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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行云流水-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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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北边共生蛊大军也……”
 
薛王爷几乎被钉死,灭顶之灾,他人生中从没每遇到这样的事,
 
“把千里镜给我!”
 
薛王爷冲上瞭望台,向下面看着,三面火起,火光冲天。
 
他多年的心血啊,全在那片火海当中。
 
“啊、啊!啊——去灭火啊!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去灭火!!!”
 
谢流水感到畅快无比,薛王爷工于心计,他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计划即将成功的那一刻,突然全化成泡影。
 
薛王爷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他把所有奴仆全叫下去支援,能救回多少是多少,心中无比的后怕,他已经举旗反了,覆水难收,只有打到底。可是拿什么去打?
 
然而下一瞬,他再也不用烦恼了,薛王爷一低头,忽然看到了一柄刀尖,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楚行云从马背上摔下来。
 
夜幕四合,马跑死了,一歪身,倒在泥泞里。
 
满眼林木,楚行云跌在地上,他没受伤,心里却一片绝望,前路遥遥,他是不是……要赶不上了。
 
楚行云甩甩头,他站起来,开始轻功疾行,能走多少是多少,他要到谢流水身边去!
 
恨不能作飞鸟,双翼落君前。
 
他想见他、想见他,无比地想见他!这一生从没像这一瞬,如此迫切地想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忽然,楚行云听到铁蹄阵阵,迅疾快速,一队官兵向这里而来:“都让开,让开——”
 
死灰复燃,希望临头,楚行云不让,他飞身而起,拎起那官兵放到一边,下一瞬便坐上那战马:
 
“驾——”
 
“喂,喂!你怎么回事!这是要……薛王爷的……”
 
楚行云听不清,只骂道:“去你‘妈的薛王爷!”
 
他扬鞭策马,白马如电,千里云疾,快快快。
 
楚行云心中恳求这满天神佛,至少、至少让他见到最后一面吧。
 
刀尖抽回来,血溅三尺,薛王爷双眼已混,这具尸体一踉跄,从高台上栽下去——
 
摔在士兵面前,摔了个粉身碎骨。
 
“王爷——”
 
与此同时,谢流水随手放出了信号弹。
 
薛二王爷看到夜空中这抹火红烟花,心下安定,他弑兄成功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摆脱大哥的阴影,从此大权在握,他哥手里的三股神兵,也将供他摧使。
 
他斗志昂扬,胸有成竹,怎知一场大火神兵尽销,他手上的兵力,只有两三支凡人军队,再无后援。
 
朝廷大军涌进来,反军出击,宛如飞蛾扑火,螳臂当车,薛二王爷被乱刀刺死。剩下的人群龙无首,见两个王爷皆已殒命,纷纷缴械投降。
 
谢流水用刀撑着自己,他站在高台上,看着,看着,直发笑,笑得他都站不起来。那些官兵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薛王爷怎么就造反了,而且就拿这点兵力出来打,仿佛一场自杀。
 
白魄磷烧完了,东西北三面,缭绕着一股青烟。
 
他一步、一步走下高台,台阶太多,他的身体撑不住了,忽然一晃,从台阶上跌下来,他一直滚,最后滚到泥地里,血渗出来……
 
谢流水还在发笑,笑到最后,咳出血来。
 
杀到终了,无人忏悔,无人道歉,他的复仇完成了,可他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台阶锋利,身上刮出一些皮外伤,然而这么点伤,却已经不会再愈合,体内的蛊虫也瞧出他大限将至,懒得花力气救他。
 
祖虫蛊的神力逐渐失效,十年来,身上受过的伤,开始一道、一道,重新崩开……
 
四处静悄悄的,谢流水忽然听到一声婴儿啼哭,他扒开旁边的木石,看到有一个小篮子,小婴儿抱着布娃娃,不停地哭。
 
谢流水把小婴儿救出来,抢走了他手里的布娃娃。于此同时,远处一位妇人冒着战火,跌跌撞撞冲过来:“孩子!我的孩子……多谢!多谢……你……”
 
那妇人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说不出话,救孩恩人看起来,命不久矣了。
 
谢流水无所谓地笑一笑:“走吧,走吧。”
 
