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雪箫)-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甚至能听到欧阳烨有力的心跳声，令人心跳加速，却莫名的心安。
听到欧阳烨的说话声，花晏轻轻抬起头，笑道：“花晏每天都在这儿等着欧阳烨回家！”
欧阳烨身心都感到很放松，笑着抚了抚花晏的头发，说道：“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等着我回家。”
两个人距离近到花晏能感觉到欧阳烨呼出的气息。这时花晏却突然皱了皱眉，轻轻推开了欧阳烨，问道：“喝酒了？”
欧阳烨被花晏的举动弄的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哦，刚才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是不是酒气挺重的？我等一下去洗澡。”
花晏没有答话，转身跑到厨房，翻箱倒柜，欧阳烨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走到餐桌旁边，看着花晏终于弄了一杯蜂蜜水，转身递到欧阳烨面前，又听见花晏笑吟吟说道：“解解酒！”
一杯微微带着点温度的蜂蜜水下肚，却在欧阳烨身体里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度。
十年之前，欧阳烨刚到欧洲，就被外祖父直接扔到杀手训练营。那是一个非常没有人性的地方，虽然不至于一百个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但每一年不堪重负的、意外事故的，死几十个却是正常事。通常一批杀手只会训练一年，而欧阳烨却在那里整整三年，直到他射击、械斗、徒手搏击、潜行等十余个项目每一项都能达到第一，他外祖父才把他接回去。
在那个地方，人和人之间不存在任何感情，因为只有排名靠前的才能拥有更优渥的生活条件，所以每个人只会想着如何打败其他人，让自己活下去。离开训练营之后的欧阳烨却并没有离开血腥和黑暗。整整十年，他都是在这样充满肮脏、尔虞我诈的环境下生活的，所有人眼中只有金钱、美色、暴力的快感，却没有丝毫温情。
这是欧阳烨十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有别于方之信与他朋友间的那种不需要提防，可以放松身心的感觉。如果说方之信于他像是连绵阴雨时一把雨伞，那花晏就是拨开层层乌云的那一缕阳光，让他想去拥抱。欧阳烨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管是与父亲、外祖父还是方之信，都没有过这种想要享受阳光，又想要保护这缕阳光不再被乌云所遮蔽的感觉。
花晏主动接过欧阳烨手中的玻璃杯，有戳了戳欧阳烨的胳膊，才终于唤醒神游中的人。花晏眨着眼睛无害的看着终于回过神来的欧阳烨，笑着说：“快去洗澡！”
欧阳烨洗完澡下楼时，花晏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欧阳烨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坐在沙发上，便一点点蹭过来想靠在欧阳烨肩上。欧阳烨躲了过去，笑道：“头发湿的，别滴你一身水。”
花晏还是靠了过去，跪立在沙发上，说道：“我来给你擦。”说罢便去拽欧阳烨的毛巾。
欧阳烨说了声“轻点儿”，便也由着花晏拿过毛巾，靠在他肩侧给他擦头发。欧阳烨头发很短，所以没一会儿就擦干了。此事的欧阳烨放松下绷紧的弦，之前喝酒导致的头疼又明显起来。
欧阳烨微微皱着的眉头又按了按太阳穴，花晏看到似乎知道了什么。轻轻放下毛巾，乖巧的用双手不轻不重的在欧阳烨头上按起来。欧阳烨舒服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要是每天都这样不用想那些仇恨、纷争就好了。
☆、第十二章
欧阳烨难得当了几天的鸵鸟。那天，在花晏富有技巧的头部按摩下舒服而又毫无防备的睡着，晚上醒来之后，欧阳烨就做出了这样一个大胆而又危险的决定。
他先给方之信打了个电话，把约在两天之后的见面推到了花晏生日之后，又给阿岱打了电话，告诉他没有突发状况暂时不要联系自己。最后给欧洲总部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未来五天不会询问Eric的动向。Eric未死，欧阳烨来了中国都从未放松警惕，每天都会给欧洲打电话询问Eric方面的任何举动。这倒是头一遭放松警惕，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像又冲动了一回。
这几天，除了睡觉，他几乎一直都陪着花晏。
他带着花晏去湖心公园划船，去动物园看羊驼，甚至还去了游乐场。这些是欧阳烨十二岁之前一直很希望父亲能带他去的，却最终也没能实现的，现在，他想让这个孩子替他圆了儿时的梦。
