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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云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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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以前林南已经上过两次课,都是基础的学习内容,先熟悉了一下马匹,牵马、喂马。今天就该上真家伙了,马上课程。不过今天不止他一个人来,祁遇白也来了。
  按林南的脾性,自然是上过第一次课后就带着兴奋告诉了祁遇白自己的所见所闻。他是想过祁遇白应该会骑马,没想到的是那人还有自己的马。在他的暗示加邀请之下,祁遇白答应这次跟他一起来骑。
  冬日的阳光难得像今天这样和煦,从桦树的树叶缝隙里横七竖八地漏下来,甚至还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暖,照在室外马场的灰土上减弱了寂寥感,平添几分疏阔。占地100余亩的俱乐部里,几个白墙木门的斜顶大马舍里一共养了大大小小八十匹骏马,不时传出些活力十足的嘶鸣声。
  得知祁遇白要来魏菁跟何珊就心安理得地偷懒了,反正她们都知道有祁总在林南出不了事。早上十点,章弘开车载祁遇白跟林南来到了郊区马场,轻车熟路地停好车,从后备厢拿出了两个高档马具包。
  “今天天气真好。”林南站在车边望了望前面开阔的景致,笑着对祁遇白说。
  祁遇白也走下车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好久没来了,不知道我的马儿怎么样。”
  林南笑眯眯道:“听你说‘马儿’,好不习惯。”
  “哪里不习惯。”
  “好像……有种很珍惜的感觉。”大约是把马当车了,爱车的人也爱自己的马。
  祁遇白神色如常道:“只是种称呼罢了。”
  林南知道他一贯嘴硬心软,就只微笑望着他,并不拆穿。
  章弘两手拿好东西用手肘合上了后备厢,绕到前头来给他们带路。到了马场内,工作人员见到祁遇白便迎上来。“祁总,今天是自己骑还是叫教练过来?”
  祁遇白有自己的法籍教练,如果他想学点技术时就会叫过来辅导。
  林南只来过两次,又是普通学员,况且跟着祁遇白过来不用预约,马场的人都不认识他,只当他是祁遇白的另一位秘书。他也不以为意,站在祁遇白身后静静听他们说话。
  “请一位技术好一些的中国教练过来。”祁遇白道,“今天不是我要学。”
  “喔?”对方一愣,“那是哪位……”
  “他。”祁遇白转头不见林南,便伸手往后一握,抓住林南细细的手腕轻轻一扯就扯到了身旁。
  “你藏在我后面做什么。”
  “我没藏……”林南轻声辩解,“我一直就在你身后。”
  祁遇白眼睛只往林南身上扫了一眼,林南立刻就老实了,一双眸子暖亮如温水,显得整个人漂亮又聪明。
  马场的人瞧着两人之间的神色,不敢再把林南当秘书了。他转向林南恭恭敬敬地问:“您是初学还是进阶?”
  “初学,我在你们这里上过两次课。”林南说。
  对方愣了下随即接话道,“我说怎么瞧您有些眼熟呢。只上过两次课的话教练就由我给您推荐吧,您跟祁总先去外面等几分钟,我很快把马牵过来。”又对祁遇白说,“Lambeth还在2号马舍,一直给您精心养着呢,今天您还骑它吧?”
  祁遇白点了点头,那人便离开牵马去了。
  林南问:“Lambeth是你的马么?名字念出来真好听。”
  祁遇白嗯了声没接话。章弘将两个包提到更衣室中,二人各自进去换衣。没过几分钟,祁遇白就穿好出去了,林南那边却始终紧闭着门。
  又等了片刻,只听林南在门内问:“祁先生你在外面吗?”
  祁遇白换好马裤跟马靴,整个人更加挺拔,英俊隽迈。林南叫他时他正在外面整理手套,听见声音,便嗯了一声。
  “你能不能进来一下。”林南惴惴地道。
  祁遇白闻言推门而入,见林南正背对着自己站在最里侧,一双长腿被纯白色马裤贴身包裹着,格外清秀纤薄。
  “怎么了?”
