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设不太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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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仿佛不是人!
“你怎么能吃那么少呢——你不胖,真的一点都不胖,你但凡胖一点点,我就又可以多爱你一点点了。”
“你放着!什么都要你来还要我干什么。”
“你在的时候,西瓜都更甜了。”
顾礼洲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这种场面是真没见过。在饭桌上一阵反胃,直翻白眼,鸡皮疙瘩掉一地。
如果问他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上次陪钟未时他们看广场舞更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留下来当电灯泡了。
他依稀记得念大一那会,曹智恒还在旅游景点的悬崖边上呐喊:“那些笨女人有什么好的?我就要单身到底!”
可这一谈起恋爱,骚得就很有水平:“静,你今天的唇色真好看,我能尝尝看吗?”
孟静诗腼腆一笑。
顾礼洲干呕一声,走向门口:“原谅我先出去吐一会。”
曹智恒扯开嗓子:“大晚上的,你上哪儿去啊?你在这儿又不影响我们。”
可你们影响到我了啊!
顾礼洲内心嘶吼。
与其待在这里啃狗粮还不如看钟未时的溜溜球表演。
第21章 还挺舒服。
顾礼洲在301门口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倒是楼道里又走上来一个染着头发的中年妇女,手里拎着个小马扎。
“你也找钟未时啊?”女人好奇地打量着他。
“啊。”顾礼洲点点头。
“他欠你钱了啊?”女人问。
顾礼洲一愣,“不是啊,他欠你钱了?”
“对啊,上上个月的房租都还没交呢,老是拖拖拖,电话也打不通,我今天非得堵到他不可。”女人说。
当年这老房子卖掉的时候是顾礼洲爸爸经手的,顾礼洲并不知情,等高考结束之后才知道这老房子没了,他回不去了。
“你是这儿的房东啊?”顾礼洲说。
“不是,房子是我表姐的,我姐妹出国了,我替她过来收的。”女人一说起这事来就停不下嘴,“这小孩子其实挺实诚,在这住了好几年了,就是贪玩,一天到晚的跟一帮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我怀疑他是故意躲着我呢……今天再不来我要叫人把锁给换了。”
顾礼洲看着她打了一通电话。
的确是关机状态。
女人又开始唠叨:“他也不愿意找份正经工作,一天到晚做梦想当演员,你说这影视城里成千上万的人,哪有那种好运气落到他头上是不是?这都是要有门路的呀。年纪小就是不懂事……”
顾礼洲感觉这女的叨叨起来就跟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有点听不下去,“他欠你多少啊?我先帮他垫了吧。”
女人先是一喜,随即又好奇道:“你是他的谁呀?”
“朋友。”顾礼洲说,“阿姨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屋拿个手机,转账可以吧?”
“可以可以可以。”女人嘴角带笑,连连点头。
顾礼洲付完钱,就坐在阳台上发呆。
钟未时几乎每晚都会给他们表演点什么才艺,所以曹智恒搬了把长凳在走道里懒得搬回去。
卖章鱼丸的阿婆每次上楼看见他都会笑着打个招呼,“又等月亮出来啊?”
“啊。”顾礼洲点了根香烟。
换做别人大概会觉得他脑子有病,但阿婆会乐呵呵地说,“今天天好,月亮肯定很亮。”
今晚的月亮的确很亮。
B市雾霾严重,就算是晴天也很少能看见这么清晰的月亮,誉城就不一样了。
夜幕星光闪烁,像是沙滩上的贝壳那么多,走两步都能踩到。
思绪飘远了。
九点多的时候,公寓楼里的灯光都灭得差不多了。
钟未时拖着疲惫的步伐迈上楼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吓得心惊肉跳。那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杵在301门口。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啊?”
对方一开口,钟未时的一口气才缓上来,“是你啊,吓我一大跳,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杵这儿干嘛!?”
钟未时掏钥匙开门,顾礼洲迈开步伐跟了进去。
“找我有事儿?”钟未时把背包一卸,瘫坐在沙发里。
顾礼洲:“不是我找你有事,是房东找你,说你欠了两个月房租没交了。”
“哦……”钟未时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又敲敲小腿,“我没钱了。”
“又没钱?”顾礼洲单手扶腰指着他,“你每天早出晚归挣的钱呢?”
