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患-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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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宏点点头，说：“好的，剑哥，我今天就会把要做的全赶出来。”
唐光剑欣赏地点点头，心想这才叫做事业的人。他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可以直接找我。”
方力宏点点头，他从密码箱里拿出文件纸和笔，就着茶几埋头写了起来。
罗晓宇斜靠在床头，用注射器往自己左手臂的静脉里注射海洛因。自从上次在包厢里和那个叫陈敏的吸毒人员打第一针开始，罗晓宇就摆脱不了注射毒品这种吸毒方式了。他天天都得打针，公司的大小事情几乎全交给了副手去打理。在罗晓宇看来，他有的是钱吸毒，就算每天吸五百元，一年也不过十几万，这对他那拥有几千万财产的家庭来说无异于冰山一角，按这种消费速度，就是吸一百年都吸不完，何况自己每年还能打点一些生意挣不少钱。一想到这些，罗晓宇就在内心骂开了：谁他妈乌龟王八蛋信口胡言，说什么再多的财产也会被吸毒败光，至少这些话对他来说是无稽之谈。正是这种思维在他脑海里作怪，注射毒品就变得无所顾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罗晓宇一听就知道是他妈回来吃午饭了，再一看钟，十二点刚过。但罗晓宇没有答理，仍在享受毒品带来的快感。
“晓宇，快开门。”顾香萍在客厅里喊道。
罗晓宇烦燥地看了房门一眼，然后低头草草地推完注射器里的毒品。待抽出针头后，罗晓宇又用棉签按住针口，以免血液流出来。
没过多久，顾香萍又来敲门。这下罗晓宇不情愿地起身下床。他把吸毒用具收进床头柜，然后慢慢走到卧室门口将门打开。顾香萍冲进卧室，见儿子没精打彩的神态，顿生疑狐。她问晓宇：“为什么反锁着门？”
罗晓宇白了母亲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没权干涉我的私事。”说完又摇晃着身子来到床前仰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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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患（50）
顾香萍说：“晓宇，我发现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黄皮青脸的，哪不舒服了？”
罗晓宇闭着双眼，没有搭理。
也许预感到了什么，顾香萍走到床头，一把扯开床头柜的抽屉。当她看到那些吸毒工具时，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天地间便随之旋转起来。为了不使自己倒下，顾香萍忙将手撑在床头柜的边角上。半晌，她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吸毒？”
罗晓宇见母亲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狡辩。他重新闭上双眼，去享受毒品所带来的快感。
顾香萍气疯了，也顾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哇”地一声干嚎起来。
罗晓宇气恼地睁开眼，张口说道：“嚎什么，嚎什么，又没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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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香萍听后怒目圆睁，她冲着儿子吼道：“这不跟死了人一样吗？”
罗晓宇闭上双眼，他没有反驳母亲的话，因为他也知理亏。
顾香萍看着儿子，尽力压住内心的激动，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无聊，寻求刺激。”罗晓宇眼睛都没睁，干干地说。
顾香萍说：“你在寻死，你知道吗？”
罗晓宇这才睁开眼，他看着母亲，满不在乎地说：“死就死了，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摆设。”
顾香萍摇摇头，她草草地擦擦眼泪，说：“晓宇，我在外拼命挣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罗晓宇叹了口气，说：“是为了让我早点死。”
一听此话，顾香萍倒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晓宇，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难道我说错了吗？”罗晓宇反问他母亲一句。沉默片刻他又说，“你知道吗？这是一个制造废物的家庭，我出生在这个环境里，很自然地成了受害者。”
