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心期千劫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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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的打拼下来,他一个人的健康换回了家人的安稳享福,换回了一个家原本的平安享乐,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可言?
医生最后还是无奈的放行,顾铭琛带足了药被恩准备出了医院的门,他本不愿意小郑搀扶,却是在是因为身体虚的厉害而不得不妥协,刚上了车便直奔着出事的小区。
开发那片楼盘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前,与当时的施工方签订合同的还是铭远的前身,沈氏旗下的东霖房地产开发公司,他当时还没有接管这些,对于其中的具体细节并不清楚,跟着他一起独立出来的法务部经理和迟景然一起出差去了外地,交给新人他又不放心,只能自己亲自过去。
因为听说铭远的代表今天要亲自过来解决事情,业主们已经自发组织聚在了小区物业提供的大办公室里。
顾铭琛再下车便不让小郑搀扶,硬是站直了身子走了进去。偌大的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全是吵杂的声音,顾铭琛刚推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烟草气息熏得咳出声来,有业主代表眼尖发现了他挥舞着手臂暗示大家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率先站出来和顾铭琛谈判。
“你,你就是铭远派来谈判的代表吗?”
“是的,我是铭远的现任总裁,我叫顾铭琛。”
“总裁亲自过来?你们是欺负我们没见过世面还是觉得我们好欺骗?哪有一家公司的老总亲自过来的?”
顾铭琛掩着嘴唇是不是轻咳几声,实在有些腿脚发软便就近的椅子慢慢坐下来对他们的疑问并未做回答,反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我会尽全力满足你们。而且。。。”顾铭琛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用半分都不怀疑的口气说。
“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面都有了盘算,也做了相关的走访调查,在这里我只是希望你们慎重行事,我们公司提出的修缮方案和补偿方案相对来说在g市的房地产行业已经是数一数二,如果选择对簿公堂,我不认为是明智之举。”
“你们大老板当然是财大气粗,不知道我们平民百姓裹着什么样的日子,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好不容易拥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却不曾想到被你们用不合格的材料蒙骗!这是住人的地方啊!稍微不慎那便是一家人的性命你知不知道?”
“这个我们自然懂,但是,当初开发楼盘的时候,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有施工方一手包办,并且当初的质量检验是合格的,在程序和步骤方面我们公司不存在根本上的过失,再者说来,与各位签订购房合同的是东霖房地产开发公司,当初所有的债务已经全部理清,切实说来已经与铭远没有多大的关系,之所以我们会接手这个案子,完全是因为铭远与东霖曾经同属一体,后续的物业管理也由铭远接手的关系。”
“你不用和我们讲什么大道理,我们只知道,要有人出来负责我们的损失。”
“我这不是来与你们商量了吗,据我所知,你们的要求是置换出现问题的房屋并且双倍赔偿损失是不是?”
“对!”
“我记得当年交付房屋时,东霖一并提供了《住宅质量保证书》,里面提到各部位、部件保修内容与保修期的规定是这样的:屋面防水3年;墙面、厨房和卫生间地面、地下室、管道渗漏1年;墙面、顶棚抹灰层脱落1年;地面空鼓开裂、大面积起砂1年;门窗翘裂、五金件损坏1年;管道堵塞2个月;供热、供冷系统和设备1个采暖期或供冷期;卫生洁具1年;灯具、电器开关6个月;其他部位、部件的保修期限,由房地产开发企业与用户自行约定。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顾铭琛是天生的谈判高手,多少年历练下来处变不惊的风格即使是在病中说话时断时续的情况下都半分不输阵仗,更何况在来的半路上他已经看过了当初签订的合同,当中所规定的条款尽可能的保护了开发商的利益,在面对一群没有丝毫专业知识和准备的人面前,他的这些说辞虽然冷血无情,却是当初实实在在白纸黑字双方都承认并生效的。
他替父还债十多年,原本的仁善之心早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磨的几乎殆尽,如果不是有这样雷利风行的手腕,单凭顾德盛当年的意气用事,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瞬息万变的商场中崭露峥嵘?
他可以同情这些人的遭遇,但是谁都必须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买单!
这个世界上,上帝拯救不了大多数。
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自救。
“我公司对修缮方案和补偿方案做了部分的修改,今天晚上之前会送到诸位手中,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满意,或者认为对簿公堂会更有利,那我们也不介意,只是我想提醒在座的各位,诉讼的途径漫长而且冗杂,其中产生的诉讼成本有时候始料未及,希望大家考虑清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一场见面下来顾铭琛已经说了太多的话,没有热水润喉,更没有时间停歇还要在心里暗自盘算,劳神又费力,加之办公室内乌烟瘴气空气不甚流通,他咳嗽的间隔已经越发短暂,那种缠人的闷滞感逐渐占了上风,他说完了这些便忍不住抬手抚上了刺痛加重的胸口。
“大家各自散了回家好好考虑一下,我公司随时欢迎大家去解决问题,顾某先走一步。”
小郑在物业楼的下面来回踱步,眼看着已经是日暮西沉,顾铭琛进去了好一阵子的时间都没有出来,想到回医院将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心里面便焦急更甚。
好在扭头的时候,远远看见顾铭琛弯着腰走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悬着的心还没有放下,便看到顾铭琛单薄的身子虚晃了几下扶着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站立,小郑想也没想几步便跑了过去。
“顾总?我送你回医院。”
“水。”
顾铭琛喉咙干涩的厉害,迫切的想要一点水来润润喉,见小郑跑过来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车里有矿泉水,可是。。。温度都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
“没关系。”
小郑扶着顾铭琛回到车里,依着他的要求拧了矿泉水瓶递给他,看着他抿了几口才勉强说出话来。
“几点了?”
