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第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等于斐说话,广播里响起一个活泼悦耳的女声,如同午间电台的DJ一般,这声音清新动听,像是雨水敲击下易碎的玻璃:“大家好,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能不能听出来我是谁呢?”主题曲的音乐淡出,原本唉声叹气,闹闹哄哄的练习生们不约而同一静,迷茫不安地面面相觑着。
任风风垂死病中惊坐起,捏着自己的两腮叽叽咕咕:“声音是很熟悉,但不知道是谁,究竟是谁呢——总之是小姐姐,我死了又活了。”
乐时想了想,平静指出:“是金瑜。”
万幸一点即通:“怪不得这么熟悉!乐乐你不愧是女团之友啦,她是《HoneyHoney》的主唱之一,是国民小金鱼呀!”
听到这个名字,于斐仿佛想起什么,微微一怔。
十五岁早早在3M以女团“十三钗”出道的金瑜,她与她的团队,是公司由传统唱片领域转型至偶像行业的第一次尝试,可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非都能饱腹,由于运营决策上的失误,加诸成员黑料的流出,公司的公关并不成熟,宣发声明一日三变,最终连当事者也无法忍受公司踯躅不决的态度,主动曝光恋情,并在协商无果之后玉石俱碎,十三钗如今是半解散状态,如果不是老幺金瑜仍旧不放弃,始终以脚踏实地的态度努力营业,那首几乎由她一人包办的清新甜曲《HoneyHoney》,也难以像现在一样口碑甚佳。
金瑜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十五岁出道,出道即巅峰,十七岁时队伍急转直下,她经历了整整四年,一千余天的漫长空白期,公司终于愿意松手放她solo,却不再给她资源,期间她曾经发过迷你专辑、赴韩训练,也曾经做过演员,她出演的偶像剧小有名气,大多数人只以为她是一朵年轻小花,遗忘了她的真实身份。
真正让她进入大众视野的契机,并不是她的脸、歌或是演技——
上一年年底,那个飘雪的夜里,有记者拍到她与当下大势男团HopE的队长阚君桓,在深夜一起进出酒吧。乘兴而来,烂醉而归,镜头下的她披着阚君桓的大衣,白金色羊毛卷的长发披散在男方的肩头,她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倚靠的方式,被半扶半抱地,送进了私家车内。两人冒雪离开。
去什么地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男寡女;做什么事情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双出入;本人属意与否,辩解与否更加不重要,媒体浓墨重彩的大标题在车辆离去的一瞬间,就已经成了“深夜幽会”“行为亲密”“疑似恋爱”的不刊之论。那一晚是初雪夜,于斐记得很清楚。
记忆的凶器有着世上最锋利的刀刃,随时随地刺杀一颗动荡不安的心。于斐垂下眼睛,眼底仿佛弥漫起了那一夜的大雪,金瑜坐在他们俩的对面,所在地不是花光艳影、光怪陆离的酒吧,而是一家普通的日式居酒屋。她摇晃着小酒杯里的青梅酒,眼尾梅子色的眼影,好像哭红的一圈泪痕。
她说:“我先前在韩国练习的时候,他们那儿有种说法,要是在初雪夜表白的话,彼此的喜欢就会天长地久。”
后来她讲了些关乎于异国恋人的事情,想象着要是将这段恋情公布了,会不会有人也在微博底下祝他们久久长长。女人说话总特别细致,一些只会出现于情歌之中的细枝末节,她如数家珍。恋人有细长的手,柔软的身体,淡而稀疏的眉毛,长及腰部的柔软头发,还有模糊却明亮的眼睛,像雪夜里的迷灯,总是带着忧伤,朦朦胧胧地注视着她。
她的恋人与她性别相同。
那是多么疯狂而惊诧的一个夜晚,他从前辈的眼中看见了某种极度绝望又极度希望的感情,爱带着天真,那是行将崩溃的天真。他也看见她深醉时长流的泪水,眼角的红晕哭花,变得更加秾丽。阚君桓替他叫了车,带着金瑜独自离开。于斐也记得很清楚,那一夜他和乐时分开了。
他们用话语将彼此刺痛,鲜血淋漓,那样的绝望是会传染的,在感情喷薄的扭打里他们下了极重的痛手,最后谁也不知道你死我活的冲突是怎样演变成强制的亲吻与欲望,似乎因为知道离别的终局,于是要在别离之前发狠发狂地折磨纠缠。他和乐时都是喜欢在彼此身上留下印痕的人,爱意在暴力与欲望里畸变成咬牙切齿的恨,伤口在现在已经变成了发白的疤痕,在当时却是鲜血长流。
撕裂与流溢的情爱如同一场短暂噩梦,他们迅速崩溃,又迅速冷静。
好像世界末日在眼前,极度地害怕之后,又极度地释然。一切都要完了,那不如一起死去。
他只记得乐时的眼睛通红,他牙关紧咬,不曾流泪,可受到折磨后的眼睛让于斐感到惊恐,就如同暗黄色气灯之下,金瑜看向他的那双眼睛,他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乐时对他失望了,他一定会离开。
那个万家灯火的初雪夜里,几个人复杂的心绪,微漠的孤独,都随着鼓动的雪风永不再回了。
“走神了。”他的手背被轻轻拍了拍,于斐骤然一惊,险些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桌子人顿了一顿,周望屿有些迷惑地看向他,于斐摆一摆手,尴尬地咳嗽几声。他盯了会儿乐时的眼睛,清澈,湛然,神光稳定,于斐移过眼,乐时却说:“你的眼睛很红。怎么了?”
