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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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手绢擦了擦脸,沈博深吸一口气,缓慢而郑重地踏上楼梯。别人看不出来,但孟朝阳却是看得很清楚,他的脚步明显不稳,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着抖。
不知是不是顾筠庭说出的真相软化了陈嘉佑的心,当沈博再次让孟朝阳替他传达悔恨心意时,陈嘉佑竟然表示愿意跟他见面。沈博得到这个答复后便火速前来,如今终于要和朝思暮想的爱人见面了,素来冷漠的他也生出近情情怯的紧张来。
“进来。”敲门后,在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时,不知为何,沈博呆住了。他忽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觉得多年的时光扑面而来,顷刻就将他淹没其中。
那么近的距离,却犹如一个永远难以抵达的幻觉。
还是孟朝阳上前推开门,笑着打招呼:“胡子叔,人接来了。”
他往旁边一闪,沈博便彻底地暴露在陈嘉佑的目光之下。
四目相对的刹那,沈博像被电到似的摇晃起来,水光挡住了眼眸,那人的身影便如置身水雾般模糊,更加如梦似幻。
像对一位普通的熟人,陈嘉佑客气地冲他一点头,淡淡地招呼:“来了?走了吧?我刚煮了茶,来喝杯茶解解暑。”
沈博终于被这盆兜头的冷水浇清醒了些,勉强按捺住激动汹涌的情绪,走上前,坐到他对面,拿起茶杯喝起来。陈嘉佑转而喊孟朝阳:“小孟来来来,你也喝呀,这茶的味道着实不错。”
孟朝阳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干,赞道:“真香。”
陈嘉佑又问他:“魏行风的画展是今天开幕吗?”
“对。”孟朝阳看看手表:“大概还有一小时。”
“现在科技发达,你虽然人没到场,但仍然可以看到现场状况,还可以隔着镜头当旁观者,看看你的画的效果。”
“是啊,幸亏通了网络……”
两个人很自然地聊起来,陈嘉佑不时会询问一下沈博的意见,以至于他虽然一直在旁边闷头喝茶,但并不至于被冷落。气氛实在融洽友好。太友好了,让沈博揣了多时的衷肠始终找不到倾诉的机会,只好憋着。
孟二傻子夹在这两人中间也挺别扭的,所以随便聊了一会儿,他就借故告辞了。
他一走,陈嘉佑就不说话了,屋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茶俱碰撞的轻响。
沈博鼓足勇气,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陈嘉佑,像X光射线般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才轻声问:“你……还好吗?”
陈嘉佑一点头:“现在,还不错。”
“嘉佑,我……”沈博欲言又止,半晌艰难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陈嘉佑带了点清淡笑意,很轻松地说:“不过那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知道,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过,实在不想做不必要的浪费。”
“我明白。”沈博沉重地点点头,“你能允许我陪着你走完这最后一程吗?”像是怕被拒绝,他诚惶诚恐地补充了一句:“你大概也需要一个帮手,就我做你的帮手吧?”
陈嘉佑没有马上回答,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面对这个人时,他心里曾有一瞬间感情剧烈起伏,然而也仅一瞬而已,或许是分开太久了,曾经的爱恨情仇被时间之河冲刷得所剩无几。他自认曾经沧海看淡红尘,原不原谅其实都差不多,反正是既回不去,也经不起蹉跎……
过了很久,久到沈博都开始绝望了,他才出声说话——不是先前平淡如水的语调,而是夹杂了一些苍凉低婉,“好。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沈博悬了好多的心终于轻飘飘地归位,随之落下的还有,不知何时溢出的眼泪。
孟朝阳溜达着回到蕉园。估摸着画展开幕的时间要到了,他长腿一伸,蹦蹦跳跳地跑上竹楼,整理好仪容,坐到桌子前,开始郑重地等待。
手机响了。按下连通,孙磊的大头出现在屏幕上。
“孟弟弟,你那边信号好吗?”
“很好,很清楚。”
孙磊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说:“OK,那就由我担任今晚的讲解,向你介绍魏大画家的最新画展……”
孟朝阳愣头愣脑地打断他:“曦然呢,没跟你一起吗?”
孙磊蹙眉撇嘴道:“我说你配合点儿行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儿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的画,再说还要上班、带小孩,哪有空来凑热闹?!”
