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寇_温歇-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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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游的身体一点点压下来,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湛火沉静秀致的脸,眸光微沉,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含意。
湛火的配合并不能缓解他心中地焦躁,反而让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隐隐察觉身体里酝酿着某种汹涌的情绪,只能靠着幼稚的推搡排解焦躁。火势愈演愈烈,所有的举动都只是杯水车薪。
当他再一次将手掌摁向湛火的覆盖着薄薄肌肉的肩膀时,湛火摁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眼,黝黑的眼眸直视着文游。
“喂,玩够了吧。”
他轻轻调整了坐姿,用手揉了揉被枝叶划伤的手臂。
发泄了这么久,如果还在生气,文游就真的是个生气包了,这样下来湛火得好好考虑一下和他的友情。
他可不想和小气鬼做朋友。
闻言,文游的滞黏的目光从湛火形状姣好地菱形唇。瓣上挪开,站起身轻轻哼了一声。
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
湛火知道这是妥协的信号,于是说:“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
文游沉默。
湛火咧开嘴笑了,“文游,老实说你必须承认你的举止引人生疑。我看见你和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就是……你这人真是……”
文游挑起眉等他说完。
“无药可救,”湛火哂笑,用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顾及你的颜面,这是一种委婉的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文游定定地看着他,伸出手,胡乱揉着湛火的脸,将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少给我装正人君子!”
湛火甩了甩脑袋逃离魔爪,他闷闷地笑出声。
他和文游关于私生活方面的对话总是百无禁。忌,所以即使被瞪视,也无所谓害怕与不害怕。
“You gain what you pay,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不是让你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克制自己的交际、过禁欲的生活,只不过,如果你要从我这里获得和你的行为举止截然相反的美誉,你未免在强人所难,”湛火说,“同样的,你对伴侣不忠时,无法责怪他出。轨。”
文游捏着湛火的脸蛋,狠狠地向外扯,“你只是个小屁孩而已,说什么大道理。”
湛火目光黝黑,眼角带着几分笑意,“那你何必在乎我的看法,皇帝的新衣那一套不是很美好吗?”
湛火带着笑意的尖锐目光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无声地拷问他。
文游哑然,他捏着湛火的手渐渐松开,无意识地帮他揉了揉泛红的地方。
湛火不适应他这么温情的一面,将他的手拂开,跳上花坛,站得比文游更高。他像个孩子王一样插着腰,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地说:“文游,我这个人很公平,我不要求你回答,我只是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同样的,如果你要‘伸冤’,我不妨一听。我们是朋友,如果你真的和那个男孩子没什么,并且在意我的看法,你可以告诉我原委——毕竟我们是朋友?”
☆、第七十一章
文游睁着大眼睛,哼道:“我是在帮你挡烂桃花,要不是为了你,那种人摸不到我的衣角。”
湛火高挑的身体在太阳下晃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在幻听,“什么?”
文游掀起眼皮,格外正经地看着他。
湛火叉腰弯下身体,脸对着文游的脸,笑道:“你也太自负了吧文游,人家条件挺好的,轮得到你这么埋汰?”
他还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说法,文游前脚才把人小男孩的手握在掌心里,转头就说人家不配摸他的衣角,多情花心就算了,这么翻脸无情可真搞笑,何况这件事关他什么事?文游出来做趟义工跟人调。情,还能把锅扣到他头上,真是不要脸至极。
文游笑了笑,一把将人从花坛上拐下来。
“就是这么自负,不服啊?倒是你——”
湛火嫌弃地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开,“我怎么样?”
文游本来想说湛火勾人而不自知,只是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这话露骨,说不定会惹湛火不快,于是说:“你粗心大意,别人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对你有意思的纯粹是给瞎子抛媚眼——白搭。”
湛火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看不出来。”
他这人性子冷,如此一瞥,纵然没有别的意思,仍然带着几分冷然和疏离。
文游的心微沉,隐隐后悔和湛火说这种话,他知道湛火多么介怀文游曾对他做过的事,湛火的表情让他感到某种越界后的失控。
他按捺住心中的忐忑,问:“那你看出了什么?”
