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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放逐与救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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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肌肤暴露在暖光中。
  充满情欲的喘息间,时安轻轻捧着白唯夫的下巴,“你脑袋还没好,不能做。”
  白唯夫蹭着他,低头吻着他的手指,“是你在害怕。”
  “……是,我怕。”
  白唯夫不想让时安有不愉快的第一次印象,没有再说,低头握着时安的手来解决问题。
  时安闭上眼,脸和脖子都粉粉的,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做。


第19章 
  时安是凌晨回去的。
  走之前白唯夫帮他穿衣服,又搂住人吻了一番。
  自这个夜晚后,两人之间的丝丝缕缕更加黏腻,连空气都变得胶着。
  这天,胡小贞在傍晚的时候提了一筐鸡蛋来。
  她走进时安的小院子里叫了几声,不见人出来,反倒是隔壁土屋的门被打开,时安从那个屋里探出头来看着她,“小贞,有什么事吗?”
  胡小贞看见他从那里出来,脸慢慢黑了下去,隔着竹篱看着他,“时安哥,你为什么在别人家里呀?”
  时安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内,然后回头看着她,笑道,“在帮唯夫换药。”
  胡小贞嘴撅起来,“哦,我家母鸡下了好多蛋,给你摸了一筐过来。”
  “谢谢你,小贞。”
  “时安哥,你干嘛老跟我说谢?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这时不知道那间屋里的人说了什么,时安回头去看,再扭头过来时,脸上已经浮起两团红晕。
  “小贞,你先放堂屋里吧,我上完药就回。”
  胡小贞皱着眉,“时安哥,他的伤还没好吗?怎么这几天你天天在他家里?”
  时安咳了咳,轻声道,“快好了,你先回吧啊。”说完就进了屋关上门。
  胡小贞心里的不满更加深,她把鸡蛋往屋里一放,转身快步离开。
  。
  时安刚合上门,白唯夫就将人压在门上,深深亲吻着。
  时安转过身来,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白唯夫将人抱到床上去。
  一切如水一般柔软又激荡,整个人沉浸其中,随着波动上下起伏,耳边只有水的流动声,五感被丢弃于黑暗的鸿蒙中,放任自己,在爱欲的河流之中沉浮。
  时安闭着眼,动作怯生生的模样,像一只雏鸟,更像一朵被春风破开的花苞,一层层绽开,柔软的花瓣缓缓舒展,未露过面的花蕊微微颤抖着,迎着点点滴滴的雨露,在春天温和的风和雨中,花枝轻轻摇摆,颤动的花瓣柔嫩非常,抖落晶莹几滴露水。
  然而除了旭风和雨露,春天还有隐雷和闪电,声势浩大的雷声中,他的腰肢被压弯,柔嫩的花瓣瑟瑟发抖,任那震耳发聩的雷声肆意,任那能劈裂一切的闪电张扬。
  春天的雨水总是连绵不绝的,这场风暴持续了许久,才逐渐缓和下来,被淋湿的花瓣黏在一起,嫩黄的花蕊上还残余星星点点的水珠,在微风中,迎来丝丝缕缕的阳光。
  时安疲倦地睁开眼,想坐起身。
  白唯夫把他搂紧,眯着眼懒懒道,“怎么了?”
  时安窝在他怀里,“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白唯夫看着他,抬手拨了拨他汗湿的碎发,笑道,“至少洗个澡再回。”
  时安看着他,耳廓微微发红。
  。
  胡小贞一边挑着药材一边扭头去看时安。
  “时安哥,你这几天怎么气色不太好呀?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坐在长椅上无所事事的白唯夫闻言,抬眼看了看坐在药柜后面的时安。
  时安脸有些发热,低头写着东西,含糊道,“没事,这几天晚上失眠罢了。”
  “失眠?难怪有黑眼圈了,你要不要喝点药呀?”胡小贞心里担心,认真地看着他。
  时安咳了咳,摇头道,“不用,我有别的办法。”
  胡小贞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狐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时安哥你还是吃点安神的药吧。”
  时安依旧摇了摇头,起身去整理药材去了。
  胡小贞只好低下头继续挑选。
  傍晚的时候胡小贞先回去了,她还是想回去给时安熬点宁神的药,时安叮嘱她路上小心后,就低头继续做事了。
  白唯夫站起身,出去逛了一圈,许久后回来,手里提着一小袋水果糖,放到时安手边。
  “最近发现这里有菠萝味的水果糖卖,你尝尝。”
  时安停下笔,看了看那袋彩纸包着的糖,“才吃完饭,不想吃糖。”
  白唯夫剥开一粒,“尝一尝。”
  时安无奈,只好张开嘴含着。
  白唯夫半蹲下身,双手交叠搭在药柜上看着他,“甜吗?”
