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患-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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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海这下明白过来了，反强权中的恶势力正是他的强项。他之所以和唐光剑的关系那么密切，关键一点是他们志趣相投。现在唐光剑提起要和公安的恶势力大干一场，孙正海当然兴奋不已。所以他当即表态，说：“我举双手赞成。”
唐光剑说：“我会想好每个细节的。这回我可要替那些看不惯公安人员粗鲁作风的荔城老百姓们好好出一口恶气。”
孙正海连连点头，他的大脑甚至开始盘算着一些相关应付措施了。他坚信，凭唐光剑的实力和他们掌握的有利条件将必胜无疑。
唐光剑的精神显然是亢奋起来了，他对陈康说：“放一张邓丽君的歌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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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马上照办。顿时，邓丽君的《再见了，我的爱人》在轿车的空间里回响起来……
唐光剑的车队赶到“全景花园”大门地段时，已有很多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这里了，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和看热闹的群众把个出事现场围个水泄不通。没办法，唐光剑他们的车只好停在离现场较近的地方。
唐光剑心里又开始烦燥，他打开车门，就觉一股热浪向他袭来，这更加重了他大脑的紧张状态。唐光剑下了轿车，不由分说往人群那边走去。他的保镖不敢疏忽，急冲冲地护在他的周围。
围观的人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见了唐光剑他们走来便主动让出一个空当，唐光剑等人轻易地就走到了最里面。
黄四达仰面倒在地上，脸色已呈蜡黄状。几名公安人员围着尸体忙碌着，在强光下拍摄的既有公安人员也有电视台的新闻工作者。
看着看着，唐光剑禁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他紧咬牙关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呆了一会儿，他猛然返身走出人墙。
重新回到轿车上，唐光剑第一句话就是对坐在自己右边的孙正海说：“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行凶的公安推向刑场。如果他们家后台太硬，就在牢里干掉他。”说着唐光剑又看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林晓生。
孙正海和林晓生都点点头。
“而且，”唐光剑对孙正海他们说，“黄四达的葬礼要办得非常隆重，做出个样子给那些人看看。至于费用，由公司出，要多少给多少。”
孙正海点点头，他感到唐光剑此刻真的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就差吃人了。
唐光剑摇摇头，咬牙切齿地说：“真他妈无法无天了。”说完从鼻孔里“哼”了几下。
孙正海又问：“剑哥现在还有什么吩咐。”
唐光剑说：“打电话给黄凯，就说我在事发现场。”
孙正海照办了，得到的答复是###长正在省里开“严打”工作会议。
唐光剑一听，丧气地闭上眼睛。孙正海见他一脸的愤怒和烦燥也就不再打搅他。
唐光剑和黄凯面对面地坐着。
隐患（81）
这算得上是他们两个人一生中最难咽下的一顿晚饭，尽管菜是高档的、酒是高档的、吃饭的包厢是高档舒适的，但这些都不能吊起两个人的胃口。
今天他们是因为黄四达被杀一事而坐到一起来的。黄凯最近很忙，所以一从省城学习回来就接受了唐光剑的约请来到独立大厦吃晚饭。
虽然正式谈事还没开始，但黄凯已从唐光剑的眼神里看到了不饶恕和不配合，谁叫我的手下有这样的败类呢？把柄掌握在别人手里就是别人的小菜了。而唐光剑也看出来了，黄凯想尽量地逢场作戏，等到了关键时刻他肯定会避重就轻的。
为了尽主人之道，还是由唐光剑给黄凯倒酒。他边倒酒边说：“###长，说句掏心的话，我唐光剑敬佩你的人品，正直。”
黄凯一听唐光剑的话题从这里入手，就琢磨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他说：“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这个，虽然目前在社会上吃不香，但我始终不变，并且永远不变。”
唐光剑举起小酒杯，说：“来，为你的人品干杯。”
