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之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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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轻轻一刀剖开形状完美的煎蛋，蛋黄按照自己的喜好煎的熟透了，沈嘉熙忽然觉得有些烦躁：“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去吧，电影‘循环’这一个剧组，在北原大道影视城那边。”
季玿嘴角的笑慢慢淡下来，他拿起手边的牛奶，看着透明的杯壁上沾的白色液体道：“会给你带来困扰？我不跟你一起进去。”
本该气氛融洽温馨的餐桌上出现了片刻的沉默，沈嘉熙惊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可能有些伤人，明明对方是好意，却被自己没有调整好的心态搞砸成这个样子。
“抱歉，我只是不想被你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没关系，吃早餐吧，等等就凉了。”
季玿看着他，温和一笑，恋人自卑又好强的心理，他应该理解和包容的。
送沈嘉熙出门后，季玿才拨了一通电话给助理，让他把今天所有的事宜推后，又交代了一下“循环”剧组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把厨房收拾好才出门。
他需要回家一趟。
因为性向的问题和家里冷战了五年，这两年情况有所好转，他回家也不会被打着骂着赶出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得到过两位老人的好脸色。他只能坚持每个星期都回家，恭恭敬敬做着孝顺子孙，希望有一天他们能接受这个现实。
昨天那么大的一场雨也没有洗净天空的阴霾，依旧是灰蒙蒙的天，云层很低，这雨要下不下悬在半道上。
从两年前季玿完全接受季氏起，季父季建白就过上了与季爷爷季勤一样的生活，每天种种花养养鱼，兴致来了约两个老朋友去打个高尔夫，出上半天汗然后睡个两个小时，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父子俩在庭院里刚打完一套太极，就见季玿走过来。
八十三高龄的季爷爷负手就走，眼神也不甩这唯一的孙子一个。季建白倒是留了下来，不过也板着一张脸。一旁和季建白差不多年纪的管家一看他这变脸速度，为了避免自己被波及，悄无声息地就退了下去，把地方留给季玿爷俩。
“爸，早上好。”
季建白僵着一张脸：“你来干什么！我本来好好的，一看到你就不好了。”
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说话方式，季玿也不介意，依然笑盈盈的：“我来看看您和爷爷，我听齐伯说爷爷最近睡不好，就找人调了一些安神茶，据说挺有效的，我刚刚已经交给张姐了，您劝爷爷喝一两次试试看。”
这就是这五年来的常态，季玿除了不肯娶妻生子之外，在其他的方方面面就没有疏漏的地方，季建白就算当初再生气再心痛，这几年下来一颗坚硬的心也被他捂得软化了。
“季玿，你就真的改不过来了？”季建白看着儿子，季玿眉目和他有七分相像，性子却完全像了他那个死犟的妈妈，一旦下了决心什么东西也拉不回头。
季玿笑笑：“爸，只有这个改不了。”
庭院里飘散着不知名的花香，一阵浓一阵淡。
季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叶慕，这俩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许久不见面自然是要停下车唠两句的，于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这样站在太阳底下，一人靠着一辆车，拉家常。
叶慕话多，他们俩之间的谈话一般都是叶慕主导的。
“好儿子又到点儿报道呢，这会有进展没有？”叶慕笑得贼兮兮的，仔细看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原本以为会像之前无数次的摇头一样，没想到这次季玿难得笑得能看见牙齿，不再是平常做作的微笑样子了。
“大进展，我爸终于松口了。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讲，但是到底是心软了。”季玿扫了他一眼，笑道：“让你失望了。”
叶慕原本高兴的脸色微妙起来，随即挑高一边的眉头，继续嬉皮笑脸：“哎呀呀，我是很失望的呀。”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可季玿与他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脸上神色的转换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不会也觉得我应该走所谓的正途，娶妻生子？”季玿拧起眉头，不带一丝玩笑。
