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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医者之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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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柯严也想这么说,但发现这不大可能了,毕竟李跃今晚要坐急诊,周莜晚上要值夜班。医院约会,对女孩子来说氛围也太差了点,还是不提了,扫兴。
  他今晚还是回去吃饭,虽然家里也有个人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厉柯严残留着一丝苦恼做完了手术,回到办公室正想结束手上的文件早点下班,手机却突然亮了。
  陆柏乔在天信上发来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老师不好意思,今晚戴顿过生日,我给忘记了,晚上可能要很晚回去,您在外面对付着吃点吧,真对不住了/害怕”
  厉柯严看了两遍,才发现自己这是被放了鸽子。
  哎哟,他这还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晚上怎么办?
  眉头不由得又是一皱,从门外奔进来的一个住院医师刚想开口,看到他的表情顿时弱气了。
  “干什么?有话快说。”厉柯严敲敲桌子,动静大得却好像在拍桌子一样。
  住院医师把手里的文件小心翼翼地交过来,好声好气地说:“是之前关于颈动脉贯通伤的那篇论文……出版社那边来回复了,可以收录到学术报刊上,就是需要加点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厉柯严突然丢个杯子过来。
  厉柯严的确是心烦,但现在正好也需要别的什么杂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便接下了文件,轰走了小医师,自顾自地改起了报告来。
  啊,工作使人愉悦。工作使人快乐。工作使人忘我。
  然后厉柯严一忘我就忘到了十点。
  他猛然从工作台前抬起脑袋,结果还没好的落枕又让他惨叫了一声。
  太晚了,外面估计也只有夜宵摊还开着,还是去食堂找点吃的好了。厉柯严垂头丧气地往楼下走去。他非常不喜欢晚上的食堂,因为晚班的厨子总喜欢把中午的菜混到晚上的里面,这让他非常反胃。在口舌方面,他还真就是个豌豆公主,整个滨海城都没几个菜能完全合他胃口的厨师。
  厉柯严吃完了一碗拉面,拿着东西坐进车里。看了两眼天信,发现陆柏乔在朋友圈里发了好几条戴顿酒吧里的短视频。玩得非常开心的样子,陆柏乔的脸在镜头里一晃而过,却刺进了厉柯严的眼中。
  他突生恼怒,心想着我在这儿加班,你还心安理得地在嗨?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发动了车子,直接开往TEA TIME所在那条的街。
  其实他不记得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他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去涉足陆柏乔的私生活。他当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如果他知道的话,我们这故事,也没法继续下去。
  这一首恋歌,写满了冲动与阴差阳错。
  厉柯严把车停在了TEA TIME外,走进酒吧,脱下围巾和外套丢给门口的侍从,一口喝掉了他端着的一杯苹果威士忌,径直往吧台走去。
  他的小徒弟陆柏乔,正在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呢。对方头发有些长了,额前碎发遮住了一旁的脸颊,他看不出是谁。
  只是,他俩这你来我往的态度,让厉柯严非常光火。不过没有多久,陌生男子就被同伴拉走了,陆柏乔一个人坐在吧台上老老实实地开始喝酒。
  厉柯严本想这时候就走过去,却发现了一个事实。
  陆柏乔上午就告诉了自己晚上有约,算是非常礼貌了。他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也没有给自己添过乱子,半夜出手术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干扰到自己,甚至还会给他留早饭。
  厉柯严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吃过早饭了,而对于陆柏乔做的东西,并不排斥。
  所以他终于发现了,现在自己才是最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他站在舞池边缘,听不到VIP场的嘈杂电音,脑海里却飘荡着一个非常简单的念头。
  是不是……?
  他还在思考着,却看见陆柏乔已经发现了自己,慌慌张张地拿起身边的外套,他竟然是想逃。
  厉柯严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他跑过去拉住了陆柏乔的手臂。
  陆柏乔喝了点酒,脱掉了外套和毛衣,他瘦削的锁骨此刻暴露在舞场灯光下,模模糊糊能看出酒精作用下的红润来。
  “你逃什么?”厉柯严情不自禁,开口问他。
  陆柏乔肩膀一颤,稳住自己的呼吸。普通的啤酒也让他的意识有些迷糊,灯光也晃了他的眼。
  所以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能够轻易打破他伪装的厉柯严。
  如果厉柯严不来,陆柏乔就决定去找个人约一炮,彻底告别自己对导师为时四个月的暗恋。
  可他是多么不成器啊,又是多么倒霉,竟然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陆柏乔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见厉柯严。
  “你,”陆柏乔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嘶哑,他把脸背过去,“麻烦你就这么走开,好吗?”
