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守护者-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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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发问,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上面显示是公司来电。
他心烦意乱,到旁边接起,就听那边有人道:“陆总,不好了,网上有人曝我们《迷航》偷票房……”
陆老弟恼火,训斥道:“你自己没偷怕个屁,别人造谣屁大点事都告诉我干什么?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说罢挂断,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钱律师匆匆看他一眼,立刻转开视线。
陆妈妈对他道:“钱律师,我们对老陆之前的财产分割有异议,你也知道,他那时候神志不清了,当时也没有我们家属在场,因此大家都认为缺乏说服力。现在所有亲戚都在场,你把那几条再念给老陆听听的,他同意就眨眼,我们再不提任何意见。他要不同意就不眨眼,这样现场更改,也免得大家被蒙在鼓里,让外人得利。”
“外人是谁?我哥还是我?”陆老弟气极反笑道,“我跟我哥在外面天天应酬,费尽心思经营公司,你们在后面白吃白拿不算,还一门心思跟外人合伙捅刀子!行!真行!窝里斗过瘾是吧。”
他心里窝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咬牙切齿道,“既然一个个都这么能耐,这么信服姓王的,那好,要买干脆连我手里的一块买了!这破公司谁愿要谁要,爱咋整咋整,我不要了!”
陆妈妈拧着眉,回头剜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现在是你年轻糊涂,有些决议不对,大家又没有别的意思。”
陆二叔却笑呵呵道:“也行,渐远你要卖多少?你要卖的话,二叔给你的钱肯定比给渐行的多。”
“卖什么卖?”陆妈妈不悦,看着陆二叔道,“二弟你别瞎掺和,渐远的是他自己的,你该盯谁的盯谁的去。”
“你们也别盯了,我跟我哥是绑一块的,要买是吧,开价吧!”陆老弟冷笑道,“这么折腾我也累了,干点什么也比这个回报率高。”
一伙人吵成一团,各不相让。
陈彩悄悄问陆渐行:“怎么办,这得吵到什么时候?”
陆渐行冷眼旁观:“不管了,我们先吃饭。”他给陈彩拿了一根烤虾过来,刚要说话,就听旁边有人大喊一声:“大哥!大哥怎么了?!”
争吵声陡然停止,所有人回头去看。陈彩也伸直了脖子,一瞧,桌旁的老董事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再没动静了。
室内陡然寂静,所有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面面相觑。不知道谁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叮当一声。静止的画面突然又流动起来,立刻有人上去试探鼻息,又有人嚷嚷着送医院,打急救电话。
四五个人急匆匆过去把人往楼下抬,又吆喝年轻人跟着上车搭把手。
钱律师匆匆跟在后面,陆妈妈和陆可萌都愣了神,随后跟陆老弟一块,拿这个带那个,边说话边带上了哭腔。
陈彩心知事情不好,跟着站起来,被陆渐行悄悄拉去了一边。
陆渐行的神色有些疲惫,又有些解脱,对他道:“你先回家吧,老爷子多半是不行了,我得等着在这处理丧事。”
陈彩担心:“他们再缠着你不放怎么办?”
“没关系。就是老爷子没死,亲自跟我要回股份,我要不同意退回也没用。”陆渐行道,“他们也清楚,只不过现在人不行了,少了个借口。”
陈彩内心唏嘘一阵,伸出胳膊抱住他,叮嘱道:“别伤心,有事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放心,”陆渐行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去送他一程。”
饭是没法继续吃了,陈彩自己开车回去,等到晚上十一点半,终于收到了陆渐行的短信。
“人已经走了,他之前曾嘱咐要按老家习俗来办后事,所以这边要麻烦一些,我留下来帮忙,这几天不回去了。”
陈彩刚关了灯,黑暗里看着那两行信息,正要回复,就见手机上又多出一条:“不管他生前如何,现在后事办得倒是足够风光。只可惜养父走的时候我还年轻,不懂这些习俗规矩,匆匆收殓下葬,现在想来,一定让他受了不少委屈。”
陈彩看出陆渐行是想他父亲了,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回复道:“逝者已矣,一无所知。”
陆渐行正伤感,见这回复哭笑不得,又发了一条:“你倒是理智。”
信息才发出,手机又亮,上面只有四个大字:“我很爱你。”
第86章
陈彩其实很担心陆渐行; 怕他在那边吃不好睡不着; 又怕他看到某些场景想起故人旧事,心里难过。
可是这边工作太多; 总不能撒手就走。
第二天他跟蒋帅约在公司见面; 这孩子吊儿郎当; 一到公司就给他伤口撒盐。
“《迷航》偷票房的报道你看了没?”蒋帅手上捏着一瓶矿泉水,刚一坐下就提醒道; “这个可是冲着公司来的。”
陈彩没关注这事; 闻言一愣,问他:“偷票房?怎么回事?我们这边不至于干这种事吧?”
