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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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还要无所谓地欢笑。
江河闲谈一般,说:“现在的小孩也是能闹。”
唐之阳思考半晌,这才意识到江河的意有所指,顺着对方的话茬,他哑着声音,带着笑问:“那你呢?”
江河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灌一口冰水,话和水的温度一样理智清醒:“我总归是那个沉默的大多数,不出声,不站队,是自己的事情就做到最好,不是自己的事情就最好别管。”他转过眼,对上唐之阳似笑非笑的眼睛,江河停下脚步,抹了抹唇角的水渍,只说:“你的气色真的不太好,黑眼圈挺重。”
唐之阳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掉了个个儿,略过了关于精神不佳的话题,唐之阳轻声道:“你并不知道自己属于大多数,还是极少数。”
江河眯起眼睛笑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拭目以待。”
比起艺人自杀这类虚无缥缈,与大多数人的利益无关的事情,在练习生中议论纷纷的焦点,是于斐的声明与乐时的点赞,以及万幸不久前以个人名义发布的视频。就连确认出发的时候,同车的练习生也在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
乐时晚上睡不好,噩梦连着做了一宿,在车座上缩着补眠,脑袋一磕一磕地,直往身边的万幸肩上碰。
分组是粉丝们投票定的,乐时在知道这个活动的时候就想好了对面是谁。
——即便炒CP的事情在社交媒体上沸反盈天,犬猫的CPF们照样秉持着哥俩好才是真的好的信念,坚定信心地超越双主舞和双主唱的壁垒,投一个互动综艺分组的票,愣是投出了总决赛的坚定信念,最后当然得偿所愿。
乐时对这事情本来不在意,但于斐为了逗他开心,当他面做了一回吃瓜群众,表示自从乐时被爆负面的时候,犬猫圈儿决定统一部署圈地自萌战略计划,同人文的风向一度从欢萌甜宠变成了虐恋情深,讲两个人本来情投意合但不得不为外界阻力相斥天各一方,即便如此在一起拍广告的时候还是笑得由衷开怀,他们又相信这是真的了。
CPF们也就这样一口糖,一口玻璃渣,从夹缝里寻找一点过期的甜度,一看到综艺投票果然热血沸腾,身体力行地把他们又人为凑到一块去了。
分开倒是想分开,耐不住有些人比他们本人还要着急。
乐时没和于斐坐一起,万幸坐在他的身边,轻声轻气地哼着歌唱,他果然又和任风风一起成组,任务是海钓。
万幸闹不明白自己的粉丝都是什么离奇脑回路——又或者是任某的粉丝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但能到海边去看看,总归能镇静心绪。
他的心情不太好,能公费旅游总归是放飞自我的好事。
想起昨天的那一通电话,万幸长叹一声。
堂堂舞蹈区知名UP主,也会有这一天。
他搂了一下乐时的手臂,好让对方把自己的肩膀枕得更舒服点儿。万幸知道昨天乐时是在医院过的,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也许也很疲惫,却不得不因为行程被迫调整自己的状态。
发布了那一个视频之后,万幸顿然觉得他与乐时是真正的难兄难弟了,一个被黑粉揪出来,拿朋友和家庭肆无忌惮地说事;一个在没有万全证据的情况下,就敢说排名与投票的机制有问题,也无怪乎会被公司的领导疾言厉色地责斥——他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这件事情,排名和人气受到影响,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没等万幸唉声叹气地想下一个问题,接送的车停了。
PD过来推醒了乐时,乐时眨着眼睛醒过来,眼底还蓄着没睡够的朦胧的泪水,看到万幸的脸,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哑着嗓音说:“玩得尽兴。”戴上口罩,背上装行李的背包时,他又低头,向万幸说:“谢谢你。”
万幸使劲摇摇头:“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到最后的个人决定!虽说可能是最后一次拍综艺了,成片也不知道会不会播出去,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啦。”他挠挠头,又重重叹了一声:“后悔是有点小后悔的啦,毕竟谁都不想被骂。”
PD又过来催了一声,乐时接过记录的DV机,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下了车。
面前是汽车站,人来人往,车行如流。乐时有点儿缓不过神来。