  “这个时候,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我怕再这么下去,自己会撑不住,真的。”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停止了思考。他们都在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然后再遵循本能行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听到外面沉闷的一声巨响,包括吧台那边酒瓶杯盏倒地的动静。
  厉柯严把陆柏乔拉过来,想要去看他的脸,距离却越来越小。他把陆柏乔带到自己的跟前,揽过他的肩膀。
  陆柏乔脑子是糊的,完全不知道厉柯严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但对方却已经完全清醒了。几分靠酒劲,剩下的全都是清清楚楚的意愿。他知道他完了,他想要去吻他。
  上天确实喜欢和人作对。
  就在厉柯严快够到陆柏乔的嘴唇的那一秒,两个人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地播放警报铃声。这声音太过刺耳,瞬间就盖过了舞池里的歌曲音量。
  太可怕了,两人瞬间没了气氛,拿出手机来查看情况。厉柯严其实是想掏出来直接砸了手机,而不是检查。
  但屏幕上清清楚楚的一行大字却告知了现下不容忽视的状况。
  DE BLACK。
  通常在急诊室中,如果病人数量远远超过医院能提供的治疗资源时,黑色代码就会被打响。
  由于这种情况往往会出现在重大灾难之后,所以朝重的医疗系统已经默认将黑色代码警报设为重大事故的第一警报。
  但一旦打响的话,接到警报的所有医生必须立刻赶回在职医院待命,所有人都是急诊室的储备军,必须一直待到警报结束,这段时间内他们必须时刻准备进行抢救任务,以及协助警方进行伤亡的确认。
  厉柯严和陆柏乔跑出酒吧,两人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火光,把小半片天空都照亮了。仔细观察了一下方向,厉柯严发现那里处在长悦和兰灯区域的交界处,在金门大桥上。
  还没等他告诉陆柏乔,只见火光处又闪了闪,发出遥远而沉闷的巨响。二次爆炸又开始了,这回波及范围肯定会再扩大,不能再这么愣着了,得赶紧回医院!
  走了两步,他的手机响了,是陈北海的电话。
  “喂,陈主任?是,我现在马上回医院,情况还不清楚,先到各自岗位待命吧,我没事的,你不要急,等前线拉病人过来再说!”
  他三两句结束了对话,把陆柏乔拽进车里,一脚踩上油门就往九院赶去。
  糟透了,真的糟透了。
  厉柯严此刻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他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心情,满身心只有一个目的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回医院去。过不了多久,救护车和私家车就会把通向九院的大小干道全部堵住,那时候想再顺利到医院就晚了。
  他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陆柏乔,发现他也在电话联系医院里的熟人,询问情况。
  导航地图显示,长悦与兰灯的交界处到九院的距离与绮华区到九院的距离是差不多的,如果附近的救护车足够快,厉柯严的车到达目的地时他们就能直接撞上第一批情况最危险的病人。
  大概是半夜,绮华区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但越往长悦开去,车辆就越发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从长悦往其他区域流窜的,车上的人应该都是害怕被波及,想要尽可能地逃到别的城区去。
  “老师,我听消防队的朋友的消息说了。”
  陆柏乔通完电话,抬头和厉柯严说:“金门大桥那边发生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一开始是十多辆车追尾,”陆柏乔捏紧了手机,“后来有一辆钢筋车和油罐车正面相撞了,引起了连环爆炸。”
  厉柯严听呆了:“我……天,这么严重??”
