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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前男友们都重生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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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女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是淋巴瘤。”
  她和阮东慈交谈了几句,原来这女人的丈夫外出打工一直未归,只有她一人守着这孩子艰难度日。他们坚持不肯要这钱,女人对我们照看了会孩子道了谢,就匆匆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叹气,“是个可怜人。”
  “世上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阮东慈在我身旁撑了个懒腰,“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现在应该是你履行承诺了。”
  我点点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首先。”阮东慈突然凑得很近,近的我都能看清他酒窝上的绒毛。“不许再叫我阮警官了,我救了你一命,你照顾了我一星期,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第四十六章 
  我迟疑地看着他,“就这样?”
  “不然呢?”
  我长舒一口气,这要求比我想象来得容易。阮东慈的目光又热切,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没听清或是听岔,生怕让他失落。阮东慈约莫是某种大型犬成精转世,分明生得眉浓目俊,神情却总是可怜兮兮。
  我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头发没理过,有些长了,正好便于我顺毛。
  “东慈。”
  我认真地叫他的名字,“真好听,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也没什么,不过一句旭日东升,喜舍悲慈。”阮东慈应当是遛弯遛累了,含着泪打了个哈欠,“听上去和我本人挺不相符的,没有凛哥的名字好听。”
  他的嘴总是像抹了蜜,“第一次见凛哥的照片——就是队长把人质的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没毕业的高中生呢,哪想到都是上班族了。不过我还看过凛哥工作时的照片,那西装穿你身上正合适,好看极了。平常的打扮也好看,你穿那件白色卫衣的照片我最喜欢了,衬得肤色好,有精神气。”
  我微微有些诧异,“这些照片你都是在哪看见的?”
  “你父亲报警的时候送来的,方便搜查嘛。”阮东慈把轮椅摇到我身边,和我并排靠在一起。“好不甘心啊,凛哥看着比我小,实际上比我成熟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很幼稚?”
  他低头嘟囔时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生慈爱,于是也不能真的承认他幼稚。我忍不住又去摸他的后脑勺,权当安抚,“不会。你这会正是年纪最好的时候,应该多恣意快活才是。”
  “你说话有时真像我父亲,老气横秋的,分明只比我大三岁。”阮东慈不满地把我衣角上的褶皱扯平,“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你等会有事?”
  “晚上七点公司里有个会。”听了这话,阮东慈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起来,我又补了一句,“但现在不着急,时间还早,还可以陪你多聊一会。”
  一个人住院的滋味是很难熬的。我也没见过阮东慈的家人,想必也是对他漠不关心,思及此心里又忍不住地心疼起来,“你等会想吃什么?我陪你吃完饭再走吧。”
  阮东慈神情恹恹道,“我都走不动路了,吃什么都不得劲,而且医院里的菜都吃腻了。”
  我努力安慰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祖宗的话是不能不听的。等你能走了,我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果真是年轻人,听见大餐二字眼睛都亮了,他兴高采烈地说,“真的?你带我去?”
  “嗯,带你去吃海城最贵的大餐。”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推着他去了医院的食堂,阮东慈才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大约也没什么积蓄,点个菜都犹犹豫豫。我定然是不能看他吃白菜米饭的,特意和医院打了招呼,把他的消费都记我账上,良心才过得去。
  阮东慈头次知道的时候还直呼我太客气,连呼不用,费用其实他都能承担;我怕直接提穷伤他自尊,直接了当地说一切只为报恩,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我给这孩子点了满桌的肉,和他聊天。我是个很无聊的人,每天也都是在做无聊的事,大部分时间只是听阮东慈在说。听他说警校里那些男孩子们的趣事,听他说小时候被他爸逼着练跆拳道,结果他功成身就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爸给打趴下。
  我听着他这些生机勃勃的事迹,由衷道,“东慈,你是真的很厉害。”
  挨了夸的青年满脸得意,“那是当然,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比鲍哥还厉害的刑警。”
  用过饭后,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把阮东慈送回病房,准备出发去公司。阮东慈在床上叫住我,“凛哥,你明儿还来吗?”
