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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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熟稔亲切,但因此不怎么顺耳。
于斐用力点点头。
唐之阳于是小心翼翼地碰碰乐时的肩膀,对方没醒,只是歪了歪脸,太阳穴蹭在唐之阳的肩头。
乐时的眉结攥得很紧,破碎的睡眠带来动荡的梦,他站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内挤满了人,亲戚、朋友、同学,雪亮亮的灯光照下来,将他的影子投成弹丸大小的一个小圆片。那些面目模糊的人鱼贯而出,他们推开门,离他而去。最后是父母、于隽,还有于斐。他没和于隽见过几次,但却觉得她是一个高个子,开朗活泼、热情洋溢,什么困难都困不住她,就像她的哥哥一样。
但他们仍旧离开,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乐时却心惊肉跳,他被钉在原地,挪不开脚步。
于斐离开,房间空无一人,他忽然能动了,拔足走到门前,用尽全力拧开门锁,向前踏进一步,最后一脚踏空,失离感觉使他的胃部一阵抽搐。他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眼前空茫而模糊,还残余着一片雪白的光影。
他使劲眨眨眼睛,视线逐渐清晰,于斐坐在他的面前,正关切地注视着他的脸。
乐时深吸一口气,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将于斐朝外推了推。
“你做梦了?”于斐问,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乐时皱着眉头抓住他的手,带着抗拒的斥力,两只手停滞在半空中,于斐抽开,复而又反握,他将乐时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头发都湿了,不要感冒。”
那只手就这样被他小心团在手里,温温冷冷,有点汗意。
乐时坐在阳光底下,因为惊悸而流下的汗珠闪着光,额前的刘海凌乱细碎,耳廓被强烈的光照得几乎透明。眼中有模模糊糊的光缓慢流动,一些闪烁地飞尘飘荡而起。他出神地看着于斐,没有说话,但却有无声的感情流进空气里,明明房间里冷气未消,于斐却忽然觉得闷热。
他捏了捏乐时的手掌心,问:“万幸他们说你早上有点事情,还顺利吗?”
乐时垂下眼睛,明明这问题许多人都随口和他问过,但由于斐说出口,好像就特别奇异。
他明白他不应该软弱,在所有时候都要保持镇静和坚强。他压住忽然涌上目眶的热意,努力维系声音里的平静:“之前在综艺上的事情,在网上当作黑料二次更改了,也牵连到了你的妹妹。我想跟你好好商量商量。”
握着手的力气一紧,于斐眉眼间的神色有些激动,“又是黑粉的胡编乱造——我去借部手机。”
“等等,你冷静一点。”乐时摇摇头,反握住于斐的手,于斐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乐时的手在轻轻发抖。“我认真想了想,今后还是不要总一起了,无论是镜头前,还是镜头外。”他没有说家庭的缘故,避重就轻地略过了,“你和我也不在一个组里,淡了关系就好了。”
于斐的脸色微变,语气混杂着不解与委屈:“只为了这些莫须有的造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他一顿,心里逐渐想得通明,但因为这点心意相通,他觉得难受。“乐乐,你的手抖得好厉害。你先喝点水——我们等会儿再讲。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懵。”他替乐时打开汽水的拉环,刚刚要递到乐时面前,却发现乐时一直看着他。
于斐眨一眨眼睛,话说得坦率直白:“不想理我,是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有些着急,抢声又问:“到底怎么了?”
