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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岁月无声-金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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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搽了把脸说:“对,会适应的。”其实又有什么不适应的,人总要这样,习惯一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这是生存。


第4章 第四章
  某天掘进组长说,上面有人要来检查,要做好全面维护,于是大早上三个人换好衣服,带上矿工帽子,跟着大部队一起到井口陆续下井,大概是中午时分,井下来了一小队人,带头的人沈于清认识,是掘进二部的部长,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部长旁边站着位年轻的人,看起来24、5上下,穿了一身新的矿服,不知道是个什么官衔,但看部长殷勤周到的样子应该是某个高层管理。
  喝了一口那个年轻人递给他们每一个人的瓶装矿泉水,听他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人群中有人一一回答,那个人笑的礼貌,他说:“我叫冀北,是新来的掘进队队长,大家都辛苦了,因为你们的辛劳,才有我们的衣食无忧,我们是一脉相连的群体,我希望每一个人都有这么一份认真的心,毕竟井下作业,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们要的不止是产量,还有最重要的,安全,往后的一个月我会每天都来跟你们一起工作,希望我们相处愉快。”他说完话,部长带头鼓了掌,人群里也响起不甚响亮的巴掌声。
  沈于清在人群中看着这个人,对方的头发被压在帽子底下,眼神坚毅,面容英挺,嘴唇削薄,他记得老家人说过,薄唇的人一般薄情薄性,他觉得这个人有一种气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如果这个人发号施令,其他人一定会去履行。
  由于新队长的上位,三个以前闲着的人也要每天跟着下井,这天机器的截割臂断进去一颗螺丝,他一时拿不出来,因为螺丝死死嵌在那个螺孔里,他想着把螺丝焊死再取出来。
  冀北看一个小孩一样的人在那捣鼓半天了,走过去看见了那个断口,他让沈于清给他一个拿个小旱笔,在那个断螺丝的横截面上焊了个深深的十字,用了十字起把它旋了出来。沈于清收好了工具跟他道谢:“谢谢冀队长。”
  “没事,你叫什么名字,你看着很小啊。”眼前的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睛的形状很好看。
  “我叫沈于清。”
  冀北点头:“我看见班表了,你是上海那边的售后服务人员吧。”
  “恩。”他点点头。
  冀北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小沈。”
  这大千世界的拥挤人潮里,每一个人都在找自己的方向,无论对错都在前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他来这个陌生的地方近两个月,不像其他两位同事那么善于交际,他对这个地方除了矿门口的小超市,就知道隔了一条马路,那条干涸的河边的小公园,再没走过更远,这天他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在超市门口偶遇了冀北。冀北坐在小超市遮阳篷下的桌子那,在吃泡面,他看了一眼,恩,□□红烧牛肉面。
  他拿了自己要买的东西,临近结账又拿了根雪糕,提溜一袋生活用品,走到冀北在的小桌“冀队长,给你。”
  冀北边吃面边抬眼,赶紧说:“谢谢,哎?你别站着,坐会吧!”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冀北对面坐下了,拿眼睛瞟了下泡面盒子,吃完了,汤也喝了。
  “泡面这个东西,很神奇,长时间不吃觉得还挺想的,要真连吃一两天,我觉得得吐。”
  对面的冀北观察着他,头一次在阳光下看这个小青年,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唇,上唇正中有一颗小突起的唇珠,闭合的双唇间弓形的弧度很好看,皮肤挺白的,不浓不淡的眉,双眼皮的眼睛,鼻梁上有些细密的汗珠,是标准的南方人长相,秀气温润,冀北舔舔唇,这雪糕甜的发腻。
  “还是喜好不同吧,有些人觉得有的东西尝一遍不好吃,可能就再也不会吃了。”他有些好笑,又好奇这个人明明有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却做着跟他认为的反差很大的举动,比如他在这个小地方吃三块钱一碗的泡面,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再比如他不在工作时间却还穿着邋遢的工作服。
  “感谢小沈同志的雪糕,解渴又降暑。”冀北满脸笑意,嘴角轻挑,背着夕阳的坚毅的脸在遮阳蓬下看不真切。
  “不谢,这没什么,没事那我先走了。”沈于清站起身走进了漫天的晚霞里。他不知道他背后的冀北抽出一支烟,点上,叼进嘴巴里,眼光却一直没离开他的背影。
  那天之后,沈于清总是在矿上食堂里见到冀北,冀北呢每次都会把餐碗端到他对面,两人都先互相打个招呼,接着就埋头吃饭,哦,面!他还在扒拉自己碗里的浇面,对面冀北已经拿纸擦嘴巴了,令他不得不感叹,这人吃的太快了,一大碗面浇了番茄卤一会就吸溜完了,生吞的吧。
  “你这数面条呢,我都吃完了,你碗里还是这么多。”
  “有点咸。”沈于清还在挑起面送到嘴里。
  “。。。。。。”冀北盯了他一会,起身去了打饭的窗口,再回来手里端了个大碗,他把大碗推到沈于清面前:“面汤,原汤化原食,还能解解你的咸口。”
  “谢了,冀队长。”面碗很大,他用两只手捧了碗,喝了一大口汤,温凉的汤带有面的清香,很浓稠也很解渴。
  一口汤一口面,面没吃完,人却喝饱了,对面的冀北咬着牙签一直盯着他看,他奇怪的看了一眼冀北,问:“队长,有事吗?”
