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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兔子的杀人回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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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休息室出来后,直接走进了椭圆形的演奏大厅,沿着台阶一路下行,很快按照票号找到了座位。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半,距离开场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我把身体靠向椅背,长松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季燃大概是在七点五十分左右进场的,美雪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今天穿了一套纯白色的西服,在白色衬衫的领口处系着一个黑色蝴蝶结,戴着一副深色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兜,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在经过我的座位旁边时,他突然停了一下,摘下墨镜看了看我,同时用口香糖吹了一个粉色的泡泡,在泡泡破掉的瞬间突然问道:
  “裴作家,你今天怎么有空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冷冷地看着他。
  他也没多啰嗦,见我没反应,便转过头径直向前排走去,美雪继续低下头,紧跟在他的身后,就好像与我素不相识一样。
  随季燃同行的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那男人向前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停下,转过身警惕地瞥了我一眼。
  保镖的突然一瞥,让我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我不断转动着啪啪作响的颈椎,抬起手腕轻轻触碰了一下胸前的匕首,才终于放下心来。我翘·起腿,换了个姿势,重新靠在了椅背上,用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表的表链。
  几分钟后,表链与皮肤之间几毫米的落差突然让我不安起来。我想了想,最后重新抬起了手腕,解开表链,把手表揣进了兜里。
  ·
  季燃是本市财神爷季氏集团创始人的独子,季氏家族最开始是在山西做煤炭起家的,后来家族产业链不断扩大,季氏的高档度假酒店、连锁餐厅接连开业,后来还涉及到影视制作和房地产项目。尤其是季氏影业,在今年接连投资了几部不被看好的电影,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押对了宝,赚得盆满钵盈。
  美雪是他的妻子,全名藤原美雪,是一个有着一半中国血统的日本女人。他们两人的结合,是今年轰动社会的头条新闻,被誉为强强联手,天作之合。因为美雪的家族在日本当地拥有数家连锁超市,也称得上是豪门望族。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强强联合,不过是藤原氏对季氏的攀附罢了。
  几家大型连锁超市?
  呵呵,对现在的季氏集团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
  季燃进场后不久,音乐会便正式开始了,陈佳这时突然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的空位上。与此同时,娄玉清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走到台前,轻轻躬身,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病,很多人都替他惋惜,很多人也都知道今晚这场音乐会对他而言的意义,面对这些汹涌如潮的鼓励和掌声,我忽然有些动摇了。
  因为我不知道在这样一个祥和而伤感的夜晚,我非要用手中匕首划开一道伤口,平添一抹血色,到底是正确还是不正确。
  虽然我也不想让老娄连这场“诀别”都身怀遗憾,但除此之外,我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必须杀了季燃!必须杀!
  面对掌声,老娄轻轻躬身,随后表情淡然地摆了摆手,坐在了琴凳上。他开始预热手指,用手轻抚钢琴,很快开场曲的第一个音符响了起来,不久之后,全场哗然。
  这让人印象深刻的三音主题,只要是稍微了解现代古典音乐的人都听过这首曲子。它是出自克罗地亚作曲家唐斯·胡基科之手,因为马克西姆的演奏而名扬天下,乐曲的名字叫做《克罗地亚狂想曲》,写的是克罗地亚战后的血泪和残垣,曲风明快激昂,让人热血沸腾。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陈佳,“好长时间没听娄老师的独奏会了,现在开场曲已经这么夸张了?”