好巧不巧,节目组为他安排的任务是,回家吃饭。
乐时的家在S市市郊,比起城区内而言实在偏僻,过去得半小时,坐车要上环城高速,会经过一片野地。当年于斐和一众朋友搬着一堆器械,顶着风风雨雨去找他,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段路,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父母闭门谢客,他也不愿让步。
乐时深吸一口气,肩膀被揽了一下,于斐站在他身边,穿件灰白相间的网球衫,工装风格的棕褐色中裤,露出截肤色健康的小腿,踩白球鞋,戴棒球帽,背个鼓鼓囊囊的包,神清气爽的样子,还真像个出门旅游的邻家小哥。
反而是乐时,仍然是他一如既往的宽松长裤,遮脸的渔夫帽,短袖T恤,上头黑底白花印着明星头像,隐约可见是李想的脸部轮廓。衣服的领子有点低,露出脖颈上挂着的一条链子,于斐看了一阵,哎呀地叫了一声,没等他说其他的话,乐时头也不回地,向前就走,一头扎进了来来往往的人潮里。
随行的监督和摄像跟着,他们不好说什么,彼此也都不大有心情过度营业。
上了车,离开了无孔不入的镜头,他们在PD的提醒下开始用自己的机器录一些聊天的片段。话题是从节目的内容开始的。
于斐问他:“乐乐是不是很久没回去了?虽然家里离市中心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乐时越过机器看他一眼,又注视着镜头,答得很坦然:“家里人不支持我当练习生,关系还挺僵的,所以就不经常回去。”于斐好像有点受不了他说这样的话,他在镜头里伸出一只手,乐时怔了一下,安慰地拍拍于斐的掌心。
“这次回去是节目组的要求,也……没想过能一下子就和解。”他渐渐说得有些困难,于斐看到乐时的颧侧和耳尖都红了,那是难于启齿的、惭愧的羞赧,纵然他向自己袒露了这样多的真心话,可在镜头前的乐时,看来仍旧是生涩的不善言辞。
何况——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在镜头前勉力维持,心里又怎么能够平静无澜,于斐看到乐时眼角蓦地有点红,知道这个话题在戳他痛处,在揭他伤疤。
再怎么坚强的人,好像都有软肋,像舒展脊背的刺猬,终于露出柔软的肚腹。
在上一次公演舞台的直播镜头前,乐时说他爱自己的家人、队友,由于是软肋,所以他变得一往无前,也由于是软肋,所以在此时此刻会感到惭愧与难堪,甚至受到了无声的感动。
于斐把录制的画面暂停,把乐时的手搁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地揉捏。
“让你说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于斐问,声音低柔。
“……还好。”乐时感觉到于斐指尖上的茧子,在一下一下摩擦他的虎口,他深吸一口气,探身过去,把开始键按动,领口的项链滑了出来,正中坠着黑色的戒指。
于斐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些什么,意识到录制开始,他闭上了嘴,松了手。
乐时抿了抿唇,又说:“心里其实也挺忐忑的。不过,一路上经历的很多事情不被理解,不被支持,或许也是常态,以前总也因为这样的借口,理所当然地去伤害自己深爱的人。时至今日,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
在镜头里,他的身后是绿野千里,烟波万顷。
水田之间流动着空茫茫的雾气,模糊而迅疾地向后运动。
乐时安安静静地坐在天野的交界处,手肘搁在窗台,面颊靠着手心,微微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眼尾有潮湿的红色。
他的手腕冷白,血管隐隐约约,从皮肤里透出淡淡的青紫脉痕,眼睛垂着,睫毛遮出一片细狭的模糊阴影,轻轻发着颤。
乐时想了想,说:“我并不后悔现状,但我对不起他们。没能好好陪陪爸妈,见面的时候常常吵架,不欢而散。虽然心里知道仍然是爱他们的,见到却难免任性。让我回家吃饭,其实我挺抗拒,节目组说打电话联系时,那边也只是简单答应,说实话……”
乐时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么多心里话,也许是这些天来颠簸的经历,又或许是眼前注视着他的人,他的心有微妙的变化与起伏。
乐时看向镜头,他的笑容难免带着些静冷的、难以言明的忧伤,只听他接着道:“说实话,我现在非常紧张。”
“说实话,我现在也很紧张。”
袁弘杉使劲地将领带的结推了推,墨蓝色的西服,灰色条纹的领带,皮鞋锃亮,头发向后梳拢,临时借了发胶来喷,有几缕不大听话,细细碎碎落在鬓角,露出额顶一点美人尖。
他的打扮风雅而文质,带着点生人勿进的禁欲气质。
但此刻他没有端腔作势的心情,袁弘杉烦躁地皱起眉头,望着眼前活动十指,神采飞扬的周望屿。
“节目组说的题目不是‘听音乐会’吗?为什么会变成‘参加音乐会的赛后表演节目’?您是不是要和我说清楚,周大少爷?”
