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心期千劫在-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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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不要用力按,按照我说的做,深呼吸。”
“顾铭琛,你别想走。”
“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睡。”
“行李。”
“什么行李?哦,你看到了也好,是我太自私,从没顾忌你的感受,我想通了,我退出,景然,只要你没事。”
“顾铭琛!”
迟景然的脸色因为失血的缘故苍白的厉害,他听到顾铭琛还要搬出去便气不打一处来,好看的眉眼深深皱在一起,牙关 ,手掌本能的按着伤口处更加用力,整个人疼得想要抱起身子却觉得手脚都痉/挛得像是无法控制。
“景然,我在。”
“你哪都不准去!”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说完这句话便不受控制的昏过去,头无力地垂在顾铭琛的胸口随着车子左右摇摆。
“小郑,加快速度!”
“顾总,度假村距离医院太远,我怕。。。”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你只要快点和他们接头。”
迟景然被刺破了脾脏,送至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情况危急,下了救护车便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顾铭琛的穿着黑色的呢大衣,看不见血渍却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胃里本就不舒服,加之精神极度紧张,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没两分钟便踉跄的站起身
。
“铭琛?”
同样守在一旁的宋秉恒看到顾铭琛捂着嘴,双目紧闭却有些迈不出步子,一瞬间也反应过来,急忙抽过不远处的垃圾篓放在他旁边。
他这几天胃里有些轻微的出/血刚刚勉强止住,能吃下去的东西很少,有时候还要和自己赌气不愿意吃,胃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对着垃圾篓一阵又一阵的干呕,最终搜肠刮肚也不过勉强吐了几口胃液,人却似脱力一般靠着长椅窝起来,干瘦的脊背颤抖的厉害。
“铭琛,你怎么样?”
“帮我打一针。”
“你这样守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今天正好是外科的李主任值班,这个手术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问题,不如我先帮你找间休息室去躺会儿。”
“我想等他出来。”
“就你这样,他出来你就该进去了。”
“我答应他的,不走。”
“都是瞎胡闹。”
“帮我。”
拗不过顾铭琛,宋秉恒差了护士拿了解痉的药剂过来帮他注射,隔一会儿又从他的口袋里面翻找出来硝酸甘油让他含在舌下。
“铭琛,我还是建议你去休息会儿。”
“没事。”
顾铭琛微阖着双眼靠着长椅,慢慢调整呼吸,状况貌似比之前好了一些。
“你最近经常心绞痛吗?”
“还好。”
“还好的话着一瓶药怎么就剩了十几颗?”
“宋叔叔,我目前不想说这些。”
“铭琛,心脏病可不比胃病,稍有闪失便是回天乏术,你若还是这样听之任之满不在乎,我不敢保证能不能再替你隐瞒你父亲。”
“我想等景然没事,否则那些对我多没用。”
顾铭琛声音软软无力口气却异常的坚定,宋秉恒手指紧捏着药瓶终是无可奈何,只能坐得稍近一点拉过他的一只手来帮他按摩内关穴减痛。
迟景然被推出来的时候顾铭琛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是有些摇摇欲坠,宋秉恒伸手去扶他却被不着痕迹的避开,见那人有些踉跄的抬腿走过去,身子却一直佝偻着明显站不直。
“他怎么样?”
“刀口有点深,脾脏出/血量大,已经做了修复手术,送监护室观察12小时,没有问题便可以转入病房了。放心吧,悉心调养一段时间便会和正常人一样。”
“多谢。”
摘下口罩的李主任见眼前的男人脸色比起躺着的那个人没差多少,眉头轻轻蹙起,以医生的职业惯性问他。
“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顾铭琛一番心思都在迟景然身上,他满目都是他苍白失血的脸和毫无知觉的模样,他往日里温暖的如同小火炉一样的手如今和他的一样冰凉,他随着推床的护士一起往监护室的方向走,心尖如同被刀一点一点的割裂。
他宁愿他张狂不羁地与他打架,宁愿他字字诛心一般的指责他,却无论如何不愿意他受哪怕一点的伤害,可是如今,却让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他如此之深,念及此,顾铭琛搭着移动病床边沿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细弱的腕骨凸起,气场之冷竟然令一旁的护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送入监护室2个多小时以后迟景然便苏醒过来,时值半夜,监护室只开了床头的壁灯,灯光昏黄到不晃眼,因为连了止痛泵的缘故,他到没觉得疼痛难忍,只是麻药劲退去之后刀口处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正好忽略不去。
迟景然想动动有些 的手臂发觉被人攥在手里,他多少因为缺血的缘故体力跟不上,动了动却没有成功索性便不再使劲,稍稍偏一偏头看趴在床边的顾铭琛,他的脸色明显不佳,额间有细密的汗,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都看得清楚他的唇色和脸色几乎融为一色,迟景然眼尖看见他另一只手卡在上腹,于是又试着用力扭动身子。
顾铭琛根本没有睡熟,只是胃中的痛楚因为药力的消散又卷土重来,他已经感觉到迟景然苏醒过来却不敢动分毫,那人不死心的再动的时候他终于屏着一口气费力地直起身子,稍微动了动便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你醒了?”
“胃痛还是心脏?”
顾铭琛没有料到迟景然醒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心他哪里不舒服,他一时之间有些愕然,泛着些许水雾的眼睛略微闪过几分迷茫。
“到底哪里痛?”
“没事,吃过药了。”
“顾铭琛,回答我。”
迟景然看他刚才探手按铃之际,侧脸脸颊的汗水瞬间滚落了好几粒,甚至又一地正好滴在了他的眉间,冰凉的触感分外明显,可是这人还是一副轻描淡写死不承认的模样,他急了就想起身,但用力动作之下便扯到了刀口,刚说了一句话便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乱动做什么,刚做完手术你不知道?”
