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小哥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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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危机四伏，刀光剑影，男女主角初遇——潘嘉炜和谢天盈这一场对手戏拍了差不多俩小时，足足NG了八次，看得出来导演到最后还是不太满意，但也将就着让过了。
　　反正这种剧本身就是以圈钱为主要目的，剧组请来的都是流量明星，不求质量有多好，只要不被喷得体无完肤就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粉丝买账就行。
　　本来今天晚上安排了两场戏，但第一场NG次数太多，到后面大伙都累了。导演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让大家都回酒店休息，明天再继续。
　　苏屿在剧组里待了一天，虽然一场戏都没拍，但看完这个看那个，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走之前导演还叫住他，笑容满面地对他说了几句话——苏屿当然知道他这和蔼可亲的态度是冲谁，立即挂上微笑和导演扯了一通淡。
　　在剧组的日子挺无聊的，演员们的日常就是拍戏拍戏拍戏，叶秀过了初到横店的那股子兴奋劲后，开始觉得在横店拍戏还没有上次在北京拍来得好玩。
　　苏屿算是看出来了，谢天盈最开始那几天不是没找到状态所以拍不好，而是她就那样——比起花心思琢磨演技，谢天盈应该花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保证在镜头前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美到上天”，她拍的戏估计随便截个图都好看得和定妆照有一拼。
　　这样一来，她拍戏时的身体流畅度就相对降低了不少，静态图美是美，一个视频连起来看却显得十分不自然，
　　苏屿不明白这姑娘是怎么想的，拍戏时是“静态美”重要还是“动态美”重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他重新找来谢天盈以前拍过的电影看了看，那时候谢天盈的演技是真不错，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天有苏屿的戏，苏屿饰演的男二名叫齐清澜，和男主角齐睿宸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弟。齐睿宸野心勃勃，齐清澜与世无争，兄弟俩没有利益纠葛，关系一直很好。齐睿宸比齐清澜大几岁，一直很疼自己的亲弟弟。
　　齐清澜性格温润随和，比起朝野斗争，两相倾轧，他更喜欢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个人设非常讨喜，充分满足了当代小女生对古代风花雪月的幻想。
　　齐睿宸总担心自己这个寄情山水的弟弟受人欺负，总是事事护着弟弟，差不多要成护弟狂魔了。而就是这样一对亲兄弟，后来却为了女主角反目成仇。
　　今天要拍的戏是齐清澜到王府找齐睿宸喝酒聊天，正好撞见初来乍到的倾城被一群婢女欺压打骂。倾城初到异国，齐睿宸对她又不太上心，她不得不凡事忍让。
　　齐清澜看见美人受欺负，理所当然地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而后笑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怕也不过如此。”
　　从此齐清澜对美人上了心，他是女主在异国他乡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女主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他——可惜被女主角爱上的男配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场戏没什么好说的，苏屿记台词很快，这一场的台词早就烂熟于心。他表现得无可挑剔，倒是谢天盈日常NG了好几次。
　　苏屿和谢天盈的对手戏后，接下来是他和潘嘉炜的戏。潘嘉炜演技挺好的，这场戏一次过。
　　苏屿是十二月上旬进的《倾城记》剧组，这一待，转眼间年底就过去了，又迎来了新的一年。这段时间苏屿没事就在剧组里待着，伊秀华瞅着他拍戏的空隙时不时给他安排几个通告，避免他长时间消失在公众面前，一旦不常露脸了，热度就会很快过去。
　　闲着的时候苏屿也不乱消遣时间了，踏踏实实地按照伊秀华的意思发展人脉。人只要充实忙碌起来，时间就会溜得飞快。苏屿偶尔能休息一两天了，里潼却没空，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玩了几次后，他渐渐不期待放假了，没有他家潼潼的假期全是空虚寂寞冷。
