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余火对丑眠[娱乐圈]-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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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方婉蓉捂着肚子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流满面,神色凄厉状若疯癫:“没人怪我?没人怪我?!你去问问这满书院的夫子学生,哪一个不怪我害死了夫君?哪一个不把我当作愚钝无知贪得无厌的蠢妇!文房四宝是你们这群读书人最常送的节礼,那银子藏在暗层里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在微微皱眉:“你吵到长安了。”
方婉蓉像是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尖利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古怪地盯着李在瞧了许久,从包袱内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函文。
那是一份和离书,嫁娶双方都签过了名字,而且盖上了温平危的印章。
“你要在这时候同长安和离?”李在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头一次对她浮现怒容:“你们二人是结发夫妻,本该患难与共,如今长安刚刚去世你便要和离,岂不是向天下人表明他罪名属实?一夜夫妻百夜恩,即便是心有苦痛想要重新开始,稍稍顾念些情意也该再等段时候……”
“呵,”方婉蓉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那双秋水翦瞳眸内,此时竟全是不加遮掩的愤恨:“没有夫妻之实的夫妻,算什么夫妻。”
再不与他说话,转身下山离去。
温平危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李在以兄长身份为其披麻守灵主持丧仪。停灵三日之后,手捧灵牌,扶柩葬于书院后山竹林内。
棺椁沉入地底,坟茔逐渐隆起。李在为坟上盖了最后一捧土,然后在墓碑前种了一棵竹子。
从今以后,再无人与他激昂时政秉烛夜谈,
从今以后,再无人与他畅言理想把酒言欢,
从今以后,长留独守,在无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迟了抱歉!这几章太难码了!还有一章!肯定能写完!!
*****
看到评论里有人提到,那我就在此郑重说明一下:
本文中的所有剧本,包括《叫魂》、《在长安》,都是作者原创,花了很多心思,费了很大功夫,这也是娱乐圈题材我估计只会写这一本的原因,在故事里编出具有足够信服力、使读者觉得“主角靠这个拿奖合情合理”的好剧本,实在太费脑子和头发了。
在没得到本人授权的情况下,严禁对本文及文中出现的剧本内容进行任何形式的借鉴、改编、转载、引用及一切商业用途,这是我的崽,我凭实力自己生的,违者我要跟你撕逼。我超凶的我跟你讲。
抄袭就更不用说了,直接人身攻击问候全家。
最后,祝所有小可爱观文愉快~
☆、第 142 章
转眼冬去春来; 李在种在长安墓前的竹子竟然活了下来,竹枝上生出几片翠绿的叶子; 竹根旁还冒出一两颗鲜活可爱的笋尖; 倘若没有意外,数年之内就能长成一小片绿意荫荫的竹林。
李在照常每隔一天便会过来一趟; 带一壶清酒两只酒杯; 细细掸去墓碑上的灰尘后,靠坐在旁一边与长安闲话,一边自斟自饮。
说来有趣; 从前他酒量浅,每次同长安喝酒不满五杯必定微醺,可自从长安过世之后; 不管喝多少他再也没能醉过一回。
书院里的师长和学生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但大多时候都会默默将这方天地让给他与长安二人。静谧的竹林总能让人想起许多事情; 譬如讲堂内从身后传来的纸条,譬如夜晚后山观月台的萤火,再譬如那支练了许多遍名为“在长安”的剑舞。
竹叶的颜色从浅绿变作深绿时; 闫通天来到了鬼谷山。
他在竹林里找到李在,对着温平危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后道:“我听说先生在附近的镇子上办了好几间书院。温大人走了; 你不打算回去帮他讨回公道吗。”
李在的声音很轻; 几乎一出口便消散在竹叶“沙沙”的声响里。“长安此生受朝堂所累,必然不愿意我再牵涉其中。富贵由天生死有命,他想留在这儿,我便陪着他一起留在这里。”
“有件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 ”闫通天沉默许久,说出了一个足以改变一切的秘密:“那份逼死温大人的万民血书,是有人伪造的。”
半月之后,李在抵达都城。圣上痛失一位良材贤臣,见到他大喜,不仅立即重新启用,还连擢两级,将原本温平危户部侍郎的位子给了他。
早朝结束之后,左亭芳左阁老在大殿前喊住他,眉目慈善谆谆教导:“温大人年轻气盛,性子太急,这才一不小心走上歪路。李大人看上去倒是个知情识趣最稳妥不过的,万万莫要重蹈覆辙才好。”
李在神色温和,拱手躬身一礼,垂敛下去的眸子里漆黑沉静:“多谢阁老教诲。”
方婉蓉和离之后不知踪迹,离开前将温平危的宅子卖了出去。李在托中人又买了回来,连同隔壁他自己的宅子一起,打通中间院墙,合并作新的李府。
他问闫通天,“长安不在了,你可愿入我门下当我门客?”