妇人抱着孩子跑远了。等他们一走,谢流水就把那只布娃娃拿出来,抓在手里,捏了捏。
 
这是一只小云娃,只有巴掌大小。
 
楚行云长得好看,所以每年他赢了斗花会之后,武林盟都会做这种小云娃拿出来卖,听说很受姑娘们的欢心,每次都被一抢而空。
 
今年武林盟做娃做的一点也不上心,斗花会斗的是杏花,就让小云抱着朵杏花,两眼瞪圆,凶巴巴地瞧着人看,一点也不可爱。
 
身后大火连天,官兵喧闹,他们在搜查薛王爷留下的一切,他们会搜到很多局中各家的联系与证据……
 
谢流水弯了弯嘴角,然而他不想再想这些了,生命的最后,他想留着想楚行云。他捏一捏小云娃,再捏一捏,软乎乎的,小谢把杏花小云娃放进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好温暖。
 
他没法死在楚行云怀里了,临死前,抱抱小云娃也差不多吧。
 
体内的脏器开始破裂,身上浮出无数致命伤,血流成河,谢流水看着洇出来的红,这十年,若没有祖虫蛊,他已不知死过多少遍。
 
终于结束了啊。
 
天又下雪,谢流水侧过头,颤巍巍地伸出左手,洁白的雪花飘落在他的掌心,小谢微微笑着。
 
他乌七八糟的一生,终于可以在这一场干干净净的雪里,寂灭了。
 
战火连天,天降大雪,一半是火煎的焦灼,一般是冰冻的彻骨。楚行云骑着白马,疯了般在找人。每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都叫他害怕,他怕抬起他们的时候,会是一张小谢的脸。
楚行云从没觉得一座城池是这么大,大到他可能会与谢流水阴差阳错,生死永隔。
 
他赶到了,可他找不到谢流水。
 
白马在火光中跳跃,火星子落在楚行云的肩上,他全然不顾,只要能让他找到、找到谢流水……
 
房屋烧塌了,发出一阵轰鸣,楚行云回头的刹那,忽然在雪地里看到了一抹身影。
 
他立刻御马疾奔,可靠近时,又放缓了缰绳,嘚嘚而行,他怕,他看到的是僵硬的、冰冷的……
 
楚行云终于走了过去。
 
谢流水倒在那儿,全身是血,他侧着头,微微笑着,在接一片雪花。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再往上看去,发是鸦色羽,青丝涿细雪。
 
这一瞬间,千言万语,都自消退。
 
谢流水听到嘚嘚的马蹄声,又是哪个兵跑来了?他倦懒地瞥了一眼,刹那间,目光胶着,再移不开眼睛。
 
楚行云从白马上一跃而下,一步,两步,朝他走来。
 
小谢低着头,往后缩了缩,想藏起自己咳出的黑血,杀人的长刀,然而他无处可藏,楚行云走到他面前,白靴比雪更皎洁。
 
楚行云踏过来,紧紧拥住谢流水,身上立刻染上一片血污。
 
小谢被他抱在怀里,闷闷地问:
 
“你怎么来了?”
 
楚行云笑了笑,他人生中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从心底真正地与一个人相识相知,能完完全全理解他、亲近他、爱他。
 
霜雪纷飞,雾花缱绻,楚行云觉得他离谢流水好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近。他俯下身,闭了眼睛,额头贴着小谢的额头,微笑着说:
 
“你的蜜罐子来找你了。”
 
楚行云一侧头,将那天夜里未尽的吻,吻完。
 
雪静静地下,魂与魄交融在一处,再难分离。
 
一吻终毕,楚行云伸出双手,想抱起谢流水,小谢以为他想救他,摇了摇头:
 
“我没救了。”
 
楚行云不傻,他看的出来,谢流水的内脏已经全部破裂,筋脉尽毁,血流不止,撑到现在,纯属吊着一口气,不知道是在等谁。
 
他已经等到了。
 
楚行云望着满天风雪,蹲下来抱起谢流水,背在身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来背你,走最后一程。”
 
白皑皑的雪地,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谢流水安静地伏在楚行云的背上,他的双臂垂在他的胸前,楚行云紧紧握着,给他渡一点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血一直往下流,染湿了白衣后背,滴滴答答,落进雪地里,留下点点斑驳红。
 
楚行云假装看不见,他故作平常地嘟囔了一声:“你胸口里塞了什么东西?鼓囊囊的。”
 
小谢笑了笑,他颤抖地拿出来,拿到楚楚面前:“你看。”
 
是一只小云娃。
 
楚行云笑岔了气:“你幼不幼稚啊?还去买这个。”
 
“我没买。”小谢还有点骄傲,“我从一个小孩手里抢来的。”
 
“……”楚行云无可奈何地摇头,“你明明有我。”
 
谢流水低垂着头:“我怕我见不到你了。”
 
十指交扣,谢流水的手很冰凉,楚行云握紧,再握紧,“我总会来见你的。”
 
谈笑间,他看到小谢的右手心,里面依然有着那个掌中目。
 
谢流水早知自己必死,所以在秘境时,把楚燕的掌中目转移到自己身上,让楚行云能与他唯一的亲人相伴。
 
掌中目发病几次后,人就会开始人蛇变。
 
“变成人蛇可以……活下来吗?”
 
