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皆海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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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痛哭流涕地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唐晟并不知道宋蠡跟沈昀棠提出的要求,沈昀棠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些腌臜事情。他想让唐晟停下工作,安心去学校准备明年的高考。
“或许你现在能挣到别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但是唐晟我告诉你,再光鲜的外表也总有逝去色彩的一天。盛衰何常,强弱安在,但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你很聪明,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晟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眼巴巴地望着沈昀棠抽噎道:“你会像以前一样陪着我吗?”
沈昀棠沉默须臾,淡淡道了一句。
“我会。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然后,他从身后取出一缀满草莓的鲜奶蛋糕,递到唐晟怀里。
“生日快乐。”
头几年他们那么难的时候,沈昀棠也从来没忘记过他的生日。那时候他们你下不起馆子,都是沈昀棠自己来张罗饭菜,但蛋糕总是会买,一年不落。
初春时候正是草莓下来的季节,所以沈昀棠每年都会给他买一直缀满草莓的草莓蛋糕,这已经都成了习惯。
但沈昀棠自己不过生日,他也没提过这件事。
他说喜欢沈昀棠,他们朝夕相对了七年,可他甚至不知道沈昀棠的生日究竟是在哪天。
想要拯救一个人,就必须要有将自己奉献出去的觉悟。
唐晟才发现,不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愿意不遗余力拖他出困境之人,始终都只有那一个。
一个愿意对你好,他就会一直对你好。
那份看似一扯就散的兄弟情,却是七年来他为他奉献出的所有。
一簇光火闪烁,擦燃了黑暗。
“去年的愿望是越来越红,今年的愿望是什么?”沈昀棠灭了打火机,浅笑着望向他。
唐晟想了想,泪眼朦胧地望着沈昀棠。
“我希望,能和哥你一直在一起。”
——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沈昀棠将唐晟哄睡着了之后给徐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晚不能回去了。徐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却也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沈昀棠开始收拾屋里的残羹冷炙,光是满地的酒瓶就收了整整一个大袋子,出门时望见桌上的一包拆开太久都发干的烟。
他下楼去丢垃圾,手里一直攥着那包烟。
烟不是他的,而是唐晟买的。沈昀棠不会抽烟,他也不喜欢烟味。好在徐皆也不抽,又或者说他从来没见过徐皆在自己面前抽烟的样子。
本以为他们那个圈子就是女人抽烟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可是徐皆的身上从来没有烟草味。
他一直很好闻,总透着一股极淡的冷调香水的味儿,又香又冷,很招沈昀棠喜欢。
沈昀棠尝试去点一根烟在手里,着实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但若是能消去心中烦恼,他倒是乐于一试。
只是他太过笨拙了,点了一次没成功,又打着打火机对着烟屁股猛嘬了一口,结果呛得自己弯着腰咳了老半天。
看来此道并不适合他,沈昀棠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的,自嘲地笑了一声便掐灭了手中的烟。
正欲转身之际,蓦见一个人身影停在身后昏黄的路灯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沈昀棠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只瞧见他的影被头顶的灯光拉得颀长,一路蔓延到自己的脚下,将他的身影也一同拥了进来。
四目相对间无声无息、无言无语,却顷刻间让所有高筑的城墙都顷刻坍圮。
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这七年道阻且长,他其实一直都很累。都说仙人掌不浇水也能活,但又有谁知道,其实它一生都很渴。
所有疲惫一起涌上心头,他只想他再抱一抱他。
而那人,总是不负所望。
只是目光相接片刻他似乎就了解了他的渴求,阔步上前来如愿将人一把带进怀里。温柔夜风中,两个人依偎着许久,任谁都不愿撒手。
沈昀棠靠在他肩上,只觉得初春的冷意都被他温暖的胸怀驱逐得杳无踪迹,微风穿堂而过,惹得树梢沙沙轻响。
似是虫鸣鸟叫,已是春暖花开。
两个男人当众搂搂抱抱得也不是个长久事,但沈昀棠还是没敢领徐皆上楼坐坐,而是拉着徐皆一起躲进他车里。考虑道唐晟那几近崩溃的情绪,还是不要让他见徐皆的好。
照片的事,沈昀棠还是没有告诉徐皆。那些照片是分别发到他和唐晟的手机上的,唐晟吓得不敢跟自己的经纪人说,便称病一人躲回了家里。
今日见到宋蠡,整件事就变得更为无解了。
好不容易在徐皆怀里呆一会儿,他实在不想去想这些恶心事。
两个静静地依偎在黑暗之中,仿佛同处在一个巨大蛹之中。
徐皆吻了吻沈昀棠的眉,随口问唐晟的病怎么样了。
“不太好。”沈昀棠撒了小谎,又将自己向他怀里挤了挤:“你为什么来了?”