“那你骗我做什么,明明疼得要死还嘴硬,有意思没?”
“别吵!”
顾铭琛见迟景然疼得龇牙咧嘴还忘不了和他顶嘴,稍微拔高了声音抬眼狠狠瞪他,没想到迟景然也不示弱,狠狠的剜了一眼回瞪他但也乖乖的噤声没再说话。
两个人僵持之间宋秉恒便推门走了进来,察觉到了这两人诡异的气氛倒是忍不住笑骂起来。
“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刚刚还一个睡着,一个急的火烧眉毛差点把医院的房顶都掀掉,这人清醒过来就各看各不对眼的,你们俩累不累?”
顾铭琛率先扭转身子,只是手还扒着床沿慢慢使力才挪动开腾出地方让宋秉恒帮迟景然做检查。
“年轻人就是皮实,伤口这样深还能有力气斗气,没啥大问题,继续补 液,滴注液体就行,再观察一段时间,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便可以转至病房了。”
“他呢?”
宋秉恒将床稍微摇高了一些,查看了一下床尾的给药牌作势要走,却听到迟景然的问话。
“你说他?作死得了,以后我也懒得管他。”
“宋叔叔。”
迟景然急着又想乱动,被顾铭琛抢先走过去几步按住,只是那人另一只手紧紧卡着胃部蹲在了地上,宋秉恒见状又急着走过去扶他。
“铭琛,怎么样?”
“你快带他出去吧,我休息会儿。”
其实是关心又着急,但是迟景然却一下子改不掉之前的说话语气,听在顾铭琛的耳朵里嫌弃的味道浓重,原本按着他身子的手也一并放下来杵在痛处。
宋秉恒手臂绕过顾铭琛瘦削的脊背扶着他慢慢起身,只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刚刚的气恼也倏地散去,只余下了担忧。
“景然你先休息,我先找间病房帮他输液。”
Chapter60
“你是说,嫌犯原本的目标就是景然?”
“应该是,他在调查笔录中一直说的都是令弟的名字。”
“原因。”
“据他供述,他的兄弟在贵公司投资修建酒店的过程中因为保护措施不当从高空坠落身亡,故而这次是来寻仇的。”
“当时的承建商是苏氏,与景然有什么关系?”
“他好像并不知道苏氏被铭远收购,还停留在令弟是苏氏前总裁的准女婿这个认知上,他自称是找不到苏氏父女,所以盯上了令弟。”
“那些闹事的群众呢,和嫌犯什么关系?”
“据了解,他们之间素不相识,那些带头闹事的人声称是有人暗中给了他们钱,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这个人查出来没?”
“抱歉,顾总,这个人目前我们还没有查到。”
“我现在可否调笔录?”
“我们会在今天下午三点以后整理出来,您到时候可以派贵公司的律师前来提取。”
“谢谢。”
挂断电话,顾铭琛的脸色更加阴郁,他看了看时间,正是早饭的时候,他不晓得迟景然是否可以进食,但还是嘱咐小郑下楼去买了一点,刚整理好床铺便见小郑提着两个保温桶进来。
“顾总。”
“这么快,你吃过饭没?”
“等餐的时候吃过了。”
“我去洗漱一下,你再休息会儿,等等送我去公司。”
“可是,顾总。”
“就这么定了。”
顾铭琛挂了大半夜的点滴,终于感觉恢复了点体力,虽然起床的时候还是有些头眼昏花,但多少是在可以忍耐的限度内,他快速的冲洗了一 体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见小郑已经把买好的粥倒出来摆好。
“顾总,去公司的话还是多少吃一点,只是一些小米粥,很好消化。”
“先放着吧。”
“宋医生说您需要进食补充体力。”
“我不饿,先去看景然。”
“顾总,你还是多少吃一点。”
小郑要比往日更坚决,甚至将勺子递至了顾铭琛的手里,坐在旁边盯着他,出口的话也比往常要犀利。
“已经躺下一个了,难道还要再躺一个才罢休?”
顾铭琛拧眉思索了一阵,想想刚刚的电话,这次倒是难得没有一意孤行,拿着手中的勺子在碗里搅拌了好半天才开始一点一点的喝粥。
“帮我查一查昨晚袭击景然的那个嫌犯家中还有什么人,他最近接触过什么人,与谁来往比较频繁,另外想办法查一查他的账户。”
“没问题。”
“你要保证,只你一个人知道。”
“好,顾总。”
顾铭琛提着保温桶直接去了住院部,刚才护士来送药的时候已经通知他迟景然被转入了病房,他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暂时落下。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迟景然还在昏睡中,脸色不复昨天的苍白无色,但因为下了止痛泵的缘故,他睡着的时候眉眼都是紧紧皱在一起,可能因为术后起烧的缘故,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的起了碎皮。顾铭琛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拿了蘸水的棉棒为他润唇。
整个过程,迟景然的眉心始终未曾舒展开来,顾铭琛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想去抚平那些褶皱,只是他的手臂悬在半空中好久,枯瘦的手指蜷起来又松开,仍旧没触碰到迟景然的脸颊,最终还是瑟缩的把手伸回来垂至身侧。
从小到大无论大事小事,从锦衣玉食到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然后重头来过,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可是如今看着迟景然终于转危为安他才突然想起来怕的滋味,那种感觉像是被瞬间挖空了心肺,无所适从,无计可施。他刚刚做好放手的准备,转眼之间便看着迟景然如此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他一路艰难地走来,基本都是步步为营算计他人为多,却没想到别人一次不费力的算计便差点逼得他崩溃。这些事情果真是有因果报应的,即使不会返还到他的身上,也终有一天可能会殃及他身边的人。
越想越煎熬,顾铭琛最后还是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拨动手指碰了碰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