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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南辕北辙(明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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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言打湿了现实,通往现实的道路忽然泥泞又曲折起来,我愿意在我甜蜜的幻想里画地为牢一辈子。那么,请你也不要走好不好,你看,那条路是那么难走呀,再走下去,我怕我们真的会分道扬镳,南辕北辙。
作者有话要说:  从本章开始虐虐更健康(●'?'●)

  ☆、第十九章

  从小到大我没有与多少人有过约定,所以也不知道所谓约定就是一纸空文,我以为电视剧中的海誓山盟真的可以坚守到沧海桑田。妈妈把我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我看不到外界社会的残忍无情,还天真地相信人性本善。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经历成长?现在的我真的很狼狈。
  澈南晚上出去了第一次后,就接着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每次我在被窝里一言不发地拉着他的衣袖时,他总是揉着我的头发说“好,下次不会了”“别想太多,我只是回家”等等。起初他只是一个月出去两三次,可是后来就变为一个星期一两次。
  平日的相处中,虽然看似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但甜言蜜语啊亲昵啊,都被冬风吹走了。每当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伏在书桌前、躺在床上时,不免心生凄凉,想:冬风啊,你把它们吹到哪儿了呢,吹到南方去了吗?告诉我好不好,这样我好去找回来呀。
  可是没想到,冬风真的来告诉我答案了。
  2007年1月,期末考试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澈南又出去了,他出门前摸摸我的头,说:“乖,我嫁到辽宁的妈妈回来了,我得去看她。”
  我低着头,不动声色。这一整个学期的频繁夜不归宿,已经让我对他的信任一点一点瓦解。
  他开了门,走了出去。
  我像触电般惊醒,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早点回来,冷。”
  他侧身吻在我的左脸,“别等我了,困了你就先睡,啊。”
  之后便没有更多的话语和亲昵动作了,他关上门,关给我一阵寒风瑟瑟。
  我沮丧地走到书桌前,拉开凳子,硬着头皮看书。今年的12月,我和澈南就要在研究生考试的考场里了,至少我们约定过要一起去考研啊,所以现在我看看书也是应该的——那时的我天真地想。
  不过,屋外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光怪陆离地斑驳在窗边的地板上,寒风又吹来一阵雪时,门被轻轻叩响了。
  我以为是澈南,于是惊喜地冲过去开门,没想到,站在我对面的却是一个女生。等一下,她……怎么这么眼熟?!我有些惊慌,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别过头去看穿衣镜中的自己,再看看她……天啊,简直晴天霹雳!
  她,除了是个女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她笑得有些得意,“我可以进去吗?”
  “可……可以。”
  她走进来,四处打量着我和澈南的小屋。这间屋子除了大个子和小猪来过以外,就再也没有别人进来过,更何况……是个女生,又何况是……这样一个女生。
  我倒了一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她。
  “不用那么客气的,”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还是接过水,“一家人客气什么。”
  “一家人……?”我很不安,我不知道这张几乎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会告诉我什么,一想到吃年夜饭时,妈妈和奶奶不知所云却又暗含深意的对话,外公外婆遮遮掩掩的眼神,我就更加不安。而且澈南不在,我的安全感就被抽吸走,我整个人好似浮在空中,随时会下坠。
  她喝了一口水,“都20岁了,妈妈还没告诉你吗?看来她是想把我关在哈尔滨一辈子。”
  我空白了很久,才怔怔地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看我们明天还是一起回一趟杭州吧,让妈妈给你说,会比较可信。”她往包里掏了掏,掏出两联□□,“机票我已经买好了。”见我说不出话,她便补充:“你不觉得我跟你长得挺像的吗?”
  何止挺像?……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跟我长得像之外,我总觉得她有一种陌生的熟悉,这样的长发、这样的声音,好似在哪里见过、听过。于是我问:“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冷笑一声,“果然聪明,妈妈亲手培养的就是不一样。这间屋子真温馨啊,你和他……应该用了不少心吧,啊?你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刚和他分手。你一定听过‘谢思蓓’这个名字吧,这就是我的名字。我和他高中就在一起了,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父亲找小三、父母离婚、小三上位、母亲改嫁!这些时候都是我在陪伴他!”
