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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迷失新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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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啸天一瞬间攥紧了拳头,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路过面馆旁边的小巷子时,面馆后门对面的那两个巨大的垃圾桶旁边,扔着一盆蔫掉的小蔷薇。
    倪啸天一凛,几步走上前去,伸手将那盆已经快要枯死的花捡了起来,用一种几近崩溃的眼神注视着那盆花。
    那是曾经他像林君西要的花,那是他曾经特别喜欢的花,那是他曾经对林君西说,好像西西一样的花。
    但是林君西把它扔了…
    他把它扔了…
    倪啸天就那样半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花,眼中泛起一阵灼人的酸涩。
    后来他带着那盆花,坐上了自家的豪车。
    司机小心地问他,“少爷,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
    倪啸天靠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车子的天窗,怀里抱着是那盆在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小蔷薇,一点也不嫌脏。
    没有林君西的倪啸天,应该去哪儿?
    “…去死。”
    
    第38章 第 38 章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永新还是那个永新,新街还是那条新街,太阳每天照常升起,陈氏面馆每天早上依旧忙的如火如荼。
    地球不会因为任何一粒微尘的消失而停止转动,时间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止流逝的脚步。
    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唯独有一个人的世界,似乎随着林君西的消失,彻底坍塌了。
    前几天,一个佣人只不过不小心碰掉了那盆半死不活的盆栽上的一片枯叶,差点没让人拖出去吊树上抽几棍子。
    倪家上下各个如履薄冰,只顾低头做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那是不久以前,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破破烂烂的塑料花盆,好像垃圾一样,眼看着就要死了。
    可是少爷却很宝贵它,一进大门就瞪着眼睛叫人,直问收拾花园的李叔在哪,然后亲自端着那盆花跑了过去。
    受了委屈的佣人躲在一边哭,旁人就过来安慰了,你是不是傻,我们收拾房间都躲着那盆花走,你可别小看它,嗨哟,少爷可宝贝了,拿回来亲自给换的土,差点没给收拾花园那李叔吓晕过去…
    倪啸天没事的时候就盯着那盆花,一瞧就是一个下午。
    每天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也要先看它,看看它有没有比昨天好一点,看看那枯萎的枝叶有没有转绿的迹象,再看看那残缺不全的花瓣,有没有再碎下去一个边角。
    “别死…求求你了…别死…”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要看着那盆花。
    倪啸天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不住地乞求着什么,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倪家的人私下都在传,少爷疯了。
    一定是因为之前的车祸,本来人就变傻过,现在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了,病也根本没好透,一到半夜就犯病。
    可能是真疯了吧,倪啸天活了26年,第一次经历了什么叫完全失去自我的不可控。
    林君西就这么离开了,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在满世界寻找林君西,警方没有线索,银行户头没有线索,能用的方式全都用遍了,却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能去哪儿呢?
    倪啸天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揪掉了。
    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快要让他坚持不住了,其间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彷徨和无助。
    午夜梦回,一摸到身边是空的,这才想起林君西已经走了,于是整个人都要窒息了,额间都渗出了虚汗。
    以前他不在意。
    那没什么的,是他已经回家了,是他已经病好了。林君西不在这儿,不过没关系,他知道他在哪儿呢,想他了去见他就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要他了,那个人不要他了。
    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刺得全身上下哪里都痛,让人根本不知道是该捂着头还是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要难过到坏掉了。
    但是最痛苦的恐怕还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嘲笑。
    多奇怪啊,你傻的时候明明那么害怕失去他,你傻的时候明明都知道你不能没有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变回来了,却又什么都不明白了呢?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好了就可以没有林君西呢?
    倪啸天开始失眠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医生开的药片好像都是骗钱的,还不如灌几杯烈酒来的管事。
    他得睡啊,他必须睡。
    你看,明天还要见什么人,还有什么项目,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他去办。
    倪家现在还要他来抗大头的,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颓废不堪。
    他本来表现的挺好的,倪啸天还是那个倪啸天,人前是万众敬仰的倪家大少,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可以如往常一样谈笑风生。
    只是转过身去,这日子到底过成什么样,冷暖自知。
    方叔是倪家的老人了,眼看着倪啸天一天天就这么下去,悄悄给大小姐打了个电话。
    再不回来人,这人就要废了。
    本已回到了父母身边,帮着打理国外生意的倪啸岚赶了回来。
    一下飞机就直奔倪啸天的宅邸,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就先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倪啸岚面无表情地瞧着自己的弟弟,瞧瞧,瞧瞧这样子,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眼底是浓重的青,胡子都没刮,看起来那么病态。
    桌子上、地上,全是空酒瓶子,满屋子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倪啸岚上去就泼了倪啸天一脑袋水。
    “成什么样子了,一个大男人,丢不丢人!没出息!不争气!”
    倪啸天喝的晕头转向的,任凭姐姐拎着自己的衣领,眼神飘忽不定,“我就是没出息,不争气,我丢人丢大发了…”
    倪啸岚点点头,叫来几个人,“给少爷醒酒。”
    几个手下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谁也不敢动。
    “还不快去!!”
    这下没办法了,几个人咬咬牙,托着倪啸天来到浴室,按到浴缸里给他脑袋上冲凉水。
    第二天,倪啸天醒了。
    一个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伸手第一个拿的不是酒杯。
    白冰是第一个被倪啸天盯上的,钱已经给的不少了,还是套不出有用的话。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到了深山老林里,倒吊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然后还有几个人拿着铁锨在一边挖坑。
    白冰已经快吓傻了,妈的这倪啸天是疯子吗?!神经病啊?!变态啊?!
    倪啸天来到他旁边,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那么不疼不痒地看着他,语气还挺和气,“他在哪?”