  “我觉得你吃一碗面的时间,我估计能吃三碗,你是吃不惯吗?”
  “我们那边都不太吃面,这样的手擀面我们那可没有,也没人吃过。”吃面多了会燥心流鼻血他没说,他还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寒暄。
  “南北有差异,主食也不同,你刚换了地方,不习惯正常,矿外走稍远一点有条街,那边有不少饭馆,都有米饭炒菜,晚点我带你去认认门。”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去。”疏离也是拒绝,这样的忽然热络让他有些不能应对。
  “放心,不要你请客,算是我还你请我吃雪糕的礼。”他感觉跟沈于清相处,始终隔着一些什么,叫人捉摸不透,又想要去看清。
  “一根冰棒而已,真没什么,我下午还要下井,先回去了。”
  “行吧,再见。”


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最终,晚间时候冀北以矿上的名义,请了来矿服务的三名人员,当然沈于清在列,于公,这次他没有拒绝。
  冀北定了市里一家门面颇豪华的饭店,矿上司机用了近半个小时把他们载到目的地,在此之前沈于清以为的请客就是在窄小的饭店,要两个简单的炒菜,再配上一两罐的啤酒饮料。
  跟在三人后面走上门口的台阶,走过透亮的旋转门,踏进了敞亮的大厅,顶部的水晶灯很闪,晃花了他的眼,他穿着很普通的白T恤和水洗蓝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球鞋,但是已不再雪白,他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进了饭店的小包厢,里面开着暖黄的装饰灯,透亮的自动转盘桌,一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奔流不息不知疲倦。
  安排他们就坐,冀北把菜单交给沈于清的时候,他还在看面前的一个很小的透亮的玻璃酒杯,旁边还有一个稍大点透明酒蛊,有个把手,他只当是一大一小号的杯子,再翻开菜单,瞄了瞄菜价,好贵,一个香菇油菜要26块。他合上菜单表示不会点菜,又递还给冀北。
  席上冀北开了一瓶汾酒,要来帮他斟酒,他忙说:“冀队长,我不会喝白酒
  。”
  冀北没说什么,给他换了啤酒,又让服务员上了一大罐鲜榨的沙棘汁,随后挨个斟满了3个大一点的蛊,这时候他才知道那不是酒杯,那叫分酒器。
  席间那位姓齐的电工说:“小沈啊,男人就是要会喝白酒,这是国粹啊,酒壮英雄胆,豪气干云天啊!”中年发福的男人,他是车间里的老员工,也是这次售后的暂时负责人。
  “他还小吧,随他。”冀北看出沈于清的不自在,见他频频嘬饮杯子里的沙棘汁,又把果汁的大壶往他那里转过去。
  “不小了吧,我见过他身份证,今年应该23了吧,是个成年男人啦!”这是另一位同事,同样是机械组的,姓李,不到三十不过看着像四十。
  “小沈23啊,那我还虚长你两岁,以后也别叫我冀队长了,叫哥!”冀北隔着两个位置直直看向他,这边沈于清还没说话,齐姓的电工又搭腔了:“小沈还不赶紧敬你冀哥一杯酒!”说着拖过一个小酒杯倒了一杯白酒,递到沈于清面前。
  他抿抿嘴,端起酒杯起身,冀北看他一脸坚决觉得有些好笑,正想说叫他喝啤酒就行,沈于清却开口了:“冀哥,我敬你。”说完一仰脖,把一小杯酒倒进了嘴里,冀北愣怔了一两秒也干了一杯酒,他想的是,这个看着没脾气的人怎么会那么倔。
  其实沈于清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过一小杯白酒顶多觉得难喝,倒也不至于喝醉。
  冀北转了菜盘到沈于清面前,叫他吃菜压一压酒,沈于清夹了筷豆角放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动,像藏了食的仓鼠。
  他从家乡出来工作,上班早出晚归的,见阳光的日子少,少年时期在乡下的麦色皮肤,也变的白皙起来,白酒性烈,酒意窜上他的脸,染出淡淡的红晕。
