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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放逐与救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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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靠窗的位置,座位和窗口的位置也刚刚好,他靠在椅背上,偏头就能以最佳视角看着窗外风景。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走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白唯夫扭头看过去,是个老妇人,紧紧裹着头巾,但还是有几缕白发从头巾边缘漏下,脚边放着一筐鸡仔,用红布盖着,她手里还提着两个包裹,身前用长长的布带绑着一个熟睡的婴孩,坐下后也没有同人打招呼,只双手护着胸前的孩子,一双半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孩子的睡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白唯夫收回目光,再次转头看向车窗外。
  又等了几分钟,汽笛声终于响起,火车缓缓开动。
  。
  目的地是另一个省份的小县城,花在路上的时间有很长。
  白唯夫看着不断倒掠的青翠的田地,心情已从最开始的雀跃平静下来,车上吵吵嚷嚷的,都是聊天嗑瓜子的人,他一双眼无焦距地看着窗外,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去。
  时安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在看书,看报,看病人。
  还是在看自己写给他的信?
  白唯夫情绪涌上来,抬起手去摸口袋里的烟,对面的女学生敏感地抬头看着他,视线放在夹烟的手指上,未修理过的眉毛皱作一起。
  白唯夫喉结上下滑动了几回,把烟放回烟夹,收入口袋里。
  他隔着衣料搓着手指,又把思绪放远。
  火车开了两天,才到达目的地。
  白唯夫有些浑浑噩噩地提着箱子下车,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抬头看到“月谷站”三个字,萎颓的精神勉强振奋起来,在浑浊的空气里忍住咳嗽的冲动,一路挤出火车站。
  他手里有时安的地址,但他不能这么冒冒然地过去,他承认,他心里还是怕的,怕任何一种设想的结果。
  白唯夫走到街边,随手叫了辆小车,载他去了离时安最近的酒店。
  在酒店的床上躺下,昏沉欲睡之前,他又把之前的安排预演了一遍。
  夜幕悄然垂下,街上亮起霓虹灯,人声断断续续,离他愈来愈远。


第12章 
  月谷这个县城不大,田地土屋相较水泥房占比更重,风景格外的好,没有雾蒙蒙的感觉,比起兰城,更适合居住。
  酒店坐落在县城集市的中心,下面这条华子街是县城的“商业中心”,每天清晨都有来赶早的人。
  白唯夫就是在赶早的嘈杂声里醒来的。
  他踱步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拉开窗帘的一瞬间,人声和阳光扑面而来,将他从时钟滴答的安寂中拉出来。
  他看着街对面的医馆,眼睛微微眯起,街上都是提着篮子背着篓子的人,很多店早早地开了张,街边的摊位也都占满了,充斥着人间烟火味。
  但那个写着“妙济堂”的医馆还和昨天一样紧闭着门扉,门口两个矮石墩灰扑扑的,坐着两个同大人来赶集的小孩。
  白唯夫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怀表,打开看了一眼,五点过八分。
  时安还没起。
  白唯夫忽然想起那次留时安在自己寓所过夜的事,浅淡的唇纹舒展开,嘴角上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那天时安依旧等他等到很晚,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去时,时安坐在黑暗里看着他。
  他换了鞋刚过去想和他说说话,时安就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人,白唯夫拦住他,被酒精浸染的头脑还在费劲想怎么留人,时安就已经扶着他往卧室走了。
  混沌间,他仿佛听见了时安的叹息。
  白唯夫不知道时安为什么要叹息,于是他跟着叹息。
  时安看着他叹息,将人放倒在床上,要起身时,白唯夫拉住他,一双眼睛在镜片后格外亮,嘴里却语焉不详。
  时安用了很大的力气掰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白唯夫将手垂到床边,在黑暗中睁着眼无意识地望着天花板上吊灯的阴影。
  过了一会儿,时安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给他取掉了眼镜,用毛巾给他擦脸。
  白唯夫看着他,看了好久之后,慢慢抬起手开始解衬衫扣子。
  时安停下来。
  白唯夫沉浸在清醒和昏沉的界限,有些笨拙地将衬衫脱了下来,丢到床下,然后去松皮带。
  时安抬起手,打开了灯。
