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破案手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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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想错了?”许亦华喃喃自语。
“你应该没有想错。”顾启习惯性的啃着大拇指的指甲,在床边来回踱步,忽然顺着床的视线往上看去,在帐幔的上面却是一根横梁,他对许亦华道,“你上去看看,佛皮燃烧过后的灰烬应该在那上面。”
许亦华一脚踩在旁边的圆凳上,借力一跃,瞬间腾空,很快又落到地上:“你说的不错,上面确实有一小簇燃烧过后的灰烬,初步辨识的确是佛皮。”
顾启思忖道:“灰烬有多少?”
“不算少。”
“怎样排列的?”
“排列很整齐,且梁上有一条很明显被烧灼过的痕迹。”
“嗯。”顾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烦躁的啃着指甲。
许亦华忽然反应过来了:“是你查案还是我查案。”
“别吵!”顾启口气不善,“白凤草这么普通,每天都有人买,如果去药铺查肯定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但是佛皮市面上比较稀少,应该能查到一些东西。”许亦华又被顾启的问题牵着鼻子走。
“不,方才根据你的描述来看,凶手燃烧的不是一般的佛皮,而是制作成香柱。”顾启换了只手指啃,“佛皮之所以市面上比较稀少是因为普通人用不上,基本上都被制作香柱的小贩买走了,用于大家礼佛拜神,或是在家中祭祖时用的,所以也查不出什么的。”
许亦华的眼神一瞬间奇怪了起来。
顾启并没有注意到许亦华的眼神,他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脑海中不停的推演着。这个凶手比顾启想象中的更加的聪明,白凤草能够使受害人熟睡,同时和佛皮香混合又能够麻痹受害人的皮肤,且佛皮香比一般的香柱燃烧的时间更久,这样就能够提前潜入受害人的房间,安排好一切。但是这又是为什么,既然凶手能够提前潜入受害人的房间,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精心安排佛皮香而不是直接下毒,他让受害人皮肤知觉麻痹这一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许亦华眼神闪烁不定,昨晚的那种感觉又浮上了心头,紧张,激动,忐忑,怀疑,不安,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他看着顾启呆立在气孔前方的身影,状似无意的开口:“要是水忧风在这儿,一定很轻易的就解开这些谜题。”
“放屁。”顾启下意识反驳,然后心里咯噔一下反应了过来。
许亦华又在怀疑自己。
“你、你怎么说脏话。”许亦华一下子涨红了脸颊,诧异的看着顾启。
“老子说脏话怎么了,老子说的是事实!”顾启回头。
“你、你……”许亦华瞠口结舌,“不准你这么说他。”
顾启烦躁道:“老子就是水忧风,我骂骂自己还不行?”
“你、你……”听见这话,许亦华反而不觉得顾启是水忧风了,他只觉得自己一直仰慕的人被眼前这个人侮辱了,气急之下脱口而出,“你才放屁!”
“粗俗。”顾启摇摇头,“读书之人居然说出这等粗鄙之话,简直是有辱斯文。”
许亦华恨恨的瞪了一眼顾启,泄愤的踢了一下桌子。
半晌,许亦华问道:“那对于这个密室,你有什么看法?”
顾启见他表情有趣,忍不住想逗弄:“我觉得密室确实是一个密室,不过嘛……”
“不过什么?”许亦华果然追问。
“不过……是你破案,你问我做什么,我只是一名捕快,如今身兼一下主簿而已。”顾启转了一下手中的毛笔。
这次许亦华到没有被气到,只是抢过顾启手中的纸笔,放到桌上:“那就跟我一块出去,我想问问附近的人在案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顾启皱皱眉,“我被一辆发狂的马车差点撞到算吗?”
许亦华没好气道:“我在破案,你不要说一些无关的好吗?”
