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高的星空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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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无声的吃完早饭,任家宁收拾好一切,走到沙发前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递到秦安康面前。
“什么?”秦安康坐在沙发里,接过单子。
“医院的账单。”
“嗯啊。”秦安康想起来,昨天去医院看病的钱是任家宁垫上的。“多少?”
“你自己看。”任家宁也没有记住到底多少钱。
“一百三十八元六角七分。”秦安康念了出来,“还有零有整的。你等一下,我去拿钱。”
秦安康将一百四十元放在茶几上,说:“不用找了。”感觉像是结账然后给小费一样。
任家宁将钱放进钱包,拿出两元放在茶几上,在钱的问题上还是清楚一些的好,又叮嘱了几句:“药你按时吃,多休息。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收住了。
秦安康点点头,心里不想他离开都不行了,没有什么借口再留住他。带着一点失落的情绪说:“嗯,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啊,那我走了。”任家宁穿上外套,走到门口。
“等一下。”秦安康叫住他。
“有事?”任家宁收住脚步,回头问。
“你电话给我留一下,行吗?”
“行。”
送走了任家宁之后,秦安康就打电话去事务所请假,这个样子是没脸见人的,借口是生病了,实话是一定不能说的,不然真成了全事务所的笑柄。
上午又去睡了个回笼觉,下午起身无所事事,查看了一下案例,谢鹏飞就不请自来。
秦安康开门看见是谢鹏飞,差点一个闭门羹拍死他。谢鹏飞用手推着门,陪着笑脸说:“哪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秦安康哼了一声,他算哪门子的客人?因为受伤了,力气不济,就只好放手任他进来。
谢鹏飞一边换鞋一边问:“我给你们事务所打电话,他们说你病了。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安康窝在沙发里,懒得理他,没有看见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啊。
谢鹏飞是坐在他身边之后才发现他脸上的伤,立即咋呼起来:“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秦安康拍掉他的手,冷冷的说:“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谢鹏飞满脸的惊讶,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打的。
秦安康耐着性子将事情的经过给他描述了一遍,其中还篡改了一下真实的情况,把自己受到的危险稍稍夸大了一些,把自己的表现说得稍稍英勇了一些,之所以会挨打完全是因为人单势薄,寡不敌众所致。
至于与任家宁的那一段,则是一带而过,略略而谈。
谢鹏飞似乎对他遇到的事情不感兴趣,倒是很好奇后来任家宁出场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秦安康当然不能详细的给他说明情况,一来是自己要顾全面子;二来是他不想叫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其实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但是秦安康就是不想叫别人知道。
谢鹏飞不依不饶的盘问:“送你回来以后呢?”
“就走了。”
“啊?”谢鹏飞一脸失望的表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有意思!”
秦安康皱眉道:“你想怎么样啊?”
谢鹏飞自然也没有想得太深,转换了一下话题:“你最近案子多吗?忙吗?”
秦安康侧目看他:“有事?”
谢鹏飞笑了一下说:“有。”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安康就是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好意的来看自己,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何况也是事出有因,气也就是一时的,再说没有他这么一出,还不会出现他和任家宁的这段插曲呢。
“说吧。这次又是你哪个朋友?”
“是我自己。”谢鹏飞有些无奈的说。
“你自己?”秦安康有些不相信,谢鹏飞是在商场上混饭吃,可是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做生意,不曾沾染其中的潜规则,以往找他帮忙都是因为他的那些客户,未曾想过他也会惹上麻烦。“你怎么了?是偷税漏税了?还是……”
“你想什么呢?不是我的问题,是别人欠我们工程款。”谢鹏飞瞪他一眼,怎么就不盼着他点好。
“哦。”秦安康放下心来,继而又说,“那你想我帮你打这个官司?”
“啊,不然我找你来干嘛?”
“看看,说实话了吧。根本就不是关心我!”
“哪有啊?!冤枉。”
两个人斗了一下嘴,才又转入正题。情况是谢鹏飞的公司承包了锦江别墅的工程,初期一切进展顺利,完工之后出了问题,锦江集团以资金不足为由,迟迟不结算后一部分工程款。
谢鹏飞没有办法就只好拖欠着建筑工人的工资,工人当然不干,辛辛苦苦的干活,不就为了这点钱养活老婆孩子吗?
这下好,血汗钱得不到不说,有些地方验收的时候说不合格,还要返工。
一下子就激起群愤,闹着要罢工。
现在建筑行业就是在这种罗圈债务中纠缠不清,谢鹏飞无奈之下只好借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上面明确表示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他可不敢顶风作案,明知故犯。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6章 Chapter 6
听完谢鹏飞的叙述,秦安康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个案子赢的几率很大,合同在你手里,是最有利的证据。”
“嗯。要不说这么好打的官司找你呢。还可以借机增加一下你的名气。”谢鹏飞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现。
秦安康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得了吧。”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之后,秦安康恢复了工作,先是将手头的一个刑事案件了结,然后全身心的投入到谢鹏飞的案子中。
谢鹏飞的这个案子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看似有理有据,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又一定的难度的。
况且锦江集团也不是坐以待毙,虽无全赢的把握,可也做足了辩解的准备。
想要轻松拿下也困难,连日来到处奔波,调查取证。
秦安康不但要负责这个案子,还是另外一个经济案件的律师助理。
这个经济案件要复杂很多,还跨省市跨地区,牵扯的人员众多,证据更是杂乱无章。
秦安康临时受命去上海出差,办完事情在回宾馆的路上,手机突然响起,号码显示是幼儿园。
“喂,是秦先生吗?”还未等秦安康开口,就传来老师焦急的声音。
“嗯,怎么了?刘老师。”秦安康首先意识到是孩子们出事了。
“哦,您在哪里了?秦焱发烧了。挺严重的,您能过来一下吗?”老师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孩子的病情。
秦安康就知道一定是孩子出事了,不然老师不会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但是他现在身在外地,一时半刻赶不回去。“我在外地办事呢,这样,老师我叫我朋友去接焱焱行吗?”