于斐摇摇头,仍旧决定掠过话题:“我没事。”
乐时欲言又止,面上带着微沉的忧虑,半句话压低地说出口:“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那个悦耳愉快的女声又响起来,单单只听着声音,就好像能看见她的微笑,金瑜又说:“我是制作人们派来帮助大家出道的神秘嘉宾,猜得出和猜不出的大家,都请在十五分钟之内到学校的教学楼大堂集合喔。”
于斐不再看乐时的眼睛,只是匆匆地捏了捏他的鼻尖,又匆匆站起身,“又是十五分钟——只能夺命狂奔仿佛踩点上课了!”
看到金瑜的时候,大男孩们都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夸张的抽气声,随后是尖叫与掌声。
年轻、漂亮、活泼,似乎所有形容娇憨女孩的词语,都能用在她的身上,不像Noya突出的嘻哈个性,也不是贝锦冷淡的成熟风格,她白得几乎发光,所以能够驾驭浅金色的长发,人鱼色的眼影,精致饱满的果冻咬唇,一条颜色大胆的鲜绿连衣短裙,只要站在场中,她就会成为焦点。金瑜欢声笑着,流利说着开场白:“由于李想导师有海外行程,Noyaya和贝老师去参加今天N榜的评选,梅老师写歌睡过了头。所以这一期的测评选曲,就由我来主持!”
笑声掌声交织成片,金瑜的朝气蓬勃和平易近人极富感染力。
“听说大家今早开了场运动会,现在会觉得很累吗?”
异口同声,精神振奋:“不累——!”
乐时看着万幸和任风风从灵魂出窍变成了突然兴奋表情包本包,多数人都不太矜持,他下意识去望于斐,于斐虽然笑着,但那笑是淡淡的、凝固的,并不十分自然。金瑜介绍着选曲的总体流程,投影屏上放映的曲目试听很快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即使心里在意,但却没有容他考虑的时间,这让乐时觉得焦躁。
歌曲风格不尽相同,每一首的分量都不轻,其中包括李想的固定制作人,那是他继新曲《夜间飞行》之后,创作的一首抒情舞曲,如同名字《幽灵船》一样,歌曲风格吸取Post…rock的典型气质,解构传统流行乐的回环结构,没有特别鲜明的主歌与副歌之分,而歌曲的情感表达则需要靠纯粹的舞蹈抒发,歌词更是涣散不收,只有独两段唱句是鲜明旋律,如同幽灵一般徘徊往复。制作人表示“欢迎练习生们的二次创作与改编”。舞蹈由李想亲身示范,激起一片汪洋般的叹息。
万幸和任风风交头接耳,余光落在乐时和唐之阳身上,只见他们一个已经开始数拍子踩动作定点,另一个已经开始轻微地模仿李想的舞蹈动作。两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这个伴奏,倒是很适合说唱。”万幸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转眼对上任风风看神经病的目光,他踹了对方一下,说:“我怎么可能选它!这舞未免也太难了点,跳舞不怕千篇一律的标准硬动作,最怕这种需要用力度控制的歌,用力过猛就僵硬夸张,太轻就显得畏畏缩缩。我又不是乐乐……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下一首则是为HopE几年来的发展做出极大贡献的流行曲制作人, 巧妙融合传统古典元素与流行电音元素,制作出的《战台风》与《七人》等歌都是业界著名文化输出案例,电子舞曲穿插悠扬不失激昂的吹奏乐器采样,歌词朗朗上口而不失雅韵,副歌亮耳出挑,主歌也不稀松,需要一定实力才能够消化。称得上是一首令人耳目一新的良曲,舞蹈难度适中,动作潇洒恣意,贴合目前的大众审美与流行趋势。这首歌没有放出改编的版权,但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于斐听了会儿,又比照后放出的两首歌曲,这才轻声说:“从舞台效果这方面来说,第二首《锦衣行》比较好。”
乐时点点头。
于斐又说:“你很喜欢《幽灵船》吧?”
