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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放逐与救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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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青诶了一声,跟着站起身。
  刘安国抬起头,“唯夫。”
  白唯夫低头看他。
  “你要是想出版也可以,但你得按照我的意思做一点修改,你是有天赋的孩子,你的成就我和你父亲都看得见……”
  “不能改。”白唯夫平静地看着他,“您要是看过我的小说,就一定能懂,在虚假世界里迷失的两个灵魂,他们的孤独互补、焦虑安抚、绝望消减,在社会的悬崖边自残,那是鲜淋淋的血的交融,必须有一场又痛又激烈的性爱来拯救他们的空虚。”
  “当人对自己和整个世界的存在都产生困惑和怀疑时,只有原始冲动和性本能才能让他们感到自己原来还是活生生,只有用感官的痛与快才能抵消精神的虚无和迷幻,愈痛愈真,至死方休。”
  他一字一句说完。
  刘安国脸色变得很难看,腮帮子咬了又咬,“你父亲将你送出国学习,就学的这些?!你有这才华,大可做些别的文章,你……”
  白唯夫烟瘾上来了,他手指无意识相互摩擦着,嘴唇有些干。
  “父亲没时间来见我,您也大可不必抽时间了,我不怎么喜欢出门。”白唯夫去摸口袋的烟,但没摸到,熟悉的地方空荡荡,这让他有些焦虑。
  还不等刘安国开口,他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戴青当即按住刘安国好声好气说了一番话,过了有一会儿才追出来。
  “你怎么话说得那么快?其实刘副部他要求改的已经很少了!”她穿着旗袍,不太好跑,白唯夫放慢脚步。
  “我之所以选择文艺,是因为在文艺里不能说谎。”
  戴青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也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她最初才决定过他的稿。
  她细弯的眉毛微微扭曲,表情半分为难半分惋惜。
  “好了,青姐,回去吧。”
  戴青看向他处,“有其他文章都可以来找我。”
  白唯夫笑了笑,“我没有‘其他文章’。”
  戴青点了点头,气笑了,“行,厉害还是你白唯夫厉害,我戴青又长见识了。”
  白唯夫看她要往回走,叫住了她。
  “怎么,这么快改心意了?”
  “不是,我想抽根烟。”
  戴青脸沉下去,但还是回去给他拿了支烟过来,是点着的。
  白唯夫接过,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转身前含糊道了声谢。


第3章 
  等他走回公寓,差不多是要准备午餐的时候。
  不少中学生从学校走出来,人潮一瞬间又拥挤了起来。白唯夫靠着街边走回来。
  保卫室的门今天又是开着的。
  他刚跨入铁栅门,青年忽然从保卫室的窗户里探出来叫了他一声,盖在额头的头发短了许多,应该是刚理过,露出一片干净的皮肤,眉毛稍微有些淡,衬得眼睛更加黑亮,整个人忽然明亮了起来,甚至连脸上的红晕也能看出来。
  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白唯夫点点头示意,“有事么?”
  青年喉结滚动了一下,试探着问,“那个……樱桃甜不甜?”