蒋帅摇头:“偷票房是真的; 不过就两家影院。”
偷票房一般是跟票房返点有关; 比如天颐提出要求; 若某某影院当日票房达到一定数值时可以多拿返点,那这家影院可能会增加排片来达到,也可能会偷别人的票房来补充。但问题是天颐这次并没有返点奖励,整个宣发过程中规中矩; 影院这么做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观众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直接骂的可是片方。
陈彩觉得这事也够冤枉的; 拿出手机一看,昨天上映首日,票房果然不理想,原本评分不错的,偷票房风波出来之后分数也下降了一些。
蒋帅又道:“其实这次不止是被污蔑偷票房,你看排片最高的老对头了没?他们票房可是真注水了。我听我二哥说; 东视传媒早就让手下的人各家影院去谈了,这次大规模做假场,把早晚没人的场子锁了,片子也不用放,直接给影院好处费,然后拿着票房大字报去吹。”
“上次我们挤占了他们,他们这是报复吧。”陈彩道,“但是上次天颐虽然出钱票补,票房可是实打实的,他们这也太不要脸了。”
“没办法,三天定生死,人家这事看准了空子。”蒋帅说完朝高层会议室那一努嘴,道,“你看公司现在还有谁?大小陆总都去奔丧了,这时候不趁火打劫还等什么呢?我就说了这圈里没几个好东西,都不是善茬。”
陈彩原本被他说的揪心,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行,合着把我们都骂上了。”
蒋帅捏着瓶子喝了口水,摇头晃脑道:“都骂上,都不冤。”
陈彩看他说话不着边际,语气似乎也跟之前不同,不知道是他最近又经历了什么,摇摇头,只给他讲这天的重点。
不管是谁,采访难免会问到敏感尖锐问题,有的可以直接告诉对方不方便,有的也不必反应过度,幽默化解或者坦诚交谈都不错,只不过一定要地方被人断章取义,拿去做文章。蒋帅之前跟人打交道还算懂得保护隐私,就是有时候年轻气盛,容易被人激起脾气。
“你们的宿舍是有摄像头的,所以保护好隐私,在那边不要提其他的事情,也别跟人起冲突。”陈彩交代完,又用打印机给他也印了一份之前给雪莹准备过的材料。
他这周日就去录制场地了,第一阶段连录制带训练为期一个月,中间两次淘汰赛。蒋帅目前人气挺高,在前五位里,效果倒是挺不错。
蒋帅浏览一遍,点了点头,仔细揣进了怀里:“我拿回去看,不行带着过去,偷偷补课。”
“到时候恐怕没时间看,”陈彩给他打预防针,道,“别人都是正经训练过,当过练习生的,你舞蹈方面基本功不够扎实,学习速度肯定也要慢一点。自己先有个数,到时候别没比赛给吓回来了。”
蒋帅挑起一边眉毛,显然不服气。
陈彩权当他小孩脾气,又叮嘱:“该带的东西都带好,到时候我送你过去。顺道跟那边的导演吃个饭,以后封闭训练,手机会没收,每周六允许你们往家打一次电话。你提前跟家里商量好了,别到时候正好没人接。”
蒋帅不以为意,问他:“那我打给你行不行?”
陈彩疑惑地看着他:“行是行,但你不想家里人吗?”