“不放心你。”身边人轻声道了一句。
沈昀棠知道他所言何意,以为他是吃醋了,便小声嘀咕来一句:“我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皆望着他久久不言,最终道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有多招人。”
这话像是跟谁赌气,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焦灼起来。
沈昀棠无缘无故被人堵住了嘴,一只不安分的手探向他的腰间,慢慢向下移去。
“别在这里……”车震这么香艳的事一直沈离昀棠好遥远。
“那上楼去。”徐皆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耐烦,似是今夜非办了他不可。
算了,那还是在这里吧。
汽车里的空间实在是过于狭窄,沈昀棠被褪下了外套和长裤,又被人死死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整场**,徐皆几乎没有说话。
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今夜的他却异常的沉默,只顾着激烈又蛮横地冲撞,他似乎听不见沈昀棠的呻吟,也不照顾他的感受,连一点眼神上微末的交流都不惜得做。
沈昀棠被他弄得形神俱散,释放之后就趴在后座之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徐皆捡起沈昀棠的衣裤,一件件帮他重新穿上,在不经意间将他兜中的那张房卡抖落在地。
他拾起房卡,借着路灯那点微茫的光线凝视了片刻。然后他掏出沈昀棠的的手机,给那个始作俑者发了一条短信。
“我在房间等你。”
宋蠡收到沈昀棠的短信本以为夙愿已成,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推掉手上事就赶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久候在房里的人并不是沈昀棠,而是阴沉着面色的徐皆。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宋蠡先是一怔,继而扶门笑得甚是讽刺。
“你来做什么啊?”
他悻悻将手上的香槟置于案上,松了松领带叹惋道:“今晚本来还打算和昀棠好好叙叙旧呢。”
“你跟他有旧可叙吗?”徐皆似乎并不惊讶。
“你要叙旧也应该找我。睡我的枕边人就让你觉得那么有趣吗?”
“当然有趣了。”宋蠡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声:“七年前,我就觉得他很有趣。”
说罢,他当着徐皆的面脱下了外套,一边松领带,一边在肆无忌惮地哼唱起了小曲。
唱着唱着,他又停了下来,故意望向徐皆。
“这首《十里》好听吗?”
见徐皆不言语,宋蠡笑得更像是枯树生花一般,长叹一声:“是啊,你眼里容得下谁。我唱什么歌,你自然从不在意。”
徐皆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首歌的歌词是沈昀棠写给你的,可你到今天才第一次听,这是七年前他送给你的分手礼物。”
宋蠡笑得很暖,可眼里却极寒。
——你如徐风入夜润物无声息,
——似此星辰满载清梦皆为你。
——你若一生一灭间刹那清明,
——红尘千念一念一劫皆是你。
——我想问问你,我配不配爱你。
宋蠡说的没错,这是确实是徐皆第一次听这首歌。宋蠡的声线细腻又温柔,却如寸寸刀锋划过徐皆的心肠。
原来七年前,他在那个人的心里竟是如此遥不可及的幻象。
在那段一意孤行的追逐中,沈昀棠的恐慌、无措、悲观,徐皆自始至终都没有体会到。他只是独自享受着拥有他的快乐,未曾在意他所描摹的蓝图在沈昀棠的眼中是多么虚妄。
爱一个人几乎无可避免地带来自卑。即便是在彼此心中趋于完美,却依然觉得自己不配。
这或许就是爱情最考验人的地方,谁也不能与心中无限完美的幻影厮守一生。
爱情会变坏,爱人也会变坏。
可是即便他变坏,也依然是一生最爱。
“你说我是你心头夭夭十里,可十里棠花不过只开一季……” 宋蠡并没心领神会,他又自顾自唱了一句,一脸玩味地望着徐皆。
“我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原谅你。”
“宋蠡,你真恶心。”徐皆的目光平静却依然嫌恶:“做老鼠屎就这么让你得意?”