“都给我奶奶了。”钟未时说。
顾礼洲一扁嘴,“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从哪冒出来的奶奶?”
“是以前福利院里照顾过我的奶奶。她的孙女今天下午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她中风晕倒了。”钟未时说。
顾礼洲愣住了。
几十年前,C市镇上开了一间民办儿童福利院,收留了当地许多天生残疾或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也帮许多孩子找到了新家。
赵奶奶原先是一名乡村支教,退休后就在福利里,帮着李院长一起照看小孩。
后来因为院长年迈,没有精力去各地筹集善款,福利院实在无法经营下去,面临了倒闭的局面。
钟未时恰巧是里面最后一批小孩,他小时候长得又黑又丑,跟只得了病的小瘦猴一样,所以一直到十多岁都没有人领养。
年纪越大,就越没有人愿意领养了。
因为怕养不熟。
福利院关掉没多久,院长就离世了,当时院里只剩下钟未时和一帮有残障的小孩,那批孩子先后被送到了市区的福利院,钟未时又哭又闹不肯搬走,甚至半夜偷偷爬墙溜走。
赵奶奶报警找到他以后,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福利院的孩子,只要不是有智力问题,成年之后大多都会被安排到当地一些小单位做些简单琐碎的工作,实在无法工作的政府养着,但生活状况一言难尽。
钟未时算是里面的幸运儿,被奶奶逼迫着念了两年高中。
“她那时候还笑话我说,‘你长得这么磕碜,不好好读书挣钱,人家小姑娘都不乐意跟你’。” 钟未时低头抠着裤腿上的破洞,原本小小的一个破洞,被他越抠越大。
无奈的身世,无奈的生活,总有很多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艰难地活着。
“那后来怎么不念了啊?”顾礼洲问。
“那时候太穷啦。”钟未时说,“奶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出去接散活挣钱,而且奶奶自己也有孙女,也要念书,我就跑出来打工了。”
“这样啊……”顾礼洲努了努嘴,觉得有些可惜。
钟未时念高二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他正在星河世纪连载最后一篇《亡魂》。
要是早点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地方,这样一群人,他说不定还能帮上一点小忙。
“奶奶和院长她们人真的很好很好,可惜我混到现在也没什么出息,奶奶一定对我很失望。”钟未时垂丧着脑袋叹了口气,“要是我很有钱,她老人家就不用那么辛苦地生活了……也不至于把身体都累垮了。”
顾礼洲忽然发现,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就连头发丝都是没精打采的,失去了往日的光亮。
客厅里的灯泡接触不良,忽闪忽闪,男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还有几声低低的抽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顾礼洲猜想他现在的眼眶一定很红。
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到底想干嘛,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掌已经搭在钟未时的脑袋上了。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摸别人的头发,触感就好像是大型犬的毛发一样。
软软的……还挺舒服。
“又不是你的错。”顾礼洲的声音又低又温柔,“你还记得奶奶的恩情,第一时间赶去医院看她,我想她一定很高兴。”
钟未时浑身一僵,一滴眼泪没控制住,落到了大腿上,“真的吗?”
“当然了。”顾礼洲的尾音向上一扬,让这个答案显得格外真挚。
钟未时吸了吸鼻子。
或许是因为对方比自己年长许多,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和言语都相当温柔,总让人觉得这人很可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没错,奶奶一定是高兴的。
钟未时伤感的情绪都还没来得及缓上来,就听见很可靠的那位说:“你小时候有多丑啊?有照片给我看看吗?”
“靠!”钟未时气得一枕头砸了上去,“这是重点吗!”
