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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放逐与救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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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好友唯夫,就是其中一个。”
  已经八十二岁的戴青坐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讲堂里,鼻梁上架着远视眼镜,有些佝偻地靠着讲台边缘,一双枯稿的手拿着讲稿,还算清明的眼睛看着稿纸,眼皮低垂,有泪光悄悄渗出。
  “教授,他是谁呀?”
  座下有好奇又天真的学生仰着头问她。
  她抬起头,慢慢抬起手捏住眼镜腿往上推了推,看着那个稚气未脱的女学生,松弛的脖颈微微颤抖,声音沙哑道,“他叫白唯夫,一个应该被文学史记载的作家。”
  “白唯夫……教授,他是不是写诗的呀?”有个喜欢读诗写诗的男学生忽然开口,“我好像在某本诗集。上见过这个名字。”
  戴青笑了笑,“看来你这个小朋友很喜欢读诗,他的诗你也能看见。他是写过,不过出版物在文革时被烧得只剩三首,后来手稿被展示出来,才补全。”
  那个男同学推了推眼镜,“教授,他的诗是写给谁的呢?”
  戴青脑海里忽然回忆起那个总是西装笔挺,戴一顶绅士帽的男人,缓缓摇了摇头,“那个人我没见过,但我知道,那是他的爱人。”
  这个话题立马引起这些学生的兴趣,全班“哇——”了一声之后,都争着问她更多关于那个爱人的事情。
  戴青端着保温杯慢慢喝了一口茶,记忆被正式打开,那些已经陈旧泛黃的画面瞬间一幕幕涌现出来。
  她放空了目光,轻轻道,“他的爱人,是一位先生。
  。
  戴青搬了新家,还没来得及同好友们说一声,也不太好说了,大家都如惊弓之鸟,恨不得没人联系。
  这天她刚收拾完东西出来,挎着篮子准备去买点菜。
  一伙穿着警卫服的人走上来,将她围了起来,“戴女士,请接受审查,走一趟吧。”
  她看着他们,心慢慢沉下去,弯腰将篮子放到了地上。
  。
  “戴女士,请务必把照片交出来。”
  坐在桌后面的警长拿起卷成筒的报纸用力敲了敲桌沿。
  戴青静静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什么照片?”
  警长一脸你继续装的表情,手撑在桌面上慢慢将上身靠过去,“我知道你有游行和枪决的照片,最好都交出来,我们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抹黑文化革命的行为。”
  “报社都砸得一干二净了,哪来的照片?”
  警长一拍桌子,“你知道要是搜出来你有什么下场吗? !
  戴青平静地看着他,葱白的手指依旧交叠在膝上,“再把我打一顿吗?”
  警长抿紧嘴,往椅子里一靠,“那就请戴女士先住在看守处,接受检查吧。”
  戴青被强行带走,关在警署好几日,最后终于来人了,但并没有带来放她出去的信息,反而带来了极坏的消息。
  她被判了八年牢,原因却问不出来。
  最开始她还会奋力反抗,但根本没有用,只会多挨几顿打。
  等她终于挨过了八年的牢狱,这场十年浩劫也走到了尾声。她走出去时,一时竟不知道自已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往年的好友要么离开了兰城没有消息,要么就已经死了,白唯夫就是其中一个。
  戴青痛哭了一夜,第二天去他曾经住的公寓去看看。
  八年,这公寓也早就改了面貌。
  她跟保卫室的人说明情况,那个中年人听完,似乎思索了一会儿,从窗口探出头来叫住她,“这位小姐,你说的那个白唯夫,他还有一箱东西在这里。”
  戴青感到惊讶,她连忙回去,“他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那人道,“不是,是上一个看门的老爷子上去为他收拾的,硬是要我留着等人来领。”