  陈佳一笑,“这一次跟平时是有些不一样,因为这一次音乐会的主题叫做’诀别’。所谓诀别,既是他作为钢琴家同听众的诀别,也是他作为普通人同音乐的诀别。”
  “娄老师的病……”我语调吞吐地想问又不敢问。
  陈佳反倒表情释然地一笑,“就算稳定了也没用,化疗只会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这种连续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演奏,以后都只能是奢望了。”
  ·
  《克罗地亚狂想曲》之后,老娄又相继弹奏了巴赫的《法国组曲》、舒曼的《蝴蝶》、肖邦奏鸣曲Op.35和李斯特的《叹息》。
  我一直故作轻松地听着老娄精彩的演奏,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季燃脱离保镖保护,单独向我走来的机会。
  季燃的保镖虽然不算是业内最顶尖的,但还算是尽忠职守,不过通过我和季燃的几次碰面,终于还是发现了一个漏洞,就是季燃在去卫生间的时候,保镖一般并不跟在他的后面。至于为什么,我一直不太明白。
  也许这是季燃的特殊要求,觉得就连上个厕所都被人跟着有些不体面,也许是保镖觉得季燃就是个普通的富二代,被绑架的可能性大,被暗杀的可能性极小,所以没有必要连上个厕所也跟着。
  但是不管怎样,对我来说,这都是一个机会。
  甚至我还发现沿着走道上去,在通向卫生间的拐角处,有一片监控和视野的盲区。如果我在那里动手,基本上没人能看到,如果机会抓得好,我甚至还有时间处理一下喷溅出的血液;即便没有偷袭成功,我与他发生厮打,我也有九成把握能在众人赶来之前,把他捅死。
  尽管如此,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想要脱罪终归是不太现实的。因为音乐厅四壁都有摄像头,我一旦动手,就算留不下实质性的证据,也肯定会成为现场最主要的嫌疑人。
  当然,这只是一种最优的设想,季燃也完全有可能一次卫生间也不去。如果那样的话,我只能在音乐会结束后,寻找空档直接把他捅死,然后等着被保镖按在地上。
  ·
  在李斯特的《叹息》之后,上半场结束了,在下半场开始之前,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季燃没有起身,也没有同美雪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大约十分钟后,休息结束,下半场的演奏正式开始。
  独奏会下半场的曲目一般稍长,这一次老娄倒是没有创新,开场就是乐圣的《悲怆》。
  《悲怆》虽然在技巧上难度中等,但是乐圣的曲子最难把握的还是情感,即便是当世著名的演奏家,也有不少人把《悲怆》《热情》视为禁区。只是等老娄把《悲怆》弹完,季燃还是没动。
  我慢慢变得焦躁起来,双手抱胸,努力克制着内心强烈的冲动。即便如此,我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湿漉漉地往外冒着汗,脖颈处的血管一直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时间如粘·稠的胶水般向前艰难地滑动着,我在中间曾无数次地想过放弃等待,干脆就这么走上去,直接把匕首插·进他的脖子里,但是,理智一次又一次地说服了我,面对身手敏捷,训练有素的保镖,任何心怀侥幸的幻想都相当于无可救药的妄想。
  终于,在结束曲目响起后不久,他突然站了起来,沿着过道向我走来。
  在他经过后,我也站了起来,拍了下衣服,紧紧尾随在他的身后,并与他保持着大约两米的距离。
  在他步入盲区后,我一边习惯性地转动着啪啪作响的颈椎,一边掏出手套戴在右手上,随后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了匕首。
  我绷紧了身体,开始加速,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在狭窄的走廊里,那震动的声音瞬间被放得很大,我不得不突然转身,停下,接下了这通电话。
  看着季燃在前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最终慢慢放下了手机。
  这通电话,就像水库的闸门突然开启,瞬间宣泄·了我心中沉寂已久的狂流。
  我重新把匕首掩藏了起来,默默返回了大厅。
  ·
  等到季燃重新坐到座位上,独奏会正好结束,老娄走在台前,开始向乐迷鞠躬致谢。
  季燃作为季氏集团的代表,经常出现在娱乐新闻中的公众人物,自然免不了要上台同老娄客套一番。老娄笑着同季燃握了手,甚至还主动同他拥抱了一下,在他松开手的刹那,银光一闪,季燃突然捂住了脖子,抽·搐了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中往外喷溅着,像红色的泉。
