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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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深大笑起来:“你在想些什么呀?我憋气好玩而已!”
文诺烦恼地咬着嘴唇,任凭男人的手在自己后脑勺上玩笑地拍打着,回想着方才的惊惶,真的有够好笑的。
是从可续离开时起,还是被指为凶手时起,自己变得已经不像自己了?这些脆弱敏感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一向自豪于自控能力的文诺不得不承认那个在幕后翻云覆雨的黑手先生伤着他了。
哪怕是被指责罪恶滔天也罢,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该为可续之死负责。尽管说我是十恶不赦吧,但是曾经失去所有亲人的我,要怎样才承担得起如此六亲不认的冷血罪名?
长久以来将自己包藏在厚厚的盔甲后,不想去爱,不接受爱,如今这盔甲已经开始被锈蚀,内里那柔软的情感开始一点点暴露。
“为什么关不掉?”
成深双手捧着那张苍白的脸,认真地反问:“什么关不掉?”
长长的睫毛是湿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我告诉过自己,那些不好的事把它们放在一边,假装有个开关控制它们,这样我就可以不去想它们。可是我现在做不到,我做不到……”
眼前这个强忍着眼泪不肯哭出来的脆弱男孩,和初见时那个总是坏笑着、恶作剧层出不穷的坏孩子如此迥然不同,成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不管他是怎样的他,已经是自己的心之所系,无法逃脱。
“没事的,再黑的夜也会过去,天总会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又一次成深毫无欲念地抱住那个纤瘦的身体,就像两人初识时听他讲述腹部伤痕来历时的感觉,除了心疼和保护他不再受到伤害的决心,别无他想。
站在窗前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任习习夜风吹过发烫的身体,文诺还在想着成深的话。
只有他那样未经历过黑暗的人,才能对光明拥有如此坚定的信心吧?如果双方对换位置,文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那样,无条件地相信对方、包容他的一切、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假如他知道自己瞒着他所做的一切,又会怎样想呢?
门被轻轻扣上的声音引得文诺转过身来。
看着那个直指自己的枪口,他的脸上竟然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你。”
“你知道我会来?”对方显得很意外。
文诺冷笑:“你一直处心积虑,不想给人知道真实身份,当然要亲自完成你这伟大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他径直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还对来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你好大的胆子!”对方显得有些震怒,“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一枪了结了你?”
文诺抄着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人的表情:“刚才进来时你就可以这么做了。”
“不错!我必须知道,你和老三究竟在搞什么鬼!”那人持枪走近几步,枪口距离文诺不到三十厘米。
“眼红那些现金吗,李四叔——或者,我该叫你李在元?”
极度紧张下,李在元的眼睛越发像文诺曾经形容的螃蟹般鼓鼓的:“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小子!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那些钱,是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文诺的眼皮低垂着,声音低沉:“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可续?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李家继承家业!”
“世事无绝对!”李在元断然说,“而且,事实证明我走了一步好棋!杀了他,你就方寸大乱了!”
文诺抬头,冷冷地看他:“是这样没错。否则我早就发现你的阴谋了。”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亲外甥?!”
李在元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想教训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要不是为了你,他会死?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不然守在外面我的那些手下可能会让你重温当年的美妙体验!”
第50章 第五十章
“你这种东西,根本不配被叫做是人,真正是禽兽不如!”
“混账,竟敢骂我——”李在元愤怒的叫嚷骤然停住,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文诺说的。
通向里间的门被踢开,身材魁伟的帅哥流氓走了出来。
浑身气得直抖的老流氓手里的枪在他眼里于玩具无异,他懒洋洋地避开枪口正面,看似漫不经心地飞起一脚,李在元大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滑出去好几米远。
正楷揪住老流氓的衣领将他提起身来,擂钵大的拳头一记记落下:“你要夺家产自己夺去!为什么要连累到我!为什么要牵涉到平生!为什么要嫁祸小诺!”
事实证明得罪帅哥流氓的后果是可怕的,当这顿暴捶终于暂停时,李在元的那张脸,已经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老流氓还想说什么,却只能从喉管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大门被打开,一群黑衣男子鱼贯而入。其中一个中年人恭敬地向正楷汇报:“老大,外面那些人已经被解决了。”
正楷点点头,转向文诺:“多亏你以身作饵,才能这么快抓到他。”
文诺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李在元的落网似乎并不能让他高兴分毫。他低着头,几缕散发遮住了眼睛,手心里握着一只鱼形的水晶镇纸。那是可续出事前一天买来的。实际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又有几样不是可续布置的?
体贴细致的可续,温柔和顺的可续,他做错过什么要得到这样的结局?或许,真的像李在元所说,是自己害了他?
夜晚的风很凉,吹过人心底,带来的,是深切的绝望。
“也许这样说没意义,不过还是——对不起。”
这声音有几分似曾相识。
文诺抬起头,意外地看见一张他以为今生不会再见的脸:“你?”
Max伸出手:“我很少有佩服的人,你是一个。希望你能宽恕我对你做过的事。”
文诺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松开:“应该是我谢谢你当时没有按照李在元的指示去做,不然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白痴。”
Max楞了一下,大笑起来:“果然被你看破了!不过我也有一半是迫不得已,你男朋友太厉害,我就是想完全不留线索也不可能!”
男朋友……………………听口气这怪人好像是知道成深的身份了。文诺皱了皱眉,看着窗外依然无知无觉闪烁的星光。晚饭后就被子皓一个电话叫出门去的成深,现在在做什么呢?
虽然已经到了午夜时分,海边的烧烤店里还是人气满满。男人们坐在原木桌旁,用鲜烤牡蛎就着冰啤,听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惬意地任酷热的暑气被清凉的海风一丝丝驱散。
“有一点我不明白!”靳大少将手中的扎啤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
凭他怎么使少爷性子,子皓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什么?”