    此时天气寒冷,林间雾气及重。
    “我他妈说什么啊?!我不说了吗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完?!”
    倪啸天垂下眼睛,后退了两步。
    另一边远远传来一阵凶猛的狗叫声,白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眼看着几个人牵着几条罗威纳就过来了,各个龇嘴獠牙、口水四溅、异常凶猛地冲着他嗷嗷直叫,连蹦带跳地往他脑袋上扑。
    白冰都要尿了,眼珠子都红了。
    “卧槽!大哥!您是我亲大哥!啊!!!倪啸天!!!啊啊啊啊救命啊!!”
    倪啸天站在一边闷闷地又问了一遍,“他在哪?”
    “我真不知道!我知道我还能不告诉你吗!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啊!见钱眼开啊!阿西他还不了解我吗他可能告诉我他去哪了吗!”
    倪啸天没说话,眼看着那拴着狗的链子又松开一截。
    “大哥!爷爷!祖宗!我真不知道!”
    手下已经蹲下来开始给狗解链子了。
    “停停停停!!!我就知道一个、就知道一个!阿西走的时候、走的时候,跟我说…”
    “说什么?”
    “他说他要去个没有你们倪家的地方,他说他不想再看见任何跟倪家有关的东西…然后我就问他了,我说倪家那么出名,电视上网络上有什么消息看不见,然后然后他就说,他说那他就去个看不见电视也没有网络的地方…就这些了,我真就、就知道这些了,大哥我求你了……你快放了我吧!!!”
    倪啸天皱了皱眉头,琢磨着那个看不见电视也没有网络的地方转身就走了。
    “喂!喂!我说你倒是先给我放下来啊!喂!!!”
    “我不会让你死的。”
    惨淡的月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倪啸天对着那盆小蔷薇低声呢喃着,抬起头,又看着窗外那虚幻的身影。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我的。”
    老陈从来没想过会再见到倪啸天。
    那是在林君西离开后,他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又一次登门而来。
    一开始小白还拦着,什么大不大哥他不想当了,什么靠不靠山他也不想要了,这个人把他的西哥弄丢了,他恨死了他。
    “你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倪啸天身边的手下立刻就瞪了眼睛,可是还不等出手便被倪啸天制止了。
    倪啸天谁也没搭理,他想去的地方,谁能拦得住呢?
    面馆还是那个面馆,进门就是餐厅,直走几步靠右手边就是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倪啸天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每走一步都能看到林君西的身影,或是匆匆跑上去、消失在转角,或是轻快地走下来、穿过他的身体,再或者,林君西的手里还牵着另一个身影。
    倪啸天停在了那昏暗长廊,轻轻地抚摸着木质的墙壁。
    他记得这里,曾经是如何把林君西压在那上面,与他拥在一起,不住地亲吻、厮磨。还有那狭小的卫生间,就在这浅浅的洗漱台上,他第一次要了林君西。
    他告诉过他,他是他的阿天,说的那么动听、又深情。
    林君西信了,真的信了,他看的出来,那个原本气势如虹的男孩,是如何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要你”,击的溃不成军。
    倪啸天一个人来到空荡荡的卧室里,呆愣了半晌,然后倒了下去。
    等到保镖找上来时候,看到的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的倪啸天。
    后来离开时,倪啸天站在面馆门口的台阶上,对着街角那边,望了很久很久。
    那身影像极了很久之前的小傻子,望眼欲穿地站在那里,期盼着下一个转过街角的身影,就是他心爱的小混子。
    倪啸天一天比一天抑郁了,即使当着外人的面,从来不表现出来。
    看不到电视、也没有网络,能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他找遍了所有能够找到的角落,偏远山区、还是与外隔绝的村落,凡事能有人所触及到的地方,他全部撒下了人手。凡是有听起来像是林君西的人,他甚至立刻抛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亲自动身前往。
    可是所有的努力最后还是化作了泡影,每次被他当做一定是林君西的人,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永远都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倪啸天感觉自己要爆了,胸腔中不断跳动着的那个东西,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从高空坠落到深渊,无情地被现实所践踏、碾压。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昨天才下了一夜的小雪。
    有司机拉开车门,倪啸岚从车里下来,扫视了一遍周围的风景。
    眼前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公园,给孩子用来玩耍的也都是些简易的沙坑和秋千。
    她没怎么来过永新,如果不是因为弟弟,她恐怕根本不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那是一堆巨大的塑料管道,专门供孩子在里面钻来钻去的游戏设施。
    天寒地冻,冰冷的器械,碰一下都觉得刺骨。
    倪啸岚来到那堆建筑前面,一弯腰,看到了缩在里面的倪啸天,正抱着脑袋抵在蜷起的膝盖上,不知道在痛苦着些什么。
    或许是听到了声响,倪啸天猛地侧过头,那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在看清楚倪啸岚时化作了一阵可见的失望。
    倪啸岚垂了垂眼帘,既不在意不干净、也不在意太冰冷,挺优雅的一个女人,竟然顺着管子钻了进去,坐到了弟弟身边。
    “怎么,这么童真,来做游戏啊?”
    姐姐说的很轻快,面上还挂着微笑。
    倪啸岚想和倪啸天谈谈,不说什么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聊什么家里的事情,只聊聊心里压着事情。
    再这样闷下去,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倪啸天靠到了管壁上,抬着眼睛望着这个狭小的空间,“我之前找不到家的时候,就睡在这里。”
    倪啸岚闻言,眼睛一酸,覆上了弟弟的手。
    “…这里也是我,第一次亲他的地方…”
    心疼化作了一抹惊讶。
    记忆中的一切,炎炎夏日,暴雨淋漓,小傻子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凑上了小混子挂着彩的唇角。
    倪啸岚垂下眼帘,将心中的惊讶化作一片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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