  白唯夫猛然想起这事,看了看他晶亮又稍微胆怯的眼神,点了点头,“挺甜。”然后低头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票子,走过去递给他,“今早你走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给你钱。”
  青年被他突然靠近和递钱的行为吓到了,脑袋迅速缩回窗户内,并立马关上了窗。脸憋得通红隔着玻璃盯着他,胸膛一起一伏,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生气。
  白唯夫看了看敞开的门,刚想从门进,没想到青年又手脚麻利地走过去,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震得耳朵痒。
  “我是想要你开心一点才送的,是心意……不是货物。”
  白唯夫还是第一回 碰到这种情况,听这声音,都能想象青年是如何躲在小小保卫室内紧张发言。
  白唯夫本来有一团气闷在胸口上也不得也下也不得,这回站在门外听到这么一句,顿了一下,哭笑不得。
  “谢谢你的心意,希望没吓到你,抱歉。”白唯夫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过了好久,久到白唯夫已经上了楼,站在书房落地窗前,青年才悄悄开了点门来张望,确认没人后,才抱着铁饭盒去外面买饭。
  白唯夫看着青年抱着饭盒低着脑袋走出去,转身看着刚刚开封的满满一盒山樱桃,小小的一枚枚,颜色深红,底下的部分因为浸着水,又挤在一个盒子里闷了许久,已经烂了许多。
  他捏起一枚,放入嘴里。
  山樱桃不比进口樱桃,不怎么脆,也不怎么甜,吃起来其实没什么口味,他一般单纯把它当个无烟抽时的消遣。但今天这樱桃,虽然已经有些软,但是很甜,是真的甜。
  白唯夫打消了把它们倒掉的心思,一边看书,一边挑着完整的吃。
  。
  樱桃事件之后,青年似乎还担心白唯夫为那天他的无礼而生气,偶尔的搭讪就仿佛深海的蜗牛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试探。
  这种小孩行为和心思,白唯夫感到很有趣,渐渐地,青年成了他在这个公寓里唯一交流的对象。
  到这时,白唯夫才知道青年的名字,叫时安,而且后来才知道,那些山樱桃是时安花了一元六角钱额外的费用,才允许他一颗一颗挑的。
  。
  时安其实没有那么胆怯,白唯夫后来有心对他关注多一点,就能发现,时安会同别的年青人抱团打闹,嘻嘻哈哈的,像隔壁中学的热血青年。听自己讲故事时会问一些听起来有些稚气的问题,陪自己到外地采风时,会有意识地聊有趣的话题来让他心情好一点。
  有时安的地方,空气中到处张扬着属于他的生命力。
  白唯夫常年感叹着这样朝气的生命力,刚认识时安时,他二十八,时安二十一,转眼四年过去了,他已三十又二,时安却还是二十五的生动年纪。
  白唯夫没有什么“生活的劲头”,他对一切都抱有着一种冷静至冷漠的审视——他好像已经死了——但他又确实喜欢着时安这样朝气的生命。
  只是时安总是在他面前将自己封闭起来,小心翼翼,离他很近,又防得他很远。给白唯夫一种又坚硬又柔软的错觉,连一点点情绪都要斟酌着波动。
  白唯夫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也没想过去追究。时安就像一颗种子,掉在了他的城堡内,默默生根发芽。
  。
  有一年端午节,白唯夫凌晨四五点刚睡下,感觉才睡没多久,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不是敲的声音有多大,而是他的睡眠向来很浅。
  理智慢慢恢复,听着熟悉的敲门声,白唯夫支起身,披上睡衣,出去开门。
  时安提着两串还冒着热气的粽子,眼睛晶亮地看着他,“我爸今天一大早托人带过来的粽子,竟然还是热乎的,我给你拿了些过来尝尝。”
  白唯夫看着那两串青翠,往后退几步,“进来吧。”
  他脑袋还突突的痛,意识不怎么清明,坐到沙发上就没再动。
  时安傻傻地提着粽子站在玄关处看着他,轻声道,“我该换哪双鞋?”
  白唯夫抬头看他一眼,“不用换了。”
  时安一动不动,白唯夫无声叹口气,走过去,蹲下去,从鞋架上拿了一双薄绒的拖鞋,放在时安脚前,“以后自己拿,就放在这里。”
  时安脸微微发热,连应了几声,有些笨拙地换上拖鞋,然后跟着走进去。
  经过白唯夫的指示,时安从厨房的壁橱里拿出两个碗,一个用来放粽子,一个用来装白砂糖。
  等白唯夫洗漱完过来,已经剥好摆盘完毕。
  他喝了几口咖啡,精神了一些,看时安盯着他的杯子,就说道,“是咖啡,我喝得很苦,你应该不喜欢喝。”
  “我想尝尝……说不定我也很喜欢呢?”时安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白唯夫给他倒了一杯,轻轻推到他面前。
  时安应该是开心的,白唯夫猜测。
  尝了一口后,时安脑袋还没抬起来,白唯夫看见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眼底终于有了些笑意。
  过了一会儿,时安抬起头,眼睛漆亮,“好喝。”
  白唯夫没说话,只笑了笑。
  洗碗时,时安好奇地打量着咖啡机,白唯夫跟他解释,时安应了一声后,道,“原来是洋人姑娘送的,真好。”
  “哪里好?”
  “……就是很好。”时安扭头来看他,“你觉得不好么?”