顾礼洲抱住枕头的时候,看见他笑了。
第22章 你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会害怕吗
顾礼洲觉得一定要用这世界上的一样东西形容钟未时的话,应该就是风。
微风,阵风,旋风,暴风,龙卷风……
各式各样,瞬息万变。
前一秒还耷拉着脑袋一脸崩溃,下一秒已经可以咧着嘴巴骂人了。
“我小时候才不丑,只是瘦好么,然后又有点贪玩,就比别的小朋友黑好几个色号。”钟未时边说,边登录QQ空间。
顾礼洲抱着靠枕坐下了。
相册里躺着几十张照片,几乎都是用手机对着相片拍的,人像很模糊。
第一张照片中央是两排小孩,边上站着两个头发花白,笑容慈祥的老奶奶,看起来精神矍铄,还有两个较年轻的看护怀里抱着两个小孩子。
背景是一棵巨大的槐树。
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好几个小孩儿身上都有些大大小小的缺陷。
有一个女孩长得特别漂亮,可惜只有一只眼睛,最靠右的那个男孩笑容灿烂,可惜少了条胳膊……
“这个是我。”钟未时点了点其中一个被抱着的小孩。
顾礼洲发表客观评价:“嗯,好像是挺丑。”
“那会我都还没长开呢!”钟未时横了他一眼。
顾礼洲:“我没长开的时候就很帅了。”
钟未时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没图说个叽吧。”
“小小年纪,别老说脏话。”
“没图说个鸡毛。”
“……”
后面几张基本上能看得出钟未时长大了,颜值倒是上涨不少,就是太瘦了,胳膊细的像木柴,看着就像个不中用的病秧子。
可是谁能想到二十年后,活泼的像是一只窜天猴呢。
“每次福利院有小孩被送进来或是被领养,院长都会带我们拍张合照留念,她那儿有好几本相册。”钟未时说。
“欸?这个是不是强子啊?”顾礼洲放大照片,指着一个小寸头说。
“对啊,这你都认得出。”钟未时说,“我记得他是三四岁那会被送进来的,他的右脚只有三根脚指头。”
“这样啊……”顾礼洲皱了皱眉。
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跟堵着块大石头一样,很不好受。
“不过他运气比我好。”钟未时说,“他的亲生妈妈把他找回去了。”
“哦?”顾礼洲很吃惊,“是后悔了吗?”
“不是。”钟未时摇摇头,“据说他爸爸当年因为赌博欠下了很多钱,又有暴力倾向,他妈没能力养活他,不得已才把他送进福利院的,后来他爸爸进监狱之后,他妈就把他领了回去,前几年他跟我一起来到了誉城。”
顾礼洲实在难以把这么一言难尽的家庭背景往他认识的那个皇甫强身上套。
同样的,也很难想象拥有欢脱性格的钟未时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成为了一颗颗野草,一点雨水,一点阳光,就足以滋润它们成长。
容易知足,也容易感到快乐。
“你认得出哪个是我吗?”钟未时问。
“这个吧。”顾礼洲指了一个抱着小熊的男孩。
钟未时:“厉害啊,这都能认得出。”
顾礼洲:“真的太丑了。”
钟未时“操”了一声,一拍大腿,“不看了!”
顾礼洲笑着握住他手腕往跟前拽了拽,“别啊,再让我看看,我已经感觉你越长越帅气了。”
“我也这么觉得。”钟未时笑着揉揉鼻子,把手机递了过去,“可惜运气不怎么好,要是小时候长得好看,说不定早就被人捡走了,现在被迫继承亿万家族企业也说不一定。”
“你想得倒美。”顾礼洲连翻了好几页,发现越到后边,人就越少,看护孩子的就只剩下两个老奶奶。
最后一张照片上,一个面容沧桑的老奶奶坐在轮椅上,笑容也有些疲惫。
钟未时指着轮椅上的老奶奶说:“这是我们开心福利院的院长,她那时候都已经快九十岁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了。”
这些照片就像是一把打开童年记忆的钥匙,每一张都有一个故事。
顾礼洲第一次听钟未时滔滔不绝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有酸有甜,有苦有乐。
“或许没有被领养,才是你的运气。你的人生会有无数种可能。” 顾礼洲退出空间,把手机递还给他。
“哎——”钟未时瘫在了沙发上,“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真觉得我太倒霉了,每次都接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