孟朝阳:“哦。我忘了。”
孙磊:“你专心听我讲解,别再打岔了。”
孟朝阳:“……”
“先让你看一下今晚的主角。”孙磊把手机侧了个角度,镜头对准不远处的魏行风。他今晚一身挺括的黑西装,没有别的更多装饰,反倒显出一种老派的儒雅俊朗。他正和两个人交谈,孙磊一过来他就对着手机挥了挥手。
孙磊嘿嘿笑道:“怎么样,魏画家今天这形象?”
孟朝阳抿着嘴笑:“挺帅的。”
孙磊扭头冲魏行风贫:“人家说你很帅。”
魏行风开心地笑起来,无声地手机说了句“我爱你”。孟朝阳很想表现淡定,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红了脸,还一个劲儿地傻笑。
孙磊:“虐狗暂时结束。我们去看看画……今天的重磅作品就是我身后的这一组画,‘天授无常’!”
屏幕上出现了一组五幅拼成的大型组画。最中间的一幅是一座佛像,左边是一幅天地混沌,和孟朝阳画的密林蝴蝶;右边是一幅农人劳作(孟)和一幅泥石流后的村庄(魏)。孟朝阳精细的点彩法画出了生命的美丽和傣寨的祥和,魏行风泼墨似的粗犷风格则用于表达,天地最初的混沌原始和自然的野蛮力量,可谓是相得益彰。配上中间那幅庄严神秘的大佛,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扑面而来,即使隔着手机也把孟二傻子震住了。
孙磊:“哈哈,是不是有点震撼的感觉?”
孟朝阳激动地回答:“嗯嗯,何止一点,是太震撼了!”
孙磊:“这画确实那啥,很神,连我这门外汉都被唬住了!刚才就小小的炸了一回,我特么太想看看评论怎么写,是不是还骂老魏画得丑?”
孟朝阳:“不可能,大家都有眼睛的,这怎么能算丑!”
孙磊坏笑道:“那是!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魏也说,孟弟弟画的画怎么可能丑嘛!”
孟朝阳像吃了蜜一样,从耳朵甜到心底,又不好意思太得意,有些害羞地问:“他真那么说?”
孙磊:“真的真的。哎呦我去,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此时此刻,孟朝阳感觉自己已经飞上天了。
孙磊又向他边展示画,边进行讲解,等介绍完画,差不多到正式开幕的时间。
魏行风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清了清嗓子,略显严肃地说:“这次画展,我要想大家隆重介绍我身后的这组画——‘天授无常’。这组画对我是非常特别的作品,因为我的创作灵感来源于我的亲身经历,那次泥石流差点把我埋了,可谓是命悬一线……另外一个特别的原因则在于,这组画是我和另一位画家合作完成的。相信大家可以看出来,其中两幅点彩画即是画家孟朝阳创作的。”
场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而孟朝阳被他这么突兀地喊出名字,也有些吃惊怔愣。
魏行风继续说,语气多了几分深情:“孟朝阳对我是非常重要特别的人。他既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爱人……”
人群又骚动起来,惊呼声频频响起。连孙磊都脱口说了句:“咦?这老魏!”
当事人孟朝阳则是呼吸都快停止了。
另一位当事人仍在旁若无人地秀恩爱:“这些年,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他始终陪伴着我,多亏了他的支持和鼓励,我才能有今天的成绩。当然,因为我的原因,我们曾经分开过一段时间,我也做过一些伤害他、伤害别人的事情,正是由于这段经历,我终于明白我的人生中,什么是可珍惜的,什么是最宝贵的!现在,我们又重新走到一起,准备携手共创未来,前几天我已经向他求婚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大家就会听到我们的喜讯……”
魏行风这柜出的太突然了,参观者本来是看画的,猛然就收获了一个狗血八卦,不炸开锅才怪。而魏某人扔完重磅炸弹便施施然退场,把乱局交给了公关人员和“收拾烂摊子专业人员”孙磊。他抢过电话,深情款款地对彻底傻掉的孟二傻子说:“我现在就回来,等我。”
已经处于升仙转态的孟朝阳,还不忘嘴倔:“是我向你求婚,不是你向我求婚!”
魏行风忍笑道:“好好好,我说错了。等回来,你好好罚我,嗯?”