  我眼前一阵昏黑,她压抑的怒火似乎是未来的黑暗在叫嚣着向我进发,连同命运中的罪孽和粘稠发黑的血缘一起,滚滚向我涌来。
  “H大工程系,填志愿的时候是我教唆他报的,因为,我知道妈妈一定会让你这样报。舅舅早就把所有身世、家世都告诉了我,我从小带着阴影在哈尔滨倚人篱下,而你一定还幸福得蒙在鼓里吧,一个人在杭州享受着妈妈全部的关爱!我恨你,哥,我真的恨你!!我要报复你,我也要让你尝尝幸福被人硬生生抢走的滋味!现在,是时候了。”
  ——所以我和澈南的相遇,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吗?!那澈南,是不是也知道我是她哥哥,是不是这两年的甜蜜都是他和她一手编织的陷阱?!陷阱吗,不,我觉得也是我自投罗网,澈南帅气的脸庞、温柔的话语、暧昧的亲吻、在“暗红”里对我的保护,都使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喝了一口水,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站起来,似乎不想久留,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准备一下吧,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我在安检口等你。”
  我迟滞地站起来,还是遵循礼数地送她走到门口,只是我脚步拖沓,精神恍惚。
  她打开门,语气放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悲怆对我说:“哥,我求你不要再跟我抢了,我是你的孪生妹妹。”
  如果世界上有比幻想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裸的现实。我曾把甜蜜当现实,殊不知现实世界不会全是甜腻的存在,更多的,是无底的黑暗,这些黑暗一瞬间席卷而来,如晴日忽来的黑云,压城城欲摧,而我这个渺小的人类,又怎么胜过黑风乌云,抵挡末日洪荒呢?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头痛欲裂地爬起来,家里除了我空无一人。也好,澈南,就让我一声不吭地离开,就让我的突然消失也吓你一回吧——不过,你也说不定会为我的消失而喜形于色呢,终于摆脱我了吧,和她的计划终于得逞了吧。
  我走到衣柜旁,收拾起衣物来。打开柜门,他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愣了一下,然后靠着墙,身体向下滑坐在地板上,傻瓜似的笑得凄婉,没有弧度。这两年,我竟错把幻想当成了现实,可是要我把这两年来的甜蜜片段给当成我顾影自怜的幻想,那是不是太残忍?我苦笑着摇头,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一生到底该怎么过下去……
  突然间,门“咔嚓”地开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身子,背对着房门,跪在地上收拾衣物。
  澈南进来了,他带着惊异,问:“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
  “因为我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都在这个点钟回来,然后爬上床假装自己回来很早。”我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说,出口成章。其实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也许挫折可以教会人很多东西,包括尖酸刻薄。可我并不想变成这样,澈南,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他有半秒的迟滞,然后他迅速走过来在我旁边蹲下,看着我收拾衣物的动作,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你要去哪?”
  终于崩塌了对吗,你也会质问我了对吗!
  “我要回家。”我面无表情地说。
  “家?这里不就是咱们的家吗?”
  “是啊,只有我一个人空守的家。”我停下手中收拾衣物的动作,看着他。他低下头,不说话。我讲这些日子的抱怨全部发泄出来:“你在乎这个家吗?你在这个家待过几回?你收拾过床铺吗?你喂过金鱼吗?——这么些天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真的要我像一个女人一样无理取闹吗?!”
  “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他倒是警觉得很,毫不在乎我内心累积的苦楚。
  “你先回答我,你晚上到底去的哪里?!”
  “我问你昨晚有谁来过?!”
