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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销金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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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反正不是和我。”程忱心情不太好,随口应了一句就准备再背一道概述题,没再搭理张非非。
  张非非盘腿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大概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了不得的大事情。
  他记得袁骆那天晚上的外套里装着润滑剂和安全套,他还说是特地准备的,那既然不是特地给张非非准备的,就意味着袁骆那天晚上有其他的对象,再加上袁骆说他失恋了,张非非抽丝剥茧之后得出结论:我把袁骆的男朋友,哦不,前男友绿了。
  怪不得袁骆今天一整天看着他都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欲言又止的,肯定挠死他的心都有了。
  “哎。”张非非蹬了一脚蚊帐,“我可真是个人渣啊。”
  宿舍里很安静,张非非安静着反省自己,程忱安静着复习明天的考试,所以程忱的手机振动起来的时候,张非非一下就扭过头去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程忱也瞟了一眼,没去接,一脸不为所动地继续看书。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张非非又看了一眼,“你小叔啊。”
  “可能是找你的吧,你接。”程忱气鼓鼓的,看都没再看手机一眼,也就没看见张非非真的下床来接了这个电话。
  “小忱,对不起,我刚刚想了想,是我说话过火了,我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用长辈的态度和你说话,但我还是总记不住。”余修远声音很急,一听就是刚刚摆脱了什么场合回了自己家的样子。
  “呃……”张非非瞪了一眼程忱,“叔叔您好,程忱现在在洗澡,我是他室友张非非。”
  电话那头沉默了,电话这头的程忱也震惊了,张非非站在两人中间,左右不是人。
  “你好。”余修远先开了口,“抱歉没有问清楚就直接讲话了,让你为难了,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是我没主动说。”
  “上次说到的我二哥的事情我问过了,他说那位苗小姐和他交往之前说过自己没有男朋友,我二哥这人容易轻信,所以就信了这事,他知道真相之后也挺抱歉的,只是最近忙,一直没时间和你联系,不好意思啊。”
  余修远很快转移了话题,两人就着程忱的手机也聊得不那么尴尬了,张非非说到后面还一脸赞同地点头,最后挂了电话,转过脸去就看见程忱幽怨的眼神:“妈呀!你这是怎么了?”
  “你挂了我电话!”程忱几乎要抓狂了,手里的草稿纸也被捏得皱巴巴的。
  “啊?我没!是余先生先挂的。”张非非把手机捧到程忱面前来,“他跟我说苗苗的事儿,说完就让我们早点休息,就挂电话了。”
  “他没有让我接电话吗?”
  “你不是在洗澡吗?”
  “他没有让你给我说什么吗?”
  “哦哦,说了。”
  程忱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揪着张非非的袖子:“说了什么?”
  “说让我们明天考试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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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余修远最近挺忙,公司正在和欧洲那边的一家企业谈合作,那边企业想要来中国看看公司总部,余修远没办法,每天陪吃陪喝,晚上都一起住在酒店。但他踩着陪睡的底线,还是躲不过偏偏有人给他送人来。
  那边的负责人兴许是想着他过去在国外念书,交过的男朋友也是白人,所以送来的这个少年也是欧洲人,肤白貌美,身材纤细,虽然黏人了一点,但恰好又不是那种软软乖乖的性子,有时候也会闹闹脾气。说实在的,这个少年是完全按着余修远的喜好选来的。
  不过余修远没有随随便便就和人乱搞的习惯,更何况是这种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人,他很小心地和对方保持着距离,但又不好当着合作商的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这个少年大晚上戴着兔耳朵来敲门这种事真的做得过分了,他冷着脸斥责了小孩几句,对方被吓懵了,真的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回了房间,回去之后还不忘给余修远的房间打个电话,说他下次不敢了,祝他早日追到爱人。
  这种禁欲的生活从他和第二个男朋友分手开始,已经接近一年了,余修远不是圣人,偶尔深夜难眠的时候还是想找个人谈恋爱,最起码能纾解一下这种尴尬的状况,但今晚推门看到外面那个穿着暴露还带着明显挑`逗色彩的少年时,他居然觉得有些厌烦,尤其是在刚刚跟张非非胡吹了一阵,连程忱的声音都没听到的情况下。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余修远自小也算不上是个生活得多么幸福的孩子,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读了寄宿学校,身边教他商场上知识的人不是父亲也不是兄长,而是余修臣在公司里寻来的一个资历深的老人。他知道自己和程忱的生活是千差万别的,所以两个人的想法和行为肯定会有相冲突的地方,他每次觉得气恼的时候,又总是想着程忱接受的教育和他是不同的,他们需要磨合,而不是争吵。
  但余修远每次压抑自己的脾气的时候,就只会下意识用对待晚辈的语气和程忱说话,听起来就像是无聊的说教。
  他有些丧气,手里捏着酒杯,深红色的液体晃悠悠,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酒店房间的内线又响了,空酒杯被放在小桌上,余修远接了电话,听到的是韩川的声音:“余先生,酒店说这边没有您常喝的那种牛奶,我现在开车去您家里取可以吗?”