  白唯夫的眼被光刺得一眯,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缓了好久,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点,时安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廓通红。
  白唯夫张开口微微喘着气,又闭上了眼,握住皮带扣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听见自己喃喃念着,“留下,留下。”
  时安全程没有说话,帮他擦了身体后,就端着水离开了房间。
  白唯夫做了一夜噩梦,在凌晨的时候惊醒,去衣柜里拿了睡衣穿上后,出去找人。
  刚走出卧室,就在朦胧的晨光中看见了睡在沙发上的时安。
  他悄声走到沙发前,低头看着熟睡的青年,慢慢弯下腰去,将人打横抱起,抱回了卧室。
  把人抱到床上时,时安揉了揉眼,白唯夫把动作放得很轻很轻,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直到时安再次入睡,才完全撤力,缓缓将手抽出。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安正好醒来。
  两人对视一眼,时安低头坐起,掀开被子下床就往外走。
  白唯夫想叫他再睡一下,可以吃了早饭再走。
  时安没有同意,眼睛看向别处,同他说了句下次别喝太多酒之后,就开门走了。
  那时还只有六点半,白唯夫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在灰色的朦胧中,看着时安走出这栋楼,脚步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小保卫室。
  有些褪色的记忆被白唯夫一次又一次翻出来,情境都快熟悉到逼真。
  白唯夫看着楼下的医馆,重新将窗帘合上。
  。
  “时大夫,我奻奻的手给她哥哥扯脱臼了,您快帮我看看。”
  坐在药柜后秤着药材的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后面走出来,坐到问诊台边,认真地和哭兮兮的小姑娘说着笑话,白净的手轻轻扶着那一截软软的手臂,趁小孩破涕为笑时,迅速将骨头正位,然后在小孩更大的哭声中将不断滴落的泪珠轻轻抹去。
  白唯夫坐在茶馆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是浓浓笑意。
  他在这里从早上六点一直坐到现在,时安的一举一动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幻想着自己站在时安的旁边。实际上,在时安刚出现在医馆门前准备开门时,他就已经忍不住想冲过去。
  但是他没有。
  因为站在时安身旁的,还有一个女人,中等身材,一身素朴的浅灰棉麻旗袍,及腰的长发编成辫子,在背后一甩一甩,辫尾的红丝绳灼到了白唯夫的眼球。
  他不知道她是谁,时安从来没有同他提起过她,不过也对,时安只给他写过两封信,其中一封还是药方。
  白唯夫靠在藤椅背上,偏头看着。
  女人坐在药柜旁边的摇椅上,双手捧着一篮药材,仔细挑着,时不时抬头跟时安说话。
  坐在药柜后的时安一本正经地配着药方,听到她说话时,会扭过头去看着她,带点笑意,偶尔回上几句。
  多和谐的画面。
  白唯夫看久了,都会稍微勾起嘴唇。
  他没再给时安写过信,时安也没有任何回信。
  白唯夫的手指在桌面上无目的地画着圈,刚想再点支烟,平静的面容忽然皱起,他迅速捂住嘴,弯下腰去咳嗽。
  他这咳嗽的毛病至今还有,断断续续的,平常还好,一咳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胸腔随着抽气一下下的疼,冷汗和眼泪约着冒出,恨不得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茶馆的老板一直关注着这个坐了一上午的男人,此时听着这咳嗽的仗势,都忍不住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候一下。
  小镇平时安静又空旷,这边的动静街对面很容易听得见。
  时安听着咳嗽声,抬起头张望,却只看见对面茶馆靠窗那人的圆帽。
  “哟,那人怎么咳得这么严重。”胡小贞稍微抬起点头,看着对面。
  时安又看了看,低下头去,“可能是风寒感冒吧。”
  “这么严重……会不会是肺炎?”胡小贞扭头去看他。
  “也有可能。”
  胡小贞皱着眉担心地看了又看。
  “小贞,你帮我去把这包药给他送去。”时安用细麻绳将药包仔细捆起来。
  胡小贞放下药篮,走过去接住,眼睛弯弯的,“你呀,药房的药都快被你送完了。”她咬了咬嘴唇,又小声说一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
  时安抬起头,她立马抱着药跑了过去。
  时安看着那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继续忙。
  。
  白唯夫好不容易咳完,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刚直起身,就发现那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妙济堂的时大夫送给你的,回去煎两回先喝着,还咳嗽就过来看看吧。”胡小贞将药包提到他面前。
  白唯夫没有回应,他扭过头去看街对面的妙济堂,里头那人仍低着头认真包着药。
  白唯夫回头看着她,声音还有些发抖,“这是他叫你给我的?”