谢流水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行云又急又快地说:“要是能活下来,变成人蛇也没关系,我可以接受的。我们去一个无人的山头,我在那给你挖一个池塘……”
 
谢流水笑出声,他轻轻摇头:“我才不要,池塘那么小。”
 
“那我多花点钱,给你凿一处大湖。”
 
小谢还是摇头:“湖里好冷、好寂寞。”
 
“那我给你引温泉吧,你还要什么?香花香草?”
 
谢流水笑得肺疼:“这可真是……穷奢极欲呀。”
 
楚小云不满地挠了下他的手心:“我在说你的住处,你想哪儿去了?”
 
小谢受了教训,瘪起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楚行云的后颈。
 
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他们轻轻说着话,宛如交颈鸳鸯的呢喃。
 
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不可能了,他们说的这些那些,永远不会实现,谢流水就快死了。
 
死亡或许不是这世间最残忍的刑罚,但它斩断了一个人所有的可能,连带着斩断了两个人之间种种相连。
 
他余生的每一天,都不会再有他的参与。
 
乱山残雪夜,谢流水遥遥一指:“送我到那边吧。”
 
寒江畔,停着一条船,它瘦的像扁担,几乎不能载行,里面铺满了一层白魄磷,像一个空棺材。
 
谢流水身怀祖虫蛊,像他这般有血虫病的人,一旦死了,蛊虫就会跑出来找别的活物寄生,祸害无穷,得趁活着的时候,用白魄磷烧干净。
 
小谢不想死了,还给别人添麻烦。
 
“把我放上去吧。”
 
楚行云哽住,他勉强咽下去,嗯了一声,将谢流水轻轻放在这条小舟上,白魄磷覆上了他的伤口,疼得他脸都皱起来。楚行云提着轻功,足尖点在细细的木沿上,让谢流水靠在他的怀里。
 
木条船顺着江波,一荡一荡,漂至江心。
 
鸟飞绝,人踪灭,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江水里的影子,唯一叶扁舟,两人依偎。
 
楚行云的气息扑面而来,谢流水侧过头,嗅了嗅,鼻尖蹭过他修长的脖子,看到行云头颅低垂,宛若将死的天鹅。
 
“别难过啦。”
 
小谢伸出手,摸摸小云的脸。
 
“好。”
 
楚行云紧紧贴着谢流水的手,他的指尖好冰,好冷,是雪气,是死气。谢流水浑身是血,这些血红得发黑,早被蛊毒浸透了。难得不流血的皮肤,又显出一种将死的青灰。
 
千里雪掩翠微,江水渐渐凝结。谢流水从怀中取出火柴,他颤巍巍地要点燃,却怎么也点不好。
 
“我来吧。”
楚行云伸手欲接,谢流水却不肯放手:“你走,到岸上去,我自己可以……”
 
他怕楚行云舍不得,他怕楚行云看不得,他怕楚行云撑不住,怕烧完了还有蛊虫,第一个跳到小云身上……
 
楚行云双眸如星,他安静地注视着小谢,没有退让:
 
“怕什么,我没有那么脆弱。”
 
无需你编造谎言,体面地告别,无需你支开我,挡住可怕的真相,无需你这么辛苦,临到死还要孤身一人送自己上路。
 
他向来坚强,他挺得住。
 
“相信我,让我送送你吧。”
 
楚行云拿过了火柴……
 
谢流水闭上了眼睛。
 
楚行云伸手,鞠起一捧白魄磷,均匀地洒在小谢的心脏、喉管,覆盖过脖子,与头颅。
 
脑中的理智开始催逼他思考,告诫自己,烧的时候,火要点在致命处,以求速死,这样,小谢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楚行云取出一根柴火……
 
他的手在抖。
 
右手不受控制地发颤。楚行云扔掉这根柴火,甩了甩。
 
拜托了,别抖啊。
 
他用左手压住自己的右手腕,重新取出一根……
 
划柴,点火。
 
火还没有落下来,谢流水凝视着楚行云,他白衣染血,长身玉立,雪夜里,手里攥着一簇火苗,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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