　　他和里潼在微信上倒是天天闲聊，有时候大家都有事做，就用电脑开着视频通话，什么都不说，各忙各的事。苏屿还挺喜欢这样的，虽然摸不着亲不着抱不着，但一抬头看见他家潼潼安安静静地待在屏幕另一边，就会觉得莫名心安。
　　从苏屿进剧组开始，他和里潼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是元旦那天。苏屿过节很少回老家，一年到头也就是春节的时候会回去一趟。里潼和他不一样，逢年过节看心情行事，有时候不把过节当回事，有时候心血来潮就回家一趟——这里的“家”有三个，国外的老爸老妈家，国内的爷爷奶奶家和外公外婆家。
　　根据里潼的说法，他小时候在这三个家里都住过，他爷爷奶奶和他外公外婆不太合得来，爷爷奶奶不太喜欢他妈妈，外公外婆不太满意他爸爸……总之情况特别复杂。不过这些家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疼里潼疼进了骨子里。
　　这倒是在苏屿意料之中，像里潼这样的小孩一看就知道是被从小疼大的，但这种“疼爱”却并不等同于“溺爱”，从里潼身上就能看出他家的教育方式不简单，普通人家出不了这样的孩子。
　　元旦那天里潼休息，先是去陪了爷爷奶奶一上午，然后又陪了外公外婆一下午，直到晚上苏屿才见到他。不过里潼对他到底是上心的，元旦后又抽出了两天时间陪他——他知道苏屿那剧组连着元旦一共放三天假。


第47章　四十七个小哥哥
　　元旦三天假期后，苏屿又回到剧组，这一次直到二月上旬快过年的时候才放假。
　　里潼早就答应过这次过年陪他，苏屿去哪他就去哪，果然说到做到。他事先问了苏屿什么时候放年假，休息多少天，然后将自己的假期调得和苏屿差不多。
　　这一年苏屿没回老家过春节，里潼提前去探望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两家人，他爸妈那边干脆没管。苏屿和里潼在家休息了几天，歇够了里潼也没管那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跟苏屿说在家无聊，他们挑个地方旅游去吧。
　　“你真不去看看你爸妈？”苏屿不太放心地问，“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看过了，不看你爸妈——没事吧？”
　　里潼无所谓地说：“能有什么事啊？你不也没回去看你爸妈。”
　　苏屿不吭声了，没解释说那是因为他和他爸妈关系不好。
　　“我爸妈巴不得我不回去烦他们呢，他们平时可忙，能有一次二人世界不容易，我去瞎凑什么热闹。”里潼笑吟吟地一弹他额头，“再说了，我要是去我爸妈那里过年，那你怎么办？谁陪你过二人世界啊？”
　　苏屿心一暖，抓住里潼那只作恶的手，脱口而出：“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哟，”里潼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这么快就想见我爸妈啦？你很有想法啊小哥哥，我爸妈可是从没见过我的恋爱对象的，你这是要成为第一个啊。”
　　苏屿一愣：“为什么？”
　　“哪来的为什么。”里潼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掌心，实话实说，“我不愿意把人往我爸妈面前领呗，我了解自己，对一个人的新鲜感就能维持那么点时间，免得让我爸妈看见我身边的人换得和衣服一样勤——哎哎哎！疼！我错了小哥哥，我现在不是就你一个吗？又没想着把你换掉……啊！”
　　苏屿一言不发地将里潼掀翻在沙发上，里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忙说：“你不一样！宝贝，我对你的心那什么……天地可鉴！日月那什么……好吧我忘词了。”说着他自己也乐了，“反正我遇见了你那么久就想了你那么久，一直喜欢你，从来没腻过。”
　　“真的？”苏屿将手撑在他耳边，鼻尖抵着里潼的鼻尖。
　　“真的。”里潼搂住他的脖子，仰起脸吻了他一下，“小哥哥，我爱你。”
　　“少来。”苏屿压下满心悸动，故作冷漠，“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爸妈？你还记得你上次出国前说过什么吗？”
　　“什么？”里潼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嗯……回来就结婚？”
　　苏屿想听的就是这句，拨了拨里潼微卷的发梢，没吭声。
　　里潼想了想，有点纠结地说：“这个会不会太急了？我还没考虑过这种事呢，给我点时间想想行吗？”
　　苏屿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有点想笑。其实在国内同性恋婚姻尚未合法的今天，他个人认为结不结婚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要点仪式感，想确认里潼会一辈子陪着他。
　　所谓的仪式感，就是想得到一份让人心安的承诺而已。