周望屿回头看他,眼底笑意盈盈:“我以为你在听了这些‘歪七扭八’的比赛规定曲目之后,会想自己亲自拿琴上阵呢。刚好我爸爸和主办方是老相识了,我觉着我俩能上去体验一下人生。”他向后一靠,倚在墙边,把自己的西装褶子拉平,手指有点儿神经质地翕动着,周望屿望向走道尽头的那扇门,小声:“都到今天了,也该做出选择了。”
“论老相识,”袁弘杉呛他的声,“我家好像更名正言顺一点儿?”
“那可不是更好了。”周望屿咧嘴一笑,他的西装是酒红色的,黑底衬衣的领口系着个白色丝绸的蝴蝶结,相比袁弘杉张扬冷冽的清贵气质,他显得更加活泼亲善,话亦说得温润优雅,尽管语气有点儿只有彼此读得懂的阴阳怪气,“你家会为你重登音乐会的舞台而感动万分吧?”
袁弘杉不理会他的挑逗,冷冷回答:“……我很讨厌小提琴。”
“你在星空底下拉《恰空》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可不是这样的。”周望屿说,“你在月下的海面拉《幽灵船》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也不是这样的。”他合起手,注视着袁弘杉的眼睛,面上带笑,“在你的眼里,音乐是什么?”
袁弘杉没有回答,报幕声却已经响起,那个至今仍是未知的答案,只能在一次重归的舞台里找寻。
周望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定,站直,弹动的双手猛然一收,他深吸一口气,那扇大门在他的面前打开。
金色的光雨倾泻而下,在光幕的尽头,静静卧着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光亮、整洁、优雅,如同一名身着乌黑天鹅绒长裙的雪肤美人。
周望屿微微回头,向袁弘杉伸出手。
“布索尼改编的《恰空》钢琴版本,是我的妈妈韩屿,教会我的最后一首钢琴曲。钢琴和小提琴是一对最好的恋人。杉少要是赏脸,不如和我一起,再去看看那边的风景?说不定——就能找到最后的答案了。”
袁弘杉怔忪地看着他,甚至没来得及琢磨周望屿话里的意思,他的手掌被抓住,眼睛睁大,瞳孔随之收缩,握着小提琴颈的感觉是如此清晰,被拖拽着向前行进的感觉也非常清楚。他一步,一步,最终又回到了起点,暖金色的光流倾泻而下,他在登上台的那一刻,见到了最熟悉的风景。
“哎呀,这位不是……”
“放弃了古典音乐,去玩了不入台面的流行乐,终于又来到了这里吗,可真是朝三暮四呀。”
“这里可不是那些嘈杂粉丝能说话的地方。”
他向后退一步,回头却对上周望屿的目光。
温柔又和善,没了和他针锋相对时候的挑衅与幼稚脾气,周望屿望向一切的目光,都如此真挚而怀念,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黑白琴键的高音区,向他轻轻点头。
音乐是什么?
在拉响第一个音的时候,这个问题在袁弘杉的脑海中回荡。
——是带给我痛苦,压力,使我肩负着无法喘息的希望,即便是跪着,也要跪着爬完的路。
他很紧张,紧张得甚至会夺了钢琴的拍子,那是无法容忍的失误,底下坐着的不是花鸟风月,是严苛的观众与评审。
袁弘杉咬着牙,他想回到那个无所不能的节目组,自己的舒适区去,从小承担不该属于他的责任,他的家庭,是否太不公平了?
最后一次演奏,他在万众瞩目的台上放下琴,走回休息室时却顿悟一般地痛哭。他意识到他真的割裂了曾经使他过敏般痛苦的一切,可自己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