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心期千劫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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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能补充体力,再这样下去,那还怎么得了?刚刚我帮他扎针的时候顺便量了体温,又烧起来了,你说他每晚都要往医院跑,今天却说什么都不去了,我只能跑回医院去找宋医生开药。”
像是找到了说话的人,小/护/士也不再嫌弃迟景然问东问西反倒碎碎叨叨说了好多,端着托盘过来的时候眼看着迟景然还在慢吞吞的解扣子顿时又急起来。
“你说你怎么这么慢啊?解个衣服都不能动作利落点。”
说着便扒拉开他自己动起手来,她三下五除二的解了顾铭琛的外衣,又让迟景然帮着脱了他的羊毛衫,低下头去解他保暖衬衣的扣子,顾铭琛在衬衣里面还穿了保暖背心,一层一层的衣服脱下来,迟景然只觉得心惊,保暖背心紧裹着顾铭琛依稀可辨得清楚的腰/身,根根肋骨分明凸显,看得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发疼。
“把保暖背心拉上去,扶着他侧躺好,要右侧躺,别压迫到他的心脏。”
迟景然不理会在旁边又急着想跳脚的护士,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背心往上拉,顾铭琛还侧着靠在他的怀里,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寸一寸裸/露/出来的肌/肤,心跟着一寸一寸的揪在一起。
直到,他看到了顾铭琛背后红肿淤紫的伤痕和胸前的那道伤疤。
Chapter44
“愣着干什么?把人扶好,我要涂药。”
护士见迟景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铭琛胸前的疤痕,面沉如水,一动不动,很是不爽的拨了拨他。
“他胸前的疤是怎么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查户口呢?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再问你一次,他胸前的疤是怎么回事?”
迟景然猛然抬起头来反手扣住护士的手腕,目光凛冽竟是前所未有的寒气逼人、不容忤逆,这下子倒是把护士吓了一跳。
“我。。我。。我不知道啊,看样子好像是手术留下的,但具体是什么手术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最近一个星期才被派出来护理顾总的。”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他。。生。。生。。生病了。”
“你是白痴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真不清楚啊!宋医生只是和我交代了顾总最近患了肺炎未愈,加之他胃不好又有心脏病,要我悉心护理,有什么情况要马上向他报告,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你说什么?肺炎?心脏病?”
迟景然抱着顾铭琛无法起身,只是身体却颤抖的厉害,他手一松,护士借机把手抽/出/来退后了两步,眼神怪异地看着眼前突然 气的年轻人,他原本颠倒众生的一张脸上悲伤溢于言表,两只手都紧握成拳不自觉得抖动着。
“那个。。还。。。还上药吗?”
“上!完了联系救护车!立刻,马上!”
宋秉恒收起听诊器,查看了一下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转身去问刚才那个护士。
“最近几天还有咳血吗?”
“我没见,只是今天体温又突然升高了,我刚才来领药的时候和您说过了。”
“今天的液体挂了多少?”
“小半袋,不是我不守着,是顾总不让我留在办公室。”
眼看着宋秉恒紧皱的眉头越发的难看,以为他是怪罪她护理不力,小/护/士瑟瑟缩缩的向前两部赶忙急着辩解,一张脸已经是吓得煞白,直到来了医院她才知道刚才被她一通乱喝的男人竟然是顾铭琛最宠爱的弟弟,又见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模样,当下便吓得魂不守舍。
迟景然随着他们一起进了急诊室,无论如何都撵不出去,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为顾铭琛做急救,直到把他送到了病房,从始至终那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好了,你先出去吧,去找护士长重新帮你排下班。
”
宋秉恒安排着护士出了门 眉心略显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迟景然僵直得站立在顾铭琛的病床前,固执的盯着旁边的各类仪器,面色阴沉。
他的印象中,顾德盛收养的这个儿子从来都是儒雅温润,待人谦和,彬彬有礼的模样,而就在刚才,他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时候,接车的护士走了一下神差点让顾铭琛从担架上摔下来,他冰寒的目光就几乎要洞穿那人的身体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景然,你跟我来办公室。”
“坐下。”
“宋叔叔,刚才那个护士在骗人是不是?她肯定是临时工,她肯定记错了,顾铭琛那样强大,怎么可能得心脏病,怎么可能咳血?”
“景然。”
“还有,我记起来了。他胸前的疤痕是那年车祸留下的,不是手术的对不对?”
每个人都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尤其是遇到最残酷的现实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推翻那些已经是确凿无疑的定论,然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象。
宋秉恒从医多半辈子,这样后知后觉的家属他数见不鲜,本该是麻木了,可是想着这段时间顾铭琛一个人苦苦瞒着独自支撑心里便很不是滋味,他拍着迟景然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倒了杯水递给他。
“景然,人都有这样的惯性,在他们的印象中如果确认了一个人无坚不摧的话,即使他有一天轰然倒下,别人也只会是认为他是累极了睡过去而已,他们会认为,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是会照常起床,照例充当他们的保护神。”
“什么意思?”
宋秉恒转身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了顾铭琛的病历表,厚厚的一沓,颇为沉重,他顺手一推便递至迟景然的手边。
“自小就是你和铭琛走得最近,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肯定比我还清楚,这是我搜集起来的他最近一年的病历本,你车祸动过手术不假,只是几个月前他做了右下肺切除手术,掩去了之前的疤痕,他术后调养不当,又遇到刀口裂开进行了二次缝合,留下的疤痕要比一般人深。
至于心脏病,那是因为肺病未愈又劳神费力四处奔波积攒下来触发的。就是上个月你联系我帮他看病的时候确诊的,勉强住了一个星期医院,可是,治疗期间竟然还和你打架,你分明是有点医学常识的人,稍微仔细观察便可以察觉出不妥,可是我失望的是,你竟然就那么由着他胡来还放着让他一个人打车来医院。”
“我给你打电话的那次?”
