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禁的第99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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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
　　“今天几号了？”
　　“十二号。”
　　呵？张驰惊讶的望向许立峰。作为一个人质，向劫匪询问日期是很怪异的行为，更何况他也知道许立峰并不愿意和他产生过多交流，在他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同时，对方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他的疑问，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尽可能忽略掉强烈的违和感，张驰默默计算着。十天了，距离在加油站被绑架那天，已经过了十天。到底有没有人报了警呢？警察会发现这个偏僻的旧平房吗？这样下去，真的是一丝获救的希望都没有了。
　　窗外一片橘红，太阳就快落山，多天没有外出的许立峰穿戴整齐，从包里捏了一摞钱就离开了那幢破屋。还是那套行头，还是那把刀。
　　张驰靠坐在墙角，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好想问他要去哪，好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怎么可能问得出口？疯了吧？也许自己真的疯了。
　　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能说句话，在寂静的空房子里，除了睡就是睡，直到肚子饿得快要站不起来，才摇摇晃晃爬起来寻找食物，生的也好烂的也罢，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行尸走肉似的苟延残喘。
　　天空由黑到白再变黑，见过了风看过了雨，就连虫鸣都变得如同天籁一般美妙，张驰出神的聆听千篇一律的声响，口中喃喃数着那些虫子叫了一声两声一百声。
　　呆滞的目光毫无焦距的凝视着窗外，不需要谁来杀了他，他知道他已经疯了！
　　不知从何时起，内心深处开始期待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听到门外有响动就会抑制不住的欣喜，可每每听到野狗的叫声，又不免感到沮丧。
　　当张驰已经彻底不再对外面的声音抱有期待的时候，许立峰终于回来了。


第7章　07　勒索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时隔多日再次出现的许立峰换了身像样的衣服，也理了头发，整个人干净清爽，配上高大的身材，看起来非常年轻帅气，丝毫不见前些日子那个落魄劫匪的影子。
　　张驰目光中的神采让刚进门的许立峰感到非常诧异，那双眼睛就像终于盼到主人回家的家犬，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想要倾吐。
　　而事实也确实如许立峰感受到的一样，张驰此时此刻很想扑上去拥抱对方，理由非常简单。
　　活人，会喘气会说话的活生生的人！再久一点，如果再久一点点，张驰怀疑自己会从此忘记该如何使用语言，嗓子嘶哑着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身体虚弱得难以行动，他真的怀疑自己会扑向许立峰，索取一个温暖的能感受到心跳的拥抱！
　　荒唐！
　　两个人内心的想法如出一辙，难得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张驰扭过头盯着窗外发呆，许立峰也装作没看到似的，将带回来的速冻食品塞进冰箱，随后又从车里抱回来一个全新的微波炉。
　　“以后你可以自己弄热东西吃。”
　　咚！
　　胸口剧烈的震动感陌生得让张驰惊慌，为什么心跳会突然变得这么快这么重，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太奇怪了！和程俊在一起的日子里也不曾感受过的……心悸？
　　哈，太讽刺了。
　　比起粗枝大叶的程俊，眼前的许立峰虽然冷漠，却意外的体贴细心。和程俊交往那么多年，生病再难受都没吃过一口热饭，自从被绑架，这是几次了呢？强硬但不失温柔的举动，莫名戳得张驰的心窝酸酸的。
　　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对劫匪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自己也是变态吗？没有渴望的平静生活，没有淡如清水的感情纠葛，可内心的波澜前所未有的强烈，张驰震惊的发现，自己开始渴求这个人的陪伴。
　　错觉，绝对是错觉！
　　被禁锢在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里，内心世界变得扭曲也是理所当然，这一定是饥饿效应，只要回到人多的地方，只要回到原本生活的环境中，肯定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冲淡这种不该产生的不正常的情感。
