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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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门前却蹲坐着个人,万幸与任风风没有回来,大门紧闭,那人只好坐在地上,把一张脸埋进了支撑膝盖的臂弯里。
只有蓬松支棱的,散发着点儿柠檬洗发水味道的发顶,和一点儿蜜色的耳尖与脖颈,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宽松的衣服似乎刚刚换过,是一身白底几何图样的短袖睡衣,唐之阳端详一会儿,忍着笑低声说:“睡着了?睡我们宿舍门口?还有——我老觉得他身上这套睡衣很眼熟。乐乐,你是不是有套一样的?”
乐时认真思考一番,回答:“我有挺多东西和他一样的,以前他买的。”
唐之阳一时语噎,尽管乐时一点儿都没有炫耀或者秀感情的意思,他的许多话都是将事实平铺直叙,半晌唐之阳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有时候挺搞不明白你们这群小年轻是怎么谈感情的——一般来说用同款,不会觉得很快乐吗?”
乐时的回答十足十的实用主义:“大多时间是他觉得快乐吧。我的话,东西能用,衣服能穿就行了。”
两人围着打瞌睡的于斐闲聊,尽管唐之阳觉得他与乐时之间第一次出现了话题的裂痕,乐时简直是直而又直,毫无恋爱中的浪漫欣喜,要不是先前的出双入对实在过于让他在意——“乐乐,我有时候觉得你还挺直的。”
乐时:“……”
他用颇为不温柔、不耐烦的手劲推了堵门的家伙一把,旋即听见打瞌睡的于斐嘟嘟囔囔的咕哝声音,乐时回过头看了唐之阳一眼,声音淡定冷静,简直习以为常:“我如果像他这样,那一定不行。别睡了,想感冒吗?”
于斐迷迷瞪瞪看着他,看清楚来人,湿润的眼睛立时光芒炯炯地眨了眨,他非但不为这样的冷淡态度不快,反而挣挣扎扎,带着鼻音解释:“我刚在练歌房没等到你,想想你会直接回来,我也回来了。”他眉毛一蹙,鼻子一皱,捂着嘴啾地打了个喷嚏,“想跟你说说歌的事情。”
唐之阳眼角微跳,也不知道这俩人的相处模式究竟是好是坏,乐时对于斐的态度非常微妙,有时像是非常抗拒,但有时却极为纵容,有时二人并排站在一起,显得成熟而帅气,但如今乐时半蹲着,从上至下看着于斐,甚至伸手去用力捏对方的脸颊,把于斐痛得吱哇乱叫——太幼稚了,实在太幼稚了。
作为213宿舍年纪最大的练习生,唐之阳在来来往往的古怪目光之间,仍然要保持微笑,他站起来,一下把门锁拧开,向快扭在一起的两位三岁儿童,笑容可掬地吐出一句话:“两位,注意注意形象。”
作者有话说:
在两个人的恋爱历程里,飞飞才是那个十分少女心的人(叹气)。唐老师认为这是在明撕暗秀并退出了群聊。谢谢观看!
第61章 有效音域
“你应该在你们宿舍等我,蹲在门口也太蠢了。”
乐时走进于斐的宿舍,这是他第一次到其他宿舍串门。
当然门一开,他就顿足后退一步。苏乔和江河都在,苏乔此时正以一种诡异无比的姿势,后背靠着椅子,仰面朝天,双手交叠扶着后脑勺,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他的脸上敷着一层灰绿色的清洁面膜,余光看见乐时过来,他气若游丝地捏着嗓子,说了一句:“晚上好啊……乐乐……”
江河从他的身边冒出个脑袋,一边拉开遮光的眼罩,半个非常呆滞的大眼睛掀开了,阴影底下是一双普及于所有练习生的疲惫眼睛,江河的脖颈上挂着一对亮黑色的耳机,桌上摆着手提电脑,入眼是单调的音轨波形图,他朝乐时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嗓音直冒青烟:“你们聊,不用管我。我眯会儿。”
“今晚才和老师最终敲定了编曲的方案,明天商量舞台的布置。”于斐看着一屋子面堂发黑的队友,重重地打了个呵欠,他又说:“舟舟今晚说要在练舞室通宵,所以让苏乔过来借一下宿舍。”
“周望屿?”
