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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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包房里其他人有附和着咯咯笑，可左戈被踹门进来的游旭摁在地上打了一通后，需要的不是笑声的支持，他果断骂了一声：“笑你妈，把灯打开！”左戈语调恶毒咒骂之后，终于有人把这个灯光极度光怪陆离的包房的照明大灯打开了。
游旭环顾一圈，把左戈那些不三不四又吊儿郎当的混账朋友看了遍，拎起左戈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又一拳头打过去，把左戈揍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你在饮料里放了东西。”有人拉住了游旭手，游旭说这句，回头一脚毫不留情地把拉他的人踢飞，有人咒骂，有人尖叫，好像他们现在才明白，游旭不是来开玩笑的。
“不是我下的药，我他妈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我已经在查是哪个王八蛋了……”左戈捂住脸，游旭下手太黑。
“弄死他，他把二皮门牙打掉了，血流得到处都是……”有人招呼了一声，跟着就有摔啤酒瓶的，还有要叫游旭好看的。
“你们他妈谁敢动他，爷这辈子跟你没完！”左戈的声音一下子爆出来，“滚滚滚，先送二皮去医院，拿我的卡去刷，走啊！统统走！车钥匙在这儿！”左戈胡乱从兜里掏出卡和车钥匙，一把甩到门外。
还是有明事理的，架着被游旭踢掉门牙的二皮依次往外走。不多时，这个豪华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小旭……”左戈一瘸一拐走到游旭面前，“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你是不是也这样跟林妍说的？她冷静了三个月才告诉我这件事……”游旭一掌推开左戈。
“我跟她说好了，叫她不要告诉你的，我会找出那个下药的王八蛋……”
左戈最让人没法接受的是他把事情归因到往饮料里下药的人身上，做了错事的是他，他却把事情全都归因到一个不知道的谁身上。把游旭的怒火彻底挑起来的，就是这个原因。
“林妍怀孕了。”游旭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造成这个结果的根本就不是那个不知道的谁，是左戈你这个混账，而你就在这儿立着，什么补救的事儿都没做。
这下谁都不说话了，游旭要弄死左戈的心情也没有了，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一个大三的在校女生怀孕了。
游旭心头的难受无法表述，纵然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年，一想到还是浑身难受。他伸手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朝脸上泼去。
第八回
用吃大发杂酱面做理由，游旭提前半个小时把游小冰叫醒。有了吃的，游小冰洗漱比游旭积极，还催着游旭快点儿。
这爷俩比平时早出门去，一脸忐忑拎着豆沙包来敲门的左戈扑了空。咬着豆沙包去上班，被甜腻的豆沙馅打败，喝了整整一杯水才得到解脱。
望着窗外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左戈略有些浮躁的敲着办公桌面。现在的左戈，就像漂浮于茫茫大海上的遇难乘客，四周围尽是海水，生路全无。
刘天宇喊着“要死了、要死了”冲进来，放下背包，跳着穿他那皱巴巴的制服。
左戈笑问迟到被逮了？
刘天宇摇着头说：“比被逮还惨，刚才上来遇见游副队，他跟我说都等你五分钟了。”
“咦？要出去？哪个案子？”左戈觉得应该通知他一声啊，难道是另一个。
“就昨天那个。哦，游副队叫我跟你说一声，曾处说最近鉴定处事情多让一个人跟进就好，你就留在处里了。”刘天宇说完终于穿戴完毕，往门外冲。
左戈的心口好像被人擂了一拳头，打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要想跟游旭再见面说上两句是难于登天了。一想到这里，左戈整个人都泄气了。
何小嫚进来就看见左戈一脸得灰暗，挺关心道：“左戈，你是哪儿不舒服么？”何小嫚是精神鉴定这块儿的，今天有两个活儿，这时候她手上正拿着两份厚厚的资料。
“没有。”左戈马上打起了精神。
“我们这边空气太湿了，你是不是有点儿不适应气候？”何小嫚说话声音软软的。
“这个还好。主要是活儿一个接一个，散漫惯了有点儿不适应。过来之后火锅都没体验一下就干起活了。”左戈摇头叹气很是真诚，“后悔来这边了……何小嫚同志，说好游旭回来搞的活动呢？”
“本来说好的，结果因为五一放假往后推了。我也是太忙忘跟你说，你说个日子，我去组织人。”何小嫚特别不好意思，好像就忘记了告诉他和游旭。