乐时没有说话,显然也在思考忖度,第一首歌显然充满危机与挑战,他即便相信自己能够很好消化那首歌,但是他不确定队友是否能够在繁重的日程底下完成练习,相较之下接近大众水平,记忆点颇多的《锦衣行》是最好的选择,乐时在《雪国》已经兵行险棋,于斐此刻表达出想要选择第二首歌的意愿,他于是决定也选择这首歌。
意料之内,选择《锦衣行》的练习生严重溢出,乐时在《锦衣行》的二号教室里,看见了远超限定五人的数量,等待筛选的练习生,近半的八个人,竞争异常激烈。几乎所有上位练习生齐聚于此。对此,节目的解决方案是,由所有人进行记名投票,最后公开每个练习生的票数,取前五名入组,其他人分散至名额不足的组别。
在此之前他们有集体试训的机会,分别学习副歌的舞步与vocal部分。在练习的间隙里,乐时对于副歌总有生涩和不熟练的部分,这首歌看似简单,副歌音域却非常广阔,他唱得有点儿吃力,于是想要问一问于斐音准的问题。
于斐那头的舞蹈训练刚刚结束,他和周望屿并肩坐着,正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
于斐的手上拿着周望屿的老式保温杯,时不时皱着眉头喝一上口,动作自然。
乐时没向他们打招呼,只不作声走近些,一些细细碎碎的话穿过躁动激昂的电子歌曲,传进乐时的耳朵里:“……当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拿着祭天剧本的话最后怎样都是可能的。”
“WMC保护不了这么多人,连动物都知道趋利避害,该放弃谁他们心里有数。”
“你不记得上次的卡七?你想要的未来,就是一直卡七么?”
乐时眉头一皱,周望屿一番话说得透澈冷漠,尽管语气语重心长,但乐时仍有些如鲠在喉。
他知道节目中黑幕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不知道身边的人已经明晰到了什么地步,周望屿表情笃定,成竹在胸,仿佛知晓一切,于斐捏着那只不锈钢杯子的盖子,周望屿压低声音又说了些什么,于斐凝重地点了点头,终于答了一个“好”字。乐时同样也陷入沉默,首先涌入心中的是迷惑,同时一种蒙在鼓里的不安与焦躁被点燃了,他觉得有些心烦。
有什么事——于斐不能跟他开诚布公地商量,反而躲闪藏匿了这么久。
在满腹疑云里,他的发挥并不完美,在Vocal方面,《雪国》的舞台已经是超常发挥,此时就有些泯然众人,好在舞蹈部分发挥正常,借由自己的专长进入五人组,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投票时他没有太多犹豫,在第一个位置上写下了于斐的名字,八人份的投票很快结束,PD在场外统计完毕,将结果交给周望屿公布。每说出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松一口气。
周望屿按照顺序念读,第一个进组的人是于斐,他的眼睛稍稍惊讶地一张,旋即恢复了常态。
“第五位是江河江老师!”周望屿微微一笑,神情轻松明朗地扫视练习生们一眼,他的眼神与乐时对上了,周望屿眼底的情绪在一瞬间里复杂起来,他的笑容停顿,妥帖而完美,却像某种无声挑衅。“为了保证公平,大家把记名的表格传阅一下。”他向前走了两步,没有从最左或是最右的练习生开始传阅,而是将票册递到了乐时手上。
“加油。”他对乐时说,背对着光线,周望屿的表情模糊不清。
乐时缄默不语地翻阅着投票的结果,从前到后,又从后至前。
在于斐写的那张白纸处,他停了很久。
他与江河差一票。
关键票捏在于斐的手上。
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