  余修远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不用了。”
  他不喜欢喝牛奶,每晚睡前的一杯牛奶却变成了一种惯例,就像他在原本以为不喜欢程忱的时候,却把自己的人生里加上了程忱的影子。
  扔在外面沙发上的私人手机响了,余修远慢腾腾地走过去拿起来:“大哥?”
  “下周周末我带上修安和余歌去程家吃饭,你有空就一起来吧。”
  “下周周末可能没时间,我得去一趟欧洲,跟进一下这次合作案的细节。”余修远是真的忙,心想着就算是下周周末去不了程家,等空下来了再去找程忱谈谈也是可以的,“三哥身体好些了吗?能出来走动了啊?”
  “最近用了新药,身体恢复得不错,你有时间也多回来看看他。”
  24
  最近天气回暖了,周末是个晴天。程忱坐上家里来接的车,虽然有点疲倦,但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昨天晚上,余修远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到B国了,明天的晚餐到不了,希望他不要生气。
  程忱撇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啊,你不来就不来,反正你以前也没来过。”
  “我刚刚回国来就错过了这次拜访是我不对。”听到程忱这样的语气,余修远反倒是觉得轻松了很多,说话也就跟着轻松了起来,“但是我怕我去你家就忍不住想和程先生说起你的事情来,但是你还没有答复我。”
  程忱想了一阵才想起余修远说的是什么事,一张脸顿时红得直充血,但嘴上还是很硬气的:“你要在电话里听答复吗?”
  没等余修远接话,他又怕余修远真的要听:“你想听也不行,我得等你回来,当面跟你说,这样显得比较郑重。”
  最近他和余修远相处得挺好,余修远虽然每天忙着,但也能抽出时间来给他打电话,先是解释了一下那个白人少年,又再毫无原则地向程忱道了几天歉,程忱原本一肚子的气渐渐泄了,每天到时间就捧着脸趴在床上等电话。
  张非非看得牙酸,每次程忱接电话的时候,他就趴在对面床歪着脸冲程忱翻白眼。
  当然,有时候也鼓捣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从余歌那里要来的袁骆的电话号码出神,想打不敢打,不打又想得慌。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啊?”程忱挂了电话,叫了一声张非非。
  “啊?”张非非慌忙地黑了屏,“答应什么?”
  “余修远啊,我要不要和他谈恋爱啊?”
  “你和谁谈恋爱?”张非非觉得自己的三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余修远不是余歌他小叔吗?你和他怎么谈恋爱?”
  “不行的吗?”程忱觉得张非非思想有点封建了,嫌弃地瞪圆了眼,“我和他又没什么血缘关系,怎么不能谈恋爱?”
  张非非坐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我觉得和你在宿舍讨论这种感情问题有点娘,但我觉得你这人其实不太会谈恋爱吧。你确定即便是你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你喜欢他跟他们家和你们家的关系没关系?”