“六点多,回医院吗?”
“回公寓,我去拿点资料。”
“可是。”
“开车。”
顾铭琛倦怠的厉害,身上忽冷忽热的感觉又一次卷土重来,他知道怕是又发了热,明明知道回医院是最好的选择,他却突然间任性的想要回家洗个热水澡,闷上头一觉睡到天亮。
Chapter21
回公寓的车程不过20多分钟,小郑把车停好的时候他的手机便适时的响起来,上午顾铭琛出来的时候,是他签的保证书,这个时候主治医生自然找他要人。
顾铭琛觉得与其颠簸两个多小时回医院到不如回家睡上一晚划算,加之一整天几乎是水米未进,胃里面翻腾的越发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肯再坐车,径自拉开车门便踉踉跄跄的吵公寓门口走去。
凭观察到的情况小郑对顾铭琛的现状做了简单的描述,主治医生考虑到他一整天的疲累,确实再度奔波不是最好的做法,只得妥协列了用药单发给他,无论如何,顾铭琛的药是不能停的,小郑调转车头去了附近的诊所将药备齐,又付了额外的费用将诊所的大夫请来为顾铭琛输液和换药。
他前些日子偶尔回家为顾铭琛取些日用品或者是衣物,为了方便配了钥匙,没想到这下却起了作用。迟景然出差没有回来,自然不会有人来帮他们开门,他翻出钥匙开了门直接便进到了顾铭琛的卧室,他甚至连鞋都来不及换下,熨帖平整的西服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就那样趴着昏昏睡了过去,许是这样的姿势碰到了还未愈合的刀口,他的眉头紧皱着,下意识的侧转了身子枕着手臂。
小郑有一刹那间眼眶和鼻尖泛着酸涩和 ,他悄悄地吸了吸鼻子抬手搓了搓脸,帮着顾铭琛将身上的衣服慢慢脱下来,不出意料连穿在外面的西服都微微犯潮,里面的衬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解开扣子的时候胸前的纱布已经大部分被浸湿,刀口处的些许血迹被染成了粉红色晕开一片,顾铭琛即使昏沉着都在时不时的咳着,每次都引得身体微微 。
做惯了包扎的大夫手下的动作虽然利落却不慎在乎病人的痛楚,揭纱布换药的时候,小郑明显看到顾铭琛额间的汗冒得越发凶猛,忍不住提醒了好几次,等到所有的一切收拾完毕,给顾铭琛挂上点滴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他把答复送出门却不敢离开,三大一小的药水挂完至少要到半夜,更何况顾铭琛在此之前连口饭都没有吃,退烧药的刺激显而易见。只是他瘦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顾铭琛便悠悠转醒,哑着嗓子低低的下了逐客令。
“回去吧。”
“不行,顾总。”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可是你身边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我怎么放心?”
“帮我手机上几个闹铃就行,你回去吧。”
顾铭琛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志,更何况是在这样虚弱的情况下,即使逼人是心怀好意,他却会觉得更不自在。
就像有一句话说的,有些人不害怕自己面对痛苦而虚弱,却害怕在这个时候看到别人关心的眼神,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因为,坚持的久了,这些需要反而变得不习惯了。
拗不过顾铭琛的固执,小郑只能帮他调好闹钟,去厨房烧了热水灌好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不放心的出了门。
尽管知道迟景然对待顾铭琛的态度已经不同于往日,可是在这一刻,他还是希望,这个人如果在该多好。
迟景然将近九点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公寓,这次出差出奇的顺利,原本定好五天的行程,竟然提前两天便全部结束,而更加鬼使神差的是,结束了这些以后他却半分也不愿意停留,直接买了当天的机票便往回赶,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急切,却是唯一一次从了心的选择。
钥匙开了公寓的门,屋里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原本那种急切回家的心情莫名其妙便多了一分失落,开了门口走廊的灯,坐在小凳子上换下鞋,他低着头脑袋里面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猛然间发现,顾铭琛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鞋柜旁边!
迟景然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本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表情已经渐渐消退,把外套脱下来挂好顺手便开了客厅的灯,顾铭琛的房间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他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十五分。迟景然有几分疑惑,顾铭琛这么早回来倒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关心起了他的事情,迟景然甩了甩脑袋进了卫生间。
简单的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又到了客厅窝在沙发里开了电视,这几天跑了好多地方却感觉不到疲累,他下意识的把电视的声音关的很小很小,顾铭琛睡觉向来浅眠,稍微一点的动静醒过来便再也睡不着,他看着几乎已经没有声音的画面怔忪了许久,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贱骨头,不管在什么时候还是会习惯性的为他考虑,这些骨子里面养成的在乎已经割裂不去。
他拿着遥控器来回的换台,十几分钟过去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心仪的节目,有点恼怒的起身关掉电视准备回房却突然间听到了顾铭琛房间里杯子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的碎玻璃声即使隔着门在这样静谧的夜里也依然显得突兀,迟景然又一次赶在意识前跑了过去,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卧室里面剧烈的咳嗽声,他撞门的时候心里面闪过各种各样顾铭琛独自生病无依无靠又无助的画面,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样一寸一寸的疼。
顾铭琛的房门并没有反锁,他拧动把手只撞了一下便开了门,顺手开了大灯,适应了光线一抬头便看到顾铭琛半跪着伏在床头柜上,一只手垫在额下,一只手抚着胸口咳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深色的家居服包裹下的消瘦的脊背颤抖的厉害,悬在他头顶的透明滴管来回的摇晃着血已经回升了大半截,床边的地板上是摔碎的玻璃杯和一大滩的水。
迟景然一下子便愣在了门口,他竟然一时之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脚不能移,直到看着顾铭琛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