  我想了想,明天工作的行程很满,大约是来不了的。其实最近两日我已经彻底复工,以后可能都不大有时间来。我回头,原本是想把事实和阮东慈说清楚,但对上他满怀期望的眼睛,怎么着都不忍心让这不知名的欢喜落空。
  “虽然有点忙,但我会抽时间来的。”
  青年顿时笑得开怀,小鹿般的大眼月牙弯弯。他说,“好哇,那我等你。”


第四十七章 
  开完会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为了能每日去看望阮东慈,我尽量推掉需要出差的会议,白天的日程也挤在一块。工作量自然比以前大了些,我却觉得反而没那么疲惫了。
  我熟练地打开了和他的对话框,不知不觉和他的聊天记录已经好几百页了。年轻人闲话多,表情包也刷得厉害,更何况阮东慈被住院闷得不行,最近拆了石膏在做复健,每天都在给我直播。
  “我好像很快就能跑起来了。”他在最新的一条信息里说。
  “你今天还来看我吗?”正想着,他又发来了一条。
  开会的时候手机震得不行,我开了静音都挡不住他想聊天的热情。我撑着所剩无几的电量,一个个点开他发给我的小视频。有的是阮东慈自拍的角度,有的是别人帮他拍的。他做复健的时候大概是最严肃认真的,虽然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对着镜头傻兮兮地笑。
  今天他警局的同事来了不少人看望他,包子警官也在。阮东慈耐不住寂寞,就又开始皮,趁他同事蹲下系鞋带的时候,摁住别人的头不让起来。结果反被人家捉住脚,脱了袜子挠脚底板,阮东慈怕痒,痒得整个人发笑,连镜头都跟着颤抖。
  看到最后,我忍不住打了字给他发过去,“注意别伤到你的脚。”
  他秒回,“凛哥!你终于肯理我了!”
  “刚刚开完会,今天可能来不了,抱歉。”
  “真的吗?连来一会会都不行吗?”
  “嗯。”我认认真真地打字,心里总觉得亏欠。这时确实已经很晚了,阮东慈又是个夜猫子,总是有聊不完的天,尤其是和我面对面。要是去了医院再回家,至少得到半夜十二点了,我这把老骨头有些熬不住。
  “……好吧。那我要四十八小时都见不到凛哥了。”
  他这语气好像笃定我明天一定会去,感觉有些奇妙。
  如果我明天又爽约,他大概会哭吧。
  我正要再回他些什么,这时司机突然开口,“少爷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我打字的手一顿。他大概已经从后视镜注视了我许久,嘴角挂着欣慰的笑,“是在看什么搞怪视频吗?听着感觉很热闹。”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握在手里,摁了锁屏。“也没什么,就微博上无意间刷到的。”
  司机说,“少爷也应该有空多去放松,工作反正都是做不完的。”
  我嗯了一声,感到手心又被震了一下。我小心地看了司机一眼,见他又在专心地开车,便用手掌挡着光,掩耳盗铃似地窥屏。
  果然又是阮东慈的消息,他说,“是我不对,凛哥工作辛苦,应该早点回家休息。”
  “我以后也不能经常来了”这句话又被我扼杀在指尖。我发了一个爱抚狗头的表情包,那头立刻又回了个乖巧状的萨摩耶,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追问,“凛哥明天大概几点来啊?”
  我犹豫了会,“明天是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
  “哦哦哦。”阮东慈是知道我定期要去看医生的,“这么快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昨天才去过呢?”