得到老师肯定的答复之后,秦安康思索了一下,应该找谁帮忙,猛然之间想到了任家宁:“刘老师,他叫任家宁,您把孩子交给他就行了。”
放下电话,秦安康打给任家宁,任家宁好像已经休息了,声音显得有些朦胧:“喂,哪位?”
秦安康顿时有些泄气,不是存了电话吗?
难道没有来电显示吗?也许对于他这个过客根本就没有上心。毕竟是有求于人,压下心中的不快,说:“我是秦安康,你睡下了吗?”
任家宁听见是他,有些诧异,说实话,自从上次分手之后,任家宁就再没有想过与他还会有什么联系,现在他主动打来电话,不知何事。“没事,你有事吗?”
“嗯。”秦安康有些局促,“那个,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任家宁的确是已经睡下了,坐起来靠在床背上,稍微清醒了一下问:“什么事?”
秦安康听他语气平平,也听不出情绪来,小心的说:“你看,总是麻烦你,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我实在是……”
“到底是什么事?”任家宁语气有一丝不耐,电话都打过来了,还说这些没有用的客套话有什么用。
秦安康忙接过话说:“是这样,我儿子生病了。我现在在外地赶不回去,你能去看看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真是提心吊胆,他和任家宁不是深交的朋友,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他,实在是说不过去。这会儿更是害怕他会断然拒绝。
任家宁想了一下说:“行。在哪个幼儿园?”
“三十一幼,你知道吗?”秦安康赶忙送上地址,好像晚一步任家宁就要后悔一样。
“知道。”任家宁本想就此挂了电话的,但是了解到为人父母的这会儿一定是特别着急,就安慰了他一下,“你别着急,我到了之后就给你打电话。小孩子难免会生病,再说有老师医生在,不会有事的。”
秦安康被他这么一安慰,倒有些发蒙,心下的焦急也被欣喜取代了一些,说:“嗯。我知道了。”
任家宁不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爬起来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思索,为什么要答应帮这个忙?
不但这个问题难以相通,还冒出一个问题,秦安康不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又何必要麻烦他这么一个不熟悉的人。
再说,他们相识不久,彼此还不太了解,怎么就放心把孩子交给他?
换好衣服,问题也没有想明白。
索性不再去想,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秦安康把他当作朋友。
就这一点,叫任家宁心里很高兴,他对秦安康的印象从画展开始就不错,他看得太多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人,也十分厌恶这样装腔作势的人。
所以,对秦安康那些自然的反应很欣赏,觉得他是个单纯而且直接的人,在以后的相处中,他越发的感到他的判断与直觉是正确的。
刚要出门了,手机又响起来,是一条来自秦安康的短信,就三个字:谢谢你。
秦安康是在放下电话后,才想起来都没有来得及道谢,好好思索了一下要怎么说,平时能言善辩,这会儿倒言少词浅了,干脆发个信息得了。
任家宁看完短信,笑了一下,没有回就出门了。
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和阿姨们都休息了。
三十一幼是一个全托寄宿制幼儿园,里面的好多小朋友都是因为父母工作繁忙无暇照顾而送来的,也有不少像秦炎这样单亲家庭的孩子,三十一幼是本市唯一一所市级示范幼儿园,从硬件设施到教学水平都堪称一流,当然所缴纳的费用也令人咂舌。
任家宁说明来意,由一位老师带领到医务室,医务室值班的只有一位医生。
秦焱依偎在老师的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呼吸也有些困难,微张着小嘴,一呼一吸都有些费力。
老师看见有人进来,就知道他应该是秦安康委托的人,抱着秦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您是?”
任家宁自我介绍说:“我是任家宁,是秦安康的朋友。是他叫我来看看他儿子的。”
老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得体,长相斯文,不像是坏人,可也没有把孩子交到他手上,而是说:“您带着身份证了吗?能给我们看看吗?”
还要验明正身,任家宁拿出钱包,掏出身份证递给老师,老师看了看,还给他,才露出笑容说:“还请您理解一下,孩子既然在我们这儿,我们就得负责任不是?”
任家宁没有计较,他当然理解老师的做法,哪能随随便便就把孩子交给不认识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幼儿园怎么和家长交代?
这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再赔偿一个那么简单的事。
任家宁从老师怀里抱过孩子,登时眉头紧皱,孩子身上烫得厉害,语气不满道:“孩子烧得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早通知家长?”
老师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就解释说:“我们有规定,孩子一般生病的时候,暂不通知家长,尤其是发烧,先由医务室的同志处理,还要分发烧的情况而定,然后……”
“我能带孩子走了吗?任家宁愤然的打断他,本来还想说孩子烧坏了,你们谁负责?也不想与他们废话了,就咽下去没有说。
“能。”老师看见他急了,也不敢再耽搁时间。
任家宁一刻也不敢耽误,出了幼儿园直奔儿童医院。
车速之快,连任家宁自己都不知觉,他是个稳重踏实的人,平时车速一直中等偏慢,开快车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要赶快把孩子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一路直奔急诊室,旁人眼睛直直的看着这个手里抱着孩子一路疾奔的男人。
还好,秦焱的病不是很严重,大概是夜里睡觉不老实踢被子着凉了。
这完全是幼儿园阿姨的责任,任家宁没有打算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