上扬的尾音犹如一个小钩子,顷刻就把孟二傻子勾得灵魂出窍。挂上电话,他开始脑补各种惩罚魏门庆的黄/暴招数,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给想硬了。夹着腿跑了趟卫生间,他倒回竹席,心里特美,有种尘埃落定的幸福和安宁。随即他想到即将到来的“惩罚魏行风”,在跃跃欲试的期待中睡了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让大家久等了。以后隔天更一次,后天见。
第69章 番外二
魏行风回来的时候,孟朝阳正在蕉园劳动。由于干活太专注卖力,孟二傻子压根没注意到,魏某人已经顺利地通过黑豹的把守,悄悄站在自己身后。
视线在孟二傻子撅起的翘/臀上停留了几秒钟,魏行风才出手抱住他的腰。“想我没?”等他一直起腰,魏行风就贴着耳朵问。
带着淡淡的口香糖甜味的气息扑到面颊上,孟朝阳从耳朵到脖颈在内的半张脸全酥了。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他不自在地埋怨:“你不嫌热呀。”
魏行风在他后脖颈上狠狠吸了口气,“不嫌。”
这个点儿正是热的时候,孟朝阳心里再希望跟魏行风亲近,无奈身体承受不了奥热,不得不把人往外推:“别腻歪了,难受死了。”
魏行风抱着他不放手,坏笑道:“一点都不难受。我要闻你身上泥土的芳香。”
好容易掰开他的手,孟朝阳嗤笑:“泥土的芳香是吧?你趴地上不是更方便,可以直接被芳香淹没。”
魏行风揪了揪他的鼻头,笑道:“又调皮。”尽管心/痒难耐,但瞅瞅现处的环境,上有毒辣太阳,四处都潜伏着厉害虫类,实在不是打野战的好地方,他也就不敢再继续撩,怕撩出火来还得憋着。此时此地,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大约就是帮爱人干活,于是魏大画家麻利地挽起袖子、拿起工具开始劳动。
虽然两个人不大说话,劳动的过程几乎是默然无语的,但有个伴儿就是比一个人效率高,平时孟朝阳干两、三个小时的活儿,今天一个多小时就快弄完了。
休息的间歇,孟朝阳拿帽子扇风,视线自然而然跟随着魏行风转。他的皮肤比先前白了一度,汗水淋漓的,仿佛是涂了一层油脂,反射出亮眼的光泽,像一块可口的焦糖布丁。盯着一道滑下脖子,埋入胸口的汗珠,孟二傻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
心里动了又动,孟朝阳丢下农具,对魏行风说:“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你把这儿弄完就回去吃饭。”
魏行风并不问他有什么事,顺从地点头,只说:“好,你走吧。”
孟朝阳丢下人风似的走了。
等魏行风抗着农具回到家时,孟朝阳人不在,午饭也没做。魏行风洗洗手,正准备烧火煮饭,孟二傻子挑着两桶水回来了。
魏行风奇道:“你是去挑水呀?安凤没来吗?”
孟朝阳把水倒进缸里,含糊地回答:“她来过的,我再多准备些。”
魏行风:“……”
孟朝阳回身吩咐他:“你去休息吧,我热点冷饭将就吃,晚上再吃好的。”
魏行风依言回屋喝了两杯茶,孟朝阳就端了两大碗米粉上桌。草草吃完后,孟朝阳又指挥他:“你去院子后面洗一洗。”还特地强调了句:“尽管洗,水管够。”
“……”魏行风会心一笑,原来刚才这人是忙着挑水。至于为什么要挑水,其理由实在无法不让人浮想联翩。
既然孟二傻子发话让好好洗,魏门庆自然要洗出风格、洗出气势。反正午休时间,小院少有人至,他直接脱光了大喇喇地又擦又冲,毫不吝啬地展示一身好皮囊。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孟朝阳正躲在某处偷看呢。看吧看吧,他可是每天坚持健身,就为了对孟二傻子施展“美男计”。
事实证明,魏门庆的“美男计”十分成功,孟朝阳看了没一会儿就浮火乱蹿,脸红心跳地拎着毛巾蹩过来。慢腾腾地脱掉T恤,没好意思脱裤衩,他站到魏行风身旁一面擦身体一面偷眼乱瞟。
魏行风笑微微地说:“谢谢你帮我挑水。”
孟朝阳红着脸说:“你甭跟我客气,水又不是替你一个人挑的。”
魏行风故意说:“这样方便又节省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