花晏看什么都很新奇。划船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欧阳烨在劳动，花晏一直在东张西望，或者看黑天鹅，或者掰面包屑喂水鸟。花晏和这一片碧水蓝天组成了自然和谐的恬静画面，欧阳烨很难得的在划船之余，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的剪影。
作为一个孩子，花晏最开心的还要属游乐场了。欧阳烨耐心陪着他玩了许多自己都没有玩过的游乐设施，还用被老板作假的□□几乎打中了所有气球。欧阳烨原本枪法就极好，一枪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除了第一枪，全部打中。后来，却在老板哀怨的眼神下，一件奖品都没有拿。花晏看着他崇拜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受用。
晚上，有时候欧阳烨会带着花晏去大排档吃宵夜，有时候也会找几张碟片，窝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影。这几天，欧阳烨还教会了花晏做简单的饭菜，虽然味道有待提高，但总不至于欧阳烨不在家的时候花晏会饿肚子。
甚至有一次，欧阳烨带着花晏去了网吧，玩了一个通宵的当下最流行网游，欧阳烨这方面很有天赋，虽然平时不常玩，但是水平还是有的，称不上大神也算是半个大神了。倒是花晏这个小猪队友，从来没玩过，也不怎么上道，死了几回之后就一直躲在欧阳烨后面，欧阳烨倒是乐得保护花晏，花晏也很享受被欧阳烨保护着的感觉。
但是好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周五，欧阳烨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当鸵鸟的最后一天了。
周五早上，欧阳烨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倒是不到八点不起床的花晏，难得的不到七点就起来了，一下楼就看到欧阳烨坐在客厅一边喝咖啡一边拿着iPad上网看新闻，看到花晏下楼倒是一脸吃惊，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没做饭呢！”
花晏没有回话，径直走进厨房，自顾自从冰箱拿出一盒橙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走到餐厅里坐下。
欧阳烨笑道：“你倒是越来越有主人翁意识了。”
花晏终于喝完一整杯橙汁，然后看着欧阳烨，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略带央求的说道：“欧阳烨，今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花晏来到欧阳烨家之后，虽然越来越活泼话多，偶尔也能说出来一些自己喜好了，但还是头一回这么主动要求欧阳烨陪他出门。欧阳烨有些惊诧又欣喜，说道：“行啊，今天正好要带你出门买点东西，顺道了！”
花晏微笑着说：“谢谢你。”
欧阳烨说道：“说什么谢谢啊这么见外，以后想说谢谢就说一句‘哥哥你最好啦’就可以！”
花晏笑了笑没说话，回到厨房把水杯涮了。这时候欧阳烨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然后重重放下杯子，说道：“实在懒得做早饭了，换衣服出门，带你去一个地方吃个早饭，再去你要去的地方。”
花晏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正是早高峰的时候，堵了一路，终于到了一家开在学校附近的精致蛋糕店。蛋糕店不大，有几排小食品架，几组桌椅。明显刚刚开门，而里面的老板也明显认识欧阳烨，欧阳烨一进门就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说“欧阳你来了呀！老样子吗？”
欧阳烨进了门对老板笑了笑，说道：“不，今天是带别人来的，看他喜欢吃什么了。”说完又回头问身后的花晏：“小晏，喜欢什么自己来看，非尧做的蛋糕很好吃，醉久的都是从这里订的，你上次吃过。”
花晏从欧阳烨身后探了个头打量这家店的老板。二十岁出头的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相当嫩。身高不到一米八，穿着很花哨，染着一头红发，还带着红色耳钉，原本不那么白的皮肤被发色衬得白了不少。
花晏又扫了一圈食品架上的蛋糕，巧克力的、抹茶的、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虽然不是很多，但每一样都很精致。花晏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花哨的男人，能做这么精细的活儿。于是，他很诧异的问那个叫非尧的男人：“这些……都是你做出来的？”