黄凯不知唐光剑有什么用意，就举起酒杯和唐光剑碰了一下，然后一干而尽。“谢谢。”黄凯说着放下空杯。
唐光剑放下酒杯，又提起酒瓶为两个空杯倒酒。唐光剑说：“###长，其实我早就想像今天这样请你聊一聊，向你当面请教请教一些做人的道理，却总是逮不到机会。今天算是有了，可我又怕你怀疑我的诚意。都是那该死的杀人案给搅的，不然大家坐在一起，什么事都没发生，谈起来肯定无拘无束。”
黄凯见唐光剑艺术地把话转到了正题上，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说：“唉，小唐，是我没管好部下，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呀，在此我从心底向你表示赔礼道歉。”
“怎么能这么说？”唐光剑提着黄凯的那杯酒交给黄凯，“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黄凯看着唐光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唐光剑举起酒杯在黄凯的杯上碰了一下，说：“来，我们先喝酒，别谈这些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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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黄凯干了酒后并不罢休，他说：“我十多岁开始当兵，一直到正团长。凭的是什么？一身正气。分到地方后怎么样？优良的传统不能丢。”
唐光剑接过话，说：“我发现您身上某些东西跟前任陶书记一致。”
黄凯点点头，说：“陶书记也是个正直的人。不过，我们俩的岗位不同。作为市委书记，如果太按原则办事也不行。我就不同了，抓的是坏人，只要不做错事，什么样的人我都不怕。”
唐光剑知道黄凯最后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就微笑着点点头，也不表态，一门心思地为两个人倒酒。
黄凯又叹了口气，他说：“小唐，真的对不起呀。”说着端起酒杯，“独立集团对我们的工作这样支持，却……”
唐光剑端着酒杯，说：“那是应该做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黄凯没有动酒，而是说：“你不知道吧，有那么几个人向省里反映什么说荔城市的公安系统全是独立集团武装起来的。真他妈的放屁，这种人就是嫉妒心强，自己做不成的事还眼红别人。”
这句话倒给唐光剑提供了一些有用信息，还真有背后捅刀子的人。想到这，唐光剑故意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那些闲言碎语就让别人说去吧。来，我们干杯。”
两人又干了一小杯酒。
黄凯放下酒杯，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我要求自己的是，既然干了公安这一行，就要有随时献身的心理准备。”
唐光剑为黄凯三番五次地标榜自己如何正直感到好笑，好象那个牛劲杀了人，他这个局长位置就保不住了一样。何必如此草木皆兵呢？想到这，唐光剑觉得有必要再强调一下自己的立场，就对黄凯说：“###长，我一直认为牛劲的杀人案与您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你大可不必为此事感到内疚。牛劲他杀了人，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而我们还是好朋友，您说是不是？”
黄凯仍摇摇头，他说：“不是我罗嗦，小唐，这事要发生在别人的头上我都不会这样计较。偏偏发生在你们独立集团的身上，我心里那个难受呀，我肯定要负领导责任！”
唐光剑发现自己对黄凯的估计错了，刚才还以为黄凯谈到牛劲杀人一事时会避重就轻，没想到他会如此固执地反复赔不是，这真让唐光剑有点下不了台了。的确，唐光剑已弄不明白是现在的###长真实，还是从前的###长真实。从前的###长总给唐光剑一种假的感觉，那笑不是真笑，是笑里藏刀，似乎唐光剑一旦栽倒在他手里那种笑就成了杀人的武器。
“###长，”唐光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再也不提牛劲这件事一个字了。”末了不忘强调一句，“只喝酒，行吗？”
黄凯勉强地点点头，说：“好吧。”说着他提起酒瓶给唐光剑倒酒。
唐光剑见黄凯一脸的苍老，与实际年龄很不相符，就说：“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多抽出时间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黄凯一听，苦笑了一下，又为自己的空杯倒酒。
“真的。”唐光剑说，“你们这年纪最容易出事了，总认为自己身体还很棒，其实并不完全和想象的一样，要学会忙里抽闲。”