  胡小贞点点头,月牙一样的眼睛弯起来,“对呀,他是世上最善良的人,经常免费看诊的。”
  白唯夫又咳了一声,接过药包,轻声道,“谢谢。”
  胡小贞转身就要走,白唯夫又抬起头叫住她,“等等小姐。”
  胡小贞听着这称呼别扭地回头,“怎么啦?”
  “你是他什么人呐?”白唯夫捧着药,像捧着一颗心,问得小心翼翼。
  胡小贞羞涩地低下头,又高高扬了起来,脸上带着浅粉,“我是他未婚妻咯。”
  白唯夫表情凝固住,看着她甩着长长的辫子跑回去。
  多日的担忧与噩梦,终于还是降临了。
  白唯夫失了魂一般倒在藤椅里,低头看着这包沉甸甸的药,发现有一角被折弯了,露出几行字来。
  他拆开细麻绳,打开那张纸,上面的字有些飞舞,又显得很工整。
  “一日两剂,喝完再来看看,怕是肺炎,不要再整日抽烟,停掉咖啡,调整好作息,注意身体。”
  这几行刚干的字,又将落入尘埃里的白唯夫瞬间拉了回来。
  他飞快地扭头去看那边。
  坐在问诊台后面的时安认真地给病人把脉,表情平静无澜。


第13章 
  白唯夫陷在绒布沙发里,闭着眼,呼吸很轻。
  来送药的服务员走到半开着的门边,抬起的手轻轻敲了敲门,“先生。”
  白唯夫悠悠睁开眼来。
  他最近嗜睡得很,精神也有些衰弱。
  “进来吧。”他从沙发里直起身,摘掉眼镜,捏了捏山根。
  服务员把药放到沙发旁边的矮桌上,然后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白唯夫端起冒着热气的药,皱着眉喝下去。
  苦,苦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喝完药,他擦了擦嘴,从马甲胸前的口袋里摸出怀表,拇指推开金色的雕花表盖,看了看时间,又塞了回去。
  白唯夫缓缓站起身,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抖了抖,穿在身上。
  他今天要去看病了。
  。
  “你终于来啦?”胡小贞看着走进来的高大男人。
  正背对着门口检查药橱里药材的时安手一顿,慢慢将抽屉推回去合上,然后转过身来。
  白唯夫停在玻璃药柜前,一双深凹的眼静静看着他。
  时安看见他的脸时,心底微微一惊,抬手往旁边问诊台指了指,“这边。”
  白唯夫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绕过药柜走出来,然后跟着他走过去。
  “坐。”时安摸出脉枕,放在桌上。
  白唯夫拉开木椅,坐下,把手搭上去。
  时安将二指搭在他手腕处,面容平静,一声不吭,非常认真。
  白唯夫一双眼就如黏在了他身上,一瞬不瞬,浅褐的眼失了大半光彩,如一方深潭。
  胡小贞在两人之间看了看,然后转身,拿起屋后角落里的扫帚簸箕,开始打扫。
  听了好一会儿,时安才把手收回去,他抬眼看着白唯夫,表情有些凝重。
  白唯夫看着他这副模样,却勾起嘴角笑了笑,“怎么了,不治之症?”
  时安皱起眉,眼里有些隐怒。
  白唯夫偏过头去,轻轻咳了咳。
  “这几日有忽然高烧么?”时安看着白唯夫,从桌上倒了茶水,推给他。
  白唯夫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来之前烧过几回。”
  “失眠吗?”
  “有点,脑子里总是回忆起很多事情来,乱糟糟的,又都令人难过,没有办法入睡。”
  “咳过血么?”
  白唯夫微顿,微微抿了抿嘴,“时安,你说吧,是什么病?”
  在一旁打扫的胡小贞稍微停下来,悄悄扭头看着这边。
  “肺炎,可能快晚期了。”
  白唯夫没说话。
  “但是可以治好,只要你听我的。”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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