  我狠狠地扭过头,提起行李就要走。
  “小北!”他从后面抱住我,“对不起,我……”我知道你理亏,你词穷。
  终究还是爱啊,终究还是心软啊,我回过身,把头搭在他的肩上,“我不想和你吵,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仍像从前那样揉着我的头发,“‘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是假话,我也不会离开,但……”
  “我给你时间。”说完,我推开他,神志不清地踉跄了几步,“我要走了。”
  “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我怕你见到她会对我反悔。”
  “小北……”你心疼地唤着。
  “记得喂鱼,一个星期换一次水。”也许我变了吧,一夜之间,竟然学会了拒绝他或真或假的心疼。我打开房门,把行李拉出去,动作如机器般无情,如哈尔滨的冬天般冷漠。
  第一次,我们的分别没有缠缠绵绵;第一次,我连再见都说不出口;第一次,我面临着成长中的“失去”;第一次,我想要抓着不放。可是,正因为之前的人生都太顺利,命运把全部的苦难都一次性降临到我头上,我不敢说我有多么勇敢,要去争取什么,我只能苟延残喘,因为面对血缘、面对亏欠,我根本没有勇敢的资格。
  

  ☆、第二十章

  安检口那儿站着一个女孩,一袭温婉修身的长裙,配上乌黑直顺的长发,似乎是有了那么些江南女孩的气质;只是那个显眼的大墨镜仍宣誓着东北的坚强与戾气。
  我向她走过去,听见旁边的人议论:“哇,龙凤胎!”我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亲人存在在世界上,一定是一种会被大多数人羡慕的幸福吧,可是我怎么只感受到了麻烦、纠结和痛苦?
  “哥,”她叫我,“你怎么关机了?”
  “……昨晚脑子太混乱,忘记充电。”
  说实话,我真的听不习惯这个称呼,“哥哥”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要让妹妹幸福的责任,可是……我和她的幸福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人——央澈南,我真的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候机时,我让她给我讲讲我们俩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你让妈妈亲口告诉我,对妈妈太残忍。
  “我是你的孪生妹妹,但是由于妈妈一个人的经济能力有限,除了要抚养孩子,还要照顾外公外婆和奶奶。因为父亲的关系……所以我们家必须要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妈妈也只能全心全意培养其中一个,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一个孩子。所以,我们两个有一个必须要送给在哈尔滨的舅舅养。至于为什么是我被送走,因为我们俩出生的1986年,还是一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时代。”她顿了顿,嘴角有一丝苦笑,“哥,当初你因为性别优势把我从妈妈身边挤掉;现在我也完全可以用性别优势把你从央澈南身边挤走。”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听完了整件事,我的亏欠感又累积了一层,一个从小就被剥离出母爱的孩子,被亲生母亲做出“选择”后扔到哈尔滨,就好像扔进冰雪荒原,周遭白茫茫,满是绝望。她说妈妈唯一给予她的就是姓谢,与妈妈同姓,可是中国传统就是随父姓,这反倒又给谢思蓓添了一层名不顺言不正的感觉。
  “对不起?你认为这三个字顶多大用处?小时候妈妈也来哈尔滨看过我几次,每次她都抱着我说对不起,可是……”她一瞬间带上了哭腔,融着岁月的苦难沧桑,“我不要她说对不起,也不要她送我的玩具和零食,我从来不想要这些……我只想要她留下来,我不想要她回到哥哥那里去……”
  看着她眼里噙着的泪水,还没落下来呢,就把我的心头真的扎得生疼。小时候,我把妈妈对我的爱护看作理所应当,可是对于谢思蓓来说,这样的爱护从来不属于她。一个女孩子,会比我更脆弱敏感,这件事必定给她的心理带来极大的阴霾——我真的亏欠她、心疼她,我想帮她驱散这阴霾,可是这意味着我就要从澈南身边把自己驱走。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妈妈打开门看到我俩一起出现在门外时瞠目结舌的表情,然后她真的快要晕厥过去。妈妈是一名律师,从小到大给我的印象都是从容淡定的。
  我赶紧扶着妈妈进屋坐好。我小声问谢思蓓:“你怎么没提前跟妈妈讲?”
  “我以为你会讲啊!我又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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