　　苏屿没法向里潼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就好像他没法告诉里潼自己为什么缺乏安全感一样——在他童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那对爹妈都是不靠谱的。苏屿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家里穷，他们一家几口睡通铺，每天早上他爬起床一看周围，爹妈都不在，心立马就凉了。
　　他爸那会儿是不去工作的，成天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村里人都知道他爸是根无药可救的废柴，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牌赌钱；他妈倒是有工作，但干不干活全看心情，村里人都知道他妈厉害着呢，论泼辣没谁比得上他妈，一言不合就和人家吵架干架是经常的事，吵不过就骂街，打不过就一屁股坐地上大哭大闹。
　　村里人都怕他爸妈，苏屿也怕——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憎恶。苏屿打小就经常让他妈骂骂咧咧哭哭啼啼地拽进村里的小卖部——他爸就在里面打牌，就连大年三十也出不来。
　　小小的苏屿通常会让几双大手推来拽去，他妈哭骂着让他爸回家，不断把他往他爸面前推，老拿孩子说事。他爸不耐烦了就推苏屿，打他，有时候火起来直接揍他一顿。
　　苏屿被吓哭过几次后，渐渐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内心对父母的憎恶一天比一天深。
　　总之他爸是个赌棍，让他顾个家比让他上天还难；他妈是个没文化没主见的怨妇，天天就会哭着骂着让男人回家，压根没心思搭理家里的几个孩子。苏屿作为家里的老大，不得不早早地学会了懂事，五六岁就开始照顾自己和俩弟弟，家里什么粗活重活脏活全都得干。
　　不然等那两口子想起来给他们做饭，他们几个孩子都得饿死。
　　可能因为成长的家庭太不靠谱，苏屿一直想有个温馨美好的家，可又时常觉得这个愿望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满足——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大概源于深藏在他骨子里的自卑。
　　这些他都没法和里潼说。
　　苏屿坐起身，轻轻地叹了口气。里潼见他叹气，立即挨过去抱住苏屿，长腿顺势搭在苏屿的腿上。
　　“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里潼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连忙解释说，“我发誓，我上次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真心的，不骗你玩。”
　　苏屿“嗯”了一声，掐了掐他的大长腿。
　　里潼从小受的教育是做人要言而有信，在小事上他或许会任性地出尔反尔，但对大事却从来没有任性过。他犹豫地说：“真的，阿屿，给我点时间行吗？我……”
　　苏屿没等他说完，又“嗯”了一声，拉起里潼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慢慢握紧。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纯粹是无理取闹，里潼才二十二岁，今年六月过了生日也才二十三，没想过结婚很正常，他像里潼这么大那会儿也没考虑过这种事。哪个年轻人会老想着领证？国家还提倡晚婚晚育呢。
　　但可能是他年纪渐渐大了的缘故——好吧，二十八。九在现在这个社会里撑死也算不上“年纪大”，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年轻人正值壮年，可他心里想要“成家”的焦虑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迫切地想绑定里潼一辈子，想一直像现在这样有个温暖的地方可以回去，有个心爱的人在家里等着他——或者是他等着心爱的人回家。
　　像里潼这样从小家庭美满的人不会懂这些。
　　里潼确实不懂，但他知道小哥哥不开心，而不开心的原因多半是他没答应带小哥哥去见家长，或者是没答应扯证结婚。
　　晚上七点多吃过晚饭，里潼不太熟练地收拾了碗筷扔进洗碗机里。这天的晚饭依旧是苏屿做的，里潼这小祖宗什么家务活都没干过，想削个水果还让苏屿强制拿走了水果刀，他不愿意苏屿一个人把活全干完，非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苏屿想了想，指挥里潼收拾好餐桌。反正一共就几个碟子加两个碗两双筷子，厨房里还有洗碗机，里潼应该不至于连这点轻活都做不好。
　　苏屿一边这么想，一边亲眼盯着里潼将洗干净的碗筷拿出来放进消毒柜，这才放下心。他忍不住乐了，看着里潼总有一种看着自家小崽子的感觉，总担心这小孩磕到这里碰到那里。
　　里潼看他一边笑一边拿刀削水果，没说什么。小哥哥经常看着他傻乐，一开始他还会问苏屿笑什么，久而久之就习惯了，默认理解为小哥哥看见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