  林南手里拿着一件护甲,转过身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我不太会穿。”他前两堂课穿的防护背心是教练给的,跟今天章弘为他准备的不太一样。
  祁遇白将手上的手套脱掉,对林南说:“帮我拿着。”然后又让他转过身去。
  一对有力的臂膀接过护甲解开搭扣,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合着一点淡淡皮具味的熟悉味道包住了林南,有点硬度的背心抵着他的后背,马靴前端顶着他的后跟,让人感到一些压迫感。林南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两只手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腰间的手。
  “这里是可调节的。”祁遇白不咸不淡地说,“直接套进去就行。”他顿了顿,“你抓着我做什么。”
  “我……”林南倏地松开手,“我习惯了。”
  “我什么时候从背后抱你了?”祁遇白问。
  林南干脆不说话了。抱是指哪种抱他也不清楚,总之他对这样的身体接触明显吃不消,不管经过多少次都还是吃不消,祁遇白记不得那就算了。
  两人穿好衣服出来,章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站在了门口一米外的地方,一副早就见怪不怪无所谓你们在干什么的表情,手里拿着两个黑色磨砂头盔。他还是一身便装,鼻梁上的眼镜擦得没有一点指痕,看来今天不打算骑马,只是来履行秘书的基本职责的。
  祁遇白走在林南前面,神态自若地接过其中一个头盔递给了身后的人,“这个总会戴吧。”
  林南脸上带着点儿可疑的红色,拿过头盔点了点头。
  “还好有一样会的,不算太傻。”祁遇白一边给自己戴好头盔一边低声说,听上去有点儿嫌弃。
  林南戴头盔的手一顿,求饶般地朝祁遇白说,“你别……”,接着又飞速看了章弘一眼。
  两个头盔都脱了手,章弘两手空空,干脆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章弘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祁遇白说。他言下之意是在章弘面前揶揄林南两句林南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话听上去多少有些不对劲。说完他也看向章弘,“你最近怎么老戴着副眼镜?”
  “有点儿近视。”章弘一语双关,“用眼过度。”
  两人从头到脚穿戴齐备,一起走到室外的场地边,各自牵起了自己的马。祁遇白的Lambeth是赛马规格的纯血马,体型偏大,毛色呈栗色,肌肉紧实骨骼细长,相比之下林南这匹就有点儿像大孩子骑的bigpony……
  林南瞧着喜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Lambeth的鬃毛,跟摸劳斯莱斯的方向盘没什么两样。
  马儿感觉到人的触摸,抬起头动了动,抗议般地喷了个响鼻,鼻腔边瞬间出现些疑似鼻涕跟口水的东西。
  “摸它的时候别站在它后面,那是它的视觉死角。”祁遇白说,“它会以为你是危险动物。”
  教练笑着恭维道,“祁总不愧是专业级的,我还没开口您就帮忙纠正了,感觉都没我什么事了。”
  林南闻言乖乖撤了手,老老实实地拉着自己那根缰绳。他望了望场内其他的马,跟自己这匹相差无几,正想问教练去哪儿上马,就听祁遇白淡淡对教练道:“你教他吧,我先自己去那边的大场地骑几圈。”
  “你不跟我一起吗?”林南问。
  他还以为今天能近距离看到祁遇白骑马的样子,想必那画面一定很像电影。
  谁知祁遇白没有丝毫犹豫地踏镫上马,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等你能骑起来了再说吧。”
  Lambeth今年已经有九岁,是祁遇白七年前的生日礼物,名字还是白韶音当年所取,源自伦敦的一处地名。祁遇白学马多年,初入门时基本每周两次教练课,兴味盎然时甚至一周四次,到了国外大学也是马术队的中坚力量。近些年虽然因为公司的事疏于练习,有时一个月才来一次马场,但基本的马术还是记得,今天难得来一趟也未免技痒。
  教练会错了意,一边牵着马走到场地中央避开场内其他几匹,一边笑着安慰林南:“您不用羡慕祁总,好好练习的话用不了几个鞍时就会跑了,不过想要练成祁总那样是比较难。”
  林南远远望着已经骑到百米以外的祁遇白,男人已经勒紧缰绳开始小跑和跨低杆,动作娴熟又稳定,整个人仿佛黏在马背上一样。
  他跟着教练来到场中,回忆着自己上节课学过的内容,战战兢兢地上了马。