“嗯。你先坐。”于斐在他的床铺上坐下,拍了拍床沿的位置,乐时看着半床猫猫狗狗的抱枕,最打眼的是当时在音乐节上得到的那只巨大胖企鹅,乐时觉得挤,于是顺手把那只大抱枕抱进怀里,冷冷冰冰评价一句:“幼稚。”
于斐下意识要怼他一句你更幼稚,转眼看了会儿抱着抱枕,把下颔抵在企鹅脑袋上,歪着脸静静看向他的乐时,他别过眼去,嗓子莫名其妙地有点儿发干,连动作都手忙脚乱,险些打翻了面前的热水壶,他赶紧摸了摸鼻子,脱口的话磕磕绊绊:“下午的时候,老师……没有为难你吧?”
“没。”乐时回答,看着于斐接了杯热水,搁在桌子上晾着,一蓬一蓬白色的热气涌出来,江河带着眼罩,靠在椅子上打盹,发出了微细平匀的鼾声,苏乔轻声哼着《雪国》的调子,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乐乐,”于斐的声音非常温吞,他动作轻柔地把乐时鬓角的一缕细碎的头发别到耳后去,又说:“从前上声乐课的时候,你还记得老师提过的有效音域吗?这些比较枯燥的东西,你可能忘了。”
乐时慢慢眨一眨眼睛,认真思忖一会,才以疑问的形式回答:“有质量的……可以在发声的时候自由使用技巧的部分……是一个范围。”
“你说的基本上是对的,我从前也是照本宣科地去理解的。直到参加节目,舟舟和我说了点儿3M培养练习生方法的事情。”于斐半侧身地转向乐时,他的眼里光彩熠熠,在讨论他所热爱的领域时,他的神情是摄人心魄的,全心投入、充满热情。
“实际上——再怎样强调唱商,再怎样强调有效的部分,很多人也许都很难理解。但他们仅仅只是让练习生们把心里最真挚的感情唱出来。”
“唱歌其实是一件双向的事情,我在试图用一首歌的时间,去讲讲我心情的变化,希望把某个故事,某段感情告诉他们,而听众在听见音乐的时候,脑海里会浮现过去的事情,从而得到共情。”
“舟舟跟我说‘一首歌的成功之处也许不在于炫技,而是在于真情实感’,是在和所有的听众,还有这个世界谈话。”于斐顿了一下,从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张歌词的复印纸,那是《雪国》里,他的唱词部分。
纸页上并没有密密麻麻的注释和要点,只有不同荧光笔画出的颜色。灰色的部分是平伏的垫唱部分,而突出的金黄色和鲜红色,则是整首歌的高潮,有些句子是凌乱的色块相互混杂,有些则是颜色由深到浅的加重,笔的墨水透过纸页,甚至模糊了字形。
“到了最后,就干脆什么也不要想了,好也好,坏也罢,技巧的生疏也好,别人的看法也罢。放开心情唱一次吧,就像我们那天在音乐节的时候,一起唱那首歌时一样。”
于斐越过柔软的企鹅玩偶,抓住了乐时的手,他的眼神兀然地让乐时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觉,心中有柔软的所在慢慢膨胀,像是发酵的面团,隐约带着微酸与微甜的气息。于斐唯恐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似的,又生涩地补充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大家都在,所以你不要害怕,心里是怎样想,就怎样唱。”
“把原来那张写满了注意事项的歌词放下来,即使是空白的也没有关系。”于斐握着他的手一紧,手心温暖,视线滚烫,他压低声音,话语却十分明晰:“你的心里有歌,就像——就像我心里有你。”
“噗嗤。”江河那儿率先忍不住,他一把拉下眼罩,哭笑不得地看着于斐,江河挠了挠头,说:“你这话说得。”
苏乔哈哈大笑,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啊哟叫了一声,“我面膜都笑裂了,于斐,你这话说得也太土味了。我能想象以后你谈恋爱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于斐的脸颊一烫,被三言两语闹得有点儿羞赧,他罕见地不知所措,一下把头埋进那只企鹅的脑袋里,用只有乐时听得见的、瓮声瓮气的模糊话音,颇不甘委屈地说:“这不是正在谈着嘛……乐乐,真的很不中听?”