  时安的喉结上下滑动,“甜。”
  白唯夫笑了,他伸出手指挠了挠时安的下巴,“你比水果糖还甜。”
  时安直直看着他,他就知道,会写情诗的人嘴都很厉害。
  自己除外。
  。
  晚上两人在时安家门口分开,白唯夫走之前捏了捏他的手心。
  时安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手,走进屋内。
  白唯夫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含着笑。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径直去拿睡衣洗澡。
  晚些时候,时安果然还是来了。
  他把人抱起,用脚踢上门,转身进卧室。
  。
  胡小贞端起熬好的汤药,用食盒提着去找时安。
  走到小篱笆外,发现时安家中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她疑惑地看了看,她出来的时候特地看了时间的,这会儿时安哥应该没有睡觉才对呀。
  胡小贞满脑疑惑,却不知为什么,扭头看向了旁边的那间房子。
  旁边的屋里亮着通透的灯,门似乎没有合好,漏出一缕细细的光延伸出来,像是泄露,又像是指引。
  胡小贞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那扇开了一条细缝的门口。
  这样不太好,那个男人脸那么臭。
  胡小贞心里道。
  但她的手还是不可抑制地颤颤举起,指尖点在那扇木门上。
  但是如果时安哥真的在里面呢?
  她心中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大,胡小贞紧张又好奇,砰砰跳的心提到喉咙口,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
  屋内安静得很,只有卧室里传出来低低的声音。
  胡小贞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她害怕,她不知道卧室里在发生什么,那压抑的喘息声和肉体之间的声音,却让她无端地羞红了脸。
  “时安……”白唯夫微喘着气唤着这个名字。
  胡小贞一愣。
  回应他的是时安压抑的低叫。
  胡小贞一瞬间呆在原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那扇紧合的卧室门,凉意从脚底一路升至头顶,整个人仿佛坠入冰河,叫她动弹不得。
  这……这是怎么回事……?!
  像是在回应她似的,卧室内又传出几声时安呼痛的声音。
  “唯夫,轻点……”
  胡小贞听着这声音,天灵盖似乎都被劈开来,冰冻的身体裂开,她用尽浑身力气,才挪动了那如同扎进土里生根的腿。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胡小贞在月光下站了半天,有黄狗路过叫唤了几声,她才醒过来。
  她抱着食盒,眼睛红了一圈,落荒而逃。
  。
  第二天时安发现胡小贞没有来叫自己,他心中有些疑惑,白唯夫拉起他的手,“走吧,可能有别的事去了。”
  时安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去了镇上。
  到了医馆后,白唯夫惯常去看信箱,他打开来,发现有一封信躺在里面。
  他取出信,跟着时安走进医馆,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拆开来看。
  这时候,胡小贞也来了。
  她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人。
  白唯夫知道她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读信。
  时安看着她,一边拉开药柜拿药,一边笑着说,“小贞,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胡小贞半张着口,喉咙梗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时安带笑的脸,心里的震惊和抵触还是没有消下去,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时安看着她反常的模样,停下手来,“小贞?”
  白唯夫也跟着抬起眼去看她。
  胡小贞感觉到,转过头去看他,眼里的厌恶根本没法掩饰。
  白唯夫微微眯起眼,在这双平静又有些锋利的眼下,胡小贞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虚地挪开眼神。
  “我没事,时安哥。”
  胡小贞吃力地迈开腿,慢慢坐到一边去。
  时安有些担心,走过去弯下腰想拍拍她的肩,胡小贞下意识一躲,抬起头睁大了眼看着他。
  时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白唯夫放下信,朝他招了招手,“时安。”
  时安看了看胡小贞,直起身走到白唯夫旁边,低头看着他,“怎么啦?”