  “还好。”
  “哦……”


第4章 
  时安三天两头要往这边跑,偶尔白唯夫出去开会或聚餐,家里没人,时安都会在下面等到他回来。虽然经常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但时安还是很坚持。
  为了让他不白费时间等,白唯夫给他配了把钥匙,时安接钥匙的模样像过年的孩子接进口水果糖一样虔诚。
  当周天的时候,下面大门一般不怎么打开,时安就会跑上来找他。
  白唯夫整日在家除了写作就是看书,时安每次来,都直接进的书房。
  白唯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京报集》,看么?”
  时安有些犹豫,白唯夫把书放回去,坐回桌前,“你自己去找吧,随便看。”
  时安应下,走到那整面墙的书架前,细细挑选着。
  白唯夫没管他,右手夹着烟开始写作。
  天花板的风扇叶片卖力地旋转,不过有些上了年头,每转一圈就会吱呀一声。风扇下,咖啡摆了二十多分钟,变得微凉。
  等白唯夫写完一稿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桌上的绿罩台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拧亮了,白唯夫把钢笔插进墨水里,扭头一看,单人沙发上,时安蜷着身体睡着了,两手交叉护在胸前,中间还夹着一本书。
  白唯夫悄声走过去,弯下腰准备叫醒他,发现他怀里那本书有些眼熟,抽出来一看,是自己写的。
  《桥上的女人》。1953年他出版的第一本书。
  白唯夫随意翻了翻后,弯腰把时安叫醒。
  时安不好意思地赶紧坐直身体,手下意识地去抚平沙发的凹陷。
  白唯夫将书放到桌上,拿起冷透的咖啡啄了一口,“你还看这种书?”
  时安的脸上微微浮现红晕,“你写的,都很好。”
  白唯夫笑了笑,“黄色废料罢了。”
  时安飞快地摇头,“不是的,异性之间也有这样的性爱,只不过你选择写的是同性。”
  白唯夫擦了擦嘴,“没想到你知道,也能接受。”
  他说完又扭头道,“不是别的意思,只是真心的称赞,你比大多数人,看到的还要多。”
  时安看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白唯夫之后就对时安下意识的留意,他又发现了很多之前根本没注意的事情。
  比如时安非常喜欢在他的书房里看他写的书,也很喜欢去下厨,咖啡机和那些杯子也被清洗过很多遍了。
  白唯夫预留请阿姨打扫卫生的钱,都省了下来。
  他用这些钱替时安买了不少东西。
  其中最受时安喜欢的,是和他一个厂出来的金头钢笔。时安也会在他的桌案上写字,他有时会看一眼,时安写的是白话诗。
  这些都让白唯夫感到惊讶,他同时安这么久,似乎还从来没问起过有关他的事情,向来都是时安来问他。
  “给你买了一沓格子纸,回去也可以写。”白唯夫将用牛皮纸封起来的一沓纸放到桌上。
  时安将手掌覆盖上去,细细摩挲着,看得出来很珍视这份礼物。
  “你写了这么多诗,要我帮你找出版社吗?”白唯夫抬头看着他。
  时安一听,连忙摇着头。
  白唯夫也没继续问下去,他怕时安又闹别扭,上回无意捧着他的诗朗读,时安似乎是在生气,许久没有来找他。这回他知道注意了。
  。
  小公寓里日子过得很和谐,但总有意外来打破现状。
  那天是个狂风大作的阴天,白唯夫同往常一样窝在书房里看书。
  “笃——笃——”
  门被敲响。
  白唯夫抬起头,来的不是时安。
  他放下书,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位年轻女性,提着一个黑色牛皮双排扣的女士提包,烫着时兴的小波浪卷发,不过已经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素白的脸小小的,抹着大红的唇膏,一双丹凤眼很有精气神。
  白唯夫在脑内回想一番,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勾起鲜红的嘴唇,双手握着手提包笑容有些羞涩,“表哥,我是音甀啊。”
  音甀。
  白唯夫恍然,拉开门来,“进来吧。”
  “怎么回国了?”白唯夫到厨房倒水。
  许音甀在玄关弯腰解着皮鞋扣,笑声很清脆,“因为想你了呗。”
  白唯夫端着水走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伯父伯母回来了么?”
  许音甀坐到他身旁,将手提包往沙发一放,端起水喝了一口,“只有我回来了,他们总是有事情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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