“他们都忙,我习惯放养了,到时候打电话不知道说什么。”蒋帅道,“正好有不懂的我问你,你还能指点指点。”
陈彩自然不能不答应,叮嘱几句其他的,要送他回家,刚出公司大门又接到此前那个化妆品商家的电话,询问雪莹的档期和推广费用。
杨雪给他资料的时候,对方已经询价过一轮,此时再问,不知道是不清楚流程还是有其他意图。
陈彩示意蒋帅稍等,走到一旁客气道:“是这样的马总,我们需要先收到贵公司盖章确认的邀请函,并内附产品介绍说明和国家审批文件,收到之后才可以报价。不知道您那边是否已经发送过呢?”
对方显然不悦:“你们杨总之前可没提这个,合作都谈一半了,怎么又要邀请函呢,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彩一愣,见他果然提杨雪,便道:“这也是杨总的意思,她说之前跟贵公司谈的十分愉快,只不过苦于时间紧迫,未能按照流程走,因此现在特意嘱咐我接手执行此事。”
他说完一顿,为避免让人觉得自己是存心敷衍,接着道,“马总那边现在发一下邀请函,我们这边一小时内便可以给出报价,这样往下推进完全没有影响。另外雪莹近期正有宣传活动,如果这周能签约,那这次宣传活动我们可以安排她先给产品预热一下,这个是在我们合同期外的,你看贵公司那边的安排是否来得及?”
那边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心动道:“应该可以。”
“那好的,我现在正要去公司,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到。”陈彩笑笑,“马总那边安排人发邀请函吧,我收到之后给你回复。”
他说完挂断,扭头对蒋帅道:“你在这等一下,我让别人送你回去。”
“不用,”蒋帅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就在公司门口,还跟人说半个小时后以后到。以前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怎么样的?”陈彩笑他,“阴险狡诈,满嘴瞎话?”
“不是。”蒋帅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又觉得俩人关系不合适,只得咽回去,对他道,“我打车走就行,反正还没出名呢,不用送。”
陈彩跟他挥挥手,转身又回了公司,那边果真很快发过来邀请函。陈彩按照之前预估的报价,稍稍提高了一点,又跟对方电话沟通,最后定在了明天一早见面签约。因在外省,少不了又要跑一趟。
他让助理定了两张当晚的机票,下午回家收拾东西,才一出门,就见外面飘起零星小雨。秋色渐浓,他心中一时触动,中途拐道去了趟陆家的别墅。
那别墅大门口贴着几十条孝门纸,旁边插一招魂幡,沿途点亮数盏路灯。陈彩未等拐道上去就早早被人拦住,说里面已经有交代,非亲属不得入内。
陈彩便没再往前,倒是听路旁不明缘由的人慨叹,这一家的人一定十分孝顺,逝者才有这等荣光。他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只觉得讽刺。再看那高大的别墅,大门开阔,长长的甬道掩于萧条秋色之中,迷濛细雨中看去,犹如巨兽之口,又觉得不祥。
这场秋雨连绵数日,这几日里,陆渐行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陆渐远。
老陆董的兄弟姐妹本来就多,生意场上又有不少熟人,此事一出,各处的叔伯姑侄姻亲表舅,加上来往的伙伴好友,不管远近亲疏,都一波波前来吊唁。
按老规矩,亲人们原本应该守着停尸,但陆可萌守了两天之后便有些受不住,只喊腰酸腿疼,又嫌弃这习俗是老封建,想催着早早火化下葬。她转头跟她妈抱怨:“现在这天又闷又潮的,停久了怕不好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么多。”
陆妈妈也觉得七天太久了,犹豫道:“其实三天也够了,三五七都一样。”说罢又去看陆渐远,“渐远,你觉得呢?”
陆渐远这几天连连痛哭,已经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杵着一旁直愣愣跪着,没有搭话。
陆妈妈又道:“你爸在医院里遭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解脱,现在天天搁这放着,还不如早点下葬。”
“妈,”陆渐远突然问,“你跟我爸有感情吗?”
陆妈妈一怔,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你当年婚内出轨,是看上我爸了吧?”陆渐远直勾勾地瞪着地面,道,“可是既然有感情,他住院你们不去也就算了,现在,你们能不能容他几天?”
“你别指责妈了,住院的时候你去过几次?”陆可萌嗤笑道,“你可没少泡妞洗脚,这会儿装什么孝子呢。”
“……是,”陆渐远道,“我不是人。”
陆妈妈看他情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