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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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梅让娃娃女友联系医生。她自己把下午见到的情况和相关照片及姚峰的简介都发给了赖川。然后在手机上查找可以联系的当地官员号码,做好腹稿。
这时候赖川正在飞机上打球。接到苏梅发来的信息仔细看了两遍,把黑白截图看了又看,首先想到的是:室友跟老朋友见面聊天聊了一个小时。他这室友被动又腼腆,刚给他掰弯了一点,不可能跟男人去开房间。要说这人跟女的开房间他还信。
同时心里又有一些疑惑:因为以他对陆安泽的了解,应该不会和这种行业的同事有来往。。。琢磨了一会,想到之前陆曾经跟他说过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死了,应该也是在G市缪斯的同事,所以他们是因为那个死了的同事见面聊了那么久?
赖川坐在宽敞的皮质座椅里,看一会截图,思考一会,看一会截图,再思考一会,很快飞机就在C市降落了。
** **
陆安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回家以后发现屋子有点陌生,这种奇异的陌生感也不知从何而来。
他习惯性地脱了鞋,光脚走到卫生间,先给自己里里外外再洗刷一遍,换上睡衣,把脱下来的衬衣和西裤认真打肥皂搓洗了一个多小时。
之后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盆里,端到卧室外面的小阳台。衣服都晾在这儿,有他自己的也有赖川的。
他从盆里把衬衣拿起来抖开,看了看,又放回去。端着盆出门坐电梯到楼下把盆和衣服一起丟进了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门已经被风带上了,他没带钥匙,车钥匙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在家门口蹲着,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低着头,过了一会发现自己竟然没穿鞋子,光着脚出门的。
陆安泽有点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彻底坏了,就在心里默默念:我叫陆安泽。我奶奶叫陆家琪,我姐姐叫陆安放,我外甥女叫郭平平,我今年25岁,我奶奶69岁,我姐。。。。念了一会觉得自己脑子还行。就蹲在那想等会去哪?天都黑了。
赖川下了飞机给室友打电话,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他估计那人要么在开车,要么在开会,所以先照例回酒店打了一会球,八点在2209房间吃晚饭,吃过以后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有点担心了,就让司机送他“回家”。
上到十二楼,从走廊里远远看到室友蹲在家门口,一个胳膊抱着肚子,一个胳膊支着头。看到他过来,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腿麻了?”赖川上前问他室友,“你光着脚在门口干什么?”
陆安泽扶着墙动动膝盖,腿麻得厉害。
赖川打开门,他便走进去到卫生间把脚冲一冲,擦干了走出来。这时候他确定自己脑子还能用。坐到沙发上问赖川:“你把我香烟藏哪去了?”
赖川把手里拎的布包放在沙发旁边,打开空调,提了把椅子坐过来,看陆安泽脸色不太好问他:“你下午去哪了?”
陆安泽看着赖川,他此刻的脑神经不太想接触这个问题,停了一会他又说:“我香烟你藏哪了?”
赖川从自己带来的布包里拿出来一条他室友没见过的烟,说:“这种尼古丁含量低,你以后想抽抽这种。不过最好还是戒。”
陆安泽把烟拿过去就开始拆封,拆出来一包,把其余的放在旁边,看着手上的烟盒说:“这上面印的是什么地方?”烟盒上有一个古建筑。
赖川觉得室友今天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他回答:“这是非洲一个望星台。”
“哦,”陆安泽看着他笑了笑,又对着那烟盒看起来。
赖川把他手里香烟拿开扔到大桌上,看着他问:“你下午去哪了?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陆安泽忽然想起来手机应该是丢在车上了,就起身找车钥匙想下去拿手机。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问赖川:“我车钥匙呢?”
“你问我?”赖川觉得奇怪,他室友平时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陆安泽站在那想了一会,感觉自己有点浑浑噩噩的。觉得钥匙有可能是丢在车上了,就想去车上看看。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要穿鞋,从鞋柜里把拖鞋拿出来穿着走了。
赖川问他去哪,他一边走一边说:“去车上。”
钥匙果然还插在车里,手机也在车上。
陆安泽把东西拿回来光着脚走进屋,赖川还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看着他说:“你过来,”用下巴指指沙发。
陆坐到沙发上,赖川看着他眼睛问他:“你下午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走线…跟作者无关
陆老板这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第43章
赖川又问了一遍:“你下午去哪了?”