  白唯夫拉着他坐下。
  胡小贞斜睨着那边,皱紧了眉,埋低脑袋去生火。


第20章 
  白唯夫把时安拉到身边,同他讲了讲信里的事,认真地看着他。
  “你要回一趟兰城?”时安睁大眼。
  白唯夫点点头。
  在“文化革命”的蔓延下,争着去举报的人越来越多,在举报的狂潮中,人心都异变了,学生举报老师,情人举报主顾,女儿举报母亲……整个中国几乎可以说是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多说一句多看一眼就要被抓去批斗,按上“xxx”的名号,挨一顿毒打,甚至是枪决。
  白唯夫的父亲收到他的信后从老家去了兰城,他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有些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顺便去看看戴青,把收藏的书都封箱子里埋进土里,以免受暴动的伤害。
  时安抿了抿嘴,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当然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呐。”
  白唯夫笑着点点头,“针对我的那些人现在都被批了,一时半会儿打不到我头上来,就算他们要举报,那就让他们举报,不过也挨一顿打。”
  时安看着他,眼里还是有些担忧,不舍道,“那我去送你。”
  “好。”
  胡小贞远远地看着白唯夫,慢慢低下头去。
  。
  白唯夫走的这天,时安送他到火车站。
  白唯夫看着表情不舍得有些可怜的时安,心软成一滩水,将人抱入怀中,倒是时安顾及着周围的人,将他推开了。
  “有事的话一定要写信呀。”时安趁着人多,悄悄勾着他的手指。
  白唯夫捏了捏那根手指,“你会回吗?”
  时安知道他还介意之前写信的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
  白唯夫笑了笑,戴上帽子,凑到时安耳边,装作同他说悄悄话的模样,趁机亲了亲他的脸颊。
  时安抬起手捂住脸。
  白唯夫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吧。”说完提着箱子转身上了火车。
  时安的眼睛跟着他的移动而转动,最后看着他坐下,是火车的另一边,他坐下后,时安只能看见他的帽子。
  时安没有立马走,他站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盯着那一顶帽子,直到火车鸣笛开动,驶离车站了,才落寞地转身离开。
  。
  白唯夫回到兰城时,才知道戴青信里说的半分不假,他下车时已经不早了,但街上还是有学生在游行,路上的行人都戴着帽子,把头低得很低,目不斜视地快速过路。
  白唯夫转身到街边叫了辆车,坐了进去。
  当天晚上,他找到父亲的住处,过去找他。
  白父看着近十年未见的儿子,坐在书桌后拿着笔的手停下来。
  “这是哪里来的稀客?”
  白唯夫没介意他话中的讽刺,径直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是要养身体?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白父看着他坐下,哼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道,“这场全国性的革命性质不一般,完全是江青那伙人故意搅闹意欲夺权,我的好友安国抗争多日,最终还是在一周前于卫兰医院里含冤离世……曾经的同事伙伴都在反抗,我又怎么能躲在家里?”
  白唯夫微愣,“刘叔走了?”
  白父满是沟壑的脸微微颤动,紧紧闭上眼,眼角细纹中渗出丝丝水光,脸上悲痛的表情让人动容。
  白唯夫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这次也会接你的任。”
  白父睁开眼,直直地瞪着他,第一次听儿子说这句话,他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把他骂了一顿,“接什么任?!你懂什么!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全力保护你收藏的古籍!今天突然回兰城我还没骂你呢,明天给我赶紧藏好书滚回你那个什么月谷去!”
  白唯夫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平静道,“你指着我鼻子骂了一辈子,是不是都快忘记你儿子明年都四十了?你要是生气,那我换句话说——我就不听你的安排。”
  白父瞪大眼,气得握紧手锤了一下桌子,茶水都溅了出来,“你非得上赶着来气死我?!”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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