　　可是……回不去啊。
　　“可以帮我带几本书回来吗？”
　　许立峰头也不回的拒绝，“你要求太多了。”
　　“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会发疯，或者把我逼到忍受不了而自杀的地步，刚好正中你下怀？”已经被寂寞折磨得几近崩溃的张驰，根本不把许立峰的冷漠当回事，如果对方发怒杀了他，说不定比现在这种状况更好些。
　　不是没想过自杀，可自杀也需要有勇气才能做到，张驰自嘲的笑着，如果自己有那样的勇气，当初早就死在加油站里了，也不会苟且活到现在。
　　许立峰总算是被对方颓然的态度引得转过身，认真观察起对方的神情。不可否认，绑回来的这个家伙有一张不错的脸，儒雅中带着不着痕迹的魅惑，恐怕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到这一点，也难怪会被男人追求。
　　尽管不情愿，许立峰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张驰的请求，“你把书名写下来给我吧，下次出门再去找。”
　　接过纸和笔，张驰写了足有十几本书名，余光偷偷瞄着许立峰谨慎的将门窗的加固设施检查个遍，又确认锁住人质的铁链安然无恙，才转进浴室里洗澡。
　　手机和钥匙摆放在房间最远的那个角落，被铁链锁住的自己是无法触碰到的。混蛋！张驰心中暗骂。
　　音乐声突兀响起，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铃声，来自他自己的手机，而这铃声，是他专为程俊设置的。铃声不断鸣响，砸在心口闷闷的痛，张驰着魔似的一步步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被锁链牵制着停在几步之遥，无法更加靠近。
　　程俊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呢？是要和好吗？
　　水声停止，身后的浴室门开了，张驰绷紧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没有擦干水渍的许立峰，在路过身边时带起一股温热的水汽，很自然的摸出张驰的手机接听了程俊打来的电话。
　　“喂，想好了吗？五十万，一分钱也不能少，对于你们这些大设计师来说，这个数字不算多吧？”
　　这是，勒索？果然还是连累到程俊了吗？迎向许立峰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张驰一时间慌了神，他不知道此刻到底应该拼命求救，还是应该装作没事，不让程俊遭受牵连？
　　“好，那就说定了，五天之后外环东路那个废厂区见，到时候我会联系你，如果敢报警，我保证把他的尸体塞进你家。”
　　竟然同意了？程俊这个笨蛋！哪个绑匪拿了钱会把人放回去的？给不给钱都是被撕票，不给钱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给得快死的快！就算许立峰真的没胆子杀人，也不代表会痛痛快快放人的。
　　心里的焦躁与温暖并存，张驰深刻的意识到，程俊确确实实是爱着自己的，即便自己那天说了那么决然的话，程俊都没有因为记恨而对自己的生死置之不理。
　　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张驰暗暗发誓，如果真的还能活着回到程俊身边，他会选择原谅，也会尝试改变自己配合对方的步调，感情是需要双方经营的，他想要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张驰颤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瞧见许立峰举着手机切换为免提模式，面无表情的走到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肚子狠狠挨了一脚，毫无防备的被踹倒在墙角。
　　这一次的殴打刁钻到不可思议，张驰抱着身体保护自己，可许立峰的拳脚堪堪落在防护不到，又容易感受到疼痛的地方，张驰压抑不住的惨叫成功引来电话另一边的惊呼。
　　程俊焦急的喊话声传入耳中，奈何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回应任何一句，齿缝中流泻出的除了痛呼就只剩下压抑的闷哼。
　　“不要伤害他！我一定会准备好赎金，求你别伤害他！”
　　“别让我等太久。”


第8章　08　哀求
　　电话挂断，房间里回归寂静，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感受到许立峰俯视的目光，张驰惊恐的蜷缩起身体，“我说过，你要的那些钱，我存折里就有，何必让程俊去准备。”
　　“我也说过，我不打算……”
　　话没说完，深夜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都不禁屏住呼吸凝神静听，这么晚了，荒郊野岭的会有谁来拜访？这实在是怪异到令人毛骨悚然。
　　“谁？”许立峰拿过桌面上的刀藏在背后，警惕的盯着大门。
　　“对不起啊这么晚来打扰，我车坏在路上了，想借个电话用用。”
　　女人的声音？这里距离公路可不算近了，怎么会有这么不长脑子的女人，竟然深更半夜跑到荒郊野岭的废屋来求救，就算被杀也是活该。
　　“去找别人。”许立峰冷漠回答。