闫通天跪地行礼:“自此刀山火海,但凭大人差遣。”
当初李在辞官离开都城之时,温平危已经搜集到不少“清流”一派贪污枉法的罪证,但调查赈灾银两丢失一案时温府被抄家搜检了个彻底,书房更是被有心人翻了好几遍,如今那些罪证早就被抹平首尾处理干净。
想要扳倒“清流”,必须从长计议。
李在去了一趟花月下。
风吟雪柔弱无骨般靠坐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只玉蝴蝶,倾国倾城地朝他笑:“我的价码可没变过。怎么,李大人愿意帮我杀人了?”
李在也笑:“除却君亲师,天下谁人不可杀。”
风吟雪想杀的,是大庆朝十八年前的春闱状元,姓丰,名秋满,如今在皇城兵马司任职。除此之外他还有个身份,当今圣上嫡系伯叔燕亲王的女婿、堂妹昭华郡主的仪宾,论宗源辈分当喊圣上一声堂哥,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
十八年前,昭华郡主对打马游街的状元郎一见倾心,燕亲王上奏请恩,圣上作保赐婚,自此结成一桩良缘佳话。
想杀他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
闫通天利用自己安插在豪门官户内的耳目打听到一则后宅阴。私:成婚十多年之后,如今郡主与仪宾的感情似乎大不如前。
仪宾和普通男子不一样,不能三妻四妾,不能流连烟花之地,事事须以郡主为尊。
闫通天惯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对于人性最为洞彻。男人,尤其是满身才华不得施展,只能在兵马司领个虚职度日,受压迫已久的男人,总要有个发泄渠道。
再往其中深究,据郡主府守偏门的小厮所言,丰仪宾每隔半月都会去章峨山旁边的围场小住几日狩猎散心。
章峨山巍峨壮阔,草木丛深绵延数百里不绝。山中有座章峨寺,是大庆朝最有名的尼姑庵,寺内教徒大都剃发修持受足戒,唯有一位女子带发修行。这名女子身份十分特殊,她是先皇遗孀,封号嘉慧的慧太妃。
先皇重情,与今圣生母,即先皇后伉俪情深。奈何皇后体弱多病芳年早逝,先皇驾崩之后,留下的妃嫔或以身殉葬或因病而终,唯有这位慧太妃因为入宫时年纪尚小,先皇逝世时还不满二十岁,自愿前往章峨寺带发修行,常伴青灯古佛为江山社稷祈福。
李在听完闫通天查到的消息笑了一声:“这位丰仪宾,胆子倒是大得很。”
与先皇遗孀私通,那可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罪名。
确定丰仪宾前往章峨山的频率和时间之后,李在原本是想制造机会让燕亲王或郡主本人发现。没想到圣上临时起意,带着李在与御林军内几个年轻力壮的世家子弟一起,秘密出宫前往章峨山围场狩猎。
圣上正值壮年,随行的世家弟子皆是武艺超群,这一场狩猎极为尽心,直到日光西斜才停了下来。
“没想到李爱卿不光是文章做得好,擅长民生政务,”圣上望着李在,满脸赞赏惊叹:“骑射功夫更是拔萃超群,着实教朕刮目相看。”
李在从马上下来,微微躬身:“陛下谬赞。师长时常教导,身强体健才能更好地辅佐君王,因此书院中不光教授圣者之言,腿脚功夫也不许落下。臣惫懒愚钝只学了点微末,在陛下和众位世子面前不过班门弄斧而已。”
“哎,爱卿太过自谦了。鬼谷书院果真名不虚传,培养出来的都是经世之才国之栋梁,实乃我大庆之幸。”圣上说完,脸上忽地浮出几分惋惜:“只可惜了温爱卿……”
“陛下英明神武爱民惜才,这才能引得天下贤者能士汇聚大庆,不能成为其中一员继续为君分忧,是长安他没有这个造化。”李在低眉垂首神色不变,然后将目光转向由侍卫们拖回来满满一车的猎物上,似是有些有好意思:“臣斗胆,想跟陛下求个恩典。”
“爱卿但说无妨。”
“家母体弱,每到阴寒天气双腿便如针扎似不能触碰。听闻虎骨熬汤驱寒最好,虎皮做袄保暖最佳,臣想跟陛下求一头猛虎,炮制后寄送回家。”