湛火调侃地回答道:“我看到你们手握着手,肩并着肩,嘴巴都快贴上了,柔情蜜意,你侬我侬。”
文游松了口气,气恼地拍他一下,“我都解释过了!”
湛火躲开,笑道:“文游,说真的,我对你的私生活没有任何意见,只不过为了双方着想,你最起码得学会挑个时间地点,不然下次再撞见,于你于我都不合适。”
“你认定我和那个人不清不楚。”
“你们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不过你休想拿我当借口,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谁对我有意思谁对我没意思,我心知肚明,”湛火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方是对我有意,而你又要帮我挡桃花,那我只好说声谢谢了。”
两个人一路嘴炮,慢慢走回家。上楼的时候,湛火还在说,“你以后给我注意点,尤其是在站张盼面前的时候。”
正打着预防针,就看见张盼蹲在门口,不知为何,地上都是水。
湛火快步上前,看见他手里破烂的作业本和书包,顿时明白出事了。
“张盼,怎么了?”
张盼抬起头,脸颊和嘴角带着淤痕,一副木然的神情。
湛火脸色迅速沉下来,将人拉起来带进屋内,对身后的文游疾声道:“你先回去。”
文游还没回答,门已经迅速关上。
张盼呆滞地站在客厅里,直到湛火走进他才回过神来,黯淡的眼眸颤了颤,却没有说一个字。
湛火无言地和他对视几秒,将他湿漉漉的作业本接过来放好。
“家里来人了?”
张盼抿着嘴不说话。
“是你爸爸还是谁?”
直到此时,张盼的眼泪终于滚落。
湛火有点慌乱,他终究没有应付过这种事,只能轻轻将张盼搂过来安慰他。
张盼蜷在他怀里闷声道:“我恨死他了。”
昏暗的房间里,少年闷闷地哭出声。
为了残破的家庭和被毁坏的作业,出于对亲生父亲地憎恨和对命运的无奈。
张强出狱之后撑了一两个月,果然开始复吸。赵晓丽怕他在家里闹影响张盼,只能每个月偷偷给钱。短短的几个月,已经把这十几年的积蓄全部都耗进去。如今赵晓丽没钱,拒绝与他见面,张强的毒瘾却越来越大,终于恶上心头,趁着赵晓丽不在家跑回来拿钱。正碰上湛火不在,艾玛也离开了,于是冲进家门洗劫一空,张盼为了阻止他,被他打伤。
湛火帮张盼检查了一下身体,他除了脸上的几块淤青,手臂也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得吓人。湛火帮他清理伤口,将家里收拾好,又把打湿的书本拿到窗台上晾着。作业本晕满墨渍,就安慰他去买新的。这个过程中张盼一直呆呆地坐着,看得出来他因这件事大受打击,正满心都是沮丧。
湛火正欲安慰他,却没想到张盼却对他浅浅地笑了。
张盼说:“湛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真的吗?”湛火问。
张盼卖力地点了点头,“真的,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说着,他便起身将湛火轻轻地推出去。
看得出来他一直强撑,压抑自己的情绪。张盼本质上还只是个孩子,面对这种事情突然如此镇定实在让人担心,但是他这么坚持,湛火也不好强行留在这里。
小孩子大了,渐渐有自尊心,很多伤痛并不是旁人拼命安慰就有用的。
湛火只好说:“如果你有事,记得叫我。”
一出门,便看见文游靠在墙边。
“你还没走?”