“那我不客气了。这周五，一定要吃火锅，你们一定要找一家最地道的接待新同志。”左戈这时候是真的有了精神。游旭肯定这周都不想看见自己了，自己就自觉一点，让游旭顺顺气，然后在活动上打上照面，机会就来了。
“好。一定让首都人民满意。”何小嫚说完去了自己的办公桌拿东西。
左戈端起杯子大喝一口水，精神抖擞去工作。虽然游旭不让他插手那案子，可是左戈跟做尸检的老白因为对篮球共同热爱的关系已经很要好了，左戈决定手上的事情弄完，找老白要一份完整的尸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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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旭远远看见刘天宇奔过来，心内很清楚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地传达给左戈了。
对于这种弦外之音，左戈比谁都要懂得多，因为他就是制造出弦外之音的高手。游旭是很笨的，左戈的弦外之音响了那么些年，游旭终于有点明白还是被路小树无心点破的。
那时候路小树吃着游旭给他烤的馒头片说怎么左戈没来吃？游旭反问他为什么左戈要来？路小树说你们总在一块儿啊……左戈那漫漫的弦外之音游旭终于有些觉察了。
此时此刻的游旭，对于左戈的怒意并没有完全消去。游旭很多时候是痛恨自己这种性格的，情绪的排遣总是极端得慢，来得却是非常快，电光火石之间而已。
左戈胆敢直接上来碰触林妍这件事情，让游旭措手不及又怒不可遏，又因为自尊心作祟，后者蓬勃而起遮盖了前者的慌乱，最终把左戈撵进了泼天的大雨里。游旭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正解是这一点时，已经时凌晨三点半了。
到现在，游旭觉得这样做的自己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很是不能接受。比自己的预料要糟糕得多的自己，怎么能接受？
望着窗外飞快后移的风景，游旭皱起了眉头，对于让左戈又进入自己的生活再一次后悔。
“游副队，你觉得呢？”
游旭被人拍了拍肩膀，撇过头来望着对方，“对不起，刚才想了点事，没听见你们说什么，对不起，能再说一遍么？”游旭很是过意不去，工作中竟然想到左戈的事情去了，连连道歉。
于是，大家把想把房东的人际关系捋一捋看能不能和死者重叠的想法又说了一遍，游旭觉得可行，大家便把这件事情定了下来。虽然房东直接就否认了和死者认识，这个事情却不能就这样草率的判断房东与此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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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旭不理又不睬的态度就那样明摆着，左戈没法不知趣。一旦乖乖的知趣起来，左戈觉得日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左戈大概能知道为什么游旭不愿意搭理自己，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自己碰触林妍的事情。绕开林妍的事情他们就可以体面的相处，左戈是身体不行了回来找女儿的浪子回头，游旭是前嫌尽释不再纠缠的大度好人……
可这个不是左戈想要的剧本，事情本来也不应该走到这种烂俗生活剧情的地步。左戈这些年从各种角度反思过自己和游旭之间，如果不是林妍怀孕，自己和游旭应该是早早在一起的剧本，而自己也不会度过这些浑浑噩噩的岁月。那个时候，窗户纸明明就已经捅破了，可他妈的——左戈每每想到这里都忍不住爆脏话——剧本跟着就改了风向，让左戈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别说扭转了，慌了神的自己一身挫败的去面对，于是整个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的左戈和游旭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林妍，虽然林妍现在已经彻底解脱了，可她的存在是左戈和游旭之间最大的一道坎。无数个不眠的深夜，左戈都曾得出同样的答案，林妍这个事情过得去，自己和游旭才会有未来，过不去，此生漫长也只能孤独终老。
左戈有时候挺恨林妍，明明来得比自己晚许多，却能够一举分走游旭的关注，首先喜欢游旭的是自己，首先下手的也是自己，性别不对，优势全无。这种恨是那种女人间争宠不成反生出的恨，左戈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他准备好堂堂正正和林妍竞争，在林妍意外怀孕之前，左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转折点来得太突然，左戈的所有步伐都被打乱。左戈清楚地知道，就是那时候，游旭心中犹豫不决的天平猛得就倾斜向了林妍那边。