“是啊。”黄凯认同地说。他举起酒杯，和唐光剑的酒杯碰了一下，说：“我敬你一杯。”
唐光剑赶紧举杯，说：“谢谢。” 两人就把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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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患（82）
“要说忙也是瞎忙。”黄凯丢出一句话，说完叹了一口气。 唐光剑没听明白，就看着黄凯。
“中央搞‘严打’是必要的，我举双手坚决赞成。”黄凯对唐光剑说。
“但是，”他又说，“要想就此达到一个满意的一劳永逸的效果只是梦想。至少我不会那样想，我没那幼稚，‘严打’能给犯罪分子一个震慑我就挺满意了。”
唐光剑点点头，没有言语。
“关键一点，那些犯罪分子根本就没把犯罪当成一回事。这就麻烦了。这就是一个防的问题，光打而不防，没用！”黄凯看着唐光剑，说，“一个人患了癌症再去动手术就晚了，关键是要预防癌症的发生。”
“###长说得对。”唐光剑说，但他听得出黄凯的话意是把犯罪高发率的责任推给了社会。
“再有，我们的执法队伍要乱弹琴的话，这个社会就没法管了。”说着，黄凯拿眼盯着唐光剑，“就拿‘画眉鸟’夜总会来说吧，那小子凭他父亲是我的前任局长，胡作非为，在夜总会里设赌卖淫。一分钱没有，却能从银行里贷到六百多万元进行场地豪华装修……这有说服力吗？这有战斗力吗？……俗话说：乱世出刁民。我不敢说现在是乱世，但这些衙内不先打掉，其他刑事犯罪就象割韭菜，割一茬马上就出一茬，说不定越打越多……”
唐光剑没想到黄凯也会有这么多的牢骚话，他今天说这些是想和我交朋友呢还是有别的用途，唐光剑一时还真猜不中。想到这，唐光剑又逮了酒瓶出气，分别给两个空杯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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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他们俩人酒喝了好几小杯，筷子却一动都没动。唐光剑见了，恍然大悟。都怪那可恶的牛劲，使得他和黄凯之间的会谈很是别扭，连最起码要做的事都没做。
“吃菜吃菜吃菜。”唐光剑对###长说，“怎么回事呢？光顾说话了。”
黄凯没动筷子，说：“不是我说酒话，待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一定把那‘画眉鸟’的窝给端了。”
唐光剑听了一怔，然后继续为黄凯夹菜。“画眉鸟”夜总会在荔城很有名，它之所以敢胡作非为关键还是那老板的父亲原是荔城市公安局局长。平日里，“画眉鸟”的老总和唐光剑有点来往，那小子总想拉唐光剑为他做点什么。现在唐光剑一听黄凯要捅这个马蜂窝，当然来了兴趣。可以说这是他今晚和黄凯谈事真正的最大收获。想到这，唐光剑说：“如果###长插手‘画眉鸟’案件时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想我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唐光剑的音量不大，却让黄凯听了全身发毛。黄凯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怎么没喝什么酒就口无遮挡了呢？平日里黄凯就听说过唐光剑比较热衷于钻某些社会阴暗面的空子，而且哪个他不喜欢的事落入他手就难逃厄运。黄凯亲自处理的李继龙藏毒藏枪案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什么某某人怕打击报复而托他唐光剑来找公安局报案全是些假话，而且这些假话黄凯当场就看出来了，只是不好向唐光剑指出而已。现在，黄凯又从唐光剑的眼神里看到了许多兴风作浪的欲望。他感叹唐光剑身上那股子特有的政治家素质，心想这小子到尔虞我诈的官场里去混肯定会游刃有余，因为唐光剑具备这个条件，而他不具备。其实，这是所有和唐光剑有过几次接触的人不约而同所产生出的看法。
“这事我还得好好周全地想一想。”黄凯收了口，然后他夹了一块自己喜欢的白斩鸡吃了起来。
唐光剑哪肯罢休，他不失时机地丢下一句话说：“我等候你成功的消息。打击犯罪是我们每个人都该做的事情。”
黄凯看了唐光剑一眼，那眼神很矛盾，既有无奈也有无助还有认同。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囚室。
整个房间异常闷热，仿佛已被蒸发了。由于四周没有电扇，更加剧了被关押犯人的心理负担。
刚刚吃罢晚饭的牛劲坐在他的床位前端。和其他五个犯人一样，汗水已浸透了他的全身。特别是那光光的脑壳，象一个泉眼，不停地往下淌着汗水。
牛劲是本囚室的重刑犯人，他之所以没上脚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