顾启不认为这是无关的,受害人死于酉时三刻,算算时间,那时他正巧在县衙附近,还差点被一辆发狂的马车撞上,真的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吗,既然是在案发时间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那就说不定是与命案有关的。现在对于这个案子一头雾水,遇见线索,一定要追查下去。
根据昨天的记忆,顾启和许亦华沿着街道查探着,多数问的是一些街边小贩,他们一般固定在一个位置,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事情。
“昨天那辆马车啊,小老记得。”终于在问到一位卖豆花的老伯的时候得到了答案,“小老看见那辆马车从前面那个巷子里出来的,那马啊,跟发了疯一样,在街上乱跑,从巷子跑出来的时候还撞翻了卖豆腐的李婶,现在李婶还在家里歇着呢,真是可怜啊……”
“谢谢老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许亦华作了一揖,回头对顾启道,“走吧。”
“嗯。”顾启点头,两人顺着老伯指的方向走去。
原来老伯说的那个巷子正坐落在县衙的后面,和县衙后院只有一墙之隔,等到了巷子口的时候,两人却发现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施斌,是你?”顾启有些诧异。
施斌正蹲在地上,像是在查看着什么东西,但是他的手指又在地上磨擦着,更像是在掩藏着什么证据一般。
“你在做什么?!”许亦华厉喝一声。
一听见两人的声音,施斌一愣,刷的站起来转身就往巷子另一头窜去。
“不准跑!”许亦华脚步一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顾启羡慕的看着许亦华潇洒的背影,有功夫在身真是一件好到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两人追逐着离开了,顾启来到刚刚施斌蹲下的地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也蹲了下去,施斌刚刚在这里做什么,他在看着什么,又在掩藏着什么。顾启的手指在地上磨擦着,目光从石板上面一寸一寸的扫过,不放过任何一点。
嗯?
顾启的目光在某一处停住了,这里是……
“让他跑了。”许亦华悻悻的声音从顾启背后响起,又像是解释一般开口,“因为我不熟悉这边的路。”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顾启没在意,招招手让他蹲下来。
“这……”许亦华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凝固干涸之后的血迹。”
顾启缓缓的站了起来。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
“我回去告诉钟大人,让他派手下去寻找那辆马车。”许亦华跟着站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叶孤松住的那间房间的后面。”
“差不多,错不了多少。”顾启啃着指甲,“还要记得派人去找施斌,我觉得施斌肯定与这件事情有关。”
施斌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马车经过的时候他尚在衙门里面,又是怎么查到这个地方的,他为什么想要把地面的血迹擦掉,如果不是杀人凶手,为什么看见了他们两个还要心虚的逃跑。
如果施斌就是凶手,他又是怎样在一个门窗皆反锁的房间里面神秘消失的,他的动机是什么,又是用怎样的作案手法?
看来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多了。
夜晚罕见的下了一场大雨,雷声滚滚,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却催人入眠。
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味道以及淡淡的桂花香味,被凉丝丝的微风一吹,散的满城都是。
顾启睡得正香甜,忽然一声炸雷响起,紧接着震天响的拍门声将他从梦乡中拉了出来。
“顾启!不好了,施斌死了!”
顾启心里一凉,立刻清醒了大半。
第四章
现在才五更未到,还是夜色沉沉的时分,初秋的季节少见的大雨整夜不曾停歇,顾启最后一点朦胧睡意也被带走。
赵明在外面一手举着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微弱的烛火在雨夜中发挥不了多少作用,反而要被飘进来的雨水浇灭。他路上走得急,衣摆全部湿透了,却浑不在意。
顾启只匆匆披了一件外衣就连忙赶到了义庄。义庄里大家差不多已经到齐,现场除了许亦华以及钟本立以外,另外还有一名老伯,穿着蓑衣,赤着脚,裤腿高高的卷起,上面溅满了泥点。
伸手接过许亦华递过来的布巾,顾启随意将身上的雨水擦擦,直接就拿起了纸笔问道:“情况如何?”