　　“这么偏僻的地方上哪找别人啊，我等了两小时也没看到其他车辆经过，就这里亮着灯。”得到拒绝的回答，女人急了，“您就借我电话用一下就行，我手机没电了！”
　　“烦。”许立峰低声抱怨着，拎起张驰的手臂拖进里屋，再次将对方的嘴巴贴住，狠狠的威胁，“不许出来，也不许出声。”如果不借电话，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这样僵持下去反而显得太奇怪。
　　老旧的大门开启一条缝，许立峰警惕的扫了眼女人身后，皱着眉头把手机塞进女人手里，“打完电话赶紧滚。”
　　拿过手机的女人并没有立刻拨打电话，竟就这样站在门外盯着许立峰上下打量，目光露骨得让人头皮发麻，“那个，小哥，可不可以给口水喝？”
　　竟然有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许立峰厌烦的瞪了女人一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次同意了女人的要求。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转身准备去接水的时候，女人就这样在不被主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推门走进了破屋，不客气的四处张望。
　　“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女人话音里带着些许媚意，她认为自己不会看错，这年轻男人的穿着打扮还算有些品味，手机手表也都不是便宜货，还有门外那辆扎眼的豪车。再加上那张帅气冷漠的俊脸，带着股说不出的干净劲儿，实在是太合自己的口味了。
　　许立峰举着水杯递到女人面前，巧妙地挡在女人身前，阻止对方继续在房子里乱转，“和你没关系。”
　　“别这么冷漠嘛，你可以尝试和人好好相处。”女人挑着细眉，诱惑的盯着许立峰，“我可以帮你改变这种拒人千里的坏毛病。”
　　“不需要。”
　　“嘁，不要就不要。”不满的瞥了许立峰一眼，女人不客气的坐在破旧沙发上，“这大晚上的，喊来救援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借个地方让我睡一晚行不？地板也可以。”说着，女人已经在沙发上躺了下了，根本不打算听取主人的意见。
　　许立峰皱紧眉头，张着口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少与人相处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交流，更不知该怎样应对这种厚脸皮的人，他只想尽快把女人赶出去，这样太危险了，如果锁在里屋的张驰被发现，麻烦就大了。
　　可看着肉隐肉现装睡的女人，许立峰很想把她拖起来丢出门外，可他根本不想去碰触那些看起来滑腻柔软的皮肉，那一切都让他觉得恐惧不安。
　　“天亮了赶紧滚出去。”算了，睡一夜就睡一夜，许立峰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房门紧闭的里屋。
　　意外就发生在门被推开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赤脚奔跑的声音，还不等许立峰反应过来，本该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竟突然猛扑过来，从背后紧紧将他抱住。
　　“一个人寂寞吧？我陪你过夜……”
　　推门的动作收势不及，在女人的推搡之下，门被完全挤开，光线照进黑暗的屋子里，同时也照到了被绑在衣柜边的张驰。
　　话语声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是一片寂静，女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傻，身边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不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终于明白了，这里的状况非常不对劲，难道是……绑架？
　　许立峰一把拽住想要转身逃走的女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推进房间里，门反锁起来，“你不是想留下吗？又为什么要逃？”
　　“对……对不起，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是你自己硬要留下吧？”许立峰按开点灯，撕下张驰嘴巴上的胶带，“你们两个玩儿给我看怎么样？”
　　张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瞧着许立峰，努力辨认对方的表情，他不确定对方的话是认真还是玩笑，但他心里很清楚，许立峰是个不会开玩笑的死脑筋，这个人确确实实想要这么做。
　　“别这样。”张驰沉声说，甚至隐隐有些哀求的味道。
　　女人的惊恐，和张驰的示弱，两个人的狼狈姿态都像石子一样激起记忆的涟漪。许立峰觉得自己的身体骤然热了起来，内心像是闯进一头野兽，不断横冲直撞，压抑的烦闷迫切渴望得到舒缓。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被父亲强迫做那种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