陆安泽两个手肘撑在大腿上,低着头,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抗拒这个问题。
赖川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错了,他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他带一休去G市,在缪斯俱乐部,眼前这个人为了一沓钱不是准备上台表演特技吗?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之前被情感迷惑将这个人的一些碎片从构想的整体中剔除,现在又找了回来。
“你下午去哪了?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赖川又问,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端详着陆安泽,心中的愤怒正在一点点炸裂。对方仍然低着头没有回应。
赖川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找到姚峰从过道走来的正面照放大,川城的高清监控把姚峰的脸拍的十分清晰。他向前倾着身子把照片放到陆安泽眼前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陆安泽坐起身,看着旁边赖川之前装香烟用的布袋子,袋子上印着一片星空。他实在是想歇一歇,不想看到那个人的脸。
赖川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转过来对着手机屏幕。问他:“这人你认不认识?”
陆安泽仰头挣脱他手,然后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不语地坐着。昨天早上到现在三十多个小时没怎么睡觉,现在觉得特别累。
赖川看着他,正确答案已经在心里慢慢形成。虽然是他无法接受的答案,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回避问题的人。
赖川问面前低头默认的人:“你跟他在707 呆了一个小时,在干什么?聊天?”他还是希望这人回答他“聊天”,只要他说他就信。
陆安泽低着头不说话,赖川的问题让他觉得难受。
他靠在沙发背上,让身体放松,尽力保持呼吸均匀。只要保持每一次呼气的时候慢一点,吸气的时候深一点,胸腔就不会猛烈收缩,心脏就能平稳跳动。专注地保持这样的呼吸,再过一会,深深的吸一口气吐出来,这一波痛苦的情绪就过去了。
这是他年少的时候,在川城自我修炼出来的方法,不让自己随时哭得跟个二百五似得。渐渐的,难受也没有了,只有平静。
过了许久,均匀的呼吸骗过了大脑。他抬起脸看着赖川的胸口,平静地说:
“对不起。”
赖川等了很久,没想到等来这句招供。
他站起来,转身背对着陆安泽。他在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会看错一个人错得这么离谱。这是被苏梅撞上了,之前呢?
他有一半的时间不在C市,看来那一半的时间里陆老板也没闲着。。他觉得自己难得做了一回小丑。
“你他妈就是个。。。”转身一巴掌扇在陆安泽的左脸上,常年挥杆的手爆发力满分。
皮肉从里面裂开,血从嘴角流出来。陆安泽低着头用左手指腹擦去逶迤的血流,不一会又有新的流出来顺着下巴滴落,他又用手背去擦。
这一下打完并没有解气,看到那张完全默认的脸,赖川扑过去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推倒在沙发上,今天他要杀人!
别说反抗了,连挣扎都多余。仰躺着,闭上眼睛听着耳朵里呼呼的风声平息。
等窒息感和宁静一起到来的时候,居然有一个声音远远地说了一句:好了。
可惜赖川却退缩了,在最后一刻松开手,收回撑在沙发上的膝盖跳到一边,好像躲开一个秽物一般。看着下面的人,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疯狂倒流。
“game over !。”30秒后赖川决绝地宣布,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扔在矮柜上,摔门而去。这场游戏结束了!
陆安泽好一会才完全恢复呼吸,他不自觉侧卧着蜷起来,双臂交叉在胸前,像小孩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
*
好像在一个完全封闭的黑洞洞的茧里,跟世界完全隔离开,他便这样蜷着睡着了。
沉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被电话铃声吵醒。铃声响到第三遍循环的时候,陆安泽伸手去背后摸,从沙发垫后面的夹缝里把手机摸了出来。
他以为是赖川,因为赖川一般不在C市的时候每天早上会打电话来问他昨晚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喝酒之类。接了电话听到是他姐。
陆安放在电话里问他:“你今天来吃早饭吗?”