非尧笑的很妖孽：“宝宝也想招个人帮忙做呀，可惜来应聘的人颜值太低了，没一个满意的，只好亲力亲为了，宝宝心里苦呀！小弟弟，看你白白嫩嫩挺漂亮的。非常符合本宝宝对颜值的标准。要不，你留下来做蛋糕吧？”
花晏突然想起了童话里的那个糖果屋里的老巫婆，倏的躲回欧阳烨身后。
欧阳烨笑着把花晏从身后拉回来，跟非尧说：“这孩子怕生。”然后，把花晏带到食品架那边让他选蛋糕，看着花晏犹犹豫豫不知道选哪个，也不催他，让他选好了自己端过来，便找了个双人位置坐下，然后打趣非尧道：“你还宝宝？没见过这么老的宝宝！”。
非尧一边擦着收银台的桌面，一边调侃欧阳烨：“本宝宝再老，排着队想追本宝宝的人还是可以一直排到美院门口呢！倒是欧阳大少爷你，这可是头一回看到你带人来呢。哦对，你跟方之信一起来过，不过方之信嘛，可以不算人。”
花晏拿着一块蛋糕走到欧阳烨桌旁坐下，欧阳烨看着这块跟之前在醉久一样的巧克力蛋糕，问他：“怎么还是这个？”
花晏吃了一嘴蛋糕，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喜欢”。
那边的非尧也跟着说了一句：“你俩口味差不多嘛。”
欧阳烨问非尧要了一罐牛奶递给花晏，又介绍道：“这只孔雀叫叫韩非尧，是方之信高中同学，在附近美院上学那会儿就开了这家蛋糕店。”
韩非尧也走过来跟花晏打了个招呼：“久仰大名呀，小花晏！”说完，就被欧阳烨拉到收银台那边聊天去了。也不知道欧阳烨跟韩非尧说了啥，花晏只看到韩非尧特别开心的点了点头。
聊完天，欧阳烨也取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坐在花晏对面吃了起来。欧阳烨吃的很优雅，却还是比吃的满嘴巧克力屑的花晏吃完的早，然后就悠然自在的看着花晏像小动物吃食似的狼吞虎咽。
吃完后，欧阳烨跟韩非尧打了个招呼，带着花晏走出了门，一边准备开车锁一边问花晏要去哪儿。花晏看到蛋糕店隔壁是一家鲜花店，于是跟欧阳烨说：“可不可以先去一下那家花店？”
欧阳烨扬了扬头，先迈步向花店走去。花店里，花晏也不问店员，只是自己到处寻找，环顾了好几圈，终于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束蓝色鸢尾花，看着欧阳烨付了钱，才说道：“我想去陵华后山的公墓。”
一路上，花晏都只是抱着话默默的不说话，欧阳烨也没有主动问去公墓是看谁。
一直到下了车，欧阳烨也只是不做声的跟在花晏后面，走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墓碑前。墓碑上只有两行字：“花落”，甚至没有生卒时间。
花晏静静的看着墓碑过一阵，才把那束蓝色鸢尾花轻轻放在墓碑旁。然后，靠着墓碑侧面坐在了草地上，初春的草地微微有些凉。欧阳烨看着花晏，依然不做声，只是安静的坐在了花晏的旁边。
“今天……其实是我生日。”最终，还是花晏自己打破了宁静。
花晏笑的有些惨淡，却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母亲死的时候……样子不太好看。她抛下我不管了，所以我不想去看她。”
欧阳烨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花晏的资料上写着，花晏的母亲花落是死于安眠药服用过量，也就是吃安眠药自杀。他隐约记得张主管也提到过，花落生前有抑郁症，死在自己的套间里，被人发现的时候花晏还睡在隔壁卧室并不知情。现在的欧阳烨实在无法想像，花晏看着自己的母亲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会是怎样的心情。
“后来，我过生日那天，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真的只剩下我了，就突然好想她，就来到这里看她。”
欧阳烨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声音越来越颤抖、越来越哽咽，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把花晏轻轻的揽过来，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一下一下安抚般的轻抚他的头发。
花晏闭着眼睛靠在欧阳烨肩膀上，越来越止不住留下来的泪水，“这两年，我都会在过生日的时候来看她，拿着她最喜欢的花。我连花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欧阳烨听着花晏泣不成声的声音有些揪心，一边抚着他的头发一边轻轻说：“乖，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呢。”
花晏在欧阳烨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最后不可闻的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