左戈站在行道树的旁边，隔着小街看幼儿园门口热闹非凡的放学情景。终于看到游旭抱着游小冰出来，左戈站得笔直，看着那爷俩。
游小冰的视线很快扫到了左戈，左戈微笑着向小朋友挥手，小朋友也跟他挥手，左戈的心跟小朋友的表情一样热烈起来，也许血缘真的是很奇妙的，左戈每一次见到游小冰，心情都是美妙的，好像所有的欲望和烦恼统统都不见了。
左戈看见游小冰跟游旭说话，还指向自己这边。游旭看也不看是在左戈的意料之中的。不过没关系，只要能看看小冰就好。左戈今天早上忽然想到，阳台在同一个地方，要是小冰在二楼阳台玩耍，自己是可以跟她交流的，为此左戈午休时去买了一个可爱的小白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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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旭躲着左戈的事情很是明显，到了第四天，游旭看见走廊上迎面向自己走来的左戈面上神情那样的小心翼翼，心下里划过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恻隐之心。
不搭理他的第二天，幼儿园门口又看见了他，偷偷跟小冰挥手，一脸的傻笑还以为自己没看见，游旭对此视而不见没有说话；游小冰在阳台上玩儿，一直仰着头跟上面的谁说话，游旭看见了就知道是他，小冰颠颠跑来跟自己说眼镜叔叔画画给我看，好搞笑的，看着小冰那样乐呵呵的样子，游旭也没有说话。
如此的种种迹象看来，左戈这个混账对小冰的心意是至真至纯的。思来想去，也是自以为是的自己答应了他介入小冰的生活在先，提及林妍的事，他有鲁莽，自己也有太高估自己的涵养，既然两厢都有问题，游旭有心把这件事情翻过去。
左戈时日不多，游旭希望他能在小冰心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至于自己和左戈之间，那些事情时间过了这么些年，不提就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纵然游旭想着“不提”，可这几天脑子里却全是游旭和左戈的那些事儿，盘旋萦绕，挥之不散。那些游旭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起的事情，一件件又在心头清晰起来。
游旭听课喜欢坐在前排，左戈却对最后一排充满了热爱。左戈是游旭的小尾巴，只好跟着他坐前排。前排距离讲台太近，说话实在不方便，左戈就成了写纸条的高手。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灵感，写两句不过瘾还要画点儿画，画得并不怎样却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下课后是去吃饭、打篮球、泡图书馆、还是上网打游戏就是他们传纸条的全部内容。忽然有一天纸条上写着：小旭，我觉得我比林妍好。游旭偏头看他，他贱兮兮一笑，游旭便在纸条子上回了一句“别发骚”，递给他之后，游旭还看着他笑着把纸条子收好。
那天游旭的脸烫了一节课，很多事情游旭就是在那张纸条之后有所确认的，比如左戈说找男朋友女朋友都没有关系哟应该不是玩笑话、比如左戈整天说漂亮的小旭过来让我亲一口嘛其实算得上性骚扰、比如左戈老是喜欢说林妍这不好那不好并不是闲聊等等等等的事情，游旭终于正确领悟了这些行为的正确指向。
游旭心里很慌，因为自己明白了左戈的态度却一点都没觉得不妥当，甚至在林妍实在不好琢磨的某些时候想到过要是和左戈就不会这么麻烦……
是的，游旭不否认，当年的自己被左戈这个混蛋长期洗脑，直端端地就被带进了沟里，对他动过心。
第九回
左戈端着餐盘从食堂窗口退开来，望见饭厅对角的游旭，脚步都迈开了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灰溜溜坐到老白对面，开侃NBA季后赛。
说到自己钟爱的达拉斯小牛队，老白激动地手舞足蹈，“库班把尼尔森捞回来绝对有戏……”老白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左戈听着却是没什么兴趣，眼光时不时瞟向游旭。
游旭生气的时间挺长，而且属于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的，就算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那种。左戈敢肯定现在还是想要把自己杀之而后快的，就算是这样还是想看看他。
一筷子白饭喂进嘴里，左戈再一次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