他晕了一会,看看手机时间回答:“不去了。”
陆安放说:“你还老躲你姐夫?他在这你就不来吃早饭,他又不是大鹅!”她弟很小的时候被鹅追过,最怕大白鹅。
陆安泽觉得阳光晃眼,仰卧过来抬起左手捂眼睛,看见自己手指上、手背上有不少血迹,缓缓想起来昨天晚上被赖川扇了耳光,难怪嘴巴里面肉烂了一块,满嘴血腥味。
他舔舔嘴巴里面那块烂掉的地方,说:“你们吃吧,我不去。”
陆安放不高兴地“哦”了一声。
挂了电话。陆安泽坐起来,觉得屋里亮的刺眼,转头看窗子,想起来昨天早上把窗帘洗了还挂在阳台上,就起身去阳台收窗帘。
站在阳台仰脸看见自己和赖川的内裤、袜子、衬衣还晾在上面。这些衣服都是他出差前赖川晾上去的,这人虽然不怎么干家务,衣服晾得倒是端正。
他想到之前自己冬天咳嗽,这人每天早上帮他把围巾、口罩、帽子全部戴密实,整理整齐,然后检查一下毛衣有没有塞到裤子里才给他出门。不自觉笑了笑,扯的嘴角有点疼。
他先把这些衣服袜子收下来,放到床上叠整齐,然后往衣柜抽屉里收。收好了关上柜门,忽然想到,这些衣服用不上了,赖川估计已经把他“斩草除根”了吧,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陆安泽活动活动脖子,又去阳台收了窗帘回来挂上,仰头的时候脖子有点牵扯的疼。从椅子上下来,把沙发上的香烟和地上的布袋子一起收到柜子里。
把家收拾整齐,再收拾好自己,喷两泵香水,去公司开晨会。
**
员工当然不敢在老板面前放肆,但好奇心自己会在公司里到处跑。
即使不照镜子,陆老板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左脸上肯定青了一大块,嘴角有点肿,脖子上绛紫色的勒痕像带着一条颈带。
他不在意员工那些惊异又闪躲的眼睛。他事太多:
下周要更换23家快餐店的座椅餐具;重新统一LOGO;制作投放广告;八月底九月初有5家新店陆续开业,还有6家店在装修和招聘;同喜楼也将迎来宴席黄金季度。。。
太多太多事要做,没有时间关注别人的目光。更没时间沉溺在自己刺激又愉快的私生活里。
开完会,回到自己办公室和广告公司的人一起看广告样片。
短信叮叮,他心里动了一下,会是赖川吗?…
打开看见是姚峰的信息:别忘了三天之约。
作者有话要说: 在前面38节《噩梦》那一章,男主做了个关于门的梦,然后夜里的对话向赖川展露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那时候他已经从心里完全接纳赖川了。
第44章
看到姚峰的信息,陆安泽想起来,他得在三天内准备200万汇过去。
昨天酒店里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境,一觉醒来自动沉入到记忆的井底,和他所有那些丑事一起在白天蛰伏起来。
赖川却没有这个功能。他没有被这样刺激过,所以偶尔经历的时候脑子就像与之不兼容一样,把整件事推到外面,不愿意收纳。
于是赖川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他说game over时有多决绝,现在心里就有多纠结。
昨天晚上从陆安泽家出来,苏梅竟然还等在车上。苏梅问他是否要医生上去看看?他说:“不用,死不了。”
现在他打完一场球,坐在顶楼长条椅上,看着自己的手,在犹豫要不要让苏梅过去看看。因为昨天他临走的时候,那人好像还没有完全喘过气来。
现在那人在干什么?
赖川拿起圆桌上的手机,随意翻了翻,打开短信,他两的信息往来看上去特别无聊:
—你在干什么?
—吃饭
—喝酒了吗?
—没
—昨天睡着了吗?
—睡着了
—几点钟回来?我困了!
—马上回来,你先睡吧。
。。。。。。每天如此反复反复,毫无创意。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