  他回身拖出一个黑色格子的箱子,上面全都是灰,戴青一再道谢,把箱子拖了出去,保守起见,她叫了人来把箱子搬回了她的住处才打开来看。
  里面全都是纸张和书信,那个收拾的老爷子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分类,索性都放进来了。
  她一份一份拿出来整理,这些泛黄发卷的稿纸,都是白唯夫亲笔的手稿。
  戴青看着那蓝色的墨迹,眼泪又掉下来,抬手抹了抹眼睛后,才继续整理。
  里面还有几封书信,她根据信封的地址,分了几小叠。
  其中有出版社寄来的,也有白唯夫家人和朋友寄来的,最后还有三封信,在那一沓信之中显得格外锋薄,轻飘飘的,她拿起来看,这三封信都来自一个叫时安的人。
  其中最厚的一封甚至还没有拆开,她猜测这封信寄过来的时候,白唯夫已经不在这里了,可能被关起来了,也可能已经被枪决……
  她看着这封未被人开启的信,脑中不由得想起白唯夫之前跟她说的那位“私人医生”,而且这“时安”两个字,莫名眼熟。
  她仔细一回想,心底一震,不禁浑身发起冷来。白唯夫当年被抓去审查就是因为一封举报信,落款正是时安。
  戴青捏着这封信,忍不住拆开来看。
  “唯夫:”
  “不知你回了兰城之后怎么样了,身体是否还健康?头还痛否?离了我之后,也要记得戒烟和咖啡,事务再忙也不要没日没夜地工作,熬坏了身体你是笑嘻嘻,倒叫我担心得很。”
  “你迟迟未给我回信,我日夜担心着,也日夜思念着,每回半夜醒来,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你那,把失落的心重新放回胸膛。”
  “你这个坏先生,没教会我好的,却教会了我相思的苦。你买的水果糖我已吃完,越往后吃,越觉得没有你那天喂的甜,我不禁怀疑是厂商偷工减料的狡猾。”
  “我想你,我爱你。我从没同你讲过,但我相信你是明白的,你若是还不相信,就抬头看看那轮圆月,它有多圆,我的爱就有多满。”
  “你怪我不回你的信,我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想写给你的,远远不能用几张信纸来承担。”
  “看到后请务必赶紧回信,心爱的。”
  “时安笔。”
  戴青读完这几张纸,整个人还处于一种震撼当中,写得出这些话的人,为什么会写那封举报信?
  戴青陷入了沉默,又慢慢回到桌案边。
  。
  根据白唯夫从月谷回到兰城后特意写的笔记,戴青整理出他对文革初期的这些记录,还知道了他埋在公寓楼下花坛下的古籍。
  她彻夜做着整理工作,看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夹在手指间的钢笔微微颤抖。
  白唯夫甚至还留了信给戴青,他自己估计也在出事前一天有了预感,才写下了交代的信。
  戴青展开那张信纸,视线模糊地看着,里面除了拜托她帮忙保护好古籍之外,还拜托了她一件事,那就是替他把一封信交给那个叫时安的人。
  戴青立马又蹲下去仔细翻那个箱子,最后在一沓诗集里翻出了一封信,她坐回桌案,看着白唯夫那封没有寄出去的信,联想起时安寄来没拆过的信,心中疑惑更加,最终决定去一趟月谷,亲自找那个时安问问。
  。
  月谷这个地方,比起兰城来说,小了很多,但风景却非常好。
  戴青下了火车后,找到那个“妙济堂”的位置,她抬起头,却发现这里不再是医馆,而是一栋酒楼。
  她又一路问人,问了许久,才得知那个“时大夫”的消息。
  “时大夫啊,是个顶好的好人……我的风湿一直是他治的,可惜,可惜……”
  坐在街边卖风车玩具的老人叹着气。
  戴青蹲下去,“老人家,可惜什么?”
  “可惜他年纪轻轻就沉河了。”
  戴青睁大眼睛,“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死的?”
  老人沉吟了一阵,思索道,“八年前吧,他那个未婚妻疯了那年,对,对对,就是一九六八年。”
  “他还有未婚妻?”
  “是啊,两个人一起长大的,大家都挺看好的,结果成亲前一天时大夫想不通,出了那样的事……”
  “老人家,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他未婚妻吗?”