乐时不回答,仍旧只注视着他的眼睛。
于斐与他对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探身去拥抱他。两臂穿过乐时的胁下时,他感到对方的身体震悚地猛一僵,随着手臂力度的收紧,紧张急促的吐息,才慢慢松软下来。乐时犹豫迟疑地把小臂拢在他的脖颈处,像是某种容易受惊的小动物,生涩地回应着。
“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睛里明明写着让我抱抱你。”于斐用鼻尖蹭他的耳尖,阳光洒在他的面颊上,灼热发烫。乐时听见他无奈却纵容的叹息,一点热气从他的耳根掠过去,于斐低语:“我要拿你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其实很小气,连别人摸摸你的头,我都会不开心。”
于斐的后脑勺被使劲揉了一下。
“我也一样。”
乐时侧过脸面,深深埋进于斐的肩窝里,淡淡的汗潮感觉,带着精疲力竭的感情,他说:“我也很贪心。我不生你的气,我想和你在一起。”
认识这样久,乐时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他心里有最柔软的地方,从不完全示于人前。
在拥抱乐时之前,有这样的一瞬间,于斐觉得他们会再度争吵,再度陷入过去的循环里,但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不愿意再做互相刺伤的发起者,他在注视里惊觉,好像那些无可理喻的争吵和矛盾,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可以化解。
但他从前做不到。
“我答应你。”于斐说,闭上眼又重复一次,“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一个人扛着,就算、就算找你信得过的人,不找我也没关系。我也有不能告诉你的事情——不是不能,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很害怕。”
“我也很害怕。”乐时回应,“害怕不能参加比赛,也害怕不能出道。”
于斐不说话,只是抱他更紧。
“阿斐,我好累。”
乐时让自己沉进那片带有安心气味的黯淡里,于斐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在一眨一眨地轻轻搔着脖颈,有些痒。
于斐苦笑一声,抚摸乐时的后背,说:“你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安静好一阵子,他甚至觉得乐时已经随着逐渐平复的呼吸而睡着了,他这才得到了闷声的回答:“嗯。我是在撒娇。”一停,于斐的心跳也跟着一顿,他很惊讶,又像干渴的人终于等到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听乐时又说:“你多抱我会儿。”
于斐挠挠他的耳根:“不嫌热么?”
“热。”
他的手松了些,乐时立刻说:“别放。”
“好,我不放。”
好像知道即将分开,即便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像无数个营业期结束的CP,或许是为了保护彼此,或许是留下未来道路,唯有此时,两个孤军奋战的人拥抱,依靠,交换互相的呼吸和心跳,于斐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热了,他轻轻吻了一下乐时的脖子,留下一个没有痕迹的标记。
“现在不放,以后也不会放。”
作者有话说:
舟舟:虽然我豹生气但是我好像被调戏了(怒),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其实很在意)。飞飞的愿望大概就是乐乐多跟他撒撒娇吧(叹气)。最近有一丢丢忙!回复评论我都有看!!谢谢大家的小礼物(鞠躬三次)!!谢谢观阅!
第81章 一面之约
乐时和于斐之间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距离。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大事,观念冲突骤然拉远,又因为它们忽然拉进。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一样,他们彼此心中有数,在相互的关系间筑起一道陌生的围墙。控制好距离并不容易,好在第三次公演的时间步步逼近,他们的练习室互不联通,解散的时间也相互错开,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分开时的状态。
可这有时候比分开的时候更加煎熬,身体上能够远离,心中的想念却难以遏止。
乐时对这样一团乱麻的情感,只能选择以废寝忘食的练习转移注意力,当体力和精力都被消耗至极点时,进入睡眠成为了十秒之内就能够完成的任务,那些旁逸斜出的思绪的枝蔓,因此不会想起关于于斐的细枝末节。他说话时发沉发哑的尾声,眼角自然下垂的弧度,以及眼睛里常常流露的炽热光色,像太阳一样明亮夺目。