顾香萍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深知短时间里想说服儿子是不可能的。不得已，她来了个官场上贯用的折中方式，只听她说：“你答应我，今后不再沾这东西了。”
为了应付，罗晓宇点点头。
出于母性善良的感性角度，顾香萍竟然天真的相信儿子的表态是真的。于是她趁自己的理性思维还未否定到她刚刚形成的这种观念之前迅速地离开了儿子的卧室。
但这天中午顾香萍被儿子气得粒米未进。她想不通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晓宇在他的同龄人当中算是最幸福的了，可这小子生性顽劣，再加上周围所有人的纵容，更加速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形成。为了晓宇的学业，顾香萍硬把成绩平平的儿子塞进了荔城市最好的重点中学——荔城一中。结果可想而知，罗晓宇每次考试都在全年级垫底，就算吃小灶仍然如此。按理，罗晓宇的这个成绩是不允许在荔城一中读书的，但校方看在顾香萍的面子上还是让他留了下来。对于儿子的这些表现，顾香萍也觉脸上无光。但既然老天爷摊给自己一个不中用的儿子，总不能把他给弄死吧？好不容易熬完初中，罗晓宇突然宣布不读书了，任你顾香萍、罗国恒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就这样，罗晓宇年纪轻轻就步入到社会里去了……这些对顾香萍来说都能忍受，没想到现在发展到了吸毒的地步！
每当想起这一幕幕，顾香萍就唯心地认为自己是前世欠了儿子的债，这辈子来还债了。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任何解释。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哟……
方力宏在唐光剑那拿到钱后，就一头扎进到他所设计的一整套行动方案中去了。
方力宏有个叔叔叫方斐强，他在方力宏参与的这次竞标过程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方斐强年近六十，是湖南华湘物资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他公司的经营范围就有买卖钢材这一项。为了交易中进出账方便，方力宏这次参与竞标特地挂靠到了叔父任老总的这家国营贸易公司，他这样做还能给其他人一种国营大单位参与竞争的假象。
转眼间，就到了1996年春节的关口。“刘家河水利枢扭工程改造指挥部”的大部分干部也结束了一年的工作，准备返回故里和家人欢欢喜喜过个中国人最讲究的传统农历新年。
肖白令是这项改造工程的总负责人，再过两年他就满六十岁了。他在回老家过春节前特地赶到长沙向有关上级部门就工作的进展情况及其他事宜作了一次详细汇报。
肖白令下榻在长沙火车站正对面的新兴大酒店908房，他已买好了明天回家的火车票，此刻正穿着内衣内裤坐在电视机前欣赏娱乐节目。肖白令刚才和自己最喜欢的外孙女通了电话，所以脸上还挂着通话时留下的笑容。
正看得起劲，肖白令听见有人按门铃，就说：“请进。”
门被推开，见进来的是方力宏，肖白令便笑着对他点点头。
“肖叔叔好。”方力宏向肖白令打招呼，然后把手中的一包东西放在电视机旁，他说，“肖叔叔，这些都是土特产，是我孝敬您老的。”
“你这是做什么嘛，小方。”肖白令眼一瞪，故作严肃地打着官腔。
方力宏脸上挤着笑容，他走到肖白令跟前，献上一支“中华”牌香烟，说：“听说您明天要回家，便匆匆忙忙在友谊商场买了些东西，也不知您会不会中意。”
肖白令看看那些包包，呵呵一乐，他侧过头，让方力宏为自己点烟。
点罢烟，方力宏说：“那您今天要早点休息呀。”
肖白令点点头，说：“我还真有点觉得累。”
方力宏一听，心领神会，他说：“那我就不打搅您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肖白令身旁的茶几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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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患（51）
“这是怎么回事？”肖白令又一瞪眼，“拿回去！”
方力宏嬉笑两声，说：“肖叔叔，早点休息。拜拜。”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这小子。”肖白令故作责怪地说道，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干笑。
见方力宏走出房门，肖白令急忙伸手去拿那个信封。他知道里面有文章，但不清楚具体数目，于是就在揭开庐山真面目之前兴奋地猜测着。
答案出来了，信封里装着一张现金支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人民币五十万元整。
肖白令的目光一下就直了，手却开始发抖。
方力宏走出电梯大门，此刻的他做贼似地忐忑不安，他在等待一个结果。