  “对,头肩脚后跟保持一条直线,给马一点儿指示,让他走起来。”教练耐心不错,林南初骑时一直在他旁边护着,后来才隔开一点距离。
  起初马儿不肯听林南的话,用脚侧拍它它也不走,拉它也不肯转弯。林南哭丧着脸道:“教练……怎么马儿这么倔强。”教练开玩笑道:“它不是倔强,是欺软怕硬,你对它太温柔了,它就不怕你。你试着给它点儿声音的刺激,跟它说‘walk’,没准儿它就慢慢走起来了。”
  林南点点头,果真轻声对马儿说:“马儿你walk,walk……”
  话音刚落,马还真的慢悠悠走了起来,林南禁不住将脚又往马镫里伸进去了一点,脸上带着兴奋道:“它肯走了。”
  教练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看着他一人一马踏着小步沿栅栏往前进。周围几匹马上的人都比他有经验,每每林南以为要撞上时对方都会拉拉缰绳轻巧地避开,林南就坐在马上感激地看对方一眼,紧张又欣喜地朝他们微微点一点头,简直觉得自己跟人家是志同道合的马友,而祁遇白那自然就是无情抛下初级选手的高阶玩家,是他想联合其他初级选手共同讨伐的对象。
  走完一圈,教练教他身体轻微后仰收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你看,这就算是会走了,是不是很简单。”
  林南眸子亮亮的极有神采,手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放开的,坐在马背上抿着唇朝教练嗯了一声。
  他来上课之前查过,资料里都说马是很有个性的,不是谁都能很快让它心甘情愿迈步,就算是相处数年之久的职业选手跟自己的赛马也不敢说完全心意相通,得提防着赛马在比赛时闹脾气。
  正想着,教练笑呵呵地往远处一指,“祁总都看了你半圈了。”
  林南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望,果然见到祁遇白骑着Lambeth立在栅栏边缘,眼睛原本看向自己这个方向,当与林南的眼神远远相交时又立刻避开,小腿一动缰绳微收,Lambeth就扭头奔远了。


第39章 
  林南忍不住微低着头甜甜一笑,手顺着缰绳捋了捋:“他在看我的笑话呢。”
  教练也没有多说,两人都停在原地欣赏祁遇白行云流水地连跳三道障碍,Lambeth带着白章的四肢前伸后提,落地动作干净利落。跳栏过后又是一阵快跑,马儿跟主人仿佛一体,姿势潇洒无比,引得林南身边众人也都驻足观看。
  “祁总这动作太标准了。”教练啧啧道。
  林南喜欢听人称赞祁遇白。他两眼望着马背上的人,连眼角也不自觉带上了温柔,轻轻回应道:“祁先生做什么都很厉害。”
  教练应了一声,接着说:“那您也再练练,缩小缩小跟祁总的差距。”
  林南便重新开始了骑马练习。马儿驮着他悠闲又老实地走完两圈,还稍顿了顿跟身旁一匹小伙伴用鼻子打了个招呼。林南觉得自己没有一开始那么没底了,渐渐放松了警惕。
  “教练。”他回头微笑道,“这匹马好听话。都说马是种胆小敏感的动物,有时候被风一吹都要发狂,看来也不是每匹都会那样。”
  教练也笑着朝他点点头,说“还是要小心看路”,示意他接着往前走,看好前面的方向。
  “嗯。”
  林南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车辆轧过石子路的声音,离林南这个场地最近,仿佛钢炉中爆开米花一般瞬间打破了马场的宁静。
  “干嘛呢?!”场边有人回头大喊,“现在还没到开工时间!”
  刚被夸过听话的马儿只一秒就变了模样,一瞬间觉察到危险,头倏地扬起又落下,两只前蹄在地上用力蹬得嗒嗒两声,将他的身体带得离地两米多高。
  “啊——”
  林南惊呼一声,险些立刻就摔下马来,两只手骤然揪住缰绳。
  哒哒——哒哒——
  杂乱的马蹄声四起,是周围的其他马儿也都有了反应,有的在原地转圈,有的行进到一半突然转弯。林南的教练见状立刻往他这里奔来,嘴里喊着:“身体先伏下去!”
  可他被场内瞬间乱套的马匹绊住,数秒之内竟也没赶到林南身边。
  林南的马在原地踏了三步,忽然仰头嘶叫了一声!
  其他稍有经验的几位都时时刻刻警惕着,自己的马稍有异动便立刻警觉,只有林南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此情此形之下毫无应对的经验,慌乱之下两腿夹紧马肚,生怕自己被马甩落下来,同时口中疾呼了一声教练。
  “教练——!”
  就是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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