  保镖几乎是在银光闪过的瞬间起身的,老娄被他瞬间摁倒在地上,那把银色的单刃刀也被他一把夺过。
  季燃在台上不断地挣扎着,鲜血染透了他优雅的白衬衫,有那么一瞬间,我在他和保镖的脸上,同时看到了一丝无助的绝望。
  人群突然骚·动和尖叫了起来,胆小的向出口蜂拥着,胆大的出神地看着季燃逐渐抽·搐扭曲的身体和惊恐的表情,甚至还有个别人已经拿起了手机,录起了视频。
  我看向美雪,她在出事的瞬间突然站了起来,双肩不停地颤抖着,面对季燃的挣扎和血液的飞溅,她的背影如一颗缓缓坠落的流星。
  ·
  两三分钟之后,季燃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突然没了动静,他的死亡也让我在突然之间从极度震惊中缓缓地回过神来。可我依旧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跟他毫无恩怨的娄玉清会突然之间把他杀了。
  为名?不可能!他在一瞬间从一位世界级的钢琴家变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凶手。
  为利?也不可能!且不说娄玉清并不缺钱,就算他真缺钱,杀了这个很有钱的好朋友,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为情?更不可能!陈佳虽然长得漂亮,但也称不上国色天香,更何况……
  陈佳……,对,陈佳!我这才想起刚才还坐在我身边的陈佳来。
  我的疑惑,陈佳也许明白。
  可等我扭过头,发现身边的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陈佳的影子。
  我快速地扫视着前方,老娄仍被那保镖一动不动地按在地上,脸朝地面,看不清表情,演奏区附近也仅剩下最后几个有着天胆的看客,但其中并没有陈佳的影子。
  我转过身,搜索着出口熙攘的人群,竟然在突然间发现了陈佳的背影。
  她正双手插兜,混在蜂拥的人群里,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平静地走着。
  她全程目视前方,连头也没回一下。


  第3章 娄玉清

  其实每一个钢琴家都有一个差不多的童年,这个童年就是,没有童年。
  每架钢琴都有88个键,52个白键,36个黑键,这些键组成了数都数不清的和弦。从五岁开始,我每天都要坐在这架庞大的机器前,最开始是一个小时,后来是两个,再后来是四个,每逢音乐考试,则基本上要从清晨一直坐到日暮。
  在我上初一的一个早晨,我记得那天是周天,钢琴老师难得家里有事,我便晚起了一会,躺在床·上如痴如醉地听着Beyond。正在这时,父亲突然冲了进来,他拽过我的CD机听了一下,然后一把摔在地上,用脚踩得粉碎。
  那天,我并没有挨揍,他只是气得浑身发抖,他说:
  “如果连钢琴家都开始听流行音乐了,那古典音乐就真的完了。”
  有些话,平直,锋利,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大道理,却像剑,又像戟,能让人记一辈子。
  原来,那种音乐,并不是真的音乐,它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我的堕落。
  18岁时,我参加了英国的国际钢琴比赛,一路冲进了决赛,获得了金奖。
  回国后不久,就收到了汉诺威的邀请,开始了赴德深造。
  回国那年,我23岁,却依旧是个没有童年,没有时间的成年人,每天在各个城市之间来回奔袭,参加各种规模不等的音乐会,有时在美国,有时在英国,有时在波兰,不过在中国的时候最多。
  这世界公不公平我不清楚,但对我来说,它倾斜得并不厉害。·
  在我将满三十岁的一个秋天,我结束了一天的表演,从广州市音乐厅步行返回酒店,在路上突然感觉有些疲惫,就走进一个酒吧点了一杯黑方。酒刚喝到一半,不远处一个女孩突然和一个男人起了争执,那男人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两巴掌。她的脸红红的,肯定很疼,但是她却没有还手,甚至连话也没说一句,只是闷头喝着一杯红色的鸡尾酒,那酒的颜色极其鲜艳,同她身上所穿的红色连衣裙的颜色几乎一致。那男人显然已经气极,同她的气定神闲完全不同,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在灯光下,像我手中不断摇摆的黑方。
  最后我走了过去,因为那女孩我认识,是今天伴奏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名字好像叫陈佳,虽然还称不上“家”,但在乐团内名气很大,可能跟人长得漂亮有关。我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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