  之后冀北又带他们去了□□,沈于清第一次到这样的娱乐场所,他坐在沙发上,剥桌上放的瓜子,攒了一小堆在手里,他喜欢一口吃掉瓜子仁,这是他的一个小癖好,他喜欢那个浓郁的瓜子香味能在嘴里蔓延的感觉,那边在唱一个他没听过的歌,他看见屏幕里的姑娘流着眼泪,看见别人的相聚离别,转过眼去好似所有的都跟他无关。
  冀北陪着其他两人喝了几瓶啤酒,坐回他的身边,看见他孩子气的攒着瓜子仁,忽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手,把嘴巴埋进他的掌心一口吃完了那一小堆瓜子仁:哎呀!好香,真好吃!”边嚼边笑。
  望着冀北逗弄的神情,沈于清才回过神来,手心还残留一些柔软潮湿的触感,他不经意的在膝盖上蹭了蹭。
  “我剥了很久。”酒精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他有些无奈,语气里带了点小小的抱怨,再成熟的心理也不能遮盖他还是一个20岁的小青年。
  “我就是帮你尝尝味道,这个给你吃。”冀北直接用手拈起一枚苹果块塞到他的嘴里,手指和唇相触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吮住苹果,也裹住了冀北的指尖,嚼了嚼苹果,又脆又甜。
  冀北撤回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回味了刚才接触到的柔软,那颗唇珠抿过他的指尖,在那留下一些温热的触感,这是一个搂抱的姿势,只是当事人并没有发觉。
  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眼睛,包厢里灯光忽明忽暗,冀北在明暗交错间望见了身边的人一动一动的脸颊,和低垂的眉睫,微抿的唇中间那个优美的弧度,让他一瞬间有吻上去的冲动,但是他的理智还在,他只是想想,他从不是个压抑天性的人,他也嚣张骄傲过,他是这个这矿上矿老板的儿子,这个身份只有部长和其他几个老高层知道,至于为何被下放到这枯燥偏僻的煤矿上,那是因为他跟他的情人不小心被出柜了。
  当时半路折返的冀矿长进到客厅看见了沙发上拥吻的两个人,大怒,回身甩了他一个墨水瓶,墨汁沿着他的额头滴滴答答滑下来,把他的银灰衬衫染上墨色,他的母亲林女士,当时被震惊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足够优秀,谦逊明理,她不明白为什么跟丈夫忽然折返,只是一扇门的事,为什么门一开,什么都变了。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儿子的大学同学叫唐恒泽,她记得那个青年曾经热络的叫她林阿姨,她很喜欢儿子的这位同学,因为他的温文有理和他漂亮精致的长相。
  父亲的愤怒从来都带着武力,冀北知道瞒不住了,索性讲开了,他说我喜欢男的,我是个同性恋,冀矿长怒的大喘气,叫他滚,让他滚远点,他的母亲林女士一直在哭,却也没忘记阻拦父子两人间的争吵,之后冀矿长断了他的开销,收了他的车,把他从北京的新家赶出去,说让他在在外面吃吃苦,让他想想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冀矿长的责骂,他不是没有怨气,只是他明白这次他是真的让家人失望了,没有回嘴,没有力争。林女士劝他走,是想让父子关系不至于那么僵持,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她心里也失望,她希望儿子能够摆正自己,能想清楚,不要误入歧途。
  就这样刚大学毕业一年,闲置在家的他被丢到这个灰尘遍布的矿上,他本想安安静静蹲这里平静段时间,却不料遇见了沈于清。好奇也有,心生雀跃也有,他暂时还不知道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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