文游问:“这一地烂摊子,我怎么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湛火简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文游,谈及张强上次回来闹事的情形,一向冷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愤慨。
“虎毒不食子,但这头畜生已经没有人性,张盼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毒资为了对他动手。”
文游说:“毒虫无药可救,这种人染上毒瘾之后不如死了,免得拖累家里人,因为毒品弑亲杀子的不在少数,在他们眼中,毒品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曾经感情多么深厚,你不供养他,他只会恨你入骨。”
湛火叹气,“我也没想到赵姐会这么糊涂,竟然妥协,如果她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要和毒虫拼个你死我活顺便毁了自己的生活吗?”
湛火一愣,他所想的绝对没有文游说的这么严重。
文游面色严肃,“小湛,你只是个普通人,难不成真的将自己当救世主把他们母子俩栓到裤腰带上?我理解你怜惜张盼事事帮他,但是你不准为了别人的事危及自己。”
他如此正经,湛火一时不大习惯,此时的文游才表现得像个沉稳的大人。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有分寸,不会出事。”
“你真的有吗?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做?或者说下次他爸爸过来得时候,你准备怎么做?打他一顿,或者杀了他?”
湛火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这么偏激,我顶多让他以后不敢来了而已。”
“他如果对你动刀呢?如果他发起疯和你搏斗,慌乱之下你要如何处理?”文游难得认真,语气严厉,“你很清楚,这件事无论你怎么做,都治标不治本,你不要插手,我来处理,现在让我见见张盼。”
湛火盯着他,身体挡在门前,没有让开。
文游笑了笑,“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湛火沉默两秒,“你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这与你不相干。”
“也许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这是你自己说的。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救过我,收留过我,投桃报李是我的做人的原则,你把这个孩子当弟弟养,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文游笑容温文,并没有逼迫湛火接受他的好意的,而是徐徐诱之,然后适当地给一点刺激,“还是说你始终防着我,不愿意欠我的人情?”
湛火脑中一直回荡着文游这段话,诚然,关于朋友的理论只是客套话,他不想给文游堂而皇之登门的机会。
如今接受了文游的帮助,他以后要怎么下逐客令?
文游仿佛洞穿了他,笑意盈盈地说:“小湛,如果你不想欠我的人情,我也和你开诚布公地谈,我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我帮你,你得答应我,以后你的家门为我敞开。”
湛火沉静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文游强调道:“这不是威胁。”
湛火问:“这件事是你安排的吗?”
文游答道:“你未免太看轻我了,我没有这么无聊,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湛火莫名有些恼怒。
看起来文游在趁火打劫,但是事实上他只是索要了一点伸出援手后的报酬而已,只要湛火对他客气点,他就能解决为湛火这个心腹大患。
湛火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心里有些意难平,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知道向文游求助是最好的方法。
最终,素不求人的湛火妥协了。
“成交。”
文游将湛火关在门外,独自进屋。
他没有在客厅找到张盼,于是来到客厅左侧的厨房。
纤细的少年站在洗手台前,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菜刀。
☆、第七十二章
第63章
“你想自杀还是杀人?”文游问。
张盼一惊,有些心虚地看向身后。见湛火没有跟过来,这才冷淡地放下菜刀,越过文游向外走去,“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湛火很担心你,”文游说,“他特地嘱咐我来看看你。”
张盼顿住,也许是文游提及湛火的举动带给他某种危机感,他低吼道:“我知道他担心我,不用你来做传声筒!”
“你既然知道,就该冷静些。”
张盼盯着文游,眼中燃着寒火,终于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你这个人真惹人厌!”
“也许吧,”文游慢悠悠地笑道,“不过比瘾君子的儿子好上一点。”
他的声音很轻,像尖锐的针一般扎进张盼的心。
张盼眼底一寒,他就知道他的感觉没有错。
无论何时,即使是对湛火伏低做小的时候,文游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许是因为张盼生性敏。感,也许是因为文游故意向他显露这一面,张盼常常能感受到文游温柔表皮下充满轻蔑的目光,仿佛他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可怜虫。
在湛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