“……”乐时没回答,指尖一捏,在于斐的脑门额心用力一弹,于斐嗷地痛叫一声,眼角顿时蕴了一两点眼泪。乐时把企鹅抱枕塞给于斐,只淡淡说:“我知道了。会尽量尝试那样做的……如果能够的话。”
“不要太紧张了,没关系的。”苏乔嘟嘟囔囔说了一声,在椅子上转过身,带着他已经笑开裂纹的清洁面膜,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要不要来一点?清洁保湿还控油,出过道的过来谈,护肤真的贼重要。特别是以后你们的脸上每天都要糊在舞台上出汗都不脱妆的化妆品的时候——”
乐时:“我以为这只是你的人设。”
江河搁下耳机,摇摇头,无可奈何:“他以前在团里就这样。”
苏乔嘿嘿一笑,十分开朗豁达:“我要是被淘汰了,就去做个美妆博主好了。”
“瞎说什么话。”于斐截断苏乔的话,从布偶里抬起眼睛,目光仍旧炯然,坚定而充满信任,“你一定不会被淘汰的,要一起走到最后。”
江河望了于斐一眼,又看向苏乔,他仍是笑着的,可那笑貌里却隐隐约约带着些忧虑和苦涩,乐时显然发现他神色的不自然,但江河只是宽容地摇摇头,也劝慰道:“公演舞台还没开始,再怎么走投无路,都还有台上的希望在。”
“我知道了,队长。”苏乔眨眨眼,他似乎想对江河说点儿俏皮话,但当那个许久没有出口的旧称下意识一现时,他与江河都怔住了,静默突如其来,苏乔咬了咬嘴唇,吐槽像声话外音:“气氛有点……尴尬?嘴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河摆了摆手,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鼠标清脆的点击声与拖曳声响起来,苏乔看看乐时,又望望于斐,耸了耸肩,比了个口型,似乎是“他这人就这样”,似乎想到什么,苏乔偷偷笑了两声,转回去捯饬自己的舞台计划了。
江河隔了三五分钟,忽然探出头,看见苏乔认真写写画画的模样,他又缩了回去,听见他时不时发出絮絮叨叨的声音,江河又肩膀一仰,如此一伸一缩,看得乐时和于斐一头雾水,终于他第五次探出身去的时候,一支笔杆指定了他的鼻尖。
苏乔摆了个狙击的帅气姿势,尽管脸上的黏土面膜让他显得十分滑稽可笑,“有话快说。”
“……小乔。”江河为他的形象哑然失笑,江河欲言又止,最终只慢悠悠地挤出一句:“我给你加了两句歌词,不接受反对,一定要唱。”
“哦,知道啦知道啦——就说这两句?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四五六七八句要讲?”
江河把探头探脑的苏乔塞回去,满面无奈的表情像极了受到困扰的老父亲:“行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我可不想再熬夜了。”
彩排当日。
这是第一个由练习生们参与制作的舞台,从一首歌的前期工作,包括编曲、和声的录制,到最后舞台表现时的效果,灯光、舞美,都与各组老师与负责人进行了交流,对团队分工合作的要求很高,楚湘东离开之后,《雪国》组的筹备工作虽说有所瓶颈,但在可称艰苦卓绝的通宵调整下,终于收获了贝锦“还算上得去台面”的评价。
“我以前觉得乐乐根本不会笑,我现在觉得贝老师根本不会笑。”开始化妆的时候,苏乔尤为苦恼地吐槽了一句,“一切狰狞的笑容除外,我挺不想看到她的冷笑的。”
“老师在业内是很出名的冷美人呢。”化妆师笑着附和一声,她正在替乐时化妆,细软的毛刷仔细而娴熟地做着修容高光的工作,乐时双手举着节目组分发的小风扇,正向脖颈处吹着凉风。妆师又说:“你们这组感觉是从冬天来的。”
为了契合舞台的内容,《雪国》组的成员大多穿着秋冬的服装,乐时穿着一件圆领的白色羊毛线衫,织有细软的麻花纹路,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他还是把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一面还要担心自己的汗水把刚定好的妆糊花了。
不同于第一次公演狷狂显眼的妆容,由于歌曲的抒情性质,大地色系的选择十分日常,强调温柔个性的表达,造型师抓型仍旧很准,充满着冬日的温暖气息,不需要过度舞蹈的舞台,像是萍水相逢的行客,在旅途倥偬间的一次密谈。
舞台的主题是冬日的车站。
走台的时候,几人都折服于舞美的技术,在舞台的前侧,工作人员以飞快的速度架设出一座小小的站台,后侧则是一排木质纹路的桌台和车椅,车窗外是倏忽变化的灰白色雪景,隐隐约约看得出电线杆与枯树枝的轮廓。舞台的打光亮时,车厢内一片温柔昏暗的暗黄,黯淡下来时,台上只剩下模糊的列车影子,与隐隐约约行车的嘎吱声。
台下的几位导师显然也为舞台的效果眼前一亮,Noya举着话筒点评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