乐时有点儿佩服当时分手后,冷静镇定压抑着回想心情的自己。
很快他也来不及多想感情上的刻意疏淡,因为《幽灵船》的练习停滞不前,出了不小问题。
决定一个舞台上限的是领舞,而决定下限的则是短板队员。
尤其是个人感情与叙事色彩极为浓烈的舞蹈,看似自由散漫,对于刀群舞的完成难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在队友的评选下,Center由动作较为精准,能作为队伍参考系的唐之阳担当,乐时的部分偏重较大,与C有一段时间不短的互动,表达“两个飘荡沉默的幽灵在孤独的航路中找到彼此,惊觉一直以来追寻的灯塔就是彼此,从此生命有了光彩”的主题。
准备时间两周,他们花了整整五天将细节抠干净,合舞却总是不齐。更不必说在开场部分与结束部分需要五人共同完成的动作编排了,走位动线几经更改,唐之阳不愿意多作简化让步,认为会破坏舞蹈的整体性。但在导师的抽查考核里,李想一针见血地指出走位的凌乱失误,并且认为队内的短板是万幸与袁弘杉二人。
万幸原本是爱说爱笑的性格,练习时间过半却毫无起色、失误频频,饶是怎样的豁达乐观,他也开始焦急不安,眼见着乐时和唐之阳拆了伙,每天花不少时间在纠正他们的错误上,自己的合舞部分却迟迟没有开始练习,参与节目这么久以来,那些隐隐约约堆积的压力,有了斜塔倾倒的迹象。
在第二次考核之前,乐时陪了他一个通宵。像无数在WMC彻夜练习的日子,第二天就是月评,但他从未觉得如此无力。
乐时纠错的风格和唐之阳不一样,冷静、尖锐、不留情面,中段刀群舞的走位极其复杂,在短短十秒的音乐起伏内,要完成两次队形的大整,走位基本靠飞,动作则是大开大阖地左右横越,兼顾两者时动作难免变形,每一次乐时都会直接叫停,将错误录像回放三次,一点一点纠正修改。
乐时在休息的间隙里,看着满脸通红,气几乎喘不上去的万幸,提出了建议:“如果实在不能消化,我们调整一下吧。”
万幸忙不迭摇手,紧张地被呛了一下,简直要咳嗽得肝胆俱裂,乐时拍着他的后背,万幸磕磕绊绊说:“这套舞你和唐老师折腾了这么久,我们也练了这么久,要是这个节骨眼再换的话,杉少和李主持人都要变……我觉得不行。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
“李主持人”是李凌京的绰号,梗来源于每一次音乐响起之前,这位练习生都要端腔作势、正儿八经地来一段押韵的开场白。
乐时忍不住将话一截:“不是拖后腿的问题——”
万幸双手一拍,手掌搁在乐时两肩的肩头,他露出一个满是汗水的灿烂笑容,牙齿洁白整齐,“我真的能赶上来的。乐乐,相信我!我都和你做了这么久的练习生了。”他抹了抹额发的汗,站起身的时候身形危险地晃了晃,显然有点儿力气不足的低血糖,乐时又给他按了回来,从裤袋里翻出一颗水果硬糖,塞进他的手心里。
“吃。”乐时淡淡看他一眼,万幸低下头,神情有点儿颓丧。乐时又说:“改吧,我明天就去和哥商量。我不希望你在舞台上出身体问题。”
尽管万幸知道这是一句关心,可他的心仍然猛然地一沉到底,他窸窸窣窣地拨开糖纸,蜜桃味的果汁糖,含在嘴里却发着苦。
“真的……不需要因为我改动的。”
ncept评价共有三次内部考核,舞台在第三次内部考核时会邀请制作人到场验收成果,谁都不希望在这一步给制作人们留下“糟蹋歌曲”“白费心血”的恶劣印象,更何况是陪伴李想十数年的金牌制作人,他的经历与李想一样是业界传奇。且不说乐时与唐之阳这样,跳着李想的经典舞曲练上来的dancer,在万幸的心里,对方的分量同样举足轻重。
万幸一宿没睡,习惯熬夜作息如乐时,都在天刚破晓前眯了一个半钟,可他看着将脸埋在臂弯里,蜷在角落的乐时,心中很不是滋味。黎明前的黑暗有些寒凉,乌漆漆的风透窗而入,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小层粟粒,万幸在昏暗的灯下睁着眼睛,不知待了多久,他重重叹息一声,将脸埋进臂弯里。
如果他也像他们一样个高、帅气,有舞蹈的天赋,动作一记就会,歌一遍能唱,那该多好。
最初选择rap的初衷和许多练习生一样,单纯是因为rap不需要声乐技巧,也不需要记忆动作,写出来的歌词随心随性,配合着乐曲直抒胸臆,就能完成自己的舞台价值。后来老师夸奖他“或许真的有这方面的天分”,他于是像个偏科的学生,对于说唱练习投入了全身心的热爱,不是没想过走到这样窘迫的一天——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些和他有说有笑的朋友,会不留情面地将他踢出组去。在离开时除却任风风,他们说的话是:“我以为别人都会选你,你和大家关系这么好,一定没有问题的。”
他是没心没肺,是乐观开朗,可这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选择的曲目。
万幸突然打了个寒噤,他眼前出现了更加严峻恐怖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