  “现在粗略估计,死伤不会少于百人。”
  

  ☆、第二十六回

  很多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一条活路而已。
  你知道医生们是为了那些想要活路的人而存在的。
  怎么能让一个想活下去的人连活路都没有呢。
  “血压90/75mmHg,体表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双肺呼吸音正常,心率大概110次每分,律齐,左股骨干骨折,左肱骨骨折,谁能带他去做X光!这边的怀疑有肝和脾脏破裂的情况!”
  “血压86/46mmHg,心率125次每分,左上腹有压痛,无跳反痛,初步断定脾脏破裂,已经开始失血性休克了!”
  “现场那边还有车过去吗??把门诊大厅空出来!喂!!你们谁去把保全召集起来搬一下大厅里的杂物!!!”
  “别派见习生去现场!!那边情况太危险!实习医生和主治医生全部留下!!”
  “记住我和你们说过的!要做心肺复苏的先别往车上带!心跳呼吸停止就直接做别多问;气道阻塞做气管插管;有复合伤和休克的马上给氧扩容,用留置针搞静脉通路;脑外伤的止血,有颅压增高的把脱水剂兴奋剂都用上!注意气道!别被呕吐物堵了;合并骨折就给最简单的固定包扎止痛!!”
  “烧伤的患者不要弄破水疱!把受伤部位的戒指饰品拿掉,别拿黏在皮肤上的衣服!无菌敷料还有吗?”
  “你们是在救人!怕什么脏什么臭?你想象一下如果是你的亲人倒在地上呢?”
  金门大桥到九院驱车不过十分钟,两者离市中心都有一定距离。
  黑色警报打响之后,道路被第一时间清开,其余几所医院也开始增派救护车过来,为重症患者争取抢救的黄金一小时和白金十分钟。
  兰灯区是滨海市对外的枢纽区域,许多货车会从那里走。晚十点之后,重型货车就可以上金门高架大桥了,从兰灯直接朝城市边缘开出去。
  谁都没料到,晚上十点会有一支二十多辆车的小队上桥,并且有两位驾驶员是醉酒状态。车队追尾之后,高架上后方车速一时间无法降低,车道内大小车辆乱作一团,装载有三十吨钢筋的货车不慎撞出车道,与正高速行驶的油罐车正面相撞。
  两位司机当场死亡,车头压瘪变形,前窗破碎的大片玻璃四处飞溅,油罐车泄漏,与火花迅速反应,爆炸在两车相撞的几秒后立刻席卷了方圆十米。气浪将几辆车子掀起,并把机动车道内的几辆小排量车卷入了火海。
  半小时之后的九院急诊处,已是人间地狱。
  陆柏乔和几位不认识的医生面对着不断涌入的病人,忙得满头大汗,口不择言,只会拼命诊断和处理。
  “右上腹部肌性防御,有出血!”急诊处的柳怀安小柳医生抬头四顾,“有没有人来搭把手!带去检查!”
  “检查室那边已经排到走廊口了!”一名推着髌骨骨折的患者路过的看护师朝他大喊一句,很快消失在了门边。
  陆柏乔则一脸汗水,检查面前的病人:“心肺功能停止,有扩张性气胸!给我粗针头!马上!”
  上次的急诊小哥就是柳怀安,两人都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点点头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
  看呐,这就是医生之间的默契,他们真切地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活得最清醒,即便这种清醒会带来痛苦,也不会有一点怨言。因为这都是应该的。
  选择了这条路,就算每天都要为了他人痛哭流涕,也无话可辩驳。
  陆柏乔的双眉已经蹙成了紧八字,双目也在不停流着眼泪,但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慢下来,他在心里默念了五十声“冷静”,终于止住了泪水。
  他此时此刻完全想不起自己两个小时之前的举动了。
  说来奇妙,一个人怎么能够如此迅速地切换到另一个模式呢?
  就拿厉柯严来说,他站在手术室里,让一助用钳子夹开一小块碎肉,自己举着工具修补病患的身体。巡回想要给他擦汗,却被他嘘开。
  真是争分夺秒的一刻。
  他在两小时前把跟着进了手术间的小徒弟周莜给赶上了救护车,让她去现场做急救。
  这孩子需要敲打,同时觉悟也还不够,对她来说,直面死亡和灾祸反而成了最好的锻炼了。
  厉柯严只想了一秒钟,就立刻回神过来,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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