七年前的事,也是你吧。
徐皆心里有数,但他不打算再提这个,他不想让宋蠡过于得意了。
“宋蠡,其实你想跟我上床,对吧。”
宋蠡嘴角的标志性的笑意渐渐淡去,他正欲张嘴,徐皆却毫不留情地打断。
“既然都藏了七年,今天也千万别承认,因为我根本不想听。”
第33章
沈昀棠醒来时,窗外夜色正浓,车里人却不见了踪影。
他想掏手机拨个电话过去,可翻遍了车里和身上也没找到,这才寻思过味儿来——丢的不止是手机。
马不停蹄赶到宋蠡开房的那家酒店楼下,分明夜深人静之时,酒店门前却是人头攒动、熙来攘往。
“你说会出来吗?都等了两三个小时了。”
“守着吧,准没错。这料要是抓到了,够爆一整年的。”
一路仓皇而过的沈昀棠零星听到几句,只觉得脊背都生出阵阵凉意来。
百尺高楼之上,浑然不觉的人仍俯瞰着脚下满城夜色凝神回忆着往昔。
初见徐皆,宋蠡就被袭了眼。
七年前与摩森签约时,他认为自己的条件在众多练习生中已是鹤立鸡群,他日破云而出简直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直到遇见徐皆,他才发现世上就是有那样一种人。生来万事俱矣,东风不短。不用拼也不用抢,更无需那张良计与过墙梯。
那人未着笔墨,只是沿途无意经过,就已酿成灾祸。
而那场灾祸,最先起于宋蠡自己的心底。
那时练习生之间也少不了暗自较劲,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堆漂亮自负的男孩子凑在一起,更是难免三五成群,党同伐异起来。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说不上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但抱团取暖、党同伐异却也是屡见不鲜的。宋蠡身边就不乏这样的人围绕着,都看得出他并非池中物,大红大紫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其实这种事在练习生中实在稀松平常,说不出个好坏高低来,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可唯独两个人例外。
一个好得上天的徐皆,一个是烂的入地的沈昀棠。
宋蠡身为人人想要抱的那条“大腿”,眼里却一直有着别的“大腿”。其实他私下里跟当时的负责人提过想要与徐皆安排在同寝,但未成想遭到了婉拒,眼睁睁看着那个貌不惊人的沈昀棠搬了进去。
那两个白日里看不出有任何交集,徐皆是睥睨众生的高傲的王,沈昀棠是沉默寡言到有几分莫名清高的凡夫俗子。
可就是这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就因住在一起的短短几个月,就平白无故地相爱了。
宋蠡并不知道他们相爱的真正原因,他只是觉得沈昀棠大约是走了狗屎运,才能会引得那个云巅之上的男人青眼有加。
宋蠡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他显然各方面都要比沈昀棠更加出色。他努力了半天也不过只是想要与徐皆并驾齐驱、棋逢对手,可那个人自始至终甚至没有看过他一眼。
反倒是沈昀棠在练习室里昏倒那天,徐皆抱着他去医务室,被他正巧撞上。
印象中的徐皆永远是气定神闲、目下无尘的,可宋蠡那日看到的徐皆却是另一番面目。
他惊慌却又无措的那个样子,像极了被叛军攻陷了城池的王侯。沈昀棠意识不清地依在他怀里揽着他的脖子,使劲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去。
他不推不拒,任由他这样亲昵地贴自己,低头时嘴唇还若有似无地扫过沈昀棠的发梢。
那样关切的凝视,宋蠡在傻也分得出。
徐皆看着沈昀棠的眼神,与宋蠡看着徐皆时样子如出一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三个人都在上演一场猫追老鼠的好戏。只是徐皆更快一步,他追到了沈昀棠,并让沈昀棠接受了他。
好戏落幕,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