“他自从做了肺切手术身体便大不如前,天气一变化便会受凉感冒发烧,你们一起生活难道也不曾注意?据我所知,他如今感冒发烧和家常便饭一样,稍不注意便会缠绵很久。上个星期外出他办事回来的时候正遇上大雪封路,被困在城外一整夜送来医院便已经人事不知了。”
“上个星期?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办事的吗?我去公司找他的时候,员工告诉我。。。他去出差了。”
宋秉恒越说越生气,尤其是想到顾铭琛一直被他们如此忽视便更加激动。
“他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吗?他被你爸叫回去的那天是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趁着我上手术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然后呢?”
“我爸让他跪了一整天,还打了他。”
迟景然低声喃喃着抓着病历本突然间便颓然的朝后倒在沙发里,他果真是被那些爱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才可以对于顾铭琛如此铁石心肠不管不问不理吗?
如果不是,他怎么连他做手术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粗心地和他动手打架甚至还误会他流/连/夜/店、夜夜笙歌?
如果不是,他怎么放心的下让他这么多天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委屈和误解撑着那么多的事情?
一个人的执念太深,往往便是伤人伤己。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被他逼迫到连反抗都不能的地步还是舍不得他受伤难受,却终究还是忘记了顾铭琛是一个怎样骄傲的人。
他骗他,他便信他。
曾几何时,顾铭琛的谎言无论多么水到渠成,多么无懈可击都可以被他寻到破绽,可是,换了一个角色,换了一种心态,那些明显站立不住的谎言也便成为了真实。
原来,最深的伤害,便是他们所有人的不在乎。
顾铭琛这次昏睡的时间有些长,整整一天一夜都不曾清醒,期间又断断续续咳出了血丝,他在病床上来回的辗转人却醒不过来。迟景然一直都不晓得他有多疼,只是那天晚上却看到顾铭琛的手硬生生将雪白的床单扯破,手指 得一度抚不平,他才晓得,原来,会疼得那么厉害。
他的后背有伤不能平躺,趴着又会压迫到心肺,迟景然便坐在病床上扶着他靠在怀里企图尽量减轻他的痛苦,这一天一夜,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好在顾铭琛烧退下来以后便渐渐苏醒,他睁开眼看着周围雪白一片,各种医疗仪器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稍微一动身上各个地方的疼痛便像是苏醒的野/兽一般顷刻间倾巢出动,他来不及掩饰便呻/吟出声,下意识的缩紧身子才发觉被人抱在怀里,顿时便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脱离。
“别动,针头要歪了。”
迟景然低低喝了一声又用了几分力道把顾铭琛拥紧,腾出一只手来按了呼叫铃。
“宋叔叔马上就过来,你哪里难受要如实说。”
顾铭琛听到迟景然的声音便放弃了挣扎,逐渐冷静下来的思绪在提醒他,身后的人已然知晓了他的身体如今是有多么的破败不堪,他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
“放我下来。”
“你背后上了药。”
“让我自己躺。”
迟景然不愿与顾铭琛再争辩,依他所说小心的站起来,他的 已经酸麻到没有知觉,站起来的时候晃了晃扶着床沿才勉强站稳,顾铭琛闭着眼睛并没有察觉,迟景然把软枕堆好扶着他慢慢靠着,他没有忽略那人脸色的变化却也不敢再忤逆他,宋秉恒很快便赶了过来,那些繁琐的检查一项一项眼看着顾铭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旁边心揪得更紧。
目送着宋秉恒带着医生护士浩浩荡荡出了门,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些事情终归是太过突然,就像宋秉恒说的,他总觉得睡一觉醒来,顾铭琛便又恢复了战斗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是,如今他连平躺在病床上都很困难,说几句话便少气无力声音低弱不可闻。
迟景然几分冲动之下竟然抡起拳头直冲着病床上的人挥去,拳风凌厉既快又狠眼看着就要砸在顾铭琛的脸上却堪堪收住,他紧握起的拳头骨节根根作响,就停顿在他脸上的氧气罩不足一厘米之处,那人却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顾铭琛,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你自以为是的臭毛病?”
“与生俱来,已经如影随形。”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英雄?”
“不是。”
“我真想杀了你!”
“你一年前不就想这么做了吗?就快了,再等等,免得脏了你的手。”
顾铭琛懒懒的睁开眼扫了迟景然一下,眼底那股心如死灰的模样瞬间刺得他心脏生疼。
“你敢!顾铭琛你敢!”
“咳咳。。。景然,你是在紧张还是内疚?”
顾铭琛嘴角微挑,眼角上扬,那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带着几分自我嘲弄,让迟景然越发难受。
“你要是紧张的话,我到有些受宠若惊了,内疚就更不必了,我有意隐瞒,说到底也与你无关。”
他的语气淡淡的,沙哑中却带了几分自暴自弃,一连串的话说完便又开始偏头咳嗽,两只手不自觉的动着去压胸口的痛处,迟景然见状赶忙去扶他,按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自己用手去一点一点帮他顺气,说话口气也软了下来。
“你别动,手上的针已经脱落了好几次了,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顾铭琛换了宽大的病号服以后,迟景然才更清楚地看到,他的两条手臂针孔密布,青肿淤紫,加之血脉不畅的缘故,稍微不注意药液滴不进去便会在针孔处肿起包来,他昏睡的时候因为疼痛来回的辗转又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