  我忍不住叹气,“我每周固定去一次,你不要假装不知道。”
  “我感觉那医生比我还要经常见到你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阮东慈的无理取闹,几乎都要从字里行间冒了出来。“等出了这破医院,就可以换成我来找你,不用凛哥来回跑了。”
  我欣慰于他的良心发现,不知不觉又和他聊了一路,等下了车,进了家后话题都没结束。
  我母亲早已睡下了,客厅里只有我的父亲。他也捧着电脑在工作,看见我时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你母亲给你留了鸡汤,在锅里热着呢,你去喝点吧。”
  我点点头,说好。
  “对了。”在我上楼时,父亲又状似无意说,“我听说,这两个月你几乎天天下了班就往医院里跑,连周末都不例外,是去看那个小警察?”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日司机的忽然提起果然不是个意外,应该是酝酿已久。只是我心存侥幸,还真以为能瞒过父亲的法眼。
  “是,我能得救全是因为他找到了我。最近去医院虽然是有些频繁,但完全是人之常情。”
  想着近些天工作时偶尔的心不在焉,我有些心虚,“我是打算陪到他出院的,工作也安排好了,手头的几个项目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在说工作的事。”父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你明天记得去季医生那里复诊。”
  我云里雾里地回到了房间,没想明白他一言难尽的神情。大概是没收到我的回复,阮东慈说他准备打游戏,最后留了句晚安。
  我盯着他的头像看了半天,没有回复,只是从抽屉里找出氟西汀,灌水喝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 
  我的心理医生姓季。
  他的心理诊所在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因为偏僻,所以有名。他的办公桌上总是放着一盆含羞草,阳光都被窗台夺走了,照不到它。我倒是对这盆草很有兴趣,每次都要用指尖碰它,直到每一株都害羞地合拢上不可。
  有时直到我离去都未舒展。
  季医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岁月却没让他的面容显老,我都不敢怎么直视他,否则会显得自己太疲惫。
  “顾先生,最近睡眠有好些了吗?”
  我端坐在凳子上,虽然来过几次,但我依然紧张。“昨天没吃安眠药。”
  “哦?”季医生挑眉,“这是你三年里第一次没吃药吗?”
  “……其实不是第一次,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会选一天不吃。因为您说这药吃多了不好,所以我在尝试着戒了。”
  季医生赞许地对我笑,眼神里满是鼓励,“那昨夜睡得怎么样?”
  我老实开口,“还不错,但我做了一个梦。”
  季医生认真地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还是同一个梦吗?”
  “是。梦里我在一个四周环树的湖上,那片湖结了冰,冻住了很多鲤鱼,却长的是人脸。他们就一直看着我,眼珠子也跟着我转。我很害怕,只能不停向前跑,向有树的地方逃,可怎么也找不到尽头,到不了岸边。”
  “但这次有些不同了,是吗?”
  “我经过了的地方冰都化了。”我喃喃回忆道。大多数的梦都是不清晰的,醒来脑海也是一片模糊。只是这梦我做了太多次,被迫重复了一遍遍细节,回忆起来再是微小变化之处,都会印象深刻。“冰融作了水,那些鲤鱼从被禁锢的地方解脱,游到湖深底,一转眼就不见了。”
  “那你呢?”
  “我也落进了湖里,但水却是温热的,好像有个巨大的热源在湖底,在不停地燃烧着湖水。可是那些鲤鱼又出现了,湖水幽暗又绿,但他们包围住我,张着血盆大口,后来——”
  季医生皱着眉,停住了笔。
  “——后来,有个人握住了我的手。”
  季医生眨了眨眼睛,“你看清了他的脸吗?”
  我坦率地看着他,“没有。”
  季医生又问,“他握住了你的手,那然后呢?”
  “那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光,模模糊糊的,只记得他把我托上了湖面。好像那个时候我才能真正舒畅地呼吸,醒来一看,已经是清晨了。”
  顿了顿,我补充道,“这算不上噩梦,是不是?”
  “顾先生,虽然你一个月前才来我这里,但状况却是我的患者里恢复得最快的。”季医生合上钢笔盖,叹了口气,“不像是抑郁了很久的重症,我想这应该不是我的功劳。”
  这次换成我满心疑惑。
  “我给你开的药,还是要定时吃。”季医生看向桌面,含羞草又恢复了原状。“我建议你可以试着在实际生活里去深入接触这个人,对你的病情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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