在酒店一楼大厅没走两步，方力宏的手机响了，就这小小的呼叫铃声足足吓了他一大跳。方力宏扫扫四周，见没人留意他才哆嗦着摸出手机，看看显示屏上的电话号码并接通。
“喂，肖叔叔，您好。”方力宏尽量平静地说道。说完，他的右手在胸前迅速划了个十字以求上帝保佑。
“春节后你拿着一些必备资料来竞标吧。”肖白令在那边说道，“听我的没错。”
方力宏屏住呼吸，一字一句认真地听着，一边听还得一边“哎哎”地点头应着。
“好吧，安心地回家过春节吧。”肖白令在那边轻声说道。
方力宏又一次兴奋地差点背过气去，这种感觉和上回在唐光剑那提出借钱被通过时的感觉差不多。
“谢谢，肖叔叔。”方力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祝您全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拜拜。”
方力宏关上手机，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他赶紧抹干泪水，仍觉止不住，便做贼一样勾着头小心谨慎地溜出了大厅。
走出酒店大门，一阵寒风迎面袭来，让方力宏连打了几个寒颤。此时的方力宏已感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于是上了酒店大门不远处的五一大道，由东向西疾步走着，他想以此来减缓激动的心情。由于脚步越来越快，方力宏由快走变成了小跑，最后上升到狂奔。
此时的唐光剑正在深圳市那栋“文化大厦”歌舞厅里和他的员工们进行迎新狂欢活动。那些唐光剑手下的高级管理人员已从他们的老板手中领到一张双程机票和大红包，明天就要飞回各自的老家和亲人共度新年了，所以这里的气氛异常欢快。而整个狂欢活动的主持人就是那个粤语和国语都很蹩脚但却妙语连篇的鬼才朱丹。
陈康提着手机走到唐光剑设在吧台左边的圆桌旁。唐光剑见状接过手机，由于音响里的摇滚乐太吵，他只好走到舞厅的一个角落里接电话。巧的是，唐光剑刚站稳还未说话，那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便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猫王的名曲《今夜你感到寂寞吗？》。
看着那些在舞池里又成双成对跳起华尔兹的男男女女，唐光剑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说：“喂，你好，我是唐光剑……哎，你好，方老弟。”一听是方力宏打来的电话，唐光剑来了精神。
“剑哥……”方力宏在那边气喘嘘嘘地说，“我成功了……”
唐光剑眼里一闪，高兴地说道：“祝贺你。”他很清楚方力宏的话是指什么。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剑哥？”方力宏问。
“在深圳。”唐光剑回答，“春节不回老家了。”说到这唐光剑又问方力宏，“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长沙。”方力宏回答，“明天一早就赶回去。”
唐光剑点点头，说：“回家好好过个年吧，好戏还在后面等着你呢。”
“哎。”方力宏在那边答道，停了一会，他说，“剑哥，这一切都有您的功劳。”
唐光剑对着手机呵呵笑了两声，说：“成事的关键在于你。”
方力宏在那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剑哥，我真想大声呼叫，真想哭。”
唐光剑一听，顿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直逼眼眶，他轻叹了一口气，真诚地说道：“只要你觉得合适就不要压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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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方力宏在手机的那一头“哦”地嚎叫起来。唐光剑仿佛想象得出方力宏是怎样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冰冷的人行道上，仰着头喷着气柱狼一般地干吼着，而且随着他的吼叫，引来了一些过路行人的异样目光……
唐光剑就这样认真地听着方力宏的吼叫，这是一种经历了毅志极限挑战后情感发泄时才有的吼叫，是一种让唐光剑百感交集的吼叫。
方力宏叫累了，只有停下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剑哥，我现在好受多了。”
唐光剑点点头，说：“早点休息吧，如果睡不着，就喝它个一醉方休。”
“谢谢剑哥。”方力宏在那边说道，“谁知我心，唯有剑哥。”
唐光剑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他说：“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打搅了，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