也是她第一次见沈望。虽说沈望带着棒球帽、口罩,武装很齐全,但耐不住她心神动荡,果然明星还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皮肤白得跟雪似的,小张忍不住感叹。
更奇妙的是,中午吃的瓜的主角现在就在他面前。
沈望知道这样做很草率,但他还是忍不住来找顾重。
当他推门进去时,他注意到了顾重凉凉的视线,但并不讶异的他的到来,只是眼神轻轻地晃过了他,又回到了文件上。顾重不让他坐,他也不好意思坐,只站在门边的角落里,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顾重有意忽视他,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他也乖乖地站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研究自己球鞋上的纹路。等大约过了一刻钟,顾重突然说:“坐吧。”
沈望惊讶地看向他。
其实他都做好准备,站个几个钟头了。
顾重起身走到他身侧:“喝什么?”
“不用麻烦了,真的。”
“龙井?”
沈望很惶恐地说:“……白开水就行了。”
顾重出去亲自接了杯水给他,他双手接过后,轻声说谢谢,然后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叫到办公室里的学生。顾重半靠在办公桌边,背后是落地窗透出的璀璨夜景:“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望不敢看他:“我不懂谁适合谁不适合,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给你推荐人的。”
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个模特?
他应该从来没有跟顾重提起过闫怀,而且闫怀知名度也不高。
难道,顾重知道了吗?他很惶恐地想到这里。
手都有点抖。
但他偷偷地抬头看顾重,顾重并不像是知道闫怀的样子,而且顾重对他的解释似乎也无可无不克,很是云淡风轻。他到底是有些难过,他本以为顾重多少是因为在乎他才因为误会挂了电话,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是因为忙,而他还自作多情地跑了一趟。
他眼睛有点泛酸,只能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温水。他润了润嗓子,又说:“我不是很懂演技什么的,但是如果演员在电影上映前被爆出丑闻的话,会有很强的负面影响,我听说裴导想用蓝鹤,而我和蓝鹤又有点交集,我觉得他……所以要是真的想用蓝鹤的话,可以多观望观望再做决定。否则会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顾重静静地看着他:“谢谢。”
“没事的,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望始终很安静地低着头,捏着个纸杯。顾重本来不想留他的,但他似乎比前段时间更瘦了,低头时透过T恤衫看到的肩胛很瘦,两根锁骨直挺挺地嵌着,下巴也尖尖的,很是脆弱的模样,风一吹就能倒了。而且他至始至终都不敢多看他几眼,细长的脖颈始终垂着,又乖又可怜。顾重轻轻地叹了口气,问他:“饭吃了吗?”
“没有。”
沈望还是低着头。但悄悄地说了个谎。
他看着那双蹭亮的皮鞋越走越近。
他的心脏也缩得越来越紧。他闻得到他身上那冷冽的香气,是他以前不会用的香水。很淡的味道。要凑得很近才能闻得到。而他心心念念的人现在距离他只有一个拳头宽,像是在打量他似的驻足在他跟前。他听到顾重轻轻地笑道:“地上有钱?”
“没,没。”
“突然怎么了?之前不是还缠着给我发短信吗?”
怕你生气。
沈望悄悄地说。
“一起吃个饭吧。”
他很小声地追问:“真的?”
“嗯,等我换身衣服。”
“好。”
沈望的眼睛几乎黏在了他的身上,黏着他进了办公室里的卧室,等门关上了,他才恍恍惚惚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是真的,不是梦。他的心脏像是久逢甘雨的沙漠,又害怕又恍惚,怕是假的,怕梦醒了又是他一个人。但他通过疼痛得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乖乖地坐着,等他换衣服。
几分钟像有一个世纪这么长。他又想起他刚刚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刚刚应该勇敢一点,脸皮厚一点,才能多看他几眼。等顾重从卧室里出来,沈望跟他四目相接,顾重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透了透身上的T恤:“穿西装有点热。”
“是应该少穿点。”
T恤、运动裤。像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眼前的顾重似乎是初识的顾重,仿佛还是那个泼了他一身水的、自信的男孩。
真是好久不见。
顾重对他说:“我正巧有事想跟你说。”
第二十章
顾重没有主动提起话题,而是很任性地带他去了家韩国料理店,里面人很多,满满当当地挤着一个不算宽敞的空间,沈望带着帽子口罩,只有零星几个人打量他,但他们想不到电视机里的明星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来吃平价料理。
顾重领着他弯弯绕绕走了两个小拐弯,进了包厢,里面空调开得厉害,冰冰凉凉的。顾重说:“这家店味道挺正宗的,我偶尔会叫助理点这里的外卖。”
“原来你也会点外卖。”
沈望像是听到了个小秘密。
“当然会了。不过点来点去也就是这么几家。”
沈望两手交握,喃喃道:“这样啊,是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
他印象里的顾重是矜贵的小少爷,从没有在他面前露过俗。总是高高的,需要他仰望的。
虽然顾重从没在他面前摆过架子,但他总是很自然地把顾重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倒不是说要去膜拜、仰慕,而是理所应当地把自己归为情人,也以为他没这么在乎自己,以为他更能全身而退。
但他的顾重现在不过二十六,而初遇时更是只有二十,这么年轻,这么信誓旦旦地爱他。他想起就心酸。
但他又悄悄地想象一下顾重躲在办公室里吃外卖的模样,觉得很有趣,以顾重的洁癖,肯定会喷很多空气清新剂。
听到他这么说,顾重深深地看了他眼,翻了页菜单:“有忌口的吗?”
“没,你随便点。”
沈望从冷水壶里给两个人分别倒了杯水,虽然他也吃过不少次韩国料理,但是跟顾重却是头一回,他很是新奇地打量了圈四周的环境,兴奋地说:“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喜欢吃韩餐。”
“喜欢也称不上,我高中室友是韩国人。总嚷嚷着说想吃泡菜、烤肉、大肠的,被他带偏了,而他倒是被我带得爱上中餐了。”
沈望接道:“那你们还有联络吗?”
“有。”顾重翻着菜单,回:“他之前在我的游戏公司里做工程师。”
沈望刚喝了口水,被呛得不轻,涨得满脸通红。那不就是他在酒吧里搭讪的那位?顾重却笑了笑,说:“另外一个,我团队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工程师。”
沈望不知道要说什么,讷讷地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你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是你的选择。”
“不是的……我不希望你误会,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是真的,那天在酒吧里和他说话也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你。
他知道顾重讨厌轻浮和浪荡。
而他似乎两个都占。
沈望又低下了头。
顾重却没有理会他这些纠结,只是把菜单给了服务员。等烤肉上来时,沈望也没有什么胃口,只觉得凉飕飕的。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况且顾重的言外之意太明显,话语间的洒脱让他退惧。他却做不到同等的洒脱、看开,依旧固守在多年前的回忆里。
沈望却不知道说什么,却是手上勤快,不停地给肉翻面,等泛白了,再递到顾重的碗里,顾重客气了好几回,但碗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堆了个小山。顾重捏住他伸过来的手腕:“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