  “见不着咯,小贞疯了几天后,自己甩了裤腰带往房梁上一挂,也跟着去了。”
  戴青沉默了,道了声谢后,慢慢站起身。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街道,拿着信的手垂了下去。
  低矮的房屋后是广阔的苍穹,干净又澄澈的天蓝得发白,辽阔的天幕中几乎没有一丝云。
  一轮明日之下,小镇川流不息,喧闹依旧。


第23章 小甜饼一只,与正文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
  开了新文《他的国》,感兴趣的话就去看一下吧,鞠躬
  时安今天又和他吵了一架,因为他下午的时候又不小心给猫喂了两次罐头。
  白唯夫拿着罐头站在客厅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脚边的白猫吃完后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胖得像一只猪,肚子鼓得浑圆,随着呼吸起伏。
  时安鞋都没换,站在玄关看着他和脚边的猪,脸黑了一半。
  “提醒你多少遍了?小白它不能再吃这么多了,尤其这个罐头,你也不看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时安抬手扶着额头,表情很崩溃,他无语地看着那只躺在地上连翻身都困难的猫,差点气哭。
  白唯夫低头去看那只猫,白猫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想翻身去,四只毛腿在空中踢了半天,身体纹丝不动。
  白唯夫把罐头放下,走到时安面前,微微弯腰去接过他手里的办公包,然后伸出手去牵他,“我不小心忘记喂过了……别生气了,晚上做好吃的。”
  时安看着他,“你做的饭菜能吃吗?”
  白唯夫笑笑,蹲下去给他脱鞋,“在努力学了,不能让你累着,你也要多给我几次试验的机会呀。”
  他从鞋架上拿下棉拖来,放在时安脚前,然后捧着时安的脚,放进去。
  时安低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穿着脱鞋走到客厅去。
  白唯夫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白猫看着走过来的时安,费力蹬着的腿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翻了过来,然后吨吨吨地踱步到时安腿边,用脑袋蹭着他的小腿。
  时安蹲下去把猫抱起来,然后坐到沙发上,用手给它顺毛。
  “你看你给它喂成什么样子了。”时安皱着眉,“脸都快胖得挤在一起,丑就算了,主要是它吃得跟一只猪一样,我担心它的身体。”
  白唯夫坐到他身边,手撑在他身边,把人罩在怀里,低头看着用爪子洗脸的猫,“下次我一定记得,小白怎么叫唤,我都不给它吃一点点。”
  时安瞪了他一眼,揉着小白的肚子。
  白唯夫亲了亲他的脸,“我去做饭了,你看了一天的病,累死了,去洗澡等着吃吧。”
  “还是跟你一起算了,我怕又像上回一样,洗完澡出来,还得跟你一起打扫厨房。”
  白唯夫眼睛一弯,把手搭在他腰上,轻轻捏着。
  时安推开他,把猫放下,起身去厨房。
  白唯夫跟着去。
  吃完饭,时安先去洗澡,白唯夫刷碗。
  “唯夫,唯夫?”在浴室的时安喊了几声。
  白唯夫从厨房赶过来,站在门外道,“怎么了?”
  “香皂用完了,你怎么没买呀?”
  白唯夫一脸恍然,“诶呀,今天忘记去买了。”
  浴室里一阵沉默。
  白唯夫心不禁微微吊起,他等了一下,时安还是没说话,也没有水声,他低声道,“时安?要不我现在马上去买一块回来?”
  里面还是很安静,白唯夫开始紧张,刚想问他怎么了,里面就传来时安的声音。
  “算了,你先去洗碗吧。”
  说完,就是哗哗的水声。
  白唯夫听着他平静淡然的声音,心沉下去,默默走出卧室。
  他回到厨房,低头静静洗着碗,心里却生出一丝烦躁。
  他的脑袋几年前被打伤过,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虽然他自己不说,但也明显感觉到了这记性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连写的小说也要在投出去之前再反复改几次。
  时安没有明说,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白唯夫沉默地沥干净水,抬头把碗放入碗橱中。
  晚上时安九点准点上床,白唯夫洗完澡后直接去了书房,截稿日期快到了,他得再去检查检查。
  时安躺在床上看着他,“又要去书房?”
  “要很久吗?”
  “或许吧。”
  时安看着他有些恹恹的模样,沉默了一下,盖上被子,“现在就去擦干头发,不要又忘了。”
  白唯夫走进淋浴室,拿了条干燥的毛巾盖在头上,然后转身走出卧房,把门轻轻带上。
  时安看着缓缓关上的门,拉了拉被子,关了吊灯,留了一盏床头灯,然后翻身闭上眼。
  白唯夫坐在书房的椅子里,一手擦着脑袋,一手翻着手稿。
  白猫迈着缓慢地步子,顶开书房的门,走到白唯夫脚边,习惯性地窝成一团,给他暖脚。
  白唯夫看了它一眼,继续改稿。
  初秋的夜晚寂静得很,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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