“施斌的尸首是这位渔民发现的。”钟本立身上穿的是一件便服,想必是来不及穿官服便匆忙赶来,他指了指身旁那位老者道,“你来说吧。”
“是,县太爷。”那老者连忙俯低身子做了个大揖,又直起腰来,脸上掩着激动,说起话来却滔滔不绝,“各位大人听小人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小人是个打渔的,就住在来喜村东头,各位大人要是不相信完全可以去来喜村打听一下,大家口中总是提起的老张头就是我。今天晚上一直在下雨,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所以小人打渔的那条河河水上涨,半夜的时候被雷声吵醒,小人心里面惦记着自家的渔船,便披了蓑衣到河边看看,谁知道这一看,可把小人吓坏了!”
老张头说到这里,还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故意买了个关子:“各位大人猜怎么着,小人那船绳上面居然缠着一个人,搁水面上飘来飘去的,小人心想这还了得,就连忙将人背了上来,这一看又不得了了!小人发现那水面上飘着的人居然穿着捕快的衣服,再一摸鼻子,一点气都没有,浑身冰凉凉的,死的不能再死了,当时就把小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滚下河,那个时候还下着大雨,小人……”
顾启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喝道:“说重点!再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打你三十大板!”
老张头吓得一个哆嗦,觉得眼前这人虽然只拿着笔在那里写来写去,但是这一拍桌子瞪着眼睛的模样确实怪吓人的,心里面滔滔不绝的话也只剩下一句:“小人背着尸体就赶紧来衙门报官,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啊。”
这张老头说来说去耽误了半天的时间,有用的话却非常的有限,顾启只在纸上记了寥寥数笔。
“你还记得你是几更发现尸体的吗?”许亦华问道。
“记得记得。”老张头连忙点头,“小人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漏刻,所以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正巧是三更天。”
“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啊。”老张头茫然的摇摇头,使劲想了一下也想不出来什么,“当时下着那么大的雨,有什么动静也会听不见吧。”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顾启抬头看去,原来是钟夫人和两位丫鬟,屋外的凉风夹带着丝丝雨水飘了进来。杏儿甩了甩油纸伞上面的雨水,将伞挨着墙壁放好。
“你来做什么?”钟本立急忙伸手扶住钟夫人,脸上带着责怪,“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在家里呆着就好吗,这么大的雨,又看不清路的,你出了点意外可怎么办?”
“你就会瞎说。”钟夫人嗔道,“有翠儿和杏儿在,能出什么事情,我就是不放心你才过来看看。”
“你有什么不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钟本立扶着钟夫人往一旁的凳子走去。
“还说呢,你看你。”钟夫人伸手在钟本立的后背拍了几下,“让你走路走慢点,你偏不听,你看看你现在,身上溅了一身泥。”
“哎呀,夫人呐。”钟本立无奈的摇摇头,让钟夫人坐下,又对许亦华道,“许公子,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许亦华眉头轻轻皱起:“学生需要验尸。”
赵明打来清水让许亦华净了手,后者又从怀里拿出一副白布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对顾启点点头,俯身检查了起来。
“死者男,而立之年,确认为施斌本人。”许亦华手指在尸体上面轻按着,“面部青紫,两眼微张,眼球凸起,布满血丝。双手张开,腹部鼓胀,触之稍硬,头与发迹,手脚指缝,衣服与鞋内各有泥沙。”
待顾启一一记下,许亦华又褪去施斌的衣物,细观面相:“口鼻内有水沫泥沙及些许淡色血污,身体有多处擦伤与淤青,皮肤发皱,为溺死之症。”
“这不可能。”赵明觉得简直荒唐,“施斌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不开投河?”
“我没说他是投河。”许亦华将施斌的尸体重新盖上,扯下手上的手套,用一旁的清水清洗了一遍双手,“如果仔细的闻,在施斌的身上还能够闻出淡淡的酒味,有可能是酒醉之后不小心失足落水。”
“这倒有可能。”钟本立回忆道,“本官记得施斌是嗜酒如命的。”
如果真的如大家所说的这样,施斌看起来确实有可能只是不小心落水的,但是顾启根本就不相信这个答案,对失足落水这个答案嗤之以鼻。
上午的时候,他和许亦华一同发现了鬼鬼祟祟的施斌,对方一见到他们就匆匆忙忙的逃走了,一个下午也不见人,这种心里有鬼的人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