叶慕摊开手，耸肩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歧视你~我先走了，刚才那些都是我开玩笑的哈哈哈。”他一拳砸在季玿肩头，“嗨，兄弟别想太多。”
季玿觉得莫名其妙，又读不懂那一瞬间的微妙神情，只能看着叶慕上车，然后朝自己挥了挥手后扬长而去。
而开出去很远之后的叶慕在无人之处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死小子，在这样下去简直要把你哥憋死了！”
季氏一向低调，基本不出现在镁光灯前，所以在剧组得知季氏现在的掌门人要来探班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猜测这位大少是看谁来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多问，最后只是应着要求把对方放了进来，没有太刻意去迎接。
导演偷偷看了一眼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到处闲逛的季玿，幻想着对方为可能隐藏在这剧组里的小情儿扔个一两千万进来……
沈嘉熙与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合力搬着一块三米长的背景板，这对他显然来说是超负荷了，一路曲着腿咬牙挺着，等搬到位置上的时候一头大汗，还蹭掉了一小块手掌上的皮。
季玿黑了脸，这活跟苦力有什么区别吗？
沈嘉熙不敢看他，手掌往后藏了藏。
“你就愿意在这里吃苦？”季玿假意让沈嘉熙带着在这里逛逛，眼睛四处看着，趁无人注意地时候说了他一句，“我帮你找别的工作，你跟我回家。”
道具箱放的到处都是，整个摄影棚分割成几个区域，来往走动的工作人员不少。
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很少去注意场外人员。
“我不想靠着你，现在吃住都归你，我不能再把我父母兄弟的责任在交给你了。”沈嘉熙小声又快速地把话说完，在身旁有人经过的时候立即改换了话题，“那边是男一号和男二号的休息室，别看是用木板搭的，里面豪华着呢。”
路人抱着一箱子水，一阵风似的就过去了，目不斜视的。
“不用那么紧张。”季玿无奈，“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剧组里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反倒引人注意。”他看着沈嘉熙有些闪躲的眼神，心里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除非他想在这个圈子里发展下去，否则只是作为片场打杂的助理，他根本无需顾忌。
如果真是这样，那昨天与今天的表现，都是因为他在心虚。
沈嘉熙勉强笑了笑：“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虽然辛苦一些，但是看到了许多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看他们拍戏也很有意思。”他低下头小声道，“你就别掺和了，我能坚持下来的。”
季玿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种猜测而去怀疑自己的恋人，从而破坏两人的感情。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我只是觉得这里乱糟糟的，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能坐到那两间休息室里的人，也就几个而已。”
他说的无心，听在沈嘉熙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深意。
沈嘉熙有一种心事被戳破的羞耻感，耳根瞬间红透了，底气不足地反驳：“那他们也有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时候。”
季玿看着沈嘉熙现在的模样，前一刻想要放下的怀疑在这一秒就得到了证实，他单纯善良的恋人心里，果真有一个站在鲜花与掌声里的梦想。
恋人之间的不坦诚对于一段感情来说是致命的，自己或许该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不一定。”
季玿的笑看在沈嘉熙眼里很冷，他听着这个一直温和如风的男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有些人注定一番风顺，无惊无险。不是所有人的辉煌背后，都有一段血淋淋的奋斗史，那些充满了磨难的励志故事里的主人公，只占了众多成功者的一半。”
而历经磨难却没有走出磨难的人，何止千千万万。
“你说叶安说渴了，水来了又不喝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大跨步从他们身边经过，身形高挑眉眼英俊，只是嘴角噙着的一抹笑破坏了此人的整体形象，显得刻薄起来。
“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这样的好戏，这算什么，耍大牌？”
“就是啊，我听说他经纪人都没辙了。”
两人走得急，火速赶往事发地点凑热闹。
季玿挑眉：“叶安耍大牌？”