  程忱挑眉:“你在说什么啊?”
  “好吧,我的意思就是,你喜欢余修远什么啊?”
  “不知道啊,我就是看着他觉得特别安心吧,两家人都知根知底的,他不会是坏人,然后他对我又特别特别好。真的,从来没有人像他对我那样好。”
  “你跟余歌也知根知底的啊,你怎么不喜欢余歌啊?”张非非翻了个白眼,又趴了下去。
  “我这人是不怎么会谈恋爱,但是我看见余歌交女朋友我会觉得很开心啊,但是我那天去‘卜居’的时候看见余修远身边有一个男孩子粘着他,我就觉得特别烦,而且那天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把我和袁骆留在大门口,我看见他过来,就还觉得挺心虚的。”程忱翻了个身,“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余修远这人在我眼里都是自带圣光的,我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猜这就是很喜欢吧?”
  酸,张非非磨了磨牙,恨恨地拍了一把床板:“那你纠结什么?你俩早点在一起不好吗?”
  “但是……”程忱又翻了个身,说话声音放轻了,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他说他和别人睡过耶,我有点别扭。你别说我娘啊,我爸这么多年虽然不怎么管我,但他对我妈可忠诚了,他早年间被人下了药都能自己进医院。我就觉得他都有过伴侣了,但我没有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也没有吧。你小叔都三十多岁了,要是一直都没有过的话……”张非非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才应该担心他是不是有问题吧。”
  “你现在应该在意的是他之前的伴侣是不是固定伴侣,有没有出去乱搞,会不会得病之类的。”
  程忱偏头看了张非非一眼,叹了声气:“哎你说得也对。但我问你这些干嘛,我该去问问余歌的,但问他小叔这种事也不太好。你不也还是个处男嘛?”
  张非非沉默了。
  “卧槽?!”程忱猛地从床上翻起来,说着就要下床来往张非非床上跑,“你和谁?你是被人骗了还是被人强了?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你得病了吗?”
  张非非:“……你他妈洗洗睡吧程忱!”
  25
  程忱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自己的前男友和每天和自己同睡一间屋的直男朋友睡了。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呆坐在床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张非非坐在他对面,中间隔了个过道,也没办法伸手去拉他,现在也处在忐忑不安的状态。
  “你……和袁骆…是你情我愿的吗?”程忱艰难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张非非无法回答。
  “你他妈把他强了?”程忱出离了愤怒了,刚从床上跳起来,头就猛地撞上屋顶,一声闷响。
  “我最开始有点迷糊,好像是用了强,但后来袁骆说他外套里有工具,我就继续做下去了。”张非非摸摸鼻子,嘟嘟囔囔地交待案发经过。
  程忱摸着脑袋又坐下来,呲牙咧嘴地疼了一阵。
  “你都没想着对人负责吗?你个渣男!”程忱揉着头,咬着牙骂了一句。
  “他可能不想让我负责吧。我第二天本来想说和他谈谈的,但起来他就没人了。”张非非说到这里还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程忱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觉得自己委屈是吧?他跑了你就没说去找找吗?你怎么这么渣啊张非非!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找不到他,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住哪儿,他同学说他几天都没去学校。”
  程忱听了这话,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老天鹅啊,我们袁骆被一个直男那个了,肯定受伤了啊,几天都没去学校,那得伤成什么样啊,怪不得那天我见到他就觉得他瘦了……”
  张非非听到这儿觉得有点不高兴了:“你那么关注袁骆干什么啊?你不是想着余修远的吗?”
  “我和袁骆买卖不成仁义在吧。那男孩那么好一人,虽然跟我不合适,但我也想着以后给他介绍个好的,我绝对没想过把你这种直男介绍给他啊!”
  “我怎么了!”张非非梗着脖子,红着脸。
  “你都不喜欢他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谁说我不喜欢他!”
  程忱要哭了,他坐在床上看着对面那个又羞又气的朋友,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对方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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