成深没有看他,直愣愣瞪着吴鸣:“哥,你们家经济上不宽裕我知道,可是没想到紧张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这些日子里吴鸣明显消瘦了,眼袋比任何时候都更明显:“你们已经帮了很多了。”犹豫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而且姨妈一直反对我爸妈的婚姻。”
成深噎了一下:“就因为这个?”然后就闭了嘴。因为他也很清楚有时候自尊心确实比生命还重要。
子皓清了一下嗓子,谈起今天的正题:“这一次你必须帮他了,不过,最好不要让伯父伯母知道。”
吴鸣把扎啤杯子贴在脸上,微笑着说:“子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离经叛道。”
子皓回他一个微笑:“是不是开始后悔提拔我了?”
成深一脸正气地看着子皓:“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好好谢谢你。虽然能达到目的就好,不过,以后还是尽量用正常手段吧。”
“我知道。”子皓淡淡一笑,目光投向围栏外的海。星光跃动在浪尖上,美得带一丝阴郁。
正义的化身靳成深先生,如果你知道你心爱的小诺现在在做什么,也会对他说“尽量用正常手段”吗?
甫一下车,海边的劲风就吹得文诺打了个哆嗦。跟在后面下车的正楷二话不说,将外套脱下披在了他身上。
文诺挣扎了一下毫无效果,也就由他去了。
旁边的SUV也停下了,正楷的几个手下像拖一条死狗般将李在元带下了车。
正楷侧脸观察着文诺脸上神色:“捉住了真凶,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这些日子的憋屈,就发泄到这畜生身上吧。”
文诺轻轻摇头:“就算砍他一万刀,又有什么用?死了的人也不会回来。”
正楷见他又有发痴的倾向,忙试图转移注意力:“我就是不太懂,这老小子为什么要花那么大血本买通走私集团来陷害你?他就那么急着要夺李家的权?本来就是他在垂帘听政不是吗?”
“我知道为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
“尼、尼目有司!”李在元发出口齿不清的惊叫。
东行轻蔑地看了他的四叔一眼:“当然没有。就像他们说的,你太性急了,露出太多破绽,已经注定你的阴谋会败露。”他揽住文诺使劲抱了一下,似乎是要确定双方都还活着,“我找到了我哥生前留下的一张材料,上面有这家伙挪用公司周转金的记录,他是实在没办法交差了才狗急跳墙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文诺低头看着沙滩,没有说话。
东行叹口气,松了手,走到李在元身边:“你每个月都要飞美国,是去拉斯维加斯了吧?”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文诺慢悠悠地开口说,“可惜你总是输多赢少。没那个赌运,趁早下场就是了,到头来赔上全副身家性命,又是何苦?拿来买通为王朝运货轮船上水手和购置军火的钱,是你最后一笔赌本了吧?其实你要能及早收手,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我们未必逮得着你。”
李在元鼓着眼睛恶狠狠咒骂着:“都西泥介小鬼弄得无则样,无住鬼呀八放果泥!”
东行大叫一声:“闭嘴!你还想着报复人?还是先想想到了下面怎么跟我爷爷交代吧!我们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正楷一声不吭掏出一支□□,枪柄部分用手绢包着。
一来奇怪地问:“这是谁的?”
文诺抄着手,冷冷回答:“你们家四叔就是用这支枪杀了李准基。”看到东行与一来的反应他加强了语气,“以李大少爷的精明谨慎,怎么可能被人从近距离刺杀?那两个杀手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听到这里,别人尚可,max忍不住笑了出来。东行横了他一眼,觉得他虽无大罪究竟有些轻浮无形,转过头来也就对李在元更加恨之入骨:“很好、很好。”从正楷手里接过枪来,瞄准瘫坐在地上的人,“这一枪是为了我哥!这一枪是为了可续哥!”
“砰、砰”两声闷响,装了□□的枪声听起来让人牙酸。两枪都打在腿上,似乎东行并不想要他四叔的命。
一来评论:“二少爷的枪法现在有很大进步。”
东行却意兴阑珊地说:“我们该走了。”他扔下枪,对地上那人怨毒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
走到他们那辆车前,东行手扶着车门回头对文诺说:“要是那姓靳的小子对你不好,记得我一直在这里。”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深黑色的眸子里现出几分讶异,随即变成感动。文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东行用手比划了一个射箭的姿势,一闪身上了车。发动机轰鸣,车身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轮到郑直上场。
他用同一支枪对准李在元:“我们真是没缘。看样子我永远都听不到你真实的声音了。”
“砰”,很准的一枪,打在李在元肩胛上。
“这一枪是为了树生!”
嘿嘿笑着的max走过来,接住郑直手里的枪,手法利落地下掉已经打空的弹匣,换上新的。
李在元已经快崩溃了:“泥又西为了岁?”
Max想了想:“为了我的职业生涯怎么样?”没人看到他的手怎么动的,一声闷响,那个谋害亲人的家伙已经躺倒在地,全身抽搐。
杀手上前将□□塞到李在元痉挛的手里,再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欣赏着这副景象。过了很久,他语气自豪地总结着:“这是我第一次能够肯定,我杀的人,十分该死。”
正楷招招手,一个手下赶紧凑到他跟前听从吩咐:“把这里处理一下,别让警察来找我们麻烦,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不讲江湖道义的下场!”
一转头,他大吃一惊:“小诺!小诺你怎么啦?”
跪在沙滩上吐得翻江倒海的文诺勉强抬起头,气息奄奄地说了句“没什么”,就又开始猛吐,那种吐法,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吐出来。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对不起啊,我是打打杀杀惯了,没考虑到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