沈嘉熙好奇心重，虽然没有报什么看热闹的心态，不过关于事情的始末他还是想要知道的，拉了季玿一把往那处走时顺便给他这个从来只看财经时政的人普及了一下：“叶安出演这次的男二号，他出道十年去年刚摘下影帝的桂冠，现在红透半边天了。”
☆、chapter003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棒球帽，对于一旁团团转的经纪人的种种劝说置若罔闻。
莫光华手里拿着正经牌子的某某纯净水，举到这个祖宗面前给他看：“爷，咱们将就喝一口成吗？要不您说您想喝什么，咱让人去买也行，只要您高兴！”
叶照安推开他的手：“莫哥，别对我用敬称，我怕折寿。”
一旁有几个女助理相互看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安耍少爷脾气的时候也耍得挺可爱的嘛！
莫光华放下瓶子，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哀求：“少爷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故意折腾我吧，好让曾林回来嘲笑我是不是？让他嘲笑我没了他就完全搞不定你是不是？”
“原来你心里还想搞定我。”叶照安慢吞吞地把帽子戴上，帽檐下拉遮住眼睛。
“不。”莫光华连忙改口，“是伺候你，真的。爷，给我个痛快，把你的要求都说出来，我去想办法。”
叶照安慢条斯理地把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扣上，又整了整袖口：“反正我不喝这个，你不用忙，我可以不喝。”
莫光华要被他整崩溃了，这祖宗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这副样子落到有心人眼里会导致什么后果！果然曾林是对的，他一个人制不住这祖宗。
“你刚刚不是说渴了吗？”
“是啊，渴了跟喝不喝这个水划不上等号，你们找不到合我心意的并且能够帮我解渴的，我就不喝，不一定就要产生某一种必然的结果。”叶照安解释给他听，“明白了吧。”
莫光华摇头：“爷……”
正在这时出去溜达了一圈的导演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看到叶照安对面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男子道：“周煜你准备好了是吧，那咱们就开始吧，别拖时间，早点拍完就早点回去休息。”
站在角落里的季玿把目光落到了这个周煜身上，这人正好就是说叶照安耍大牌的那个人，从他的神色来看，恐怕是要说点其他的。
果然，周煜笑了一下：“我是没问题，只是叶前辈口渴还没喝水呢。”
沈嘉熙见状小声地给季玿嘀咕了一句：“听说叶安脾气挺大的，平日里没少折腾他的助理和经纪人。”
张导蹙起眉头，不过与众人预料中出现的情况有所偏差，他倒是瞪了周煜一眼，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叶照安的肩膀，语气虽然维持着一般的刻板但话里透了一股亲昵：“差不多了，顺利的话也就几分钟的功夫。”
叶照安站起，贴身的格子衬衫秀出纤细的一截腰身：“我随时可以。”
“等一下。”张导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转过身，指着周煜的鞋子道，“你让人去把这双鞋整干净，鞋帮都沾上泥了还怎么拍？陆欧是个最喜欢抠细节的人，对待每一件事物都一丝不苟，你这一双鞋一出镜立马穿帮！”
周煜闹了个大红脸，羞愧难当地往一边跑了，他的助理小心看了一眼张导的脸色，下一刻也跟着跑远。
叶照安饰演的角色昌昌同样是个细心缜密的人，他的细节处理就相当完善，帽子的倾斜角度以及鞋带的打法都很完美，仿佛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是有规格的。
这就又要耽搁几分钟时间，叶照安冲坐在一旁失落的莫光华招了招手：“莫哥，把我今天带来的包拿出来。”
莫光华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他说的包就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心下无语，抓起那个包两手托住恭恭敬敬地交给叶照安：“爷，小心拿好。”
叶照安点点头，接过包在里头翻啊翻的就翻出来了一盒牛奶，上面的文字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鬼画符反正莫光华是没有见过。把包扔回给莫光华，叶照安把吸管□□去吸了一大口。
众人有些发愣，唯一反应过来的只有与叶照安合作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张导，他看这叶照安的眼神有些无奈。
莫光华抖着唇问：“爷，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林林哥准备的，他说口渴了喝。”叶照安一口气喝了差不多半盒，才抽空回答了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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