“这有何不可,那猛虎本来就是爱卿猎下来的!”圣上眼中赞赏愈浓:“时时惦念母亲,爱卿着实纯孝。不过要自己猎到的东西可算不上恩典,朕额外许你一个,什么时候想好了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大约是受李在触动,圣上也生出几分思母之心。先皇后过世时他尚且不满十岁,如今早已无处可寻。当今世上还能被他叫一声母妃的,也就只有章峨寺里的慧太妃了。
抬眼看了看暮色,招人吩咐道:“天色已晚,此处路远,估计赶不及在城门落锁前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且去章峨寺借宿一晚。”
李在缄默不语,远远缀在队伍末尾。抵达章峨寺时已是月色漫天,从住持口中得知太妃早已休息,圣上原本并不打算前去惊扰。但跟随住持前往太妃修行之所旁边的偏殿内安歇时,却在一棵百年古树后头发现了两个藏头露尾的小厮。
圣上厉喝:“是谁!”
随行侍卫早已扑将上去将人踩在脚下,用不着如何逼问,得知这两个竟是昭华郡主府上的人。这边尚未平定,一墙之隔太妃所住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男子惨叫,像是谁爬墙踩空摔了下去。
圣上的脸色瞬间寒如冰雪。
是夜,整个章峨寺灯火通明彻夜无人安眠。
翌日,圣上带着狩猎队伍返回都城,队伍中所有人三缄其口,对于此次狩猎一行不敢吐露半个字。
三天之后,圣上下了一道旨意,丰秋满丰仪宾折辱郡主蔑视皇族,欺君犯上罪无可赦,于午门外行腰斩之刑,举族贬为奴籍流放千里。
腰斩之刑极为痛苦,受刑者从腰部被斩为两段,脏腑尽皆流出但却不会立刻死去,倘若行刑者有经验,可以让受刑者在剧痛中饱受折磨,好几个时辰之后才能解脱。
丰秋满是今圣登位后第一个被执行腰斩之人。
行刑当天,午门外人山人海,无数百姓聚集观看。风吟雪也去了,套了一件灰色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遮得严实,站在距离行刑台最近的位置,笑着看丰秋满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天晚上,花月下的头牌休息一天暂不接客。
风吟雪跪坐在软垫上倾身给李在斟了一杯酒,眉梢眼角勾魂摄魄醉意微醺,笑得满脸都是泪:
“丰秋满是我爹。十九年前,我尚且不满三岁的时候,我娘为了给他凑足进京科考的学费和盘缠,卖身为奴在镇子上的富户家当了洗脚婢。
都知道我爹是个秀才,主家对我和我娘并不苛待。第二年他中了举人,主家更是将我们母女二人当成座上宾,只等我爹衣锦还乡,就把我娘的卖身契撕掉当作人情。
那一年是我娘这辈子过得最舒服的一年,她扯了布裁了鞋底,给我爹缝了好多件衣裳,做了好多双鞋,整天跟我讲我爹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等着吧,’她说,‘等你爹回来,咱们娘俩就有享不尽的福分了’。
等啊等啊,又等了一年,有从都城回来的商人说,我爹成状元郎了。我娘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人又说,燕亲王看中了状元郎,要让状元郎做女婿,给郡主当郡马哩。
我娘整整三天没合过眼,第四天晚上她抱着我说,‘你爹要是真娶郡主了,我不怪他,他那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等他回来了我就告诉他,我愿意把正房的位置让给郡主,只要做个小能陪在你爹身边照顾他就行。你等着吧,咱们娘俩以后有享不尽的福分呢’。
我们没能等来我爹,倒是等来了主家老爷和两个身穿黑衣的壮汉。那两个壮汉将我跟我娘压在地上,一人灌了一杯毒酒。
‘别怪我,’主家老爷说,‘怪就怪你那个丈夫太过狠心。有你跟这丫头占着位置,他怎么好迎娶郡主一步登